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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晓沧眼见谢云岳身法快得出奇,心中一震,但面色仍保持平静,道:「尊驾心中明白,红旗帮的事不用万某饶舌。」身形一动,音落已自纵出了三丈远近。
哪知身形方一落地,青衣老者却已立在身前,衫袖飘飘,宛如鬼魅凌风。万晓沧情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本江湖成名怪杰,但今晚遇上的却是有生以来身法最快捷的人,他强自压抑着怒气道:「尊驾拦阻万某作甚?」
谢云岳微笑道:「阁下话中涵意尚未尽出吐,怎可离去,何况阁下一表非常,意与魔尊者沆瀣一气,必有缘故,愿闻其详。」
万晓沧望了谢云岳一眼,冷冷说道:「所有与红旗帮作对的人,均在红旗帮暗暗监视之中,说不定奠鸳今晚可与万某说话,明日就未必活在人世,这还要万某多事事饶舌,至於万某私下的事,尊驾大可不必多管闲事。」意态之间甚为冷漠。
谢云岳冷笑道:「眼前阁下就未必能活下去,阁下何必如此冷傲。」原来谢云岳脑中忽生出一个念头,只觉红旗帮想借此引起一场武林治劫,事情仅为他而起,决意自己单独消除此─浩劫於无形,为武林保持元气。
他一生此念,即决意将几受红旗帮延揽的人,只要被他遇上,即施展「轩辕十八解」中定穴逆气手法,令这人攻心遁迹日受那心火煎熬之苦,非要等六年之后,才能自动解开。这手法未免上於天和,用心恶毒,但权衡利害之下,可免多人惨遭非命,消弭弭天杀劫,还是值得的。
寒月神刀万晓沧闻言不禁一怔,突然放声大笑道:「万某尚未见过尊驾如此大言不惭的人。」
谢云岳微笑道:「阁下如然不信,即试一运气看,阴阳二气逆运,「气海穴」可有异状否?」
万晚沧不禁心头一寒,忙暗中行气,只觉「气海」穴一震,仅透过「太阴气流」,「少阳」之气积都在「气海」穴中,片刻之间,上体奇冷如水,下体奇热如火焚,不由得神情大变,目中露出惊悸光芒。
谢云岳又微笑道:「魔尊者手段恶辣,凡是受他笼络之人,却被他暗中点了阴毒穴道,无人能解,此后一心一意作他不二之臣,此时虽然自身毫无所知,半月之后,每当子夜即受心火煎熬之苦,非服下他秘制丹药不可。」万晓沧神魂皆战,良久说不出话来,目光呆滞。
谢云岳又微微一笑道:「这等阴毒点穴手法恕我未能解开,不过尚有一法可想,阁下如非甘心情愿听魔尊者躯策,即速返离,日行吐纳坐功,阴阳逆转之法,不久自解。」
万晓沧立时浮起一股惭疚之色,道:「蒙等驾善念成全,有生之日定有以报。」一揖倒地,嗖然走去,他走出三四丈远,突然忖道:「这青衣老者是何姓名,自己还未请问,他为何竟能礁出自己被点上阴穴?莫非有诈不成?」疑念虽生,但适才运气感觉又显然如是,欲待转身询问,身形顿了一顿,始终提不起勇气,再羞於启齿,暗叹一声,疾展身形而去。
雷啸天目送万晓沧身形消失后,才问道:「老三,如此狡计非你莫办,这厮死心塌地竟离开夏口,回家去了。」谢云岳微笑不言。
这时,黄鹤楼方向又飞奔而来一条身影,眨眼便到了众人身前,原来是追风刺绯钱宁。钱宁见谢云岳躬道:「苍长老命小的传话,目前红旗帮派遣在江夏一带能手众多,意图暗害敌对正派人士,防不胜防。为此苍长老在对江借居一所大庄院,专供接待我方友好之用,命小的通知四长老等即刻前往说有事商谈。两位姑娘与桑观主等已先去了。」
谢云岳哦了一声道:「原来他已安排住处,我们这就去。」
月华如洗,众人已在对江小山上飞驰,追风刺绯钱宁当先引路,到达一所峰顶后,钱宁倏然停步,手指着峰下松竹蔽天中一所庄院道:「到了,就是这里。」说着由怀中取出一支付哨凑在唇边,「毕栗栗」一声尖锐哨音生起,随风播送四外,悠亮清澈。
须臾,峰腰松荫深处也回起一声哨音,且只见闪电也似窜上四个老年化子,向谢云岳躬身一札,立时转身引着众人下峰而去。松涛竹韵,谢云岳等已走进一座建造瑰丽,围亭幽雅的庄院中。苍玺立在厅门前肃客进入,与武当七道雷啸天见过礼后,即执着谢云岳双手大笑道:「黄鹤楼上如不是贤弟识破他们诡计,老哥哥差点着了他的道儿。」
一面说一面走进布设极为古雅的大厅,厅内已坐得有傅六官、傅婉、江瑶红、罗湘梅、索命八掌桑禄、白眉叟樊少川、陈文翰、胡天生、独臂风云丐锡寿、及黑摩勒姜宗耀,正在纷纷谈论。一见着谢云岳等进入,均纷纷立起,执手寒暄。
九指神丐苍玺向独臂风云丐锡寿,追风刺绯钱宁道:「你们两人即速赶赴夏口,传命鄂省江夏丐帮坛下弟子,见着友派人物,即接待来庄,但千万不可说的长老在此。」
两人应命讯如飞走去,谢云岳闻言不由一愕,转面问道:「大哥,你这是何意?」
苍玺神情凝肃道:「红旗帮为图霸武林,己传下武林柬,各派都有接获,峨嵋、点苍、五台自然不能例外,他们三派均与贤弟有所误会,大敌未除,自己这方万不能闹得个箭拨弩张,何况也不能使得姜少侠、罗江两位姑娘为难,贤弟还是诡秘些好。」谢云岳一想也对,点首不语。
苍玺又长叹一声道:「宇文雷意将乃师西藏魔僧萨多和陀耸惑东来,长白魔尊者,北冥三魔等,他们竟将宇内有数魔头均邀了来,面临杀劫不远,老朽不胜担忧。」
谢云岳略一沉吟,道:「大哥不必担忧,小弟已想好釜底抽薪,反客为主之策。」
苍玺眉稍一轩,喜道:「老朽知贤弟足智多谋,若能如此,足为苍生之福,能否说出一听?」
谢云岳凑在苍玺耳边说了一阵,只见苍玺点点头道:「这计策到还可行,不过岷山二毒未必可以自由行动,说不定被宇文雷软禁在红旗主坛,釜底抽薪之计虽然妙绝天人,但是岷山二毒未必归附我们之先,事尚难料,依老朽之看法,不如用反客为主之策比较妥善,只是如此一来,干戈争杀还是不能避免的。」
谢云岳微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雷啸天咳了一声,道:「雷老二虽未闻其详,但这釜底抽薪之计,却敢断言行之不易。」
谢云岳微微一怔,道:「这却是为何?」
雷啸天道:「雷老二知你欲将岷山二毒收归我方,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使其不战而清,但这次应红旗帮柬邀来的,并非仅丐帮,前来尚有各大门派,均是雄心万丈,为自己门派在武林中争取盟长之位,以本派之绝艺,炫耀视听,你这一招使之云消雾散,恐怕你将为众矢之的了。」
谢云岳淡淡地一笑道:「一事之成,决不能面面俱全,只要无愧我心就够了,倘如二哥这般畏首畏尾,定然寸步难移。」
雷啸天仰面大笑道:「我雷老二几曾怕过事来,不过是替你着想,聊供叁考而已,这话休提,雷老二腹中打鼓了,苍老大,有酒有菜拿些出来。」
众人忍俊不止,忽见一中年化子匆匆走入,向苍玺躬身道:「禀长老,离此五里山坳间一所宅院,已有红旗帮匪党出入其中,高黎贡山四魔及半半叟等人,小的目击均向那所宅院驰去。」
苍玺微一皱眉,挥手命其离去,谢云岳道:「待小弟前去一探,便知究竟。」声落,人已穿厅外,振肩飞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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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岳找着丐门弟子指点路径方向后,循着峰脊飞逝如烟。满天星斗,皓月清辉,竹韵松涛起自於天籁,和风振拂衣袂,谢云岳满腹心事疾奔而行,一路忖思着:「奔荡江湖,久已生厌,北天山之行事了,从此绝意江湖,雷啸天方才说话,内涵深意,自己岂有不知之理,各大门派应邀而来的名宿高人,其中不乏有当年叁与围攻先父的人,为恐自己万一沉不住气来,大敌未遇,先就鹤蚌相争,自相残杀,难为人谅。」想到此处,情不自禁地长叹了一声,喃喃自语道:「智者顺时而谋,愚者逆理而动,不成人谅,只求心安而已。」
峰回路转,忽见一座黑压压的大宅子矗立在山坳中,万树森翳,如银月色只照射及树梢,大宅只是掩映在树从之间,如谢云岳这过人的眼力,尚看得不甚清楚,出见坳中林树何等翳密。大宅并无半点灯火,不过在坳中树枝上,疏疏落落悬挂几盏红灯,随风摇晃着,透出一丝昏暗的光芒。
谢云岳掩身在一株大树之侧,凝目打量这坳中情状,再采取行动。他知道疏疏落落悬着树枝上几盏红灯,大有蹊跷,凝目半晌,忖道:「我先打熄一盏红灯,试试他们有何反应。」
他弯腰拾起了一颗山石,正欲扬手打出,忽见左首峰脊,有三条人影飞驰而来,疾逾飘风,身法诡捷之极。他低哼了声,欲待打出的石子又缩回捏在手中,俟判明来人敌我再说。这三人眨眼已驰近,在自己身外不足七八丈远处倏然停住脚步。
这三人背月而立,而长像很难辩明,其中一人身形挺拨秀立,似为英俊少年,其馀二人均为身颀背阔,中年大汉,肩头均插有兵刃,丝穗飘扬。
忽闻一川音混浊雄浑汉子说道:「是这里了,我尾随高黎贡山四魔一路来此,那几位魔头耳目极灵得紧,有数次险被他们发觉,只见他们下得山沟进入大宅,我本欲前往一探,奈势孤力薄,才赶返相邀二位。」说此一顿,又道:「我们这就下去如何?」
另一汉子道:「且慢,此处山沟临近那所大宅,并未布设暗桩,其中分明有诈,这分布树丛中间的红灯,大是可疑,它是在手力不可及之处,显然是诱人临近发射,使人入伏,用心不可不谓之险毒。」谢云岳暗称此人心思细密。
这时三人又向谢云岳藏身方向缓缓走来,以谢云岳锐利的目光已瞧得异常清楚。一人生像威猛狮鼻海口,长须及腹,另一人五岳朝天,双眼外凸,绕腮浓须,尚有一人就是自己在太岳山中相遇的昆仑俊彦小白龙葛天豪。
只见三人脚步又再度停住,葛天豪道:「小弟在离开太岳山后,自知天下能人甚多,小弟这身技艺犹若萤火之光,尤其是见那怪手书生俞云神奥不测的身手,更怯於奔走江湖,迳自返山相求师长传授镇山剑学「乾坤三绝剑」,及大力魔爪功,侥幸有成。但近月来,崆峒一派及华夏四恶门下与小弟师门犹如水火,积不相容,处处寻仇,为他们暗算加害有**人之多,师门尊长万难相忍,风闻此次崆峒与华夏四恶,亦被红旗帮笼络,师门尊长欲借此一会,将他们连根铲除,掌门人现相率师叔辈在奔来江夏途中了,大约明后日就可抵。达。」
那生像威猛,长须及腹的中年人点头答道:「如今武林魔长道消,隐忧不已,若不早为之计,只恐来日武林之中,我等将无葬身之地了。」
另一五岳朝天中年人带着川音说道:「既然红旗总坛设在大洪山下云梦沼泽,他们又为什麽在此处设此暗舵,未免画蛇添足,若非另有用意,则令人甚是费解。」
小白龙葛天豪忽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