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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啸天大笑道:「你自不信,雷某也是莫可奈何。」
老山主夫妇与宫凌飞脑际,顿时涌上谢云岳影子,暗说:「只要他来了,信如雷啸天所言,一切都可顺利解决。」
谢云岳在他们心中生了根,不可磨灭,但幻想总归幻想,事实却摆在面前,令他们坐针毡,终日不安。宫凌飞表面佯作平静,内心则是波涛起伏,苦愁忧惶。顾嫣文在第五日头上赶回环碧山庄,少夫人虽服了赛华佗魏平洛特制珍药,依然目有数起晕厥,顾嫣文携来了「牛黄清心丹」及谢云岳开的两张药方,一封数老山主的笺函。
赛华佗魏平洛接过药方一看,只感心头大震,不禁叹息道:「此人才华盖世,测理度微,仍能丝丝入扣,毫无陨越,魏平洛不及他太多,有理是三分医理,七分经验,不是见着这两张药方,简直令人不可置信。」
雷啸天笑道:「如何,你这赛华佗尊号,不如赠我们三弟好啦。」
魏干洛用眼一瞪,骂道:「猴儿不吃捧得高,摔得重。」老山主宫天丹详阅了来信后,拂髯呵呵大笑,随手递与魏平洛。
众人趋视魏平洛手中书信,大意谓:「少夫人服下「牛黄精心丹」及两味汤药后,胎体可保平安,母子无恙,次日即将分娩,孪婴虽未足月,但抚养得法仍然与常婴无异┅┅」信中对赛华佗魏平洛推崇备至,说他过於郑重,不乱下笔用药,为医者当如是,非其医术欠缺之故尔。
赛华论魏平洛看得心服口服,忙笑道:「谢少侠深知我心,可谓神交知己。」当下老山主遣人照方抓药,果然次晨少夫人平安分娩孪生双胎,一男一女,十分神肖其父。
环碧山在喜气洋溢,贺宾盈庭。乐扬自随雷啸天到达环碧山庄后,与品儿甚是莫逆,两人都是一般上下年岁,每日形影不离。品儿甚是想念谢云岳,因谢云岳应允回至山庄之时,传他两手武功,他知乐扬是谢云岳未入门的弟子,更是亲热异常,他将老山主夫人教他的甩手箭,也传授了乐扬。他们吃喝了后,趁着众人酒酣耳熟不注意时,溜出大门入得林中。
品儿出主意道:「喂,乐扬你那甩手箭打法十分纯熟,咱们何不去打几只雪獐,试试准头如何?」乐扬连声道好,两人飞窜而出,搜索雪湾巢穴。
肜雪暗垂,天未降云,风势甚劲,两人顺风而驰,穿林越野,不觉奔出二三十里外。品儿见一棵树下露出一雪獐的半截脑袋,忙伸手拉住乐扬,嘴微努手往雪獐一指,示意乐扬将甩手箭取出打去。只见那头雪獐似是受了什麽惊恐似的,回腿一掠,瞬即不见。
乐扬一顿足失悔不至,品儿指一按唇,摇头制止乐扬出声,目露惊骇之色,乐扬不禁一怔林内树干丛密,本就阴暗,又为冰雪笼盖,更显昏暗,两小目力再好,也只能看到十数丈以外。乐扬见除了狂风涛嚣,冰雪坠技声外,林中空荡荡的,并未有丝毫异状,心正起疑,忽从林中阴暗之处,如飞窜来三人,只在距两小不过三丈左右定住,身法轻灵无比。只见是三个高髻灰衣道人,都是身后紫红剑穗微微飘动,这三道人面相虽不是仙风道骨,可也并不俗。
品儿不禁暗暗吃惊,忖道:「环碧山庄五十里外方圆周围,明桩暗卡星罗棋布,是本山访客,必有人伴随前来,这三个人分明是敌非友。只不知他们是怎样闯进来的?」
三道一定身后,其中一个身材瘦长,面黄微髯的道火闪电的左右扫了两眼,道:「贫道分明耳闻足音在此附近响起,怎麽不见,莫非听错了不成。」
另一道人说道:「我们此去目地是来环碧山庄暗探令兄洪万通下落,不问来者是人是兽,最好不动手,为是免得宫老儿说我们武当派上门欺人。」
那瘦长道人沉哼了声,目中冷电迸发,怒声道:「如非两位师兄再三拦阻,劝小弟探明事实再行处置,早就把他环碧山庄搅得天翻地覆了。」
品儿闻言暗暗有气,只听那道人又说道:「家兄洪万通十年前,在江湖倏然销声匿迹,小弟大感意外,四出查访家兄下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无意探出家兄三年前就离开了山庄,三月前,小弟来此来见宫天丹,宫老儿言词闪烁,说家兄三年前就离开山庄,之后便无消息,小弟斥其言无稽,宫老儿大怒,竟端茶送客,小弟恨恨离去,归途又无意听见家兄在环碧山庄被人暗杀┅┅」
话犹未了,另一道人接口道:「师弟你何处听见?」
「小弟在出山口,偶听他们卡中暗桩笑谈。」
另一道人唉了一声,道:「我还认作你证据确凿,你抓着那人没有,人证俱无等会见到宫老时,似这等捕风捉影何能自圆其说,师弟,你太鲁莽从事。」
二道正在互说之际,忽闻林中传出幼童之声,道:「三位均是名门正派,玄门清修之士,怎不由山卡通名延见,私闯本山,岂不贻人话柄。」
瘦长道人目光电射,搜地飞扑而出,曲肘伸腕,身形一沉,斜身五指箕张,迅捷无比向树后抓去。起式之快,无逾伦比,那出式之奇,正是武当五项绝艺之一的「猕猿」掌式。那知却抓了一个空,树后无半个人影,道人不禁一怔。道人五指指风锐利,掠过冰面,嘶嘶画了五条深可寸许长约两尺凹槽。
这三道人是武当第二代弟子中翘楚,道号静性、静法。静明。方才出手的就是静明真人,他疑惑其兄翻手天洪万通,为宫天丹害死灭迹了,他所疑一来并不是无因,再则洪万通若在环碧山庄隐居过,目前他或生或死,不管宫天丹如何做得天衣无缝,决不能堵住众人攸攸之口,必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是以他纵恿两位师兄前来助他释疑。
因为他们是暗探而来,一路避过明桩暗卡,所耽心的就是恐为庄中人士发现他们身形踪迹,否则岂不是弄巧成拙,事关武当声誉,故静明一听幼童在树后出声,情急出手欲图生擒。静明出手抓空,不禁目瞪口呆,静性真人低喝道:「师弟不可鲁莽,既已被发觉,何不光明正大进庄,就请方才发话这位小友通报引路。」
静明真人摇摇头道:「这样做还不是空白跋涉一趟,宫老儿如何会说实话,反为他挖苦几句,说我们无理取闹,岂年是自讨无趣,小弟的预计不可破坏,且抓住这小鬼再说。」说话之时一变冷芒四射的眸子,不住地移动,想寻出可疑的踪迹。
「真不要脸。」骂声跟着一团白球急划射出。
静明真人挥袖一扇,那团白球登时迸裂溅飞,定睛一瞧,只见是一团冰雪磋成的雪球,不禁双眉猛剔,人就势一纵望左面飞窜而去。一落下,仍是空荡荡的一片,杳然无人。静明也是武当有名人物,遭受幼童戏弄,连个人影却没瞧见,不禁面红耳赤,心内杀机陡涌。
蓦闻右侧又是脆音发出说道:「你们想进环碧山庄也不难,只是需解除肩后的长剑,这林名叫解剑林,与你武当解剑崖一般规榘。」这回静明真人沉住气,听出口音与适才有异,分明林中藏有两童。
静性、静法仍立在原处不动,他们两人性最方正,但一听令他们解下肩头长剑,也不由睑色一沉,其寒若冰。陡然静明真人肩头一晃,拨起五尺高下,两手伸向右侧林中扑去。才扑出了过一丈,倏变猛龙翻身,改向左侧飞跃。身法变换无比之快,闪电而成。
静性、静法两人见状,不由钦佩师弟将这「天禽五变」,运用得如此神化地步。「天禽五变」与西域「天龙八式」有异曲同工之妙,为武当绝艺之一。静明真人这一飞跃,有如雷霆万钧,双掌一拳一吐。只听得卡炖两声大响。
两株径尺大树应掌而断,向内哔哔倾倒,枝头冰雪溅飞四射。仍是遍无人影,不由把静明气得目青凶光外露,连那静性、静法都生惊疑之色。林中寒意袭人,冷风四涌。除此,岑寂异常。静明真人此时与山君一般,虎视耽耽守候猎捕之物。
忽然,一条淡淡的人影向左侧闪去。静明真人大喝一声:「那里走。」飞云般扑去,眼看就要扑上,那条人影竟反手甩出三股银线,一上二下,作品字形打来。
静明真人微哼一声,飞出之势并不稍停,两手一旋,左拳两处指缝内夹着两支甩手箭,右手三指捏住一支,只觉力道猛沉,不禁微微心惊。右手扑的打出,原物壁还。「啊哟」一声尖叫,只见乐扬肩头插着一支银光闪闪甩手箭,身形几个踉跄定住,旋面目怒视着静明真人,一手扶在肩头,指缝涔涔滴血。眼看静明真人右手飞掠而来,还是傲然不惊。
突闻品儿一声大喝:「老杂毛,休得伤我扬弟。」
静明五指堪堪就要搭在乐扬胸际,蓦觉身后一股急风涌到,急左足一沉点地,身形一矮,右足枯树盘根扫出。那静明腿功真劲,将冻得甚坚的雪地,刮起三分厚一条弧槽,只见迎面五尺处,立着一个年纪十二三岁,满面透着精灵无比的小童,手执一根粗仅盈寸的腿酿,睁着一对晶莹圆亮的双眼,忽视自己。
静明真人虽是玄门清修之士,却器量狭窄无比,见此一对小童,竟逗弄了他半天,不禁为之怒气大发,沉喝道:「无知小辈,竟敢戏弄本真人。」
品儿亦以牙还牙,哼了一声道:「无知杂毛,竟敢私闯本山,又伤我兄弟,你还不弃剑纳命。」说着,手腕一扬,霍地一声,手中腿酿抖得笔直,向静明真人眉心穴点去。
品儿深得老山主夫人锺爱,老山主夫人白发鸠杖婆叶寒霜,一手「鸠风神杖」七十二式,号称关外一绝,悉教传与了品儿。他天资聪慧,虽将「鸠风神杖七十二式」神会意领,只以年岁太幼,气力稍弱,但出手之快,袭招之奇,较江湖一般能手并无逊色。
静明见他出招之绝,不禁心头微惊,头一侧,右手五指微张,迅如闪电地望酿梢抓去。手指堪出,那知品儿手中腿酿倏然一沉,望左一划,变招如风,破空锐啸,竟朝静明「心俞」穴点来。静明眉梢一皱,暗道:「若是今日不能将这小辈拾夺下来,武当三英之名,岂不是威名扫地。」
倏地身形一错,右掌骈戟,一式「金蛟剪翼」,由上望下,猛向酿梢切去,这一式看似平淡无奇,其实却快速电捷,时间部位均拿捏得十分准确。笃的一声,酿梢登时被切去了四寸馀。品儿大吃一惊,腿酿霍地猛撤,腾身一纵,凌空挫腕酿杖挥出。
只见品儿身躯一落一纵,如飞跳跃,手中腿酿电似抖挥,生起漫天杖影、劲风呼呼,蛛网般的向静明真人罩去。这正是白发鸠杖婆叶寒霜,卓绝盛名,威震关外的「鸠风神杖七十二式」。静明真人此时真不敢托大了,轻啸一声,背上长剑脱鞘而出,光华闪耀。
眨眼,就攻了七式,无一式不是妙到毫巅,内力强劲,剑身震动龙吟出声,把数十点金星涌出。但见剑光森森,酿影飞舞,刹那间打得功力相敌。乐扬瞧得入神,肩头箭伤奇痛浑如不觉,暗忖道:「自己有品儿这武功多好,也可寻寻老杂毛的晦气。」继转忽道:「哼,臭老道神气什麽,若有我师父在此,还不叫你们断臂折足,自己有一日踏上武当,不搅得个鸡飞狗跳,我就不叫做乐扬。」这一动念,招致日后乐扬单剑四闯武当,七大弟子身亡,火焚太清下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