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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第3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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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入消息,并求牛黄清心丹一丸。」

    呼克图呆滞的目光忽转为精光四射,轻笑一声道:「牛黄清心丹。」说着往怀中揣出一只小瓶,向谢云岳面前一丢,道:「拿去。」谢云岳飞手接过,又听得呼克图道:「机关消息我自己都不知,你问我,我又该问谁去。」说时身形疾划,向场外雪树丛中杳去。

    偌大的广场中,只剩下谢云岳孤零零一人屹立着,饶是他再大胆,也不由心上泛起一阵寒意,较体外切骨奇寒尤甚,他看了躺满一地积尸一眼,再也无勇气看上第二眼,因为地上尸体,几乎一半都是劈去天灵盖,脑髓血液做了一地,凝成糊状,腥臭之气,中人欲呕,惨不忍睹,他双掌往下一按,嗖的拨起两丈高下,施展梯云纵法又是一踹,落在屋顶,闪电飞逝向囚嫣文石屋掠去。

    他一路默默忖道:「方场中一半积尸,难道都是被呼克图「流云七式」劈死麽它?这「流云七式」不知有何厉害之处,可惜自己未曾目睹,不然倒可资借镜!这呼克图看来似是被一种凌厉的掌力,使脑震荡,丧失一半记忆┅┅」想着,已至石室门首,忙收敛思想,一闪而入,口中唤道:「嫣文,嫣文┅┅」

    顾嫣文喜应了一声,小圆孔中伸出螓首来,问道:「你可问出怎麽个出入之法麽?」

    谢云岳摇摇头,姑娘目中满露焦急之色,连说道:「这怎麽办┅┅这怎麽办。」说着,不由自己眼泪直淌。

    谢云岳见她一脸愁容泪痕,忙劝慰道:「嫣文,你稍安勿躁,愚兄定要设法救你出来。」顾嫣文螓首急缩而入,只听她在室内急得直跺脚,狠狠骂呼克图。

    谢云岳沉吟须臾,忽掠身在石室小圆孔外,高声唤道:「蔡山主。」

    室内并无回音,他又唤了一声,突然室内起了一声暴喝:「什麽人在鬼叫,老夫又未死,要让哭丧似的干麽?」

    谢云岳不由心笑,这老头子好大的火气,口中说道:「蔡山主不可误会,在下是受山主门下之邀来搭救你的。」室内可是一片沉寂。

    这时,顾嫣文又探出头来,诧问道:「云哥,你在和谁说话呀?」

    谢云岳笑笑,挥了挥手,突然,石室室内又起了嗡然暴喝道:「你是谁?」

    「在下俞云。」谢云岳耸耸肩笑道。

    蔡福在室内沉吟片刻,道:「俞云,你敢是仍怀恨晋祠之事,来此羞辱於我麽?」

    谢云岳朗笑一声道:「在下与山主并无丝毫怨隙可言,山主何必耿耿於心。」室内又是一片死寂,谢云岳用掌往墙上一贴,探首向窗内寻视着,又见室内漆黑一片,什麽都瞧不见。他摇摇头又回至顾嫣文之处,手指敲了两下石壁问道:「文妹,你那灵龟剑还在麽?」

    顾嫣文答道:「在嘛。」

    谢云岳不由急得跳足,说道:「灵龟剑切金断玉,锋利无比,你怎麽不将圆窗劈大点,即可穿窗而出。」

    只听顾嫣文娇笑了一声道:「怎麽我竟想不到及此,冤冤枉枉被囚了三天。」跟着一阵金石互击之音,谢云岳眼见室内金蛇晃动,即知姑娘已拨出灵龟剑劈削石壁。

    他立在甬道中,两眼凝视着倒地两个小喇嘛尸体,脑中又在思索呼克图袍襟之血,及失去一半记忆之事,只觉殊为诡异复杂,愈想愈离奇不解。陡然,眼前金霞大盛,壁上已开了一个大孔,只见顾嫣文已攀掠而出,缓缓收剑归鞘,面露妩媚欢悦笑道:「你真个说我没想到以灵龟剑出囚麽?我是爱惜灵龟剑受损,再者呼克图武功绝卓,不是仗着你教我的九宫正反阴阳步,几乎遭辱。」

    谢云岳朗声大笑后,随手要过灵龟剑,在蔡福所囚之石室小圆窟壁去,刹那间,光华乱闪,火星直冒,金石之声大作。灵龟剑本锋利无比,击石成粉,须臾已砍穿了一个大洞,谢云岳与顾嫣文腾身掠入,仗着剑身为华映照,只见蔡福躺在壁角,天灵盖已被击碎,从头以上,血肉模糊一片,琵琶骨上为拇指粗钢索当穿扣住,上有倒须芒刺。

    两人不由面面相观,半晌作声不得,良久,谢云岳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料不到此老性情如此刚烈,闻说我来救他,羞於见我,竟举掌自刃了,早知如此,反不如命智狐陈百城等人前来。」

    顾嫣文越瞧越心惊肉跳道:「云哥,我们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吧。」不由分说,拉了谢云岳掠出石室。

    一踏出室外,跃登对面屋顶,只见风劲月迷,寒冽侵肤,那松柏乔枝映在雪地墙角宛如鬼影幢幢,大地一片凄迷、昏暗,呼啸涛声嚣耳,此情此景,真够凄凉。蓦然,向两人吹来一阵强劲寒风,隐隐带来两声阴恻恻地冷笑,笑声确不大,传入两人耳中,不由得透脊骨冒上一阵寒意。

    两人大惊,倏然扭转身形,目光至处,只见距身前三丈远处,屋顶石梁上并肩立着两个骨瘦嶙峋的灰衣僧人,头顶戒疤深陷,同是一张颧骨高突的瘦脸,昏夜之下,瞧不清孰彼孰此,但觉四只枭眼,一瞬不瞬地注视在他们两人脸上。这两个僧人神情阴森、恐怖、顾嫣文不禁掩身在谢云岳身后。

    谢云岳见他们无声无息地随着身后,自己一点都未曾发觉,他知道这两人必是武功诡异之辈,强压制面上惊诧愤怒神情,说道:「两位是谁?为何跟踪在下身后?」

    那两灰瘦骨僧人一言不发,同时倏然伸拳,向谢云岳的胸前抓来,三丈距离,一晃而至,诡疾无伦。谢云岳只觉两僧手法看似平庸,骨子里其实玄奥无比,无论避向何方,均在两手阴寒笼罩之下,自已「玄天七星步」估量可以脱出,但身后的顾嫣文难逃毒手,情势危殆,暗哼一声,两手倏分,向来掌撞去。

    一片潮涌如山劲风打出,只见两僧人惊噫了一声,身形倏然而动,朝谢云岳身后掠去,瞬眼不见。谢云岳大掠,生恐顾嫣文遭了毒手,迅快纵身,在这一刹那间,只听得顾嫣文一声娇喝,青朦朦光华惊天腾起,旋而见两僧一只手掌向飞剑尖,另五只鬼指飞向顾嫣文皓腕。

    他再也顾不得明亮大师之戒,严戒他施展「轩辕十八解」手法,心知今晚遇上两僧,为从来未见之高手,双掌十指迅若电光石火飞出。「轩辕十八解」诡异无比,一分之胜,两手拾指已分搭在两僧手腕上,就在一扣之际,两僧哼了一声,手臂滑溜脱出,随风晃开两丈。

    只见两僧双眼睁得铜铃大,暗暗惊奇此少年身手如此高绝,此刻,他们心存戒惧之心,自是不敢轻举妄动,只凝视着谢云岳。顾嫣文先前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时怒骂道:「云哥,这两个秃驴如此的可恶,快点解决了他们吧。」

    这两句话听在两个灰衣瘦鬼僧人耳内,不由神情激动,额骨高张,同时阴恻恻地说道:「老衲生平在手下解决的人无数,人未听说有人解决老衲的,只凭这两句话,就该戮杀。」

    谢云岳不禁大为惊异,而两僧不但形象一样,而且说话也是共一心意,闻言冷冷说道:「你们觉得被骂得不忿,只怪你们盲目生事惹非,我只问你们来这布达拉寺中,就为的是找区区在下麽?」

    两僧闻言一怔,又阴恻恻说道:「你可曾见到迎佛坪上,狼藉零乱的一片尸体麽?」

    谢云岳点点头说道:「嗯,见是见到,莫非都是你们所杀麽?」

    两僧也不理这句问话,紧接着说道:「你可曾见到呼克图麽?」

    谢云岳道:「不错,方才见过,如今不知跑到哪能里去了?」

    两僧随即发出一声刺耳尖笑,同声道:「那麽你定是呼克图邀来的帮手?」

    谢云岳不由厉声道:「你们不要胡乱诬指,呼克图与我们陌路平生,为什麽要帮他!因。」说话之时,忽见两僧两眼侧机远方,似为物所吸引,不由倏然止口,循向而窥,隐隐只见寺外一处峰腰上,剑芒涌现。

    两僧喉间吐出:「呼克图┅┅」三字,身形倏然前飘,划空疾逝,两条枯瘦身形,瞬即消失在那昏茫月色之中。

    谢云岳风快地拉着顾嫣文的手腕,低喝道:「文妹,我们也去。」两人去势宛如云奔,两僧也是风疾无比,只见两僧向那叁天大松上腾去,踏枝而行。

    谢云岳拉着顾嫣文从侧向疾跃,隐在一块凸出岩石之后,目光落处,不禁倏然一惊,但见呼克图手持长剑屹立,那宽大黄色袈裟,在轻风中振荡猎猎出声。在呼克图身后围着六人,那是神剑羽士金一鹏、智狐陈百百城等。只见神剑羽士金一鹏脚下不丁不八,身影微弓,两手一上一下交叉执着两柄缅剑,全神贯注在呼克图手上,那薄如蝉翼的剑身,只在轻风中上下波动,闪出蓝汪汪耀眼光芒。

    谢云岳心想:「只要那两僧人不暗中出手,自己且隐此处,瞧瞧呼克图流云七式与金一鹏的万花夺锦剑法,有何诡异凌厉之处,眼见金一鹏那「白虎踞座」的立式,暗暗赞叹道:「该人真个不凡,看来深得点苍剑学中三昧,只瞧他那柄缅剑晃动不停,蓄势不发,暗含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玄机。」

    只听金一鹏大喝道:「呼克图,你怎不展出你那名震武林之「流云七式」?」

    呼克图一脸茫然之色,目光呆滞,喃喃自语说道:「流云七式?流云七式┅┅哈哈,我想起来了┅┅」流云七式,剑身倏然而动,由左划空而右,震腕一抖,只见了匹练光华中,跃出十数点寒星,分刺金一鹏全身重穴,满空均是刺耳锐啸。

    金一鹏料不到呼克图竟不打招呼倏然过招,几乎手忙脚乱,忙晃身撤出两步,手中双剑抖得笔直,只见他双剑疾划一个小剑圈,一抖之间,散出千百点银芒寒星,闪电击去,宛如焰火,散出金花万点。谢云岳瞧得仔细,只觉金一鹏抖出寒星,人身之百六十大穴无不在笼罩之下。

    叮叮救声金铁乱鸣,呼克图与金一鹏一触而开。呼克图仍是满面茫然之色,金一鹏一声冷笑,猛一矮身,倏地拨起两文多高,人在凌空,双剑又是无数耀眼光芒的金花罩下。呼克图一动不动,对那凌空压下的剑势,恍若无睹,顾嫣文看得不由惊叫出口。

    眼看金一鹏凌空诡异的「万花夺锦」,剑势即将压体,突然,呼克图飞快一掌迎头击去,只是一阵金铁乱鸣,眨归之间,呼克图已攻出三招,将金一鹏落下的身形,连迫退三步,隐在石后的顾嫣文这时低声说道:「云哥,奇怪,你看那呼克图攻出剑势,只是一式,方向不同而已,那是什麽流云七式。」

    谢云岳目注着呼克图的剑式上,摇头道:「此人不知是何故,神智昏乱,丧失记忆,一连两式出剑,均是一招「排云奔电。」武功之道,首重功力,与时俱增,熟能掩拙,若非呼克图记忆丧失,金一鹏虽然「万花夺锦」剑学何等到玄诡精奇,究竟功候尚浅,早败在呼克图手下了。」

    顾嫣文意似不信,妙目凝注场上,只见金一鹏双剑涌起银花点点,左右飞动,攻向呼克图全身要穴,委实精堪绝伦,但仍然为宛酒呼克图一式「排云奔电」逼开。耳中只听得雷奔风飚一片轰隆怒啸之音,不绝於耳,剑光及处,松枝柏叶宛似骤雨般洒落,迷蒙寒月之下,顿成奇景。

    顾嫣文瞧了半刻,双目露出迷惑不解神色问道:「呼克图怎麽会记忆丧失,云哥,你知道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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