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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千里攒攒眉道:「你是跟踪老朽来的了?」
柳凤娇依然笑盈盈的道:「其实你这趟茅山之行,还是奴家促成的,凌老爷子大概还不知道吧?」
凌千里问道:「此话怎说?」
柳凤娇笑容忽敛,脸上变得有些淒厉,冷冷的道:「先夫被你们两位义结金兰的好哥哥亲手杀了,我这未亡人如果不为夫报仇,他岂不冤沉海底了?」
「住口。」凌千里面容一正,肃然道:「我凌千里算是瞎了眼睛,和他义结金兰,我没有他这样的义弟。」
柳凤娇冷笑道:「但你们和先夫是结拜弟兄,天下尽人皆知,想赖也赖不掉的,你们两个结义哥哥联手杀死义弟,也是铁的事实,莫想抵赖。」
凌千里怒声道:「凌某并不抵赖,那是因为他为了觊觎一个告老京官的一颗夜明珠,竟然一夜之间,杀死事主全家一十七口,连三岁孩子都不肯放过,可说丧尽天良,天人共怒,我和管二弟要他投官自首,他不但不听劝告,还使用歹毒暗器,企图杀害我和管二弟灭口……」
「本来嘛,拳头打出外,手臂弯进里,自家兄弟,总该帮衬自己人,你们两个臂膊却是往外弯了。」柳凤娇冷厉的道:「如今这些话说了也是多余,我丈夫被人杀了,替夫报仇,这总应该的吧。」
她没待凌千里开口,接着道:「我苦练十年,下山之日,才知道白云观的老道,狗咬耗子,竟然送了你一把木剑,家师再三叮嘱,要我莫去招惹那老杂毛,所以我只好派人送个信给你,说是关外的紫衣煞神要向管老二寻仇,一家鸡犬不留,这一来你准会把木剑送还老杂毛,求他伸手救你二弟一家,总算找没料错,现在你木剑不在身边了吧?」
凌千里听说紫衣煞神向管二弟寻仇之事,原来竟是她捏造的,心头不禁大怒,沉声哼道:「木剑不在老夫身上,你待怎的?」
柳凤娇面露杀机,一双凤目更是凶光大炽,冷声道:「血债血还,今天你先还老本,至于利息嘛,我会向你家里人去算的,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么?」
凌千里气得双目圆睁,怒喝一声:「妖妇,你果然心如蛇蠍。」
柳凤娇尖笑道:「你知道得已经迟了。」这一瞬间,她面色变得异常狰狞,话声甫出,纤掌陡地扬起,朝凌千里当胸拍来。这一掌不但来快势疾无比,而且也十分柔软,五根涂了腥红指甲纤细玉指,在一声之中,还在轻柔的摆动,姿势美妙已极。
凌千里外号金翅雕,以指抓功夫见长,但一见对方出手,不带丝毫风声,显然使的是旁门阴柔功夫了,急忙右掌竖立,朝前推了出去。双方势道都异常快速,眼看双掌即将交击,陡然间,柳凤娇拍出的那一掌,已然改变了势子,一下从凌千里掌下穿入,「拍」的一声,击在他肋上「促命穴」上。凌千里只觉她掌势如棉,并未用力,但一股阴寒之气,骤然侵入体内,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噤。
柳凤娇一掌击中,口中发出冷冷尖笑,历声道:「凌千里,你认命了吧。」这话声有如厉鬼索命,令人听了毛发直竖。
凌千里虽觉她这掌有些不对,但仗着数十年修为功力,暗中运气封穴道,凛然喝道:「只怕未必。」
柳凤娇冷哂道:「你不信就试试,我这第二掌就可捞回老本了。」突然身形一晃,已经欺到凌千里面前,纤掌抬起,五指轻摆如前,又朝当胸插来。
凌千里冷哼了一声,右手朝外格出,左手一掌,迎面劈去。他这一出手,顿时感觉不对,前后不过两句话的工夫,那侵入休内的阴寒之气,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已经渗透全身,双手臂胳竟然僵硬得不听使唤,因此右手自然没有格成,左手一掌也没有来得及劈出,柳凤娇涂着腥红指甲的尖尖五指,已经「扑」的一声,插入胸口。凌千里口中发出一声闷哼,柳凤娇早已记「裙里腿」,把凌千里身子踢开,尖笑声中,绿影冉冉远去。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自天而降,落到凌千里身边,这人正是白云观的木道长,他目光如电,注视着凌千里胸口五个手指汨汨流出来的黑血,不觉长叹一声,打着稽首道:「善哉善哉,贫道已命二弟子启元赶去凌家庄暗中保护,没想到这妖女,竟敢在茅山行凶,老施主放心去吧,贫道迟来了一步,欠下你这笔人情,自会补偿你的。」说完,抱起凌千里的尸体,腾身而去。
※※※※※※※※※※※※※※※※※※※※※※※※※※※※※※※※※※※※※※丹阳十里牌凌家庄,是老镖头金翅雕凌千里的故居。自从十年前凌老镖头收歇镖局归隐故里,老屋修葺一新,偌大一片房舍,住的人可不多。老镖头老伴早已过世,膝下只有一子,取名干青,今年刚十八岁。老镖头退隐故里,就很少过问家务,平日除了督促儿子练武,家中大小事情,全由追随他二十多年的大弟子徐兆文掌管,家里几名庄丁,也是当年镖局中相随多年的趟子手。
老镖头在元宵那天听到消息,说时关外紫衣煞神要向管二弟寻仇,这档子事,老镖头最是清楚不过。那是十五年前,义弟云中鹤管崇墀,护镖出关,归途投宿客栈,遇上一个彪悍凶徒调戏单身女客,那女客带了一个三岁女孩,吓得大哭起来,被那凶汉一把抓住,奋力掷出窗外,幸亏管崇墀双手接住,才保住了小命,当时管祟墀激于义愤,以一记「劈卦掌」把对方击伤,那人自称紫衣煞神门下,声言必报此仇。
那紫衣煞神乃是关外一霸,据说武功传自异人,在关外号称第一高手,管崇墀回到关内,曾把此事告诉义兄金翅雕。如今,十五年后,紫衣煞神要找义弟报仇,而且又声言要使管家鸡犬不留,老镖头自思自己和管崇墀均不是紫衣煞神的对手,自然只好亲上茅山,去求木剑道长了。
这是老镖头金翅雕亲自赶去茅山的第四天,傍晚时分,凌家庄大门前,来了个花白头发,身穿青竹布衣裙的老婆婆,左手挽着一只竹篮,举手轻轻叩了两下门环。两扇大门呀然开启,走出一个四十出头的庄丁,朝青衣老妪打量了一眼,问道:「老婆婆,你找谁?」
凌家庄的庄丁,都是昔年跟随老镖头多年的趟子手,眼皮子宽,一眼就觉得这位青灰老妪年事已高,但站在门口,毫无龙钟老态,心中便自有些犯疑。青衣老妪朝他笑了笑道:「管家,老婆子是给凌少爷送信来的。」
那庄丁道:「老婆婆是给谁送信来的?」
青衣老妪眼中露出诡笑,说道:「老婆子只有一个人,自然是给我自己送信来的了。」
庄丁看她神色诡异,问道:「那么老婆婆你的信呢?」
青衣老妪忽然伸出一只又白又嫩的纤纤玉手,笑道:「信在这里。」手掌迅快地按上了庄丁胸口,人也跟着凑上一步,低声道:「今晚二更,鸡犬不留,就是这两句话。」
那庄丁出身趟子手,自然也是行家,看对方伸手按来,立即迅快的后退了一步,口中大喝一声:「你……」
青衣老妪早已收回手去,笑道:「好啦,老婆子信已送到,我可要走啦。」那庄丁突然张嘴喷出口鲜血,自知伤得不轻,慌忙一手按着胸口,转身往里急奔进去。
刚奔近帐房门口,就见徐兆文举步走出,口中只叫了声:「徐大爷……」就喷出一口鲜血,人已砰然倒了下去。
徐兆文吃了一惊,喝道:「周武,休怎么了?」
他是金翅雕凌老镖头的大弟子,追随师父走南闯北二十多年,自然见多识广,一看周武左手按胸,急奔进来,此时喷出一口鲜血,就昏死过去,脸如金纸,气息微弱,分明伤势极重,急忙俯下身去,出手连点了他两处穴道。
周武悠然醒转,目光滞钝,喘息着道:「大……爷……她说……」他只说了四个字,又突然告昏厥。
徐兆文听出似乎另有内情,再看周武神色不对,心头更急,一手即按在他后心「灵台穴」上,运起内功,催动真气,度入他体内。这在现在来说,好比给他仃了一支强心针,周武昏厥过去的人,果然又悠然清醒过来。
徐兆文低声问道:「周武,快说,是什么人打了你一掌,他说什么?」
周武喘了两口大气,断续的道:「是……一个……老婆婆……她说……今……晚二……更……鸡犬……不留……呃……」那青衣老妪预算好的,让他说出这两句话来,话声甫落,这声「呃」,已经是最后武动乾坤0盘龙全文阅读斗破苍穹全文阅读仙逆全文阅读混世小农民全文阅读盗墓笔记全集武神全文阅读武神全文阅读异世邪君全文阅读斗罗大陆全文阅读天珠变全文阅读未来军医全文阅读七界传说txt全集下载长生不死全文阅读黄金古神百炼成仙全文阅读修真世界全文阅读的声音了。
徐兆文见他已经不中用了,徐徐放开按在他背后的右手,口中低低的道:「老婆婆,今晚二更,鸡犬不留……这会是什么人呢?」
「大师兄。」青影一闪,走进来的是凌干青,他望着周武的尸体,惊愕的问道:「周武他怎么了?」
徐兆文心情感到十分沉重,听周武的口气,用重手法击伤他的是一个老婆婆,她大概以周武作为榜样,向凌家庄示威,说的就是「今晚二更,鸡犬不留」这两句话了。师父不在,凌家庄由他负责,他怎好把对头说的这两句话,告诉小师弟呢?
因此只是攒攒眉说道:「他是被重手法击伤,伤重致死,此人既敢到凌家庄寻,自然不是寻常之辈,咱们也不能等闲视之。」
凌干青道:「大师兄知道周武是死在什么人手下的么?」
徐兆文道:「不知道,听他口气,好像是一个老婆婆。」
「唔。」他口气一顿,接着道:「现在时间已经不早,小师弟,你随我来。」凌干青平日对这位大师兄甚是尊敬,答应一声,跟着他走到前院。
徐兆文眼看天色逐渐昏黑,心头的负荷,也越来越感沉重,对方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师父不在,今晚这副重担,能不能挑得起来,就全看自己的了。他在阶石上站停,大声叫道:「张老三。」张老三是凌家庄八名庄丁的头儿,也是当年在镖局的趟子手的领班。张老三赶忙应了声「在」,急步赶了上来。
敢情方才周武中了青衣老妪一掌,自知伤势沉重,就一脚往大厅东首的帐房里跑,因此张老三还不知道周武出了事。徐兆文道:「周武被人用内家重手法击伤致死,你还不知道吧。」
张老三吃惊的道:「周武他已经死了,不知是什么人把他杀害的?」
徐兆文道:「那是刚才之事,杀死人的是一个老婆婆,目前他尸体就在帐房门口……」
「啊。」张老三和周武差不多有二十年以上的交情,目中不禁隐含泪水,口中「啊」了一声,忍不住正待往里奔去。
「张老三,别忙。」徐兆文徐徐说道:「目前最重要的并不是去看周武遗体。」
张老三听得又是一楞,他当过十多年趟子手的领班,自然听得出徐兆文的话中意思,立即垂手道:「不知徐大爷还有什么吩咐?」
徐兆文道:「你要大家立即去吃晚餐,饭后每人带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