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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海平道:“对,咱们到了这里,已经有进无退,说不得只好硬闯了。”五人仍山镇九宏领先,穿林而行。
只听一个娇美的女子声音格的笑道:“晏掌门人说对了,昨晚给五位漏网,今晚五位可确是有进无退,有来无去了。”
话声从前面传来,镇九宏大喝一声:“什么人?”大步穿林而出。
商桐君等四人也紧跟定出,大家凝目看去,只见一条狭窄的山径上,并肩站着两个身穿黑色衣裙,长发披肩,面蒙黑纱的女子,出风飘来,散发着一阵非兰非麝的浓馥脂粉甜香。自称九华派的三个女子,身上不是也有一股沁人甜香?
镇九宏瞠目喝道:“你们俩个大概是魔教门下的妖女了,咱们正要找你们魔教教主,你们正好给咱们带路。”
右边一个冷声喝道:“镇九宏这里可不是剑门山,由你呼来叱去……”
左边一个朝她一摆手,制住她说下去,一面说道:“愚姐妹奉教主令谕,在这里等候五位,已有多时,自然会带你们又晋见教主,只是并非这样说走就走。”
镇九宏道:“那要如何?”
右边一个格的一声娇笑,说道:“五位要见教主,那就是敝教的来宾了,来宾岂可身带凶器?所以第一件事,五位必须先放下身上兵器。”放下兵器,岂不是等于投降?
镇九宏还没开口,晏海平沉声道:“姑娘说的第一件事,是要咱们放上兵器,可有第二什事吗?”
“自然有了。”左首女子依然娇声道:“五位夤夜而来,不走前山,不经通报,愚姐妹只是教主门下,职位不高,不知五位来意如何?冒然领着五位前去,万一教主责备下来,愚姐妹可担待不起,所以第二件事,只好委屈五位,先由愚姐妹点了你们身上三处穴道,才能领五位上去。”这话本是有悖常情,但从她口中说来,好象是很正常的手续。
晏海平怪笑一声问道:“姑娘还有第三件事情?”
左首女子娇声道:“没有了,五位只要能做到这两点,愚姐妹就可领你们去晋见教主了。”
晏海平大笑道:“老夫只要把你们拿下了,这两件事大概就可以免了吧?”话声出口,人已快若闪电,从镇九宏身边闪出,挥手一掌,朝左首女子迎面拍了过去。
他是武当派太极门的掌门人,一生精研「太极掌」,这一掌出手,并没有强烈掌风,但一道柔和内劲,随掌而生,直逼过去,却使人立有窒息之感。左首女子口中轻咦一声道:“瞧你一大把年纪,火气倒是不小,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动起手来?”
她口中说得娇婉,人可丝毫不慢,娇躯倏地一个轻旋,就已转到晏海平右首,避开掌风,右手舒展,似拂似拍,朝晏海平肩头拍到,手势妙曼,看去不徐不疾,实则出手何殊掣电。
晏海平不觉一怔,暗道:“此女身法奇特,自己倒是轻估了她。”心念一动之间,右手疾圈,身形随着右转,左手又是一掌直劈而出。左首女子拍出的右手忽然向外扬起,宽大罗袖朝晏海平拍去的左腕卷来。她这一起「流云飞袖」使得恰到好处,双手一来一往,本来使得极快,一下就搭在晏海平的手腕之上。
晏海平但觉鼻中闻到一股浓馥的花香,同时也感觉对方衣袖含蕴着一股阴柔劲力,但自恃修为功深,任由对方衣袖搭上手腕,自己只要翻腕抓住对方衣袖,就可把她拉过来了。那知手腕还未翻起,从对方衣袖中突然传来一缕极阴极寒之气,由腕而肘,迅疾缘臂而上,直渗过来,一条左腕刹那之间再也使不出力道,心头猛吃一惊,右手直竖,迅即朝前推出。
左首女子罗袖搭在晏海平小臂不动,左手食、中二指一骈,迎着他右掌点出,口中娇笑道:“晏掌门人,奴家领教了。”晏海平口小闷哼一声,脚下踉跄连退了四五步,砰然跌坐下去。
封自清急忙问道:“晏道兄怎么了?”晏海平紧闭着嘴唇,一声不作,在地上盘膝坐好,闭目垂帘,运起功来,看来他伤得似乎不轻。
镇九宏看得大怒,口中大喝一声:“好个妖女,胆敢出手伤人。”手中长剑一振,朝左首女子直欺过去,剑尖一指,正待发剑。
右首女子冷哼道:“镇九宏,来,你要动手,姑娘就接你几招。”话声中,身形一闪,就拦到镇九宏的前而,右腕一抬,锵的一声,抽出长剑,横剑当胸,静候镇九宏发剑,
镇九宏长剑一振,漉出一片剑光,像流水行云,直射过去。右首女子冷哼一声,剑使「天女散花」,把镇九宏攻去的一片剑光接住。镇九宏大喝一声,剑势连绵出手,一口气攻出了九剑。右首女子挥动手中长剑,响起一阵锵锵剑呜,寸步未退,就把镇九宏攻去的九剑,尽数封架开去。
镇九宏不待对方还攻,剑势开阖,又迅快的抢先机,左挥右舞,连续攻山了五剑。这五剑迅快辛辣,有如长江大河,势道凌厉已极,但右首女子却不慌不忙,挥动长剑,封架开去。镇九宏不让对方有还手机会,剑势绵绵,一路快攻下去。
右首女子似是丝毫未把镇九宏的攻势放在眼里,长剑随手挥动,剑上好像含蕴了极强的隐柔之力,镇九宏每次和她剑刃接触,长剑必被震弹开去。这一情形除了镇九宏本人,外人自然无法看得出来,只见双方剑光交织,有如电掣轮转,光看声势,镇九宏似乎抢尽了先机,已把右首女子卷入在一片剑光之中。
这时那左首女子忽然悄生生越过两人,长剑凌空一指三人,娇声喝道:“你们还有谁要动手的?”她这声娇喝,虽是挑战,但声音娇美,宛如出谷之鸟,听来十分悦耳,可惜商桐君,封自清、徐子常这三位掌门人,都是道学之士,不解风情,听她娇声娇气的说话,更把她视同妖女。
八卦掌门人封自清沉喝道:“老夫来领教你的剑法。”
左首女子斜睨了他一眼,说道:“你是封掌门人。”
但封自清锵的一声抽出长剑,喝道:“姑娘可以发招了。”
左首女子格的娇笑一声道:“我看还是封掌门人先出手的好,不然,落败了岂不遗憾终生?”
封自清喝道:“老夫不喜说笑,接招。”随手挥出—剑,幻起一片光幕直罩过去。
左首女子长剑向上一举,「叮」的一声,正好点在封自清的剑上。封自清一剑甫出,骤觉从剑上传来一股隐柔暗劲,奋起全力劈出一剑,硬把袭来的暗劲逼迫。他这一剑正是「八卦剑法」中一招「乾三连」,一剑之中,接连三振,漾起三道剑光,攻了过去。
左首女子身形一侧,避开正面剑势,抬腕发剑,从左侧攻来。封自清练剑数十年,八卦剑法,剑走八门,最擅长的就是守中有攻,一般人只把左右前后分作四方,八卦门却把左右前后分作了八方,不论敌人攻向任何一方,都能迅速发剑,身随剑走,守护谨严。
这时左首女子才一闪身,他右脚疾退一步,身还未转,长剑疾划,一道剑光已经随着左首女子向左划到,人也同时转了过来。「当」,双剑交击,封自清又感到一股隐柔暗劲从剑上传了过来。
就在镇九宏、封自清和两个黑衣女子拼搏得最激烈的时候,商桐君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极轻微的异声,心头猛然一动,一手急按剑柄,朝徐子常低声道:“咱们身后似有敌人掩近,徐道兄照顾晏道兄,来人自有兄弟应付。”徐子常听得微微颔首,立即跨上一步,站到正在调息的晏海平身边。
商桐君霍地回过身去,大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他喝声方出,瞥见两条人影已从树林阴影中窜了出来。这两人身手矫捷,一下欺近过来,一言不发,举剑就刺。
商桐君一代掌门,目光何等敏锐,对方堪堪欺近,他右腕抬处,呛然龙吟,太白剑出匣,刷的一剑,由左而右,当当两卢,一招就封开了两人攻来的剑势,但觉右腕被震得隐隐发麻,心头不由暗暗惊凛,这两人剑上功力,竟然不在自己之下,这会是什么人?
急忙举目看去,两人脸上都蒙着黑布,只留下两个眼孔,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直向自己投来。那两人被商桐君一剑封出,一退即上,双剑并举,又扑攻过来。商桐君朗笑一声,这回不再和他们客气,右手长剑挥处,连续举出四剑,一剑比一剑强猛,他身为华山派掌门人,此刻蓄势出手,威势自非凡响。
那两个蒙面人剑术造诣也不是弱手,一左一右扑攻而上,剑上内功,强劲无比,各自接下商桐君两剑,也还攻了两招。这条山径并不宽敞,三人鼎足而立,谁也不肯退让,随手挥剑,或封或攻,各以上乘剑术相搏,脚下却寸步不移。转瞬之间,已经攻拒了七八招之多。
商桐君脸色凝重,凛然说道:“二位虽然蒙面而来,但九宫剑法使得如此精纯,莫非是铁拂道兄、向宫老哥吗?真是二位的话,快请住手。”他已从两人剑法和内力上,猜出是九宫双剑铁拂道人和南宫寿了。
两个蒙面人对他说的话,恍若不闻,依然一言不发,双剑齐举,绵绵攻来。商桐君看他们毫不理睬,只顾抢攻,心中暗自忖道:看来他们已被魔教迷失了神志,这倒真是辣手得很,自己和他们原是素识,他们被迷失神志,只知攻故,毫无顾虑,自己稍一不慎,就会伤在他们剑下,何况此地离贼巢极近,时间拖长,对方后援赶来,自己这边,一共只有五个人,晏海平又负了伤,情势愈来愈是不利,除了速战速决,已别无选择。
心里这一转,立即全力运剑,华山「太白剑法」源源出手,把数十年精修内力,贯注在剑身之上发出,每一招每一剑都含蕴了强劲绝伦的内力,霎那间,果然剑势大盛,太白剑剑光如练,纵横交织,剑气胜霄。这两个蒙面人正是九宫双剑铁拂道人和南宫寿。
铁拂道人虽然没有使用铁拂,但他当年和南宫寿以「九宫双剑」出名,剑上造诣并不在铁拂之下。两人如果单打独斗,自然要比商桐君逊上一筹,但两人这一联手,情形自是不同,何况商桐君明知他们是九宫双剑,除了想制住他们,自然不好骤下杀手,九宫双剑可不同,他们神志被迷,毫无顾虑可言,放手抢攻,竭尽所能。
这一来,商桐君纵然提聚全力挥动长剑,依然只能和两人保持匀势,不但丝毫占不到上风,有时还迭遇险招,没被两人逼落下风,已是叨天之幸,这时跌坐运功的晏海平缓缓睁开眼来。
徐子常忙问道:“晏道兄伤势如何了?”
晏海平站起身,轻轻叹息一声道:“兄弟差点被那妖女玄阴指破去功火,废了一条右臂,以兄弟看来,这两个妖女,并非魔教门下,而是玄阴教的人……”话声未落,瞥见封自清和左首女子激战之中,一条人影忽然向后跃开。
那后退的正是左首那个黑衣女子,她后退了两步,就俏生生静立不动。封自清却站在原地,动也没动。徐子常看出情形不对,急忙掠出,落到封自清身边,低声问道:“封掌门人没事吧?”封自清突然张嘴喷出一口鲜血,一个人摇摇欲倒。
徐子常急忙伸手把他扶住,往后退下。右首女子冷冷的道:“放心,他死不了的,不过在百日之内,不能动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