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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秦梦阑打住了他的话。
这就说得通了,舅舅舅妈的赚得再多,贪得再多,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闲钱让秦强出国。章耀华从10年开始就转生活费给她,七年下来了,再加上舅舅狮子大开口要的那笔十万块,整整四十五万。
整整四十五万哪,一分都没有进过她的口袋。
果然,什么事牵涉到舅舅一家,都会让梦阑觉得恶心。
在她穷得没钱给外婆治病的时候,在她没钱交学费的时候,在她十顿饭有八顿饭是蹭隔壁邻居家的时候,舅舅一家竟然装得毫不知情。
舅舅和妈妈的兄妹感情是要淡到什么地步,舅舅才可以毫无羞愧之心得做出这些事情!
况且,舅舅还不清楚当年的真相,他知道的跟梦阑知道的差不了多少。可是舅舅的脸皮就是比城墙厚,他能跟骗婚骗财、气死外公的仇人要钱!
秦梦阑喘了几口粗气,指着楼梯口,吩咐道:“章耀华,你可以走了。”
章耀华擦了擦自己的手掌,开心得笑道:“丫头,你弄清楚了吗?你不怪我了?”
陈年旧事如今一件件得撕开了他们的面纱。一向自负的秦梦阑竟然悲剧得发现,自己找错了复仇对象。
想到那些个大雪绵绵的深夜,王珊珊躺在床上打呼,罗静躺在床上磨牙,除了张裕还在熬夜看A片,只有她一个人,打着手电筒研究她并不感兴趣的有机化学、高分子化学。。.
一想到这里,她的世界都要崩塌了。
她千辛万苦潜入了PCMP,千方百计找到长荣的漏洞。为了整垮长荣,她干了好多偷鸡摸狗的勾当:偷看质量检测报告,发匿名邮件,和陆希安联手搞事。。。
甚至,为了能够断掉长荣的排污可能,答应不再跟梁成砚碰面。。。
秦梦阑看着一身轻松得章耀华,觉得自己的肩膀好沉好沉,沉到她双脚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而,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
秦梦阑拖了一张椅子,面容惨淡得坐在了秦彐森的对面,红着眼睛问道:“你当年,真得信了吗?”
秦彐森抬起头来,俊朗的脸上只留了几道青痕,还有一两处肿块。
他张了张嘴,费力得去用他颤抖的声音去解释:“我不相信,我一直没有相信。可是你妈妈坚决不肯跟我去美国。她恨我,她看着我的眼睛里都是恨。”
“呵呵。”秦梦阑发出了一声怪笑,还没想好怎么评价他的解释。
“梦阑,你相信我。如果当年我知道你的存在,知道你妈妈担心害怕的是什么,我绝对不会去美国。”秦彐森咬牙道。
秦梦阑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面前这个跟她血脉相通的亲生父亲,眼泪水终于止不住,崩溃决堤般涌出了眼眶。
她任由着泪水划过面颊,然后一把擦过,心平气和得跟她这个亲生父亲交谈起来:“小的时候,别的小姑娘都是幻想着怎么找个白马王子,然后怎么让白马王子在他的房产证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秦彐森,秦大教授,你知道我小时候想什么吗?我在想,我要怎么找到那个骗婚骗财、玩弄我妈妈、气死我外公的人渣父亲。找到了之后,我又怎样才能倾吞他的财产,整散他的家庭,让他余生蹲在监狱里反省自己的人生。”
秦彐森的脸色惨淡,如断垣残壁上的灰。原本潇洒倜傥、温文尔雅,在他身上荡然无存。
“今天我知道真相了。我发现我幻想过的那些事情不是毫无作用,最起码,是有的放矢的。”秦梦阑伸出手指,点了点秦彐森颓丧的肩,笑得有些癫狂:“我会一如既往得像报复章耀华那样报复你,倾吞你的家产,整散你的家庭,让你好好尝尝监狱风云里面的桥段。对了,还有你那个脑子进水的养女秦雪梨。她是个什么东西,她妈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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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那父女俩越说越不对劲,章耀华连忙跑到楼下找人:“哎,赶紧上来一两个人,拦拦他们父女俩。上面事情都已经说明白了,就是后面收尾不知道怎么收啊。”
梁成砚第一个拉开椅子站了起来,蹙眉道:“什么收尾?”
章耀华眼睛发光得看了梁成砚一眼,兴奋道:“哟,哟,这不是小梁公子么。”
梁成砚抬了抬眼皮:“有屁快放。”
这要章耀华怎么跟他说。。。。。。
从头到尾说上一遍,从两小无猜到霸占拥有,从孤苦无依到舅舅屯钱,他是不是要说上几个小时。。。。。。
两人话音刚落,二楼的阳台上就传出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歇斯底里的恐怖,不是当事人要撕碎别人,就是当事人被人撕碎了。
梁成砚二话不说就冲上了楼,长腿迈步迈得非常的大,几下就蹿到了阳台上。毕弛这个腿短的也赶忙跟上,后面跟着王珊珊罗静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众人齐齐奔到阳台上,看着秦梦阑激动得拽着秦彐森的衣领,好像要带着他一起从二楼跳下去。
毕弛连忙出声阻止道:“梦阑,有话好好说,别喷了我们家院子一地的血!”
作者有话要说: 啊呀,陈年旧事终于结束了。
☆、尝鲜套餐
二十多年的细心呵护; 因为一个半路杀出的章耀华,变成了二十多年的不闻不问。
谁能想象得到,当年怀着孕的妈妈是怎么过来的?
谁能想象得到,倒在血泊里望着漫天繁星,临死前的妈妈又在想些什么?
秦梦阑凌乱得站在阳台的最边上,微风拂过她红得发烫的脸; 吹出她豆大如珠的眼泪水。她拽着秦彐森的手微微发颤; 眼睛里涨满了因为愤怒而暴突出来的血丝; 冷静和克制像是两件不属于她的东西; 一点点儿得从她的理智中抽离,以至飘散无影。
她要将秦彐森推到楼下,也让他躺在血泊里; 尝一尝绝望一点点覆盖全身的滋味。
时间每过去一秒,秦梦阑的脑海里就涌出一段难堪的过去。
这些过去; 这些难堪; 一直都被她刻意得掩藏在记忆深处。然而就是在她最癫狂的这几秒钟时间内; 她又不由自主得想起来了。
她决心要好好得跟秦彐森分享一下:“上小学的时候; 我和秦悦是同班同学。原以为我们表姐妹在一个班上会相互照顾,可是谁知道呢,秦悦每换一个同桌; 就会跟新同桌说。哎,你知道吗?秦梦阑是一个私生女,她连她爸爸是谁都不知道。”
毕弛一家不由自主将视线挪到了外婆身上,外婆捂住脸; 后悔万分得得呜咽了起来。
秦彐森扶着栏杆,道歉的声音都在发抖:“梦阑,是我对不起你们。。。”
秦梦阑无视他的道歉,继续道:“班上同学嘲笑我是私生女,说我妈妈一个人能撑起秦淮河上的一艘花船。我忍不下这口气,跑出去找班主任告状。呵呵,秦教授,你知道班主任跟我说什么吗?她说我应该回家和妈妈好好谈谈,让妈妈找机会换个工作。”
秦彐森再也抑制不住,痛苦得蜷缩在了地上,颤抖着蜷缩成一团。
秦梦阑漆白的脸上的掠过一个讽刺的笑,陷入了沉闷的回忆:“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学会报复人了。班主任多好心啊,调查都不调查一下,就认定我妈妈是卖、淫的。”
惨淡的笑容挂在嘴边,秦梦阑说着她人生里最惨淡的事:“秦教授,你猜一下,九、十岁的我,是怎么对付班主任的?”
梁成砚稳稳得跨出一步,拉住秦梦阑的手,安抚道:“阳台危险,有什么话我们进去说。”
秦梦阑挣脱掉他的手,泪眼迷蒙得看着梁成砚,哭着道:“我跟你说过的。倘若有一天你眼睛好了,你一定看不上我这样阴险的人,也不愿意跟我这样黑暗的人讲话。”
“。。。我就是来晚了一会儿。”梁成砚头疼得解释道:“但我不是有意来晚的。洗手间的水管破了,喷了我一身。。。”
能将这种谎话编出来,梁成砚也是蛮不容易的。
秦梦阑暂且不跟他计较,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水,继续和秦彐森科普:“隐忍,隐藏,等待机会就咬死对方,这是我在动物世界里面学到的复仇之道。”
秦梦阑弯下腰,一本正经得蹲在了秦彐森身前:“当时班上有一个官二代女生,名字叫张心怡。张心怡特别喜欢欺负我,好像我生下来就是为了让她欺负的一样。我是可以欺负回去,比如藏她的书包,扔她的证件,或者联合其他同学挤兑她。”
为了不让秦梦阑可怜巴巴得自说自话,毕弛摸了摸鼻子,插话道:“嗯嗯,我记得那个张心怡。她爸爸是某个区的一把手,所以在学校里特别嚣张。”
秦梦阑耸了耸肩,继续陈述:“藏个书包、扔个证件什么的是能解气,但不能让张心怡体验到我的内心感觉。秦教授,你知道什么是报复吗?报复就是我在你那儿遭受了什么,我就要完完全全或者加点加倍得还到你身上。”
“四年级下学期,学校举办家长会。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妈妈穿了一身潇洒帅气的条纹西装,将一个班同学的妈妈都比下去了。哈哈,班主任还问她晚上怎么有时间来开家长会。妈妈塞了律师名片给班主任,说自己太忙,一直疏忽了对我的教育,还请各科老师们多多关照。嘿嘿,秦教授,你知道我妈妈那个时候有多帅吗?班主任那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脸被她打得啪啪响。”
“可是我觉得一点儿也不解气,我要报复班主任,报复张心怡,我要让她们身临其境得感受一下被人踩着痛脚欺负的滋味。家长会散场的时候,我在人群里找到了张心怡的妈妈,一个喜欢用鼻子看人的官太太。我跟她妈妈说,‘阿姨,你知道吗?张心怡的爸爸和班主任有不正当关系,我们班上好多同学都看见了。’”
“大晚上黑灯瞎火,官太太没记住我的脸,却记住了我的话。嘿嘿,无论班主任怎么跟她解释,官太太都不听。当天晚上就砸了班主任的办公室,还一状告到了校长那里。就因为这件事,班主任搞懵了。她在家长身上捞不回场子,只能反过来找学生麻烦。所以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啊,班主任一改之前的巴结态度,不仅在班上孤立起张心怡,还怂恿别的同学去欺负她。官太太知道了之后更加光火,找人揍了班主任一顿不说,还逼着学校将她开除了。”
众人听完了这段自述,都陷入到一种震惊到说不出话的沉默里。
一个九、十岁的小孩,是委屈到了什么地步,心寒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这样不留一丝余地得去报复人?
毕弛一家用着怜惜的目光看向秦梦阑,王珊珊却一把抱住了身旁的罗静,将自己的感慨和一身体重都交到了她身上:“天哪,我能活到现在,真要感谢梦阑的不杀之恩。”
罗静瞬间蹙眉:“珊珊,你很重哎,能不能去抱旁边的毕弛哥哥?”
旁边的毕弛哥哥:“。。。。。。”装作没听见。
父女俩曲着腿半蹲在地上,极其相似的两双眼睛在一条水平线上对上了。只可惜,秦彐森的眼睛里满是伤痛,而秦梦阑的眼睛里,全是冰霜。
秦梦阑近距离得看向这张俊朗的脸,心里没有任何孺慕的情感,也没有任何倚靠的冲动,只有一刀刀仇恨化成的冰刃,想要插到他漆黑的心脏上。
“秦教授,知道为什么我要告诉你这些吗?”彼此之间有着这么深的隔阂,秦梦阑一辈子都不会开口喊他一声爸爸。
秦彐森无力得跪坐在了地上,眼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