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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喝得多了,又都是死党发小,放松之下,斌子随手摘了眼镜搁桌上。
白桃醉醺醺的,指着斌子吃吃的笑:“赵维斌我今天才发现,你小子是个大尾巴狼。平日里戴副眼镜装斯文人,这下摘下眼镜才露出本来面目,一看就不是好人哈。”
六子也跟着他老婆起哄:“斌子你丫就装吧,一百度的眼镜戴个什么劲儿。明明一副野蛮人的样儿,偏要学王鲁装斯文。”
斌子笑着骂了一句,熟练的伸手搂住王鲁再度往下滑的身体:“哥在那个位置坐着,能天天黑西服黑墨镜加板寸吗?那不是给领导抹黑吗?再说了,哥不是装斯文,好歹天天晚上睡觉前看半小时的故事会,不掺假的是文化人。”
楚孟禾抓着酒杯,脑子转了转才想到,哦是啊,斌子在市政府做机要秘书,职业形象确实挺重要的。
坐身边的祁曜拿酒杯跟她碰了碰,神态轻松:“工作还习惯?”
“你怎么跟我妈似的。”楚孟禾喝了一口红酒:“挺好的。”
祁曜眯着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对了,我都不知道,那天听你妈叫你才知道。你小名叫妍妍?挺好听啊,以后就叫你妍妍成不?”
“不行。”楚孟禾一脸恶寒:“光听着都鸡皮疙瘩掉一地。”
白桃一惊一乍的,突然插话进来:“啊,我差点忘了。阿楚你不是答应要跟我住一栋楼吗?以后一块送小孩上学。河西那个什么什么公馆,紧俏的不得了,我们打算买到那边去,边上是二实小分校。你也一块儿呗。正好祁曜管这块儿,不用白不用。”
楚孟禾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依稀白桃是说过这样的话。
买不买什么公馆倒是其次,让白桃这么一提醒,她倒是觉得应该搬出来住才是正事。
楚孟禾沉思的功夫,祁曜接了话茬:“你们要都打算住过去,咱就组团,楼上下住着,以后接送孩子算我一个。还有斌子王鲁,住大院这么多年你们不腻吗?”
斌子夹着烟,懒洋洋的抬了下手:“算我一个。住邻居打麻将喝酒都没问题,孩子就算了。”烟雾缭绕间,微翘的嘴角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无奈。
王鲁歪歪斜斜的,也不知道听进去几个字,左手举到一半又掉下,啪叽一巴掌,不轻不重的落在斌子腰腹处:“嗯……我跟斌哥住……”
斌子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垂下的眼睑,宠溺满溢:“小兔崽子没轻没重的。”
楚孟禾看看他俩,又犹豫的看看白桃两口子,最终也没说什么。
心里转了几个圈,琢磨着是不是干脆先在公司附近租个房子。
这倒不是说她跟楚爸楚妈有什么矛盾。
一来,留学外出这么几年,她习惯了一个人,何况每代人有每代人的生活习惯,兼容不成小矛盾累积多了就是大问题。
二来,工作属性问题,加班是常态。楚妈妈这两年更年期,晚上觉轻,被吵醒就再也睡不着。
三来,其实跟第二条异曲同工。年轻人总有出去玩晚归的时候,加上楚孟禾这么多年晚睡差不多成了常态。在家里爸妈一般晚上十点睡,对她而言,这才是刚开始。刷刷朋友圈看看微博听听音乐读几页书……
“想什么呢?”祁曜食指扣了扣桌面:“滨江公馆不错,一起?”
“A市的房价我先在还买不起。”楚孟禾老实的摇摇头:“听说河西那边每平方已经过三万了?”
祁少扑哧失笑,真真假假的:“要不要借钱?都是朋友,算你一分利好了。”
楚孟禾刚要怼回去,冷不防王鲁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嘟嘟囔囔的来了一句:“还有斐哥……住邻居……”
声音不大,几个人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心照不宣的目光相对,很快又调开。
气氛一下子冷了。除了白桃和王鲁,每个人心里都不是个味儿。
那点酒精带来的轻松写意和舒坦自在没了。
……………………………………………………
学生快开学的时候,楚孟禾搬到了公司附近一个精装公寓。
挑高小户型,五十平,拎包入住。
就为这么个事儿,楚妈妈还抹了眼泪。
楚孟禾最怕她妈这一出,原本没什么问题也弄的自己心虚气短,只能拿出平生对待VIP客户那种绝顶耐心好脾气,温言解释了一番吧啦吧啦。
后来还是楚爸爸看不过去,也知道自己老婆最近有点情绪,跟女儿使了眼色,意思他回头继续做政治工作。
前后两人哄了一个礼拜,这才勉强压下了楚妈妈的眼泪,达成了双边协议。
工作日楚孟禾忙,就住自己公寓,周末休息或者平时不加班,就多回来看看,吃吃饭陪陪爸妈。
工作经过磨合渐渐步入正轨。楚孟禾还是管客服,几个大客户拜访一圈,心里暗叹自己运气好到仿佛开外挂,明明牛气冲天的地产开发商,居然对接的负责人都是好脾气好相处的性子。顺利接手毫无阻滞。
另一方面,几个年少时的好友重新捡回了关系,也因为年龄的增长而更形瓷实牢固,那些社会上圆滑的一套统统被屏蔽,好的就像不曾分开过七年。
楚孟禾心知肚明不是大家都没变,而是因为在面对彼此的时候,大家不愿意用那些乌糟糟的准则,都是最本真的面目。如此相处之下,发小的感觉愈发浓郁。
A市这些年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兜兜转转一大圈回来,楚孟禾还是极快的安顿了下来,半点隔阂都没有。这种安顿不只是生活工作上的,更大程度的,是心理上的。那种家乡的感觉。
这里跟澳洲和S市都不一样,这里有她的根。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有点恶趣味哈。关于乖孩子王鲁和斌子。
怎么说呢,一来,我觉得社会原本就是个万花筒,没有绝对的环境。BG也好,BL也好,完全不容的圈子不存在。再说咱这也不是第一次尝试。
赶脚以后文风要转BL的架势。
二来,最近BL看的太多了……我一正儿八百写BG的,一头扎到BL里面算神马回事哈哈。
不过,这个系列既然打算写,后面或许会有王鲁和斌子的独立文章。
其实我能说前头冤冤相抱的时候就已经欠了一篇BL嘛。果然是债多不愁虱多不痒。
这两章过渡,很快大斐杀回哈。
☆、第二十九章
前一天晚上睡得迟,将近两点才关了灯。
临去见周公之前,楚孟禾还迷迷糊糊的想着,那个男人怎么就这么没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被各种事情充斥满满的大脑终于放空,一直被她强行驱逐的那个影子终于扳回局子,执拗的挤进来,爱笑不笑的表情鲜活的蹦出来,连眉毛都清晰异常。
每每这样一觉醒来,楚孟禾都会情绪低落好一会儿。
或许真的是她执念太深。
原本七年前这段感情既然强行休止,而她又知道个中缘由,就该从心底里真的放下。哪怕再见面,莫斐也不过就该是跟祁曜六子斌子他们一样的存在。
谁知道那个男人一露面,她好不容易建立的屏障就都碎了。
她以为的钢筋混凝土其实就是一堆渣,玻璃渣。
然后就是自乱阵脚。
手机一遍遍固执的震动着,自动被挂断后再重来。
楚孟禾闭着眼睛,烦躁的把被子拉过头顶,顽强的试图再睡过去,不予理会。
终于,啪——
手机震得偏离了路线,直接摔地上了。楚孟禾终于醒了。
酝酿了一下情绪,更准确的说来,是往下压了压发飙的冲动,楚孟禾眯着眼弯腰捡起手机。是祁曜。
“没醒呢是吧?磨牙呢是吧?”祁少的好心情笑模样不用看都听得出来,那双眼睛一定是弯着的:“恨不得直接冲我来一脚是吧?”
“全中。”楚孟禾打了个哈欠,混沌的大脑徐徐接轨。是了,她好像跟祁曜约了今天一块儿打羽毛球,然后吃中饭的……
祁少笑了两声:“就猜到。看看几点了?再晚会儿直接能吃晚饭了。”
惺忪的睡眼看到时间后彻底睁开了,也是无语了。
“哈,都快十一点了……”周末大头觉真好睡。
“起床洗漱吧,过半个小时来接你。先吃饭,活动改下午。”
趿拉着拖鞋刷牙的功夫,楚孟禾关了空调,走去窗边开窗子透气。
满是薄荷味的鼻腔里突兀的捕捉到一丝烟味,不浓,可是存在感极强。
疑惑的拧了眉,楚孟禾探头到开了一道缝的窗边去闻。
真的是烟味。
不应该啊。
她这是三楼哎,不是一楼,什么小混混路过,都能碾个烟头在窗台上。
窗台上没烟头,干干净净的。
楚孟禾转头回去洗漱完,不死心,又踱到窗边,干脆整个推开了窗子,探头出去,嗅着鼻子,活脱脱一只鼹鼠的样子。
烟味又没了,刚刚就像是她没睡醒的幻觉。
楚孟禾撇撇嘴,没当回事的关了窗子长呼口气。
她租的这处公寓位置极好,是个老小区最里面,开发商想方设法弄下来的批文,最后盖的一栋楼。巴洛克风格独栋建筑,每个小户型都带个仅供观赏的假阳台。除了外观看看的作用,就剩下摆放空调外机的功效了。
楼边上的大树还是小区初始时候种下的,十年下来,高大挺拔郁郁葱葱,长势喜人很是漂亮。绿化带后面就是小区的围墙,再外边,就是A市的护城河了。这样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方,楚孟禾几乎是一眼就相中了。
不过也是有点小遗憾的。当时她是想租顶楼八层的,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护城河。只可惜这处公寓太抢手,接到中介电话时候还有八楼和三楼可选,两小时后赶到中介公司时候,就只剩下三楼了。
三楼也没什么不好,只不过树长得太高,遮住了美景。记得签合同时候,那个租房中介还安慰她——
A市这么热的夏天,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好吧。楚孟禾拉开衣橱,漫不经心的拿出一套短袖运动服扔在床上,端起尚有些烫口的柠檬水慢慢喝起来。
……………………………………………………
中午吃的意大利菜。
楚孟禾没什么胃口,在祁曜的再三强烈推荐下,尝了两片店家招牌的pancetta。切的跟纸片样的厚度,即使看过去白白的脂肪层挺怵,口感却是相当不错。
至于小羊排和烤猪肘……楚孟禾默默地把色拉盘子拖到了面前。
吃过饭两人去了先锋书店,先前一直缺货的某本言情畅销书恰好到货,楚孟禾记得白桃喜欢,顺手就买了一本,打算下次送她。
闲逛着消了食,去羽毛球馆打球的时候已经将近三点半,场馆里面热闹非常。
祁曜提早定了位置,不用等。
期间发生个小插曲,生生把楚孟禾笑的岔了气。
祁曜在A市土生土长,加上他现在的工作,社交圈子就特别的广,经常性的就能碰到熟人。
按说祁少眼神聚焦又不散光,认错人的乌龙基本不可能发生。
谁知道就那么寸劲儿,视力5。0的祁大少仅凭一个背影就扑了过去。
结果不仅认错了人,扑倒的居然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妹子。
祁少狼狈的爬起身,一径的道歉,一张俊脸绿的没法看。
转过身看到楚孟禾闷笑的肚皮要抽筋的架势,更是憋屈的脑门要冒烟了。
难得一向洒脱恣意的祁少结结巴巴的试图解释:那丫头篮球大背心配牛仔掉档垮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