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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出现的和平军已经让宝山来的莲法军觉得大势不好,而五千骑兵的突袭掀起的声势,让他们根本无法判断到底有多少敌人。当孟远作为这锋矢之尖突入到他们中间时,惊惶失措就变成了失魂落魄了。
孟远手中大刀翻飞如雪,他心中明白能否一击便击破敌人的胆子至关重要。因此,他当先冲入敌军之中,在他的大刀之下,敌阵为之裂成两半!在他刀锋所斩之处,残肢碎体纷纷扬起,血光直冲那彤云密布的九天,一道红色的路就在他的身后延伸,但很快便被跟进的骑兵队践踏成了黑色。
莲法军中象是被插进一柄锋利的匕首,而且这柄匕首越刺越深,直指莲法军的中军心脏。孟远杀意之盛,让所以在他刀锋所指这处的敌军惊得狼狈而走,根本无人敢在这英勇无比的大将之前横刀立马。
“冷箭!冷箭!射死那个大将!”一个冷厉的声音在莲法军中高喊,如果放任孟远突破过去,那么莲法军很快便会被和平军骑兵冲散,不能以密集阵形来阻挡和平军骑兵,在这平地之中便只有败亡一途了。既然无人能正面抵挡孟远,那便用暗箭来阻止他。
在那个声音喝斥下,莲法军不顾双方混在一团,数枝冷箭嗖嗖便飞向了孟远,但那个声音也提醒了孟远,他回刀拨打,将两枝箭格开,又在马上腾挪扭转,避开了另外两箭,冷电般地眸子向射来暗箭的方向望去,怒吼道:“匹夫,无礼!”一夹马腹,那匹大黑马象道黑色的电,闪向一个放冷箭者。横在孟远与那人之间的莲法军纷纷走避,孟远手起刀落,那名莲法军自肩到腰,被劈成了两截,内脏鲜血滩了一地。
但孟远并不以此为止,他一拨马,直冲向那个冷厉的声音处,大刀在周围荡起一道白光,周围的莲法军如断树般倒了下去。对于孟远这般的人物,这些业余士兵们根本无法用他们习惯了锄头的手来施展杀人的利器,伴随着孟远周围龙卷风般的杀意与罡气,他们尚能站立者也不由得东倒西歪。
莲法军此时阵形已完全混乱,和平军骑兵在其中突进突出如入无人之境,任他们人多势众,也不过是一群被屠戮的鸟兽罢了。等到蓝桥领着步兵赶到时,能做的无非是收编俘虏赶杀顽抗者。
和平军在陈国境内的大战,暂且告一段落了。李均用这过年期间旁人想不到的出兵时机,突入到陈国东部,一举夺下了宁望、怀恩、宝山与原定四城,陈国东部盛极一时的莲法宗被迫退守石塔城,放弃了陈国东部其他大大小小十余座城池,集中力量以扼李均进入陈国腹地的要冲。而李均也没有乘胜追击,此刻他还有更需要关注的问题,只要将莲法宗的注意力转移到这东线,减轻陈国首都洛郢的压力,他的战略目的便已经达到了。
而且自雷鸣城传来的凤九天的信息,也提醒他不要再深入陈国境内,以免孤军深入,一则后勤补给特别是兵员补充难以跟上,二则万一后方有什么变故,回军也能及时赶到。
尽管如此,和平军进入陈国本土以来势如破竹的攻势,不到半月便定了局面的战果,仍足以震动陈国朝野上下了。一时间,余州来的和平军成了陈国人茶余饭后的话题,先是说和平军如何如何厉害,传到后来和平军个个都成了刀枪不入的神兵神将,而李均与孟远,也成了身长十丈口似水缸的怪物。李均与莲法宗争取民心的目标,也算部分实现了。
“余州的和平军?”柳光此刻坐镇于陈国南部重镇莫野,这座拥有十五万户人家的大城,原本是良州首府,也是陈国南部莲法军的大本营之一,但柳光进入陈国之后,每战必胜,一月之间便括地千里,莫野城也理所当然的成了兵马副帅的临时驻营地。
和平军虽然比他距陈国近,但由于接到消息时李均尚在穹庐草原,来去往返之间消耗了不少时间,所以和平军反而比柳光后一步进入陈国。
柳光微眯着眼睛,捋着自己的美须,脸上若有所思。在恒国之时,有关余州的情报也曾传入他手中,那个号称和平军的“佣兵”团在余州的所作所为也曾让他眼前一亮,但此后他本身连遭变故,便不再将这区区一地之事挂在心上,没想到如今双方同时出现在陈国,而且看和平军的动作,似乎同自己一样,并不急于将莲法宗乱军一扫而光呢。
“大帅,这和平军倒还罢了,无非是一群佣兵,只一可虑的是他们的首领李均,那个乳臭小子,诡计多端而且善于格斗,实在是大帅的心腹之患!”
说话者皮肤白净,双眸喷着仇恨之火,原本端正的五官也显得扭曲。他不是柳光自恒国带来的嫡系,而是进入陈国之后慕名来投者。从他的话语中来看,倒没有一点将李均视为一起对付莲法宗的同盟者的意思,相反,却充斥着恨意与愤怒。
“童将军似乎很了解这个李均啊?”柳光目光一转,长眉之下那眯缝着的眼睛注示在这童将军脸上,虽然没有怎么发怒或神情激动之色,但无言的压力,不怒自威的气势,却让原本神态激昂的童将军不得不垂下头。
“禀大帅,末将原本是余州人士,余州银虎城原本是末将家业,但给这李均以末将全家老小为质,不得不让给了他。”童将军正是童佩,被李均从余州放走之后,他一直心有不愤,跑到陈国寻找机会,但陈国朝庭对余州的事务根本漠不关心,他们的燃眉之急是莲法军,因此他便投到柳光帐下效力,以期有朝一日可以借助柳光的力量,重新打回银虎城。
“原来如此,童将军是余州人士,那么对李均的虚实定然深知了,我闻这李均是陆翔弟子,不知有无此事?”柳光心中一动,首先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他对于那个素未谋面却与己齐名的无敌之将,确实神交已久啊。
童佩咬牙切齿地道:“不过是以讹传讹,李均小子仅在陆翔帐下听命了三年,哪有拜陆翔为师之事?”
柳光听了微觉失望,象他这等的名将,要在天下寻找一个对手是相当困难的。在他心中,一直以来隐隐也有欲与陆翔争一争谁才是当代第一名将的念头。但随着陆翔的身亡,这个念头也不得不打消了。当听说李均是陆翔弟子之时,心中颇有些跃跃欲试,如果能在战场上斗智斗勇,将这陆翔的弟子打败,也算是完成了心头的一个夙愿。但听童佩之言,李均不过是陆翔帐下一员普通将领罢了,既是如此,那就没有必要同他见面了。
但从李均出兵的时机掌握与进入陈国本土后的表现来看,这年轻人还是颇有战略战术头脑的,让他留在陈国本土,终究是个麻烦,不如让他回余州去,等自己将陈国收拾完了之后,再来对付他。
心意一决,柳光便开始盘算如何实现自己的这个目标来。他问道:“李均其人如何?”
“其人胆大妄为,亲小人而远君子。”童佩知他是问自己,便尽己所了解地道,“他将好好的通海城更名为狂澜城,意在天下掀起狂澜,狂妄之心由此可见。他与小民百姓极为相投,与之约定贵贱相等,而对世家豪族则无端仇视,想方设法刁难,因此其实不得人心。”
“哦,是这样啊,倒和这莲法宗的伎俩有些相似,与刁民为伍,与士绅为仇,如此看来,其后院容易起火啊。”柳光微微一笑,仅凭童佩的几句介绍,他便掌握了李均的弱点了,这个弱点,足以给李均惹来大麻烦,难怪他兵至怀恩便不再前进了,想来也是知道自己后方易现破绽吧。
“将李均在余州的所作所为,尽你所知详细说与我听听。”柳光并没有为这一个结论便盲目行事,多了解一下对手,哪怕是潜在的对手,也总比事到临头再来了解要好。有备则无患,无备则有忧。
童佩便将李均如何千里迢迢来到余州,如何投身于华风帐下,如何解雷鸣城之围,如何夺取通海易名狂澜城,如何利用华宣破了华宫夺取雷鸣城,又如何先后扫灭童氏、朱氏,威伏其余五家,有些事情是他亲身经历,而且本身深受其害,因此说得痛哭流涕,有些则是他听说来的,还有些干脆是他臆想的,但对于柳光来讲,这已经是第一手的情报了。
“你是说,那个彭远程替李均灭了朱家?”对于这个能与李均对抗,而且让李均几乎束手无策的人,柳光表现了出奇的兴趣。
“这彭远程也是个诡计多端的家伙,如同李均一般,他也是个没有节操的人!今日投靠这个明日投靠那个,最后将自己的主子全害了。”对于李均的“帮凶”,他也如同对李均一般痛恨。
“哦,有此等事,彭远程出身如何,也是那种草民么?”柳光直指要害,从童佩的消息来看,李均的确对世家豪族没有应有尊重,而且一统余州后骄傲自负,自己出兵在外,放任那个叫凤九天的在余州推行打击豪强的政策,如果彭远程也出身豪强,那么对于这种政策,便会在内心深处进行抵触吧。
“他虽然出身是世家,但对于李均的政策,在他辖下的大谷与余阳两城之中推行得不遗余力,只怕是彻头彻尾地数典忘祖了,如果大帅是寄希望于他反对李均,恐怕不太可能。”
“哈哈哈哈……”童佩的话反而让柳光双眸不再眯缝,而是射出亮光,他大笑道:“于不可能处创造可能,这才算是个挑战,何况彭远程与李均之心,并非你所能了解,童将军,你不得不承认斗起心机,你不是这二人的对手!”
再说彭远程在余阳城中,一方面遵照凤九天的命令,将当地世家豪族的土地赎买分给贫苦百姓,强制世家豪族释放因欠债而卖身的奴俾,另一方面,他又结好当地豪强,将自己的无奈与听命行事一一告之这些在当地有着重要影响的家族。再加上在推行之时他阳奉阴违,暗地里大打折扣,余州各地的豪强纷纷迁居于这二城之中,一时间,大谷与余阳二城,成了余州各级世家聚会之所,冠盖如云也算盛极余州一时了。
但尽管如此,对于凤九天传来的要他调兵遣将支援粮草器械的要求,他也是毫不迟疑地将之完成,甚至自己如何同这些世家豪族打交道,他也毫不掩饰,事后再详细回报给狂澜城。
幕僚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向彭远程提起此事。但彭远程微微一笑,问道:“你以为李统领会对自己的基地如此漠不关心么?此时他出兵陈国,实在是有其深意,你不知便不要乱问了。”
幕僚只得呐呐无语。虽然是彭远程心腹,但这个男子智深如海,他心中所想的,怎么会让别人轻易察觉?
“李均啊李均,你这一招岂不是诱人谋反么?”当初闻知李均出兵陈国之际,他的心中也是一阵狂跳,李均主力在外,那么余州岂非唾手可得?自己又怎能久居于他人之下,特别是象李均这般寒微之人的座下?
但理智没有完全被野心之火燃尽。李均为何在余州未稳之时便草率作出进军陈国的决定?这可不符何他一向深沉多智心思缜密的性格!
紧接着凤九天当政,接二连三的针对豪强的改革措施让他恍然大悟。李均在外而凤九天在内,一则可以将这种改革引起的仇视,转移到执行者的凤九天的身上,二则可以给那些对李均心怀不满的人一个机会,让他们聚集起来,让他们暴露出来,让他们自寻死路!
朱家被灭之后,那些仍不满李均统治者,已经从地面上躲藏到地下了。如若李均仍在余州,以他表现出的霸气与才华,这些地下的反抗者只敢在暗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