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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刘铮点了点头,“传闻他隐于角山,避不见客,四方慕名来依者竟然有五百户之多。”
“乱世之中,如此名士,当真难得。可惜,可惜,定为李均所用了。”柳光皱眉半晌,又道,“为何不来投靠我,去要去投靠那李均?”
对于这个问题,刘铮与庞震都无法回答。论威名,李均五年来虽然威名日盛,但比之如日中天的柳光还差了许多;论实力,即便是余州、穹庐草原再加上清桂,也不过陈国三分之一面积,李均全部兵力不过二十万,而陈国则有近八十万大军;论及民心向背,虽然余州百姓爱戴李均,可陈国百姓也敬畏柳光。那苏白为何会弃柳光而奔李均?
“苏白向有狂徒怪才之称,怪才行事,自然怪异,让人无法揣测方称之怪。”刘铮不得不安慰道。
“回京之后,你二人不必随我征伐了,专心于国中募集贤才,可惜,可惜。”
刘铮与庞震心知柳光定然又想起被刺杀的霍匡,两人禁不住都沉默起来。过了片刻,庞震忽然想起一事,道:“主公此去,除了面对淮国的凌琦小儿外,还要对洪国的马济友,这马济友也为当世名将,若是能收归主公所用,岂非上佳?”
“正是。”刘铮也道,“马济友若能收为我用,洪国唾手可得,我远胜于与李均争这区区余州。”
“我也有此意,我急于回军,除了暂避李均小儿锋锐外,另一个用意便是去收伏马济友。”柳光双眼眯成一丝,唇迹掠起笑意,“先收得马济友,再退凌琦。在此之前,我还得助这苏白一臂之力。”
“主公之意……”庞震与刘铮都奇道。
“来人,拿笔墨来,我要写一幅字送给李均,以此作他新婚之礼。”
柳光翻身下了马,有卫士摆好了小几,柳光执笔略一顿,双目如蚕,便挥毫下去。只见笔走龙蛇,铁划银钩般在这上好的淮线上写下了“天下”二字。
“好字,气吞山河,天下如在掌中。”庞震也禁不住赞道。
“哈哈,庞先生私我也,因此过誉了。”柳光将笔掷在一旁,“铛锒”一声拔出了宝剑,剑过如风,在那“天下”二字之间划过,那纸便分为两半。
“刘先生,派人将这个下字送给李均,告诉他,天字在我这儿,有机会他就来取吧。”柳光将剑还鞘,翻身上了马,又哈哈大笑起来。
“主公也认为,这李均有资格与他争夺天下啊。”庞震与刘铮心下明白,柳光不仅仅是要送一份礼,更是要激起李均逐鹿天下的雄心。少年人雄心一起,往往行事莽撞,到那时,柳光便可将这下字又取回来了。
……
此时的狂澜城,已经处处张灯结彩,一方面是年关已至,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李均的婚姻。
对于百姓而言,李均自立为王应是迟早的事情。而身为王者,在神洲之中拥有三宫六院也是极正常之事。而且,李均若能及早成婚生儿育女,对于权力的平稳延继,也极为有利。
因此,虽说婚期还未确定,但迎接李均大婚的气氛则早就弥漫开来。墨蓉与纪苏为了躲避羞涩,也为了合神洲古礼,已经在李均回城后的第三天去了穹庐草原,李均要成亲,就必须领人去穹庐草原迎接新娘子。
本来依着李均之意,他的婚姻应从俭的好。但俞升无论如何却不同意,作为余州最先支持他者,俞升的意见他还是须慎重考虑的。
“若是娶常人女子,统领要从俭便从俭,但如今是常人、戎人、越人三族通婚,无论如何都不可过俭。况且纪苏姑娘和墨蓉姑娘德才兼容,若是过俭,岂不委屈了她们?”想当初对于李均同墨蓉之间情愫最为反对者,便是俞升了,但如今俞升却力劝李均极尽奢华迎娶她们。自幼对这人伦礼仪缺乏学习的李均,只得依允了他。
大战之后的余州,也迫切需要一场喜庆来医疗战争中带来的创伤。虽然在过去的半年之中,和平军北征西抗,夺得了清桂平原和苏南三郡,击败了乘虚攻入的柳光,但杀人三千,自损八百,除去屠龙子云万余人的水军外,和平军也受了一些损失。
来自各方的贺使络绎不绝,既有余州十一城城主派来的代表,也有自清桂平原与苏南三郡的使者。其中除了不能离开的董成与罗毅外,孟远令吕无病甘平二人守丹渊云阳,自己也赶回了狂澜城,起先只是为来请罪认罚,在半途中遇上报喜的使者,便知道这次亲身前来确实来对了。若是李均大婚之时他不在场,必定将成为二人终生憾事。
陈国武德二年一月一日,苏国国王李构下罪己诏,改元天佑,大赦天下,自宰相吴恕以下皆罚俸三月,以为在清桂之战中被董成决堤淹死的官兵抚恤之用。苏国国内,一片愁云惨淡,即便是和平军治下的清桂与苏南三郡,巨变之后的百姓也惶惶不知所措。好在董成颇得民望,而其主簿黄选又名高智深,各项措施倒也井井有条。在新年之前,二人便以和平军之名开仓发放米粮,赐酒肉给百姓。得知李均大婚之后,他们一面派使者莫子都来贺,另一方面又以此为名向百姓发放物资。因此,骚动的民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而溪州的董成,则以好友唐朋举荐的珲县县城令任迁为使,自海路至狂澜城。一连数日,狂澜城都在忙于接待这些来客。
“今日李统领亲自来迎了,不知来者是何等人物。”
码头中的百姓窃窃私语。和平军在狂澜城中不禁言语,酒馆客栈之中没有“莫谈国事”之玄虚,而和平军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也助了狂澜城百姓不少谈资。毕竟如李均曾言,和平军是狂澜城的和平军。
“来了,船来了。”
有兵士向李均报道。换了一身素绢外衣,难得地摘下了赤龙头盔的李均在冬日暖洋洋的阳光下容光焕发,他原本就可算英俊,这身打扮让他减了两分英气,却多了三分儒雅。
他举目远望,在两艘水师小船的护卫之下,一艘巨大的商船缓缓靠港。这船也不陌生,正是当年载来屠龙子云的“海阔”号。李均想起此事,不由微微笑了。
船靠岸之后,乘客纷纷登陆。李均扬声问道:“任迁先生是哪一位?”
任迁在人群中闻声应到:“在这里。”
李均向前赶了几步,身后的凤九天等人微笑未动。任迁在他脸上看了一会,微微露出惊诧之容,道:“小兄弟是何人,为何唤我之名?”
李均一揖到地:“在下李均,闻说先生莅临,有失远迎,还望先生恕罪。”
任迁慌忙放下手中的物件,深深施礼道:“珲县小人,怎敢劳动李统领大架?我有眼无珠,未能认出李统领来,还请统领恕罪。”
李均握住他手臂,两人对望了一眼,都是微微一笑。
“闻说先生妙计驱逐倭贼,我只恨不得立刻见先生一面,聆听先生教诲,今日终得一见,实在是幸甚。”李均道,“来,先生,我为先生介绍一下众位朋友。”
听到李均以“朋友”称呼自己部下,任迁心中微微一热,李均当先引他来到一人面前,道:“这位先生,任先生定然早听说过他大名。”
任迁向那人注目过去,只见那人身高中等,体形微胖,面貌倒也平常,唯有一双眼睛清澈如水。任迁面露喜色,道:“不必统领介绍,我猜这位兄台,便是文名动于天下的苏白,不知对也不对?”
“任兄好眼光!”苏白行礼道,“想必是在下轻狂无品,恶名远播之故。”
“苏兄果然狂士。”任迁大笑,对初见面苏白便开玩笑不以为意,“海天楼记甫出,便传遍天下,苏兄之才,也不弱于苏兄之狂啊。”
将众人一一介绍之后,李均便把任迁迎进了营帐之中。狂澜城内已经建起李均的府邸,但那很大程度上是一个摆设,李均从未在其中宿过一晚,他仍然习惯于在军帐之中席地而眠。
“难得众位先生在此,虽说酒席之间应谈风月莫言国是,但我还是要扫扫诸位的雅兴,想请教诸位对和平军下一步的看法。”
宾主尽欢之后,李均见这些文士们在一起谈的多是诗词歌赋风花雪月,禁不住停下筷子问道。凤九天看了他一眼,新胜之后李均并不见得轻松,相反心中似乎更为沉重了。
“还请苏白兄先言吧。”凤九天道,“我与魏兄伴于统领身侧,当说的可都早说了。”
苏白素有狂士之名,也不客气,道:“实不相瞒,苏某此次前来,一半是为狂澜城之盛所吸引,另一半则是想见见李均兄及周围的助臂。”
听他直截了当谈及李均,众人的目光不觉都注于他身上。苏白站了起来,举杯来到李均身侧,道:“李兄能否与我干上一杯?”
众人都不觉诧异,和平军所向披靡,李均名动天下,人人称他都尊一句“李统领”,但苏白却以平辈论交时的一个“兄”字称他,言语间颇有不敬之意。
“有何不可?”李均也站了起来,“苏兄愿指点于我,便是干尽一瓮酒也不妨。”他称呼苏白也不再用敬称,极自然地便以“兄”呼之。
二人一饮而尽,苏白哈哈大笑,但脸上却无笑容,神色间颇为怪异。片刻后,他道:“李兄政略有凤九天辅佐,军略有魏展谋划,武勇李兄当世罕有敌手,孟远、蓝桥、方凤仪等皆勇冠三军,我虽山野之人也听得几位大名。如今任迁兄在珲县一战中令倭贼丧胆,李兄又得一臂助。加之董成归心,若说我能在这军事上为李兄做些什么,那是自不量力了。”
“但有一事,不知李兄是否想过。”说到这,苏白语气一转,直视李均:“李兄自问雄才大略,比得上四海汗么?李兄臂助虽多,比得上那千古军神孙楼一人么?李兄和平军之威,比得上四海汗纵横天下的铁骑么?”
众人听得他一连三问如连珠炮般问了出来,言语间不仅无礼,甚至有质问之意,都不禁微微色变。曾经见过李均发威的人,甚至开始有些担心苏白的性命了。唯有凤九天却什么也没听见般,伸出筷子去夹一粒花生,夹了两下也不曾夹起来。
李均脸上神色接连变了几变,这些年来他读书日多,对于四海汗的伟业也知之甚深,因此禁不住坐了下来,叹了声道:“四海汗……莫说我差四海汗甚多,便是苏国开国之君,岚国中兴之主,我也难说胜过他们。”
“哈哈,李兄说的不错。”苏白笑吟吟地道,“但至少有一点,你并不弱于这些名君,那便是你心胸之广。”
李均也笑了起来:“苏兄先贬后褒,我也不知当喜当忧了。”
“李兄,我看和平军中人才虽众,却不足以说够用。”苏白接着道,“招贤纳才,李兄虽曾登台拜士,但收效却不丰,原因无他,有才者多恃才傲物耻于人下。我苏白仗剑狂歌,想的是开颜快意,羞的是摧眉折腰,若是连我这等人物李兄都能容下,何愁天下有才者不人心思归?”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苏白无礼傲慢倒有一半是为了这个原因。李均听了一时间也不知当说什么好,苏白又道:“如此一来,李兄可以有这爱才若渴的美誉,而我却要背上狂妄自大的骂名。李兄,我苏白不是圣人,不过一介狂士,于人有利于己有害之事,我可是要考虑是否值得去做的。”
“那么如何才能让苏兄觉得值得呢?”李均禁不住问道。
“我也不知。”苏白漫然应道,他的话让众人有些失望,但他紧接着又道:“先看看李兄能出什么样的价吧。”
众人禁不住大笑起来,苏白之话让众人几乎不敢相信此人就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