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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嫉妒纪云涯,疯狂的嫉妒,以至于后来她一直在自欺欺人,不过是不甘心罢了,到了现在,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人与人的差距,从出生就已经注定了,这一辈子她都比不上纪云涯,又何必自取其辱,承认自己的失败就那么难吗?
“我不会说对不起。”她没有错,虽然到现在她都这样固执的认为。
云涯勾了勾唇:“我没有说你错了。”
两人所站立场不同,注定两人之间不可能和平共处,前世她得了白血病,需要骨髓捐献,一切都是云深和云姝做出来的,两人不过是想找一个借口解决她罢了。
冤有头债有主,她不会把错归咎到姜锦弦身上,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命运可悲的女人罢了。
从头到尾,被云姝利用,被云深抛弃,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了。
姜锦弦笑了,眼珠清澈而明亮:“其实我很羡慕你,但我知道,如果我是你,过的不会比你好。”
姜锦弦呼吸忽然急促了几分,脸色有些痛苦。
云涯静静看着。
忽然,她口中吐出鲜血,喷溅了云涯一脸,云涯抽出手帕缓缓擦着脸上的血。
姜锦弦微笑着,目光逐渐恍惚。
“我……我终于要走了……姐……你等等我……。”
抬起的手臂,忽然重重垂落。
仪器发出刺耳的尖叫,最终沉归于零。
一条年轻的生命,就此陨落。
两年来无休止的折磨,终于就此划上了句号。
房间寂静无声,黑夜如一张大网,将她紧紧网络。
云涯静静站在病床前,垂眸安静的看着病床上没有了呼吸的年轻女子,最终抬手将被子往上扯了扯,遮住了那张脸。
她死的时候嘴角是挂着笑容的,没有遗憾的走了。
房间里忽然很冷。
云涯打开房间门走出去,男子高大的身影站在背光处,见她出来,快步走过来,将她揽到怀里,握着她的手,眉头紧蹙:“怎么这么凉?”
说着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云涯靠在他肩头,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微笑。
“怎么了?”晏颂担忧的问道,眉头忽然冷了下来:“是不是她惹你不高兴了?”
“她死了。”云涯淡淡道。
晏颂叹了口气,拦腰将她抱起,“我们该回去了。”
“还有一个人。”云涯抬头看他。
晏颂抿了抿薄唇,“改天吧……。”
“我不想再拖了。”
晏颂还想再说什么,云涯抬手落在他的唇上,微笑道:“我知道的,你不用担心。”
晏颂张口咬了咬她的嘴,无奈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
“云姝?”一道玩味的声音轻轻响起。
她猛然抬头。
女子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看清那张脸,她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是你?”
“怎么,看到我很意外吗?”女子灿烈的眉眼骄阳似火,浓艳妩媚,让所有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双拳紧握,她逐渐冷静下来,“你还活着?”
“我当然活着。”女子轻哼一声,垂眸冰冷而厌恶的看着她,那眼神,就像看一只阿猫阿狗般随意而鄙夷。
“云姝,你机关算尽,却最后败在了我女儿的手里,是不是很讽刺?”女子旋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含笑望来,一举一动说不出的优雅霸气。
云姝眯眼看着她,十几年的时间过去,她一直以为这个女人死了,也曾派人找过她的下落,却最终石沉大海,她怀疑这个女人早就已经死了,却没想到,有一天她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这里如城堡般辉煌大气,她穿着华贵的衣服高傲如同女王般站在她面前,用仿佛看着蝼蚁般的眼神望着她。
这个女人变了,但又没有变,时光对她太过厚待,她比十几年前更加美丽优雅,高傲一如往昔。
不一样的是,她变得更加莫测了。
“是很讽刺,终日猎雁,反被雁啄了眼。”云姝嘲讽的勾了勾唇。
“我一直觉得她太仁慈,太善良,但看她对你的手段,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纪澜衣忽然弯腰擎着她的下巴,含笑道:“云姝,你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样一天吧。”
云姝冷笑一声:“我失败了,任杀任剐。”
“放心,我不会杀你,因为那太便宜你了,对你这样的女人,我有更好的折磨,保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云姝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你要做什么?”
“想想你当初对我做了什么?让我们兄妹乱伦,成为你复仇的工具,想到此我就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但是我还要谢谢你呢,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遇到他……即使他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我依旧那么爱他……。”
云姝看着她的眼神透着惊恐:“你这个疯子……。”
“和你相比,我是小巫见大巫了。”女子哈哈笑了一声:“放心,你们欠我的,我都记着,一个一个慢慢来。”
纪澜衣细细打量着她,冰凉的手指拂过她的眉眼,令云姝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的眼睛长的像你,嘴巴也像……我真讨厌有人用和他类似的眼睛看着我呢……。”
说时迟那时快,纪澜衣忽然伸出两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进了云姝的眼睛里。
“啊……。”云姝嘴里发出一阵惨叫。
世界一片黑暗。
耳边,女子的嗓音越加温柔:“这耳朵也割去了吧……。”
她抱着血淋淋的耳朵滚落在地上。
“这双手双腿生的漂亮,不如一齐砍去了吧……。”
剧痛来袭,她拼命摇头:“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冰凉的手擎住她的下巴,温柔又阴郁的嗓音如魔音般在她耳畔模糊的响起。
“还能说话呢,不如这舌头……。”
从此人间炼狱,她生不如死。
最后纪澜衣治好了她的眼睛,让她看着镜子里的人,不那不能称为人了。
那是一个长在罐子里的人,没有手没有脚,没有头发没有耳朵,她是怪物是鬼……她惊恐的尖叫,但是嘴里只能发出哇啦啦模糊的声音,她像是裹在一个蚕蛹里,不能挣扎不能反抗,除了眼睁睁的看着,再也无能为力。
那个女人雍容优雅的站在她的面前,悲悯的看着她:“这大好河山,繁华人间,有太多值得留恋的地方,可惜你除了看着,再也无法感受。”
从此她随马戏团离开,走过许多地方,看过许多风景,见过许多的人,可她只能躲在罐子里,用一双眼睛去看这个世界的风景,却再也不能融入这个世界。
她永远的只能躲在这个狭小而阴冷的罐子里,从生到死,一个罐子就是她全部的世界。
她还活着,可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如一把尖刀,狠狠的扎在她的心头。
她不会哭,不会笑,没有痛苦没有欢乐,甚至连回忆都已经开始模糊了,她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就是看着天空,什么都不想,日子熬下去,终究会有尽头的。
不知过了多久,时光漫长的她的心中长满了荒草。
她被带到了一个房间,这里很温暖,她好奇的看着这个世界。
有人进来给她送餐,饶是有过心理准备,但在看到她的时候,依旧脸颊苍白,两股战战,她眼睛一瞪,那小伙子尖叫了一声就跑了。
难道她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妈呀,那还是人吗?我会做一辈子噩梦的。”黄毛拍着胸口,饶是提前有过心理准备,还是吓得不轻。
得是多变态的人才能想到这么折磨人的手段,还不如一刀杀了来的痛快呢,想到这人还随着马戏团基本上把世界都踏遍了,不由得同情起那个人来,上辈子做了多少孽这辈子被折磨成这样?
看来还是得多做好事,就当给下辈子积福了。
黄毛看到老大和女朋友来了,赶紧站直了身子,晏颂瞥了他一眼,黄毛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晏颂朝他摆了摆手,黄毛立刻如蒙大赦般溜了。
云涯刚要推开房间门,晏颂拉住了她的手,皱眉看着她。
云涯笑着看了他一眼:“在门口等着我。”
话落推开房间门,走了进去。
转了转眼珠子,以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一截飘飞的裙角,以及粉色的裙子下一双白色的皮鞋。
仅仅只是下半身,已是说不尽的温柔和娇软,她想,这双脚的主人,一定是个妙龄女子,有着美丽的容颜,笑起来眼睛像月牙般迷人……
那双脚渐渐走到她面前,她看到粉色的裙摆飞扬,如梦似幻,一瞬间把她带回到那个久远的梦中。
那人缓缓蹲下身子,与她目光直视,看清那张脸,她瞳孔骤缩。
这双脚的主人,确实有一张美丽的容颜,笑起来眼睛像月牙般迷人,只是那眼中的嘲讽和怜悯,如万箭穿心……
纪云涯,她的好孙女。
“奶奶,我来看你了。”少女的声音轻柔娇软,煞是动人。
她眼中淌出血泪来,但除了眼睁睁看着,她还能怎么办?
“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她对你的恨,还真是深啊。”少女轻轻摇着脑袋,无奈的说道。
她吭哧吭哧,罐子碰撞着地板,发出尖利的声音。
“你想说什么?”
——你们母女两个,一定会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们,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云涯看清了她眼中的恨意,不以为意的笑了。
“我们所有人的悲剧都源于你,作为罪魁祸首,你不仅没有丝毫悔改,到如今依旧执迷不悟,我连同情都懒得施舍给你,但是我不会恨你,相反,我还要感谢你对我的鞭策,作为报答,我还你一个了结。”
云涯微微一笑,用手堵上了罐子上的两个口。
没有出气孔,很快就会因缺少空气而窒息。
罐子里传出一阵响动,垂死前的挣扎必不可少。
云涯闭了闭眼,心中一片悲凉。
直到在没有声息传来,云涯缓缓松开手,那双眼睛,已经失去了生彩。
云姝啊云姝,一辈子机关算尽,你可有算出自己的终点?
无论你有再多过错,也与我有血缘关系,人已死,生前再多的恩怨仇恨都已随风而逝,还你薄棺一口,入土为安。
只愿下辈子,你能谨守本心,不再为祸。
云涯还没走出房间,人就晕倒了。
再醒来,是在卧室里,窗外阳光明媚,又是一个好天气。
云涯掀开被子下床,走出房间,厨房里传来锅铲翻动的声音,隐隐夹杂着飘香,还没走近,就看到张华生端着盘子走出来,见到她笑道:“起来了,快洗漱吃饭了。”
云涯问道:“晏哥哥呢?”
恰在这时,门开了,男人走了进来,看到云涯,他快步走过来。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云涯笑着摇摇头:“一大早你干什么去了?”
早上醒来时,旁边的杯子是凉的,他昨晚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吧。
“有点事情要处理。”晏颂牵着她的手走进卫生间,云涯没有多问,就见他拧着热毛巾,给她缓缓擦着脸,云涯接过毛巾,不由得笑道:“我又不是没有手,自己来。”
在她擦脸的时候,晏颂接了杯温开水,挤了牙膏将牙刷塞到她手里。
一切都给云涯准备的妥妥当当。
在她刷牙的时候,晏颂拿着梳子,站在她身后,缓缓的梳理着她如瀑布般的长发。
云涯只到他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