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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低头看了眼他的手臂,在牙印之外的肌肤上,青筋不正常的暴凸,使得血管凸爆,看起来仿佛在隐忍压抑着巨大的痛苦。
张华生觉得有些不对劲,伸手碰了碰,明显感觉到男人身子晃了晃,指下肌肉瞬间收紧。
“那丫头就是伤到了这条手臂。”
晏颂迅速将手臂收了回来,将衣服穿上,面不改色的将扣子一颗颗扣上,额头上冷汗沁落,苍白的唇抿的死紧。
张华生挑了挑眉,似乎猜到了点什么,掏出一瓶药给他,“疼的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服一颗,可以好受一些。”
晏颂起身,转身离去。
那瓶药从头至尾没有看一眼。
也许在他眼中,没有什么样的痛苦无法忍受吧,除了失去那个人的痛苦。
张华生垂眸笑了笑:“还不领情啊,也罢……这药耗尽了我多种名贵的药材,全世界也就只有这一瓶,要不是看在我徒弟的份上,你要我还不给呢。”
晏颂走到阳台上,戴上耳机,里边传来黄毛焦急的声音。
“老大,你在哪里?总长要见您,您快回来啊……。”
晏颂直接将电话掐断了,隔绝了黄毛唧唧喳喳的声音。
——
“江蜜儿在掩护纪澜衣之时被子弹射中,现在已经被咱们的人活捉了,纪澜衣和她身边的黑衣杀手子鱼管家失踪,现在生死不明,属下已派人去追,她逃不了的。”
现在各方人马都在抓纪澜衣,天罗地网她能逃到哪里去?
随着明月的话落,云渺眉头微蹙,垂眸看着摊开的掌心,眸光深幽。
忽然握掌,紧紧攥在手心。
纪澜衣,你到底是谁?
现在一切只有在见到纪澜衣之后才能知晓,他现在倒是希望纪澜衣命长一些,在他搞清楚这些事情之前,先苟延残喘着。
“她现在还不能死。”
云渺冷声道。
明月抿了抿唇,“小姐那把刀上,抹了剧毒,就算找到人,情况恐怕也不大好了……。”
云渺想到之前那一幕幕,双拳紧握,“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一定要严密封锁。”
流传出去,于云涯的名声来说,到底是不好的。
明月点头,“不用咱们出手,劳德少爷已经做好了一切。”
劳德?云渺对这个男人亦是没有什么好印象,英勇有余,智谋不足。
“晏颂他在哪里?”
——
入夜,万澜俱寂。
突兀的门铃声打破了满室沉寂。
张华生瞥了眼门口方向,暗道大半夜的什么人会来这儿呢?
难道是来找晏颂的?
瞥了眼晏颂的房间门,起身走过去打开门,却见门口站着一个美少年,身姿昕长,俊美高贵,长眉温润如春水,朗目璀璨如繁星。
少年温和的开口,“张神医,我是云渺。”
张华生早在看到这少年的时候起就猜到了他的身份,毕竟这跟云涯格外相像的眉眼可是骗不了人的,立刻笑眯眯的让开身子,“原来是云渺,快进来快进来。”
少年迈着修长的腿走了进来,张华生扭头疑惑的看了眼他的背影,多年前他曾见过云渺,那时他还是一个敏感又沉默的小小少年,然面前这个少年,举手投足的高贵犹如世家公子,举止温和有礼,谦逊不失风度,实在是让人叹一句陌上如玉,公子无双。
基因是很神奇的,云涯那模样那气质,她的孪生哥哥注定差不到哪儿去。
许是老天看不过眼,终于给这孩子一条活路了。
张华生脸上堆满笑容,“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云渺含笑道:“我来看看涯涯,她……还好吗?”
张华生笑道:“好,一开始精神状态有些不好,但有晏颂那小子在,她很快就会好了,晏颂就是她的药。”
云渺眉尖微蹙,指头握紧了又松开,沉默了半晌,缓缓道:“我……能看看她吗?”
“这时间云涯都睡了,要不然她不可能不来见你,不如这样吧,我收拾个房间你先住下,明天一早云涯醒来你就可以见到她了。”
现在只能如此,云渺点点头,“好。”
张华生乐呵呵的去收拾房间了,他就是喜欢这孩子,就像当初一眼就喜欢上云涯一样,他们都是师姐的外孙哪,一个个,长的像极了师姐年轻时候的样子。
云渺走到云涯的房间门前,沉默的站在那里,灯光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斜斜的洒照在地板上,满是孤冷落寞。
很快张华生走出来说道:“房间收拾好了,洗洗就睡吧,累了一天了……。”
云渺洗了把脸,望着镜子里那张脸,皮肤白净细腻,眉眼精致灵秀,实在是得天独厚的一张脸,云渺手指缓缓落在镜子上,目光有些迷惘。
这张脸……和他前世年少时候一模一样,难道冥冥之中,云渺真的和他有某种联系吗?
想到纪澜衣,脑子里一团乱麻,无形中仿佛有一张大网朝他铺开,这个网的出口在哪里,他无从得知,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躺在床上,云渺翻来覆去,迷迷糊糊间,似乎做了一个梦。
一时是容秋忆那个女人狰狞而愤恨的脸,一时又是纪澜衣温柔慈爱的低语,两张脸在他梦境中交错,云渺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
真相究竟是什么?
窗外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云涯睁开双眼,入目的阳光让她下意识抬手落在眼睛上。
这时她才看到胳膊上缠缠绕绕的纱布,整个人愣了愣,抬手摸了上去。
昨日一切历历在目,她拿刀自残,步步紧逼,终于找到机会将绝命的毒刀送进了纪澜衣的心口,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好像跌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有着熟悉的味道,和让她心安的气息。
云涯感觉腰上猛然一紧,扭头看去,就见身侧躺着一个男人,那张面容刻骨铭心,他脸色格外的苍白,额头上还有虚汗,即使睡梦中依旧极不安稳,眉头紧蹙着,一只手紧紧的扣在她的腰上。
云涯眼眶倏然就红了,她抬手轻轻的落在他的眉峰上,轻轻摁揉起来;“晏哥哥……你梦到了什么?”
终于,男子的眉头一寸寸松弛下来,呼吸趋于平稳。
云涯伏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滚烫的心跳,缓缓闭上双眼。
云涯注意到他胳膊上包扎的伤口,昨日她激动之下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不由得愧疚又心疼。
“晏哥哥,你怎么那么傻呢?”
云涯打开房门走出来,张华生正在厨房里忙活,见她出来立刻笑眯眯道:“起来了,马上就能吃饭了,你先去洗漱。”
厨房里浓烟滚滚,煎炸声带着飘香传来,老头穿着围裙,慈眉善目沾染了烟火。
云涯鼻尖发酸,忽然跑过去,迎面给他来了个拥抱:“师父。”
张华生手里还提着锅铲,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身上都是油烟,小心染你身上。”
云涯深深吸了口气,师父身上熟悉的药香令她心头微安。
“对了,还有一个人呢,你去叫他起床。”
云涯疑惑的蹙眉:“还有别人吗?”
张华生指着隔壁的房间门,朝她笑笑:“你去叫人吧。”
“是谁?”
“你去了就知道了。”张华生朝她挤挤眼睛,闻到一股糊味,赶紧转身跑进了厨房。
师父怎么神神秘秘的?云涯走过去敲了敲门,放缓了声音说道:“起床吃早饭了。”
没有回应。
云涯把耳朵贴在门上,似乎有脚步声,正在向门口逼近,那脚步声仿佛踩在了她的心头,云涯下意识想要后退,然而下一刻,门开了……
她猛然往前栽去,下一刻,跌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云涯愣了愣。
一双大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紧紧的圈到了怀中。
这是一个陌生却又异常熟悉的怀抱,当那个人身上熟悉的味道钻进她的鼻尖的刹那,眼泪已夺眶而出。
她手指死死的揪住他胸前的衣服,颤抖到说不出话来。
云渺紧紧抱着她,只觉得怀中的少女是那么单薄那么柔弱,又心疼又高兴,一声长叹溢出唇畔,“涯涯……。”
记得小时候,纪澜衣总是把他关在家里,带着涯涯出席各种聚会,云涯是她的骄傲,而他是她的耻辱,那个时候,他的世界只有无尽的孤独。
而涯涯,则是他孤独的世界里唯一的温暖,她会耐心的教他唇语,教他写字,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写他的名字,知道他怕黑,每天晚上会偷偷溜进他的房间陪他睡觉,会在他害怕的时候抱紧他,即使被纪澜衣发现后狠狠的责骂于她,她都不在乎。
那些很模糊的记忆,此刻如此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真实的、仿佛他亲身经历了一般。
两人的生命由同一个受精卵孕育而成,是在这个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是彼此唯一的牵挂和温暖。
他可以失去全世界,却唯独不能失去她……
云涯一开始在他怀里闷声哭泣,直到后来那声“涯涯”让她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失声痛哭。
有生之年,她终于可以听到他开口,叫一声她的名字。
两辈子的时光,这是她唯一的心愿。
前世,是她没有保护好渺渺,渺渺的离去,一并将她的灵魂都带走了,万念俱灰之下,死亡反而是种解脱。
这一生,她这么努力的与时光追赶,唯一所图,不过渺渺安康罢了。
现在,他终于安然无恙的站在她面前,她泪眼朦胧的抬起头来,少年长的那样高了,曾经需要她保护的小男孩而今她需要仰头才能看清他的模样。
是记忆中熟悉的模样,那一眉一眼,早已深刻骨血之中,她怎么会忘记呢?
可是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她清楚的感觉到,面前的人,不再是她熟悉的渺渺。
她的手指缓缓的掠过他的眉目,“你真的是我的渺渺吗?”
云渺微笑着握着她的手,“我是渺渺。”
从他掌心传递来的温暖通过手心传进她的四肢百骸,云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你长高了,眉眼也长开了,真好。”
云涯微微一笑,闭上眼趴在他怀中。
心脏却撕心裂肺的疼起来。
虽然他有着渺渺的躯壳,可他不是渺渺……
她的渺渺去哪儿了啊?
她一想到渺渺现在有可能躲在哪个阴冷潮湿的角落里害怕的瑟瑟发抖,就心痛的无以复加,对这个侵占了渺渺身体的人,心中生了一丝怨恨,可是她怎么能让渺渺伤心?即使只是渺渺的躯壳,她也心疼啊……
她将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很好,云渺没有发现,见云涯接受了自己就是云渺,心底偷偷松了口气,但同时,又有些愧疚。
他不想骗她,但有些话,他无法诉诸于口。
“咳咳。”一声压抑的咳嗽声猛然传来。
云涯从云渺怀中抬起头来,就见晏颂站在门口,蹙眉望来,见云涯看过来的瞬间,那眉目瞬间变得温柔。
“晏哥哥。”云涯拉着云渺的手走过去,站在晏颂面前,眉眼一扫悲郁,欢欣愉快:“渺渺回来了。”
晏颂垂落的眸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指甲把掌心掐出了血痕,面上笑道:“真好。”
朝云渺扬眉笑道:“渺渺,欢迎回家。”
云渺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咬牙切齿,心中冷哼一声,越发紧的握着云涯的手,温和的笑道:“多谢晏少爷。”
这称呼真生疏啊,晏颂磨了磨牙,这小子明显是嘲讽他别攀关系,跟他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