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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打开,一袭黑色长裙的女子弯腰走了出来,在黑夜中,那白皙的肌肤散发着玉白一般柔润的光芒。
眉如春风,目如暖冬,连凛冽的夜风拂过她的耳畔时,也竟似温柔了几分。
那是一个看不出年龄的女子,眉眼明艳妩媚,然那双漆黑的眸光,却如一汪深潭,历尽世事沧桑,终归于寂澜。
看起来,就像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又似优雅端庄的贵妇人。
女子勾起唇角,含笑望着躬立在身旁的男子,声如玉珠:“子鱼,辛苦你了。”
“能为主人做事,是我的荣幸,一路辛劳,已为主人准备好房间,主人请先去休息。”
女子抬步往里走去,一举一动皆是数不尽的风流高贵,那飞扬的裙角于夜色里多了几分迷离的炫目。
子鱼管家亦步亦趋的跟在身侧。
刚刚踏进客厅,坐在沙发上的少女望了过来,目光在灯光下有些模糊,少女含笑站了起来,“母亲。”
立在灯下,玉一般的人儿,真真好看。
女子笑着点点头:“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我在等母亲。”她终于来了,计划得以顺利执行,指甲紧紧掐着掌心,她克制着心中的兴奋。
“在等我吗?”女子轻轻挑了挑眉,走到她的身边,抬手将她落在脸颊的一缕发丝拂到耳后,云涯感觉那落到脸上的目光犹如尖刀一般,剐在脸上生疼生疼。
“怎么瘦了这么多?子鱼?你是怎么照顾公主的?”女子语气多了几分严厉。
子鱼管家立刻躬身道:“公主最近身体不适,是子鱼没有照顾好公主,子鱼甘心领罪。”
“不关他的事,我的身体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娘胎里带来的。”眸光似是有些嘲讽。
女子叹了口气,目有悲悯:“我可怜的孩子,这么些年受了些什么样的苦?”
云涯强忍着恶心,面上笑容越发温柔:“正是这些年受的苦,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女子眉梢微挑。
云涯温柔的笑道:“跟疯子……是没有亲情可讲的。”
女子摇头笑了笑,叹了一声,“我的女儿真是长大了。”
云涯目如针尖,咄咄逼问:“我真的是你的女儿吗?”
“我当年十月怀胎生下你和你哥哥,你的右腋下有一个针眼大小的红色胎记,而你哥哥左腋下有一个和你一样的红色胎记,这个秘密,这个世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她的腋下有胎记?云涯完全不知道。
女子含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永远不要怀疑自己的身世,你和你哥哥都是我亲生的,母亲怎么舍得伤害你们呢?等把你哥哥找回来,咱们一家四口就能团聚了。”
一家四口?云涯震惊的瞪大双眼。
女子已笑着转身离去。
谁和你是一家四口,云深、纪澜衣,你们两个人渣就该彼此折磨,但我和哥哥再不会受你们的摆布。
云涯深吸口气,眼看纪澜衣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脚步不停的回了房间,关上房间门她飞快的跑到卫生间,脱下上衣,对着镜子抬起左臂。
在腋窝深处,一粒小小的朱砂胎记在白皙的肌肤上犹如雪地里一滴血般殷红刺目。
云涯呼吸一颤,双手死死抓着浴台边沿,指骨青筋暴凸,她双眼死死瞪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颗心沉沉下陷。
如果以前还抱有一丝希望,那个女人只是一个和纪澜衣长的相像的人罢了,她不会那么纠结那么痛苦,可是现在,那唯一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重生一世,老天也不愿放过她吗?
云涯靠在墙角,双手环抱着膝盖,脸颊埋在双腿间,头顶洒下昏黄的灯芒,少女的身影显得那般孤独而绝望。
纪澜衣,你既不仁,我既无义,我们之间,注定不死不休。
这个晚上,不时有车子出入古堡,悄无声息而来,又悄无声息离去。
云涯几乎一夜没睡,天将亮的时候,红心敲门进来,见云涯坐在床边,背对着门口方向,背影格外的单薄孤落,心不由得一抽,快步走过去。
“公主?”
眼看云涯脸色异常苍白,眼下隐有青黑,不由得惊声道:“您昨夜没有休息好吗?”
云涯眼珠子动了动,淡声道:“没事。”
红心抿了抿唇,也不多说什么,招手喊人进来,开始给她化妆。
直到收拾好,已经是半小时过去了,那件礼裙如果穿上行动不便,因此到了酒店之后仪式之前再换上。
“劳德少爷亲自来接您了。”红心走进来说道。
“知道了。”云涯坐在镜子前没动,红心将人都喊了出去,关上房间门。
云涯走到床边,打开抽屉,从里边摸出一把精巧的手术刀,手指掠过锋刃,幽光闪烁,淬了剧毒,这是师父调配的剧毒,没有解药,沾之必死。
眼底幽芒闪烁,云涯将手术刀藏在了靴子里,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男子低沉的声音夹杂一抹莫名的温柔。
“公主,我们该出发了。”
云涯走过去打开房间门,西装革履气宇轩昂的男子站在房间门口,俊美高大,实在很难令女子不动心。
劳德看着面前的少女,眸底掠过一抹温柔,“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云涯点点头,越过他往外走去,劳德抿了抿唇,抬步跟了上去。
下楼的时候,纪澜衣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含笑望来:“你们两人站在一起,真是珠联璧合、天生一对啊。”
云涯冷笑了声,走到甘薇儿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薇儿妹妹,我们该走了。”
房间门打开,穿着一件粉色连衣裙的少女静静站在那里,脸庞白净,轮廓消瘦,眼窝深陷,气色不是多好,但眸光幽幽,多了几分内敛安静。
甘薇儿瞥了眼纪澜衣,下意识缩回眸光,安安静静的跟在云涯身后,连劳德都没有多看一眼。
纪澜衣眯了眯眼。
云涯和劳德先出发,纪澜衣最后才走,临上车前,纪澜衣侧眸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江蜜儿恭敬回道:“主人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派人给我盯好她。”这个女儿,越安静就越反常,她到希望她闹腾一下。
“是。”
纪澜衣坐进车里,车子缓缓驶离古堡。
张华生站在二楼窗前,眼看着车子相继离开,冷笑了一声,打开房间门,两个黑衣保镖站在门口,冷冷的望来。
“啪”的一声将门合上了。
——
全世界唯一一家八星级酒店,奢华典雅无与伦比。
此刻酒店停车场豪车林立,各大人物相继亮相,有侍者引领着走进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酒店大厅,此刻,这里已被布置成典礼现场。
衣香鬓影,纸醉金迷。
今日是桑雀的儿子劳德的订婚典礼,女方是神秘却不容小觑的紫荆国公主,吸引了不少人前来。
其中晏南陌和敏代夫人尼奥大公以及雷洛斯总统作为重磅嘉宾赫然在列,其中不乏商界人士,梅菲家族掌权人……海伦家族的现任当家……哪一个不是商界大腕,此刻这些大人物齐聚一堂,谈笑风生。
其中一年轻男子懒散的靠在柱子上,手中摇晃着一杯红酒,湛蓝的眼珠倒映着场中的繁华,嘴角玩味的勾起。
“那个男子就是梅菲家族下一代继承人,艾伦梅菲,老梅菲先生对他非常看重,如无意外,他就是未来梅菲家族的掌权人了。”
尼奥听着身边人的解释,眸光微闪,笑着走到男子面前,“小梅菲先生,失敬。”
艾伦斜斜瞥了眼面前的男人,轻轻扯了扯唇角,眉眼显出几分玩世不恭,还是那般慵懒的靠着柱子,“你是谁?”
口气轻狂。
作为梅菲家族的继承人,他确实有轻狂的资本,就算是他们Y国的女王,也要给梅菲家族的当家人几分面子。
尼奥笑容未变,含笑道:“我是尼奥,小梅菲先生没听过我的名字吗?”
“有几分耳熟,你是Y国的那个什么大公?”
“正是在下。”尼奥笑容谦逊。
“哦。”艾伦有些意兴阑珊的撇了撇嘴,目光落在门口方向,双眼“噌”的就亮了。
尼奥顺着目光望过去,女子一袭包臀红裙,身材凹凸有致,火辣性感,轻易就能勾起男人的欲望,一头金黄色的波浪卷发,面容精致妩媚,眼波流转间勾魂摄魄。
这是一个比妖精还要勾人的女子。
女子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走进来,男子西装革履,儒雅绅士,两人看起来相当登对。
艾伦吹了声口哨,显得有些轻浮,“美女哎。”
尼奥眼中划过一抹不屑,梅菲家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未来的继承人竟然是这种货色。
“那是海哲家族的席琳小姐,走在她身边的男人是爱德华先生的小儿子伦普。”说到这里时他眉宇微微蹙起。
海哲家族一直是支持桑雀的,而席琳小姐怎么会和桑雀政敌的小儿子走在了一起?
艾伦摸了摸下巴,眼中兴味盎然:“不知道那位公主有没有席琳小姐长的美啊。”
尼奥轻笑了声:“自然是不能比的。”事实上,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脑海中掠过那张面容,心动的感觉依旧十分明显。
可惜,他内心叹息一声。
艾伦瞥了他一眼:“怎么,你见过那位公主不成?”
尼奥摇头笑笑:“能让劳德舍弃海哲家族,你觉得,能有多美呢?”
艾伦撇了撇嘴:“劳德艳福不浅。”
席琳看着这奢华的会场,眸光幽深如海。
她本该是这场宴会的主角,可一切……都被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夺走了。
伦普侧眸瞥了她一眼,勾了勾唇:“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这句话正是我要跟你说的。”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勾唇。
“席琳。”安娜笑着走过来,瞥了眼伦普,伦普笑道:“你们聊。”话落走到人群中,和人熟练的攀谈起来。
“你怎么会和他走在一起了?”安娜皱眉说道。
席琳含笑道:“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你……。”安娜震惊的看着她:“看来你已经有计划了。”
席琳瞥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安娜,我不甘心。”
安娜瞥了她一眼,“我了解你的心情,但根据我对这个公主的了解,我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还是先看看再说,只是订婚,又不是结婚,你还会有机会的,不急在今天一时。”
席琳冷笑了一声:“今天没有机会,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席琳性格非常固执,她若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拦得了。
安娜叹了口气,希望今天能平安过去。
车子在酒店后门停下,云涯从特殊通道来到二楼的房间,这里被充作临时休息室,在仪式正式开始之前,云涯就在这里临时休息。
劳德将云涯送到房间门口,低声道:“等会儿我来接你。”
云涯轻轻点头,两人交换了一个视线,云涯转身走进房间。
甘薇儿瞥了眼劳德,跟在云涯身后走了进去。
门口四个保镖把守,连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
劳德站在门口,看了眼紧闭的房间门,转身大步离去。
“公主,您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这是劳德少爷专门送过来的,就怕公主您饿着了。”红心打开食盒,里边是做的格外精致的点心。
云涯瞥了一眼,淡淡道:“放那儿吧。”
红心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