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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磨蹭蹭穿好了衣服,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吃过早饭晏颂就带着她出门了。
云涯没想到他会带自己来游乐场,她很想问,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然而她还没问出口,晏颂就带着她爬上了海盗船,云涯从没玩过这么刺激的游戏,下意识往晏颂怀里缩,他紧紧抱着她,在最高顶点的时候,她几乎尖叫出声,他却在她耳边大声喊了一句话,虽然很快就淹没在那些尖叫声中,却还是被云涯捕捉了个分明。
“云涯,我爱你。”
她忽然就不害怕了,扭头愣愣的看着他,他的面容在摇摆的时空中棱角分明,漆黑如墨的眼睛如同黑暗的夜空中最明亮的繁星,她的世界一片恐慌和黑暗,唯独他……是她慧安的世界里,唯一的指路明灯。
因为她知道,不管何时何地,他始终站在她身后,为她遮风挡雨。
她眼眶忽然就湿润了,随着渺渺消失的越久,她情绪越来越烦躁不安,她对所有的一切本能的抱着悲观的态度,她像一只敏感的刺猬,有任何风吹草动,就竖起浑身的刺保护自己,却浑然不知是否会刺伤最爱自己的人。
她从来就没有真正信任过他,也许天性使然,也许爱的还没那么深,这一刻,她忽然就想开了。
想那么多有什么用,伤春悲秋杞人忧天,活一天爱一天算一天。
从海盗船上下来,她腿都站不稳了,吐得昏天暗地,晏颂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她有气无力的靠在他怀里,小声道:“晏哥哥,我跟你说一件事情。”
“嗯。”他淡淡道,抱着她坐在木椅上,望着游乐场内的人流如织。
“我曾经告诉过你我患有先天性子宫发育不良的病……。”她低低的声音犹似呓语,却一字不漏的传进他的耳中。
晏颂扣着她腰上的手蓦然紧了紧。
“呵呵……。”她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容充满嘲讽悲凉。
“这种病,遗传基因是最大的原因,我和渺渺啊……都是**的产物……,我们都得到了上天的诅咒,我们生而不全,我们肮脏且卑劣……。”
“不要再说了。”晏颂忽然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不准这样说自己,在我眼中,你是这个世上最干净最纯洁的……我不准你这样说自己……。”
她咬着他的胸膛,四周人来人往,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没人注意两人。
那些噪杂的人声淹没了她呜呜的低泣,“现在你知道了,你会不会厌恶我?”
“那是她们的错,跟你无关,我不允许你再这样说自己?听到了吗?”晏颂声音沉着且严厉。
晏颂眸底一片幽冷,这一点他真的始料未及,原来云涯的父母竟然……
然而云涯何其无辜,她却自责了这么久,想到这里,他对云深和纪澜衣的恨就更深!
“云深和纪澜衣,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这是潜藏在我心底最深的秘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晏哥哥,现在我告诉你了……。”
摩天轮飞过头顶,天空碧蓝高远,她躲在他的怀中,闭上眼睛,眼泪默默流淌,嘴角却勾勒出一抹释然的笑意。
“我爱的人,她叫纪云涯,和她的父母她的身世没有任何关系。”
“晏哥哥……。”她笑着望着天空,天那么蓝,倒映出她纯真的笑脸。
以前她的心底住着一只巨兽,恐它所恐,惊它所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让她于每一个午夜梦回被噩梦缠绕惊醒,在一个暖日晴空的午后无边的恐惧将她包围,她一直明白症结所在,却无力挽回,就像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被沼泽所吞没,除了挣扎只能越陷越深而无能为力。
然而有一天,有一个人接受她包容她所有的缺点和不美好,他说他不在乎,什么都不在乎,唯一的在乎只有她,只有她这个人,是纪云涯这个人,不是她的皮相不是她的身份……而仅仅只是她这个人……
好像忽然有一只手拨开眼前的迷雾,久久笼罩在她头顶的阴云顷刻间消散,住在心底的那只巨兽忽然就消失了,整个人豁然开朗。
两人在游乐场玩了一天,云涯几乎玩遍了所有的项目,她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像一只刚被放出鸟笼的小鸟,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晏颂始终跟在她身后,为她躲避人群,在她累了的时候做她的依靠,在她渴了的时候适时为她递上水,像一对平凡简单的情侣,享受这个世上最平凡简单的爱情。
一天下来,云涯累的瘫在他怀中,很快就昏睡过去了,晏颂没带她回晏家,去了美景天城小区,两人晚上住在了那里,晏颂之后给庄曦月打电话说了一声,庄曦月让他照顾好云涯,之后就挂了。
夜深人静,晏颂洗完澡出来,看着大床上睡觉还不安稳的少女,无奈的笑了笑,走过去给她盖好被子,紧接着对方又把被子给踢了。
晏颂双手捉住她的脚,无奈道:“睡个觉也不老实。”
他的手滚烫,少女的脚却如玉沁凉,两者相触,一种陌生而奇异的电流同时流过两人的身体,云涯梦中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晏颂呼吸微沉,蓦然松了手,走到落地窗前,单手撑着玻璃窗,气息微喘。
玻璃镜面里映出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容,剑眉星目,凌厉飞扬,薄唇勾出冷酷的弧度,从胸线往下完美的八块腹肌性感到令人血脉贲张,宽肩窄腰,双腿修长,在灯光下俊美精致如同天神降临。
平复了一下呼吸,他扭头,看了眼大床上睡意昏沉的少女,摇头笑了笑,转身走到客厅的橱柜里拿了瓶红酒,开盖,给自己倒了一杯。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夜。
两人在美景天城呆了三天,这三天两人哪里也没去,晏颂关了手机,每时每刻都陪着云涯,两人去附近的超市购物,然后他回来亲自下厨,一日三餐变着花样做给云涯,其他时间都陪着云涯,或看书,或看电视,就算什么也不做,躺在阳台的摇椅里一起晒日光浴也是美好的。
这三天,云涯过的无比幸福,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天真无忧的妙龄少女。
然而第三天傍晚,庄曦月亲自找上门来。
原来明天晚上陶家举办宴会,庆祝小女儿的十八岁成人礼,庄曦月已经收到了请帖,是一定要去的,不仅去还要带着云涯。
这个陶家来头可不小,虽然陶民胜只是个小小的文化部长,但他却是秦先生的直系派系,是秦先生的堂妹夫,光冲着秦先生的面子,满京都的名流都要趋之若鹜。
庄曦月给云涯和晏颂都打不通电话,索性直接找上门来了,她心底之前还想着毕竟没结婚,不要闹得太过火还好,等见到两人之后才发现,她想太多了,也低估了自己儿子。
两人发乎情止乎礼,就算日夜形影不离,却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情,庄曦月对此很是满意。
“明天陶家的宴会你随我一起去,还有阿颂,你明天忙吗?”
“明天我送你们去。”晏颂开口说道。
“也好。”庄曦月想说什么,到底忍住了。
东方漪接到了请帖立即去请示东方健,“明天陶家的宴会,我们要不要去?”
“当然要去,不仅要去,还要跟陶家的人搞好关系,陶民胜多年来低调行事,然而他却是秦仲文最为信任的人,只要把陶民胜拿下,秦先生那里就好说了。”
“但是陶家的人软硬不吃,我之前已经试过很多次了……。”
东方健瞪了她一眼:“是人就有软肋,我听说陶民胜最疼自己这个小女儿,那就从这个小女儿身上入手……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东方漪抿了抿唇:“我知道了。”
东方漪转身要走,东方健忽然叫住她:“你等等。”
东方漪转身看着他:“父亲还有何指示?”
东方健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面色沉着,“原想跟晏家强强联合,没想到对方野心挺大,既如此,就别怪我不留情面,晏家那小子不适合你你就别再想了,我会再给你找个更好的。”
东方漪睫毛微垂,袖下的手微微紧握:“一切都听父亲的。”
“我看裴家那小子就很不错,听闻他之前在南方颇有建树,能力心智手段都不缺,配得上你,更关键的是,这样的人,才能为我所用。”
东方漪脑海里闪过一道温润淡漠的身影,睫毛微颤,淡淡道:“我听父亲的。”
东方健对她的温顺很满意,“你放心,我是不会委屈了你的。”
东方漪从东方健的书房出来,回到自己房间,宗青走进来禀报,完了之后,见东方漪一脸若有所思,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
东方漪回过神来,淡淡道:“我知道了,密切关注着,你先下去吧。”
宗青犹豫了一下,问道:“小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东方漪看了眼面前的男人,叹了口气,说道:“有关裴轻寒的情报,你掌握了多少?”
宗青心底咯噔一跳,不明白小姐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男人,但还是老实回道:“看小姐想知道什么?”
“父亲想和裴家联姻。”东方漪忽然说道。
宗青惊讶了一瞬,不动声色的垂下脑袋:“先生疼爱小姐,若小姐不愿意,先生是不会逼迫小姐的。”
但她没有选择,生在这样的家庭,接受了这个身份给她带来的荣耀和地位,她就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这是她必须肩负起的责任和义务。
“这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东方漪忽而勾唇笑道。
宗青压下心头的苦涩,平静道:“只要小姐喜欢,宗青永远支持小姐的任何选择。”
这时宗青想到什么,忽然说道:“鹤堂传回来的最新消息,卫蝈的儿子有了最新动作,这一次牵扯到晏家,小姐看……。”
东方漪眸光微眯:“晏家?”
“小姐还记得晏家长房的长孙女吗?”
东方漪在脑海里扒拉了一下,“晏锦?”毕竟晏锦年轻时在京都名媛圈内还是很出名的。
“没错,虽然晏家当年对外声称她出国留学,实则这么多年她是嫁到了国外,她的丈夫……相信小姐一定不会陌生。”
“难道是卫蝈的儿子?”
“小姐猜对了,晏锦当年就是嫁给了卫蝈的儿子卫钊,只是卫蝈出事后,一家人移民去了国外,有国外势力保护,这么多年并不为国内渠道所知悉,但根据最新消息,晏锦在嫁给卫钊后就因为忤逆长辈而被逐出家族,因其失去利用价值很快就被卫钊所厌弃,卫钊很快就搭上当地大官的女儿,平步青云,如今他已是当地举足轻重的官员。”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东方漪听明白后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晏锦现在回了晏家,而卫钊也追了回来,想要把人带回去?而晏家却不依?”
“是的,而且晏家态度很强硬,卫钊多年来虐待晏锦母女,动则打骂羞辱,晏锦的精神状态已经出现十分严重的问题。”
“这就太有意思了,卫钊是卫蝈的儿子,而卫蝈当初出事,这其中可少不了晏南陌的手笔啊,要是利用的好,不失为一个扳倒晏家的好机会……。”东方漪手指轻轻敲打着椅子扶手。
宗青垂下脑袋,想了想说道:“卫钊现在人就在国内,小姐要不要见见他?”
“这种男人,见了平白惹得一身骚,还是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是。”宗青转身去安排,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出来:“大姐,你快出来,你可爱的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