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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轻寒摇头笑了笑,抬头看了眼天空:“你看到了吧,他还是在乎你的,可是有什么用呢……?”
他下意识往胸口一摸,云涯最后的遗物,他想留着做个念想,陪着他走过人生最后的旅程,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晏家这一代最有前途的子孙,为了一个女人从此失踪,一时引人唏嘘不已。
而裴轻寒,在一个阴雨连绵的天气,撑着一把雨伞,遗世独立般走进了警察局自首。
半年后,判决结果下来,因故意杀人、持枪罪等等数罪并处,鉴于情节恶劣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那一天,天空蓝的透明,白云像棉花糖一样柔软,像是初遇她的那天,他在人流中奔跑,危机四伏,无意中和她的命运纠缠到了一起……
云涯,如果有来生,我要先一步找到你,这次,我不会再选择放手。
他被蒙上了头套,押往刑场,跪在地上的时候,在枪口瞄准他的时候,他的心出奇的平静,走到这一步,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砰”。
飞鸟走兽,惊奔而走。
奇怪,并没有多痛……
他以为自己死了,是在地狱吗?但是地狱也太豪华了吧,到处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在那高高的皇座之上,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他能感觉得到,那是一双世界上最冷静残酷的眼神。
“裴轻寒,你后悔吗?”
那道声音似是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空灵冷静的回音,缓缓的飘荡在他的耳边。
他仰着头,看着重重浮华的背后,隐匿着的那道纤影,郑重而坚定的说道:“从未后悔。”
顿了顿,他问道:“你是谁?”
“从未后悔?”她轻轻的反问,语气有些羡慕、也有些嫉妒、更多的,是讽刺。
缓缓转身,那满室的金黄刹那间更灿烂了几分,几乎要刺瞎他的双眼。
看清那张脸的瞬间,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是你……。”
——
幽静的山林,他追着风儿跑:“等等我……云涯你等等我……。”
漫天的落叶,秋天来了,簌簌飒飒落了满身。
不知不觉跑到了悬崖边,眼看他一脚就要踏空,崖顶清修的和尚拉住了他,摇头叹道:“缘起缘灭,缘聚缘散,施主为何执迷不悟?”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唉,我要去追她了,她马上又不见了,你别拉着我啊和尚……。”男人满身衣衫整洁,相貌出奇俊美,然而目光呆滞,言语疯癫,已然走火入魔。
“世间最难解唯情之一字,失去了便是失去,你极有慧根,不如入我门下,日夜苦修,为她祈福,也算了了这段尘缘。”
“你滚开,我才不要当和尚。”男人嫌恶的推开他。
“阿弥陀佛,施主已然魔障了,如不及早回头,恐生祸患。”
“我让你滚开你没听到吗?我愿意我乐意你怎么着?”男人说着就要揍和尚,最后又停了,看了眼天边,抬步就要追去。
脚下就是悬崖,他竟是一心寻死。
“慢着,缘未尽、情未了,你愿意拿什么来交换?”
“我的命。”
——
和尚摩挲着玉坠:“这是我早年开过光的护身符,是一位年轻的母亲为其子祈福,原来那个人就是你,果然冥冥之中一切都是天意。”
“这上边沾染了她的精血,聚魂阵乃逆天之法,必须要阳刚之躯心甘情愿贡献心头血才能开启,法阵一旦开启便再无回头路,直至血枯而亡,你、真的愿意吗?”
男人扒开领口,露出胸膛:“来吧。”
“也许,她再也不记得你,有可能你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
不等他说完男人便不耐的蹙眉,吼道:“和尚你怎么罗哩罗嗦的,快点儿,我不管她记不记得我,我只要她活着,仅此而已。”
和尚静静看了他一眼,摇头叹息:“痴儿痴儿啊……。”
——
他只记得漫天的血,没有太疼,最后看着渐亮的天光,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轻轻阖上了双眼。
——
晏颂忽然从床上直起身来,手抚着胸口大口喘息,额头上冷汗滚落。
他做了一个噩梦,太可怕了,他梦到云涯死了……
不可能。
他光着脚跑下床,跑出屋子,逆着冷风跑到云涯的房间。
明月屈膝坐在屋顶,倒挂金钩看着发神经似得男人,蹙了蹙眉,并没有说什么。
男人太惊慌,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站在房间门口,男人平复了几息,然后才轻轻推开房间门走了进去。
走到窗前,垂眸看着床上依然熟睡的少女,松了一口气。
嘴角勾着一抹微笑,坐下来,握着她的双手。
“云涯,我做了一个噩梦,吓死我了,还好只是个梦,梦醒了,你还在我身边。”
然而即使云涯还在他身边,每每想到那个梦,便会惊起一身冷汗,那么真实的痛苦和绝望,如附骨之蛆,如剜心之痛。
他忽然俯身抱着云涯,那么深的力道,仿佛要把她整个人揉入到骨血之中,睡梦中,云涯嘤咛了一下,扭动了一下身子,迷迷糊糊的咕哝道:“晏哥哥,别闹……。”
晏颂闭了闭眼,把脸在她的脖颈里蹭了蹭,深深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体内的躁动和不安渐渐平息下去。
“云涯,那不是梦……都是真的……。”
你曾经真的离我而去,那一世我没有抓住你的手,这一生,你便再休想放开我的手,生,我陪你,死、我亦陪之。
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家族使命,什么功名利禄,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他紧紧的抱着她,那埋在秀发里的脸上,有泪珠滚落而下,昏暗的夜色里,照亮了离人孤寂徘徊的心。
“云涯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云涯迷迷糊糊中感觉脖子里有些发烫,烫的她有些疼,然后身体很沉重,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她身上,睁开惺忪的双眼,感觉到身上压着一个人,下意识扭动身子,谁知那人却箍紧了她。
“别动。”
云涯愣了愣:“晏哥哥?”
大半夜的,他怎么会在她的房间里?
云涯叹了口气,又半夜摸她房间里了,要是被人看到,不知道要传出多难听的话,“晏哥哥,你怎么了?”
云涯想看看他,谁知晏颂却抱的很紧,云涯动弹不了。
晏颂翻身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将她卷到怀里,紧紧的抱着,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两人像连体婴一般分不开,“睡吧。”
云涯默了半晌,小声的问道:“晏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晏颂闭了闭眼:“没有,只是想你想的睡不着。”
云涯就得意的说道:“原来晏哥哥是想我想的睡不着啊,嘻嘻,我该高兴吗?”
晏颂捏了你她的鼻子:“看你得意忘形的样子。”
“那晏哥哥喜欢吗?”
“喜欢。”晏颂喟叹一声,将她揉到怀里,“无论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云涯觉得他语气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在他怀里找了个姿势,准备睡觉,然而被晏颂一打扰,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晏哥哥都怪你,打搅的我睡不着了,明天要是顶着两个黑眼圈,丑死了。”
“在我眼里最美就行。”
云涯皱起小鼻子,小拳头砸着他胸口:“可恶……。”
晏颂大掌抱住她的小拳头,慢慢抻开,十指交握,黑暗中,一双漆黑的眸子幽深似海,让云涯冷不丁心脏一颤,全身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意。
“睡不着,那我们就做些有益的事情如何?”
“你滚开,我要睡觉。”
“啊啊啊……。”
明月躺在屋顶,敲着二郎腿,听着下边的动静,望着天上的星月,摇头叹气:“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啊……。”
晏少爷看着正儿八经的,禁欲系高冷男神,谁知道在床上、啧啧……
小姐,你以后可有的受了。
运动运动就睡着了,云涯骂着某只禽兽,累的睡了过去。
晏颂垂眸,看着云涯累极的面容,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对不起,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看了好久,她的一眉一眼,都已深深的印刻在他的心底,化成灰他都不会忘记。
想到这里,他晒然一笑,重新躺下来,将她揽到怀里。
真好,你还躺在我身边,我一睁眼就够到的地方,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什么人、神秘力量,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夜已深,他的心,还在滚烫的跳动。
------题外话------
脑海里韵律响起:没有人能随随便便重生,哈哈^_^女主不是无缘无故重生的
第234 交付真心 死得更快
入了夜的裴家,依旧灯火通明。
其祖上是马匪出身,后来弃暗投明,凭着一股不要命的作风打下了江山,裴老先生可以说是和晏老爷子一辈的的人,但是他依旧改不了骨子里的匪气,后来当了官也不适应,被人排挤,不过成就在那儿放着,也没人敢找什么麻烦,也许是之前造孽太多,裴家的报应来了,代代就一个独子,到了裴予这一代,唯一的儿子就这样去世了,裴予一夜之间白了头发,本来就差的身体更是一病不起,差点一命呜呼。
还是后来管家告诉他,他还有一个流落在民间的儿子,这件事他完全不知情,其实当年的事情管家也是知情人,甚至可以说是夫人的帮凶,那时候夫人掌管着家里,他不敢不从,后来那个女人被赶出裴家后,他偷偷去找过,知道她怀孕了,更是瞒着夫人,否则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都活不了,现在时过境迁,夫人早就去世了,而先生后继无人,管家才把这个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裴予听了之后整个人忽然又活了过来,从记忆力扒拉出那个女佣。
其实他是有点印象的,那个女佣与众不同,不仅长的白白净净的,有种江南女子独有的温婉恬静,更是识文断字,比家里那个母老虎更温柔小意,他心底也是有几分喜爱的,后来有一次醉酒就稀里糊涂的发生了,再后来,那个女人忽然就从他的世界消失了,虽然失落了几天,却也并没有当回事,没想到,就是那一夜,他竟然有了一个儿子,还流落在外二十多年而不知,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想到这里,裴予老泪纵横,发誓要把这个孩子找回来,弥补他失去的一切。
屋子里满是中药味,佣人端着药碗出去,裴予靠着软垫躺了下来,看着站在床边的管家:“老钟,那个孩子还是不愿回来吗?”
管家五十多岁,两鬓生了华发,马匪的时候是裴家二当家的儿子,从良后跟着裴予,对裴家忠心耿耿。
“派去的人一直没消息传来,我再派人去催催。”
裴予叹了口气:“二十多年了,他心底有怨气是正常的,你也说了,他幼年过的那般惨,恨我是正常的,我只是没想到……。”话落笑着摇摇头,语气满是欣慰:“不愧是我裴家的孩子,比和儿更适合当继承人,相信在他手中,我裴家一定能发扬光大。”
裴清和只有戾气没有谋略,根本守不住家业,不像裴轻寒,年纪轻轻已经闯出了名堂,这才是裴家最合格的继承人。
“只是少爷的身份……。”钟管家皱起了眉头,要是认祖归宗,少爷的身份不知道会引出怎样的麻烦。
“无碍,这么多年我裴予也不是吃素的,别以为老虎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