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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的愣住了。
但是很快她又哭了起来,眼泪珠子大颗大颗的迸溅,看起来是那么忧伤,她抓住浴巾狠狠的踩在地上,胸腔里的愤怒惶恐不甘像一把大火一样把她整个人都烧着了:“可是这些有什么用,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
阿芸吓了一跳,扑上来就去抱她:“小姐,你怎么了?”
云涯趴在她肩头,大哭起来,那些压抑了数年的不安,在重新见到他的这一天,如同泄了堤的洪水,将她整个人都淹没了,她沉在水底,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出路,她快淹死了。
“为什么还没有来?晏哥哥,我答应过你的,我答应过你的……。”女孩的哭声,是那么脆弱,那么伤心。
阿芸抱着这个年轻的女孩,在外人眼中,她美丽高贵,善良优雅,是国民女神,是全民偶像,似乎所有美好的词语都可以堆积在她的身上而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在此之前,她也是这样认为的,她一定住在一个象牙塔里,过着公主般的人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知民间疾苦,无忧无虑。
可是她发现她错了,错的离谱。
短短几日相处下来,她看到她美丽的外表下孤独仓惶的灵魂,看到她善良的人格中布满了灰色的阴霾,看到她、优雅的举止中,无人能看懂的落寞和忧伤。
她心底,一定潜藏着一个很深很深的秘密,压抑着很多很多的悲伤,背负着很大很大的痛苦,那么深、那么多、那么大、她羸弱的身体快要背负不下了,她马上就要倒下了。
阿芸只觉得一颗心揪扯着疼,她忍不住也流出了眼泪,只想陪着她一起哭,她很明白这种感觉,压抑的越深,就越痛苦,宣泄出来,哭一场,就好多了。
她最害怕的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十八岁了,她的胸发育了,她的个子长高了,五官长开了,越来越漂亮了。
拥有最完美的身材又怎样,她的身体永远不是完整的,这辈子,她也做不了一个真正的女人。
老天终究是公平的。
哭累了,阿芸捡起浴巾裹住她,将她带出浴室。
躺在大床上,盖上被子,她看着天花板,“我厌倦了。”
平静的,没有丝毫起伏的语气,一如深秋寂寥的风,吹着枯败的落叶,一起步入腐朽的深渊。
阿芸心猛然跳了一下,看着躺在那里苍白的人儿,忍不住劝道:“小姐,不管有什么坎儿,都会迈过去的,你一定要坚强。”
这种状态,太危险了,阿芸觉得小姐精神有些问题,像是得了抑郁症,这种人如果想不开的话,会非常危险的。
云涯闭了闭眼,用被子蒙住脑袋。
阿芸松了口气,站起来:“小姐休息吧,我先出去了,有事随时叫我。”
话落就要转身离开。
“我的衣服呢?”云涯忽然直起身来。
阿芸愣了愣,这才想到云涯指的是她带回来的那件风衣,“在沙发上呢,小姐您自己放的。”阿芸随手指着沙发,只见沙发椅背上随意的搭着那件风衣,话落就要走过去把风衣给小姐拿过去。
“你别动。”云涯声音有些尖利的叫道。
阿芸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
她看到云涯赤着脚从床上跳下来,走过去把风衣抱到怀里,小心翼翼的,像拥着一件绝世的瑰宝。
不知怎的,阿芸有些鼻酸。
这件衣服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她看到云涯抱着衣服躺了下来,脸上犹有泪痕,嘴角却勾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虽然世事多荆棘,可有你在身边,也是好梦。
阿芸悄悄关上房门,没有走,就在房间门口蹲了下来。
小姐今晚状态不好,她怕再出事,就干脆守在门口好了。
——
宴会上发生这么大的事,两人的订婚宴也自然到此为止。
所幸的是,没有死人,倒是伤了不少人,还都是江州有头有脸的人家,这就麻烦了。
孙家家在京都,此次是为了和樊未英订婚,专门从京都赶来,到时候樊未英还要跟着孙家一起去京都再办订婚宴,等到了年底就结婚,可以说孙家在江州是没有权势的,也自然的,这一切都要靠樊家出面。
樊父樊母一方面要妥善处理受害人,一方面还要跟警方交涉,严查这次的事故,绝对是有人故意捣乱,樊父樊母甚至还想着她们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人吗?对方要这样报复她们。
樊父樊母当时在边上,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倒是孙父为了护着孙母,胳膊上受伤了,不过好在没什么大碍,养养就没事了。
“这件事也太蹊跷了,虽然警方说是意外,可这意外的也太巧了吧,我看就是故意寻仇的,这件婚事,我看不如再等等?”孙母有自己的忧虑,她觉得订婚宴上发生这样的事,那就是不吉利,儿子都差点没命了,这樊未英她本来也不太中意,经此一役,心思也就歇了许多。
孙父瞪了她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底怎么想的,今天的事情甭管是意外还是寻仇,夕儿和未英的婚事都不能罢了,除非你想儿子打一辈子光棍。”
孙母抿了抿唇,“我也就是说说嘛,再说了,夕儿又那么喜欢她,我才不干那种棒打鸳鸯的事儿呢。”
“记得你自己说的话。”
另一间病房里,男人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闭上双眼像是睡着了,樊未英坐在床边,单手支着下颌看着他的睡容,他真的长得很好看,像是画上的人一般,如果不是残疾的话,这样绝色的男子,也大概是轮不到她的吧。
想到这里,她苦涩的笑了笑,算是安慰自己的一个理由吧。
男人缓缓睁开眸子,一刹那间,整个病房都仿佛明亮了起来。
看到坐在床边的女人,男人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喜色,勾唇笑了笑,依旧是那般温柔。
“累吗?”
樊未英摇摇头,“你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去叫医生。”
话落就要站起身离开,却被一只瘦弱而修长的手猛然握住了,她愣了愣,扭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他的手掌微凉,像玉一样。
心底某个地方,猛然触动了一下。
男人笑了笑,像是赌气般又握的紧了些。
“你即将成为我的妻子,要试着习惯。”
看着男人俊美温柔的面容,她心底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了下来。
犹豫了很久,问道:“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男人眸光微眯,眼底划过一抹幽暗,嘴角微勾,笑的云淡风轻:“很久很久以前了,大概我们都不记事的时候吧,那时候我爸妈调来江州教学,和你们家住邻居,你小时候叫我小哥哥,你大概忘了,而我,一直都记着。”
男人目光那么亮,那么深沉,翻涌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她心口却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沉沉的让她呼吸不过来。
“是吗?那我真的是忘了。”
樊未英没有待多久,离开前说明天再来看他,她前脚刚走,长生后脚走了进来。
“少爷,查清楚了,果然是有人背地里动的手脚。”
男人勾唇笑了笑:“和上次的爆炸案是一伙人。”
“属下也是这样认为的,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根据最新情报,那伙人已经秘密潜进了华国,蓄意制造事端,上边派了人下来,就是为了拿下这伙危险分子。”
“谁?”男人声音低沉,如擂鼓洪钟。
“您也认识,晏家的少公子。”长生低声说道。
男人讶异了一瞬,遂即轻笑道:“原来是他,晏家这一辈,也就他还能撑撑门面了。”
“少爷说的是,这位晏少爷可不得了,现在已经是这个了。”长生比了个手势。
男人挑了挑眉,“不错,英雄出少年,有他在,晏家还能再兴盛一代。”
——
门忽然从里边打开,靠着门板睡觉的阿芸一下子往后倒去,被一只手扶住了,她抬起迷糊的眼睛,逆光的晨阳中,是少女美丽温柔的面容,她愣了一瞬,飞快的爬起来。
“小姐。”
云涯皱了皱眉:“你昨晚一直睡在这儿?”
阿芸扯了扯皱巴巴的裙子,垂着脑袋羞愧的说道:“小姐……对不起。”
云涯叹了口气,阿芸偷偷抬眸,便看到那双比春阳还要温暖的眸光。
“回去好好休息吧。”
小姐看起来很正常,仿佛昨晚的大哭都是一场梦境,她下意识皱了皱眉,很想问些什么,但又怕刺激到她,便摇头道:“我不累,小姐不用担心我。”
云涯不再多说什么,下楼跑步去了。
不管悲伤痛苦有多少,生活还是要继续,擦干眼泪,睡一觉,她还是那个无所畏惧的纪云涯。
——
老鹰传来消息,江蜜儿没有任何异动,照常上班泡吧勾搭男人,跟了两天,都没在她身上发现疑点。
是隐藏的太深还是他的直觉错了?晏颂看着江蜜儿的照片,不,这个女人他绝对在哪里见过,这种熟悉的危险的感觉……
“继续监视,重点排查她身边的人。”
入夜的酒吧,镭射灯闪烁不停,重金属音乐震耳欲聋,酒肉池林里,年轻的男男女女随着音乐的节奏贴身辣舞,到处充斥着淫靡腐朽的味道。
单身美丽的女人总能吸引更多目光,尤其是那坐在吧台边一杯接一杯喝酒的女人,仅仅是一个背影,简直把男人的魂都勾走了。
“嗨美女,一个人吗?”绅士优雅的男人微笑着搭讪,一双眸子却如探照灯般在女人身上上上下下的扫荡,眼底的欲望藏也藏不住。
女人稍稍抬眸,那一眼的风情……男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女人似乎有些醉了,忽然笑了起来,面容娇艳的如同盛开的牡丹,忽然朝男人勾了勾手指,男人立刻双眼发直的凑过来。
女人一把圈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几乎吊在他身上:“好热呀,你身上好凉快,舒服……。”
女人柔软的身体轻轻磨蹭着,男人深吸口气,双手在女人背上游走,眼底闪着狼光,恨不得把怀里的女人给吞吃入腹。
两人勾搭着往楼上走去,是专门为春宵一度的客人准备的天堂。
两人刚进房间,“砰”的一声甩上门,立刻如同干柴烈火般“噼里啪啦”燃烧起来,一路从门口到大床上,裙子、内衣、内裤,散落一地。
温度逐渐攀高。
“真是尤物啊……。”男人舒服的喟叹出声,正想要再进一步,忽然白眼一翻,如同软鸭子一般趴在了女人身上。
女人眼底的情欲瞬间褪去,寒霜满布,轻哼一声,一脚将身上的男人踹下地,抽起床单披在身上,抬眸看向从浴室里走出来的女人。
女人穿着浴袍,身量不高,很是娇小玲珑,一张面容被水汽氤氲的有些潮红,如同苹果般,娇艳如花,尤其是一双眸子,辨识度很高,笑起来的时候弯弯如月牙,很是甜美,少女感十足。
“大姐啊,你就不怕你的严总吃醋吗?”女孩捂着嘴娇笑起来。
“呵……他敢。”
“哎,这个世界上,除了大哥,没有人能逃过你的手掌心呢,作为女人,是不是很没有成就感?”
江蜜儿冷笑了一声,斜斜看着走来的少女,“小贱人,想我了吗?”
“想,非常想呢。”女孩说着,缓缓朝她走来。
女人修长的手指挑起光洁的下巴,薄唇微勾,“这具身体,被二哥调教的不错啊。”
“我始终是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