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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亲自去一趟了结此事,免得夜长梦多。”
“你要去漱玉阁?”程金枝闻言走到高珩面前急切道,“那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高珩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也累了一天了,还是留在府中好好休息吧。”
“不要。”
程金枝不依不饶地扬起下巴,顿了片刻,这才不自然地抿了抿嘴,眼神还有几分闪烁。
“漱玉阁那个地方,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第一百一十七章 歌舞升平
彼时夜色正浓,朱雀街上华灯耀目,笙歌唱晚,香缨宝马,名士风流。随着一首清扬婉兮的《饮水词》穿城而过,长歌所到之处,绵延一地雪月风花。
高珩在乐声悠扬的漱玉阁前站住脚步,故作嫌弃地瞟了一眼身旁女扮男装,一身小厮打扮的程金枝,语气中带着几分之意。
“让你不要跟来,你偏要跟。”
“干什么?这个地方又不是只有你们这些自以为懂风雅的男人可以来。”
程金枝双手叉腰哈出一口热气,没好气地瞪了回去,抬眼望着头顶上漱玉阁的金字招牌,心中却是另一番光景。
她虽然深知高珩素来性情孤高,为人冷漠,绝非是那种喜欢沾花惹草的招蜂引蝶之人。可一想到漱玉阁内皆是曲艺高绝,风姿绰约的绝色佳人,再去看高珩面如冠玉的英容,心头就蓦然升起了一股明显的危机感,让她怎么都难以安心让高珩独自前来。
“你之前说我的衣着打扮太显眼,那我现在穿成这个样子,你总没话说了吧?”
程金枝得意地扬起唇角,故作郑重地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伸出手来朝高珩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燕王殿下您请吧。”
高珩无言以对地看着程金枝这副装模作样的态势,最后只能无奈一笑,迈步走了进去。
进得漱玉阁中,一阵绵邈的紫薇香夹杂着微醺的暖意扑面而来,教人顿时忘却了外头正是朔风凛凛的腊月寒冬。
眼前美人如玉,耳边鼓乐声响,一盏盏胭脂色的薄纱灯笼高悬于楼顶,绯色的光晕影影绰绰地笼罩着落座在乐池两旁的宾客,良宵美景,把酒言欢,余音绕梁之下,如醉如痴。
程金枝虽然之前与高勋曾来过一回,但有夜色衬托的漱玉阁与平日白天里的婉约雅致相比,更添了几分朦胧醉人的风韵,让她更觉自己这一趟确实来的很有必要。
“这个漱玉阁在京城这么有名,燕王殿下以前肯定也来过吧?”
程金枝望着四周狂放不羁的文人墨客和穿着贵气的世家子弟,怪声怪气地问了一句。
“不曾来过,这是头一次。”高珩淡淡地扫了四周一眼,微微蹙起了剑眉,“虽然名声在外,曲震八方,但终究是吵了些。”
“二位贵客,这是要在厅中落座,还是楼上雅间?二人刚踏入门中,只见阁内一名负责接待迎宾的男侍者笑呵呵地迎了上来,“咱们阁中的乐师慕容先生最近正新谱了一首曲子,一会儿正要由风铃姑娘给大家奏上一曲呢。”
这侍者刚想热情地续做介绍,却被高珩直截了当地打断道:“不必麻烦了,我是来找你们阁主的。”
一听眼前之人二话不说就要找他的主人,侍者眉间一跳,显然有些惊讶。
他粗略地打量了高珩几眼,心中暗暗猜测他并非身份寻常之人,正迟疑着,高珩便神情严肃地追加道:“烦请你告诉你们阁主,就说是燕王府的人有要事前来,请她务必出面。”
“是,还请二位在楼上雅间稍候片刻,我就去请示我们阁主。”
听到燕王府三字,饶是这侍者并非玉引山庄之人,也立刻就明白了一二,当即就把高珩与程金枝带上了二楼的乐房,随后便匆匆离去。
房内布设雅致,干净如新,房间正中央的叠席上摆着一把材质浑厚,漆色光亮的古琴,应是平时在此处待客时,供乐师或艺人弹奏所用。
“话说,这漱玉阁阁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程金枝四处张望了几眼,好奇地上前在古琴前屈膝而坐,试着用手拨动了几下琴弦,琴身立时发出了几声单调且刺耳的弦音。
“是个女子,听说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气。”
“女子?她竟然是个女的啊…”程金枝心里一咯噔,撇撇嘴嘟囔了一句,复又开口问道,“那…她长得怎么样?”
“什么?”
高珩眉睫微动,诧异地看着她,显是不明白她为何会问出这么不着边际的问题。
“没…没什么。”
程金枝不自然地抿了抿嘴,将双手置于古琴上,学做乐师的样子装腔作势地抬手拨弦,可弹奏出的声音却让她自己都不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毕竟她从小到大都在程府里风里来雨里去地奔波干活,连顿饱饭都难得吃着,哪有什么时间像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去学习琴棋书画。
准确地来说,事实上她连琴都是今日头一回接触。
“这把琴不是这么弹的。”
高珩轻轻拧眉,在程金枝身后俯下身来,温热的手心覆在她的手背上,骨骼分明的十指固定住她的双手,轻柔地摆动着她的手指。
程金枝心头一颤,微侧过头看着他,连呼吸都不禁变得急促了一些。
“食指放在这里,拇指按在这个地方,弹奏的时候起伏不宜过大……”
高珩认真地指导着,可程金枝早已无心去听。她怔怔地望着他如雕琢般精致的侧颜,脸上浮现出两团温热的红晕,不自觉地咽下了一口口水,一脸心驰神往的花痴之态。
“你在听吗?”
见程金枝整个人都无动于衷,高珩突然侧过脸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之下,程金枝猛然一愣,连忙收回目光将视线落在了琴弦上,心却跳得愈发快了。
“在在在,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高珩眼波流转,抓住她的十指拨动琴弦,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小段音律,可出自高珩之手,听来却十分清灵悦耳。
“原来…你还懂音律啊。”程金枝莞尔一笑,眼中星芒闪烁,忽而又黯淡了下去,“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
“是我儿时母妃教的。”
高珩说着松开她的手,正想直起身来,却被程金枝拉住了衣袖的一角,朝他眨了眨眼睛。
“那你弹一段给我听,好不好?”
“我已经许久没有碰过琴,技艺生疏,还是不要了。”
“就一小段嘛,正好此处有琴。”
程金枝带着撒娇的口气摇了摇高珩的手臂,脸上满是期许。见他眼中神色动摇,兴奋地扬起了嘴角。
“是啊,今日若能听燕王殿下弹奏一曲,也是我漱玉阁的荣幸。”
然而就这时,一个柔婉动听的声音从前方飘然而至,随着一阵轻柔脚步声的临近,只见一位娉婷袅娜的女子正朝着二人款款走来,紫衫加身,罗裙委地,一颦一笑之间,皆是万种风情。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笑里藏刀
眼前的女子眉目如画,仪态万千,眉宇间气质端凝,毫不娇弱,透着一股成熟睿智的迷人风韵。
此人正是漱玉阁阁主徐如烟,亦是玉引山庄中为数不多的女性。
由于她出众的容貌和出色的能力,纵然只是一介女流,在江湖上也能占得一席之地,爱慕的异性更是络绎不绝,其中也包括玉引山庄的少庄主南卿。
然而沉浮江湖多年,她始终不为任何风物所动,纵使已快步入而立之岁,却依旧独身一人,让许多追随者都为之慨叹惋惜。
眼前的徐如烟笑意柔婉,那双妩媚动人的凤眼落在高珩身上,停驻片刻,嫣如丹果的绛唇浅浅一抿,敛衽为礼。
“如烟不知燕王殿下深夜到访,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徐阁主不必多礼。”
高珩微微颔首,脸上的表情依旧恬淡如水,像是例行公事一般,并没有因为面前是个玉貌花容的大美人而显出丝毫的热情之态。
倒是站在他身后的程金枝已经默默更换了好几个表情,从惊讶到好奇再到打量,全然一副小孩子初次看花鼓戏的新鲜模样。
“难怪这漱玉阁到处都是好看的姑娘,原来连这个主事的阁主都这么美。唉,这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若在底下弹琴唱曲的全是脂粉厚重的三姑六婆,那这间漱玉阁估计早就关门歇菜了。”
正这样感慨地想着,见徐如烟的眼神转向了自己,程金枝忙强作镇定地收紧了脸庞,想要示以微笑,却僵硬着嘴角怎么都笑不出来。
“恕如烟无礼,若我没有猜错,殿下身边这位公子明眸皓齿,玉骨冰肌,应当是个姑娘家吧?”
高珩闻言眸色微转,似乎并不惊讶,淡然笑道:“徐阁主何以见得?”
还未等程金枝诧异于自己是何处掩饰得不足,徐如烟便笑吟吟地继续说道:“殿下深夜出府,不带仆从,却带着一个男扮女装的姑娘,想必这位姑娘多半就是殿下所宠爱的燕王妃了。”
“徐阁主果然厉害,这才片刻就被你看出了端倪。”
程金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瞄了瞄自己的衣着,心中却顿觉有些尴尬。
“王妃见笑了。”
徐如烟闻言轻轻地躬了躬身子,发髻上那支簪花步摇琳琅作响。
“只是身在这漱玉阁中,每天都需与形形色色之人打交道,各种人见得多了,眼神自然也就敏锐了许多。”
“既然徐阁主心思如此玲珑,想来心中一清二楚,本王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高珩目光略转犀利,却并没有先行询问关于人质如今的下落。
一来,他并不相信程家之前派人前来传报的消息内容属实,二来,他也不想让徐如烟知道,自己此刻其实正受着另一方势力的牵制。
换句话说,若是让玉引山庄得知程衍此刻有意将怀疑的矛头对准自己,这对这段本就存在风险的合作关系不仅没有益处,还有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与猜忌。
“如烟自然知道。”徐如烟谨慎地侧目朝外看了一眼,见外头并无异动,这才缓缓道,“只是顾少主至今仍然身陷囹圄,没能全很而退,事情似乎和我们之前所预料的,有些出入。”
高珩一听徐如烟此言,便知她心中另有心思,但到底是番怎样的谋算,他一时之间还不能看透。
不过从一开始,他就已然明了,无论是玉引山庄,还是面前这个千娇百媚的女人,都并非能够轻易应付的泛泛之辈。
但好在他们毕竟是江湖中人,拉帮结派,论剑比武,尚能独霸一方,可若是想要与当朝太子和权臣抗衡,将顾寒清与顾家拖出水深火热的危局,终究要倚杖皇亲国戚的权威。
光是这一点,他们即使存有异心,也不得出于利益的考虑,而对自己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
“今天在京城中发生的事,想必徐阁主也早已有所耳闻。”
高珩向前迈近一步,声音虽然低缓,听来却十分沉稳有力。
“顾少主此刻虽然身在屠灵司中,但至少已经暂时脱离险境,同时也保住了顾家的安危。今日顾家若是一朝倾覆,玉引山庄多少都会收到波及,此番能够相安无事,已经是个相对让人能够得以喘息的结果,不是吗?”
“这确实不是个最坏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