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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清这才想到,原来儿时为了追回断线的风筝,他曾误入过这间庭院,也正是那时,他无意间瞥见一个娇小的身影躲在这棵树后偷偷地哭泣,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女孩的名字叫做程金枝。
就在这时,眼前紧闭的房门突然发出了“嘭”的一声,顾寒清浑身一振,目光落在这间门可落雀的屋子上,刚走近几步,房门又断断续续地发出了奇怪的撞击声。
四下无人,这接二连三的怪异声响给这荒凉的庭院更添了一丝寒意,毕竟这处院子荒废已久,丝毫没有其他人存在的迹象。
然而实际上,这里头其实有个大活人,而这个人,正是被锁在此处的程金枝。
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得以逃脱,却因为垂涎“男色”一时疏忽,除了怪自己不够机灵,她还能埋怨谁?
原本刻意打扮的脸蛋和新换的衣裳,如今也早已黯淡无光。由于这件屋子废弃已久,屋内光线昏暗,杂物乱堆,空气里充斥着霉味与尘灰,多吸一口都让人觉得身心不适。
程金枝抱着受伤的膝盖唉声叹气地坐在一堆破碎的花瓶旁边,愤愤地拿起一块块碎片用力地往门上扔,她倒不是想学滴水穿石把门砸开,她只是在气自己没用,只能像只羔羊任人宰割。
“好饿啊,这种日子真是受够了,要不是因为我的白马良人,我就逃出这个鬼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程金枝望着破败的天花板深吸了一口气,但是这口气还未吸到底,就呛得她直咳嗽,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门外的顾寒清自是听到了这里头的动静,奈何门窗糊着厚厚的浆纸,光线晦暗,无法窥探到里头的动静,于是便伸手试探着敲了敲门。
这不敲还好,一敲就让屋内原本万念惧灰的程金枝整个人像根皮筋似的从地上弹了起来,冲到门旁边大喊:“是。。。是谁,是谁在外面?!”
女子的声音清晰入耳,顾寒清眉间一跳,沉吟片刻才开口道:“姑娘是否需要帮助?”
“需要需要,太需要了!”忽然有陌生人肯救她于水火,程金枝隔着门不由激动得“热泪盈眶”,“这位仁兄,我被困在此实在苦不堪言,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是你能发现我说明咱们有缘啊,求求你大发慈悲放我出去吧,再关下去我就要成仙儿了。”
这荒凉残旧的地方竟会关着一个女人,这是顾寒清始料未及的,但是听着这个女子滔滔不绝的言辞,不禁觉得有些风趣,原本诡异的气氛也随之缓解了不少。
他甚至隐隐有种预感,这屋内所关之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知。。。姑娘何故会被困在此?”
“唉,孩子没娘说来话长,”程金枝带着哭腔道,“你要是想听,你放我出来我可以给你细细道来。”
顾寒清唇角轻扬,看着房门上紧扣的锁头,思虑片刻,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这外面的人到底是谁啊?若是下人,他肯定知道我是被那个做作女关在这儿的,但如果是哪房的主子,又怎么会跑到这种晦气的地方?”
正想着,随着一阵金属的敲击声响起,才两下功夫,程金枝就听到了锁链断裂的声音。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门,清新的空气灌入口鼻,让人瞬间身心舒畅。
“谢谢你谢谢你,你简直就是我的救命。。。。。。”
程金枝双手合十正准备千恩万谢,然而就在她眼神接触到顾寒清的那一刹那,整个人立时如同一尊石像般僵在了原地。
“你你你。。。你不是。。。”
程金枝怔怔地望着眼前这张温润如玉的脸庞,舌头像是打了结,半晌都蹦不出一句话。
虽然已经多年不见,但这双神采奕奕的星眸,却是她怎么都无法忘怀的。
这分明就是自己之前在花园里对他流着口水犯着花痴的那个人!
“哎呀惨了。。。。。。”程金枝一想到自己如今极具破坏力的糟糕形象,一脸的痛心疾首,急忙双手掩面背过了身去。
相比之下,顾寒清倒显得平静了许多,他欣然一笑,温存的声音像是从时光到那头漫溯而来。
“程金枝,好久不见。”
第六章 不速之客
翌日便是程衍的寿宴。程府一大早便装饰一新,大开府门。院子中央戏台高筑,珍馐美酒琳琅满目,下人们忙碌的身影络绎不绝地从眼前掠过,到了傍晚时分,华灯初上,应邀而来的宾客就已陆续纷至沓来。
程金枝举着托盘站在离大门不远的回廊上,准备将这些茶点送去席间上桌。
家中女眷今日皆是浓妆艳抹,盛装隆重,张氏和刘氏虽说是在张罗寿宴,却只是在一旁动动嘴皮子和手指头,更多时候则在明里暗里地争奇斗艳,生怕被对方给抢了风头。
唯独程金枝灰头土脸地挤在下人堆里忙上忙下,奔走了一整天,五脏庙早已空空如也,偏偏这时候手中端着的还是喷香四溢的糕点,看得直叫她一个劲儿地咽口水。
今日寿宴,大半个京城的名流贵胄都聚集于此,放眼望去,满目的锦衣玉服,琳琅罗翠,珠冠华盖,还未开席,就让人嗅到了一股肆意横流的贵气。
“莅安侯赵侯爷到——”
“兵部刘尚书到——”
程衍一身金边锻绣团寿朝服,与长子程煊一起红光满面地立在门边与来往的宾客致礼寒暄,与平素的不苟言笑相比,显然心情大好。
“燕王殿下到——”
燕王高珩,当今圣上的第三个儿子,虽然个性冷傲,为人孤高,但风采卓绝,文武双全,在诸皇子之中素来颇具威望。
“三哥你真厉害,你看你一到,大家都不说话了。”
说话调侃的是晋王高勋,身为皇六子,他是所有成年皇子中年纪最小的一位,也是唯一一位与高珩关系密切,还不会被嫌弃的话唠。
所幸这二人是亲兄弟的关系,否则坊间恐怕会把这位面如傅粉的晋王传成高珩的断袖之宠。
一听到燕王的名讳,众人皆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落到了程府大门,就连程金枝都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睹真容。毕竟关于这位王爷的各类传闻实在太过刺耳,让人很难不生好奇之心,当然她的初衷,还是因为顾寒清。
这是一个生得极为俊美的年轻男人。锦袍冠服,薄唇轻抿,笔直的身躯凛凛而立,周身都笼罩着一层让人心生敬畏的威严之气。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双剑眉星目敛尽寒光,不怒而威,透着一股看尽人情世故的凉薄,让人无法逼视。
“原来这个燕王长的这么帅,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会喜欢男人的变态啊。”程金枝探头探脑地张望着,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哎,可他要是真的有那种嗜好,还偏偏觊觎我的寒清哥哥,那我岂不是一点儿胜算也没有?”
“燕王殿下,晋王殿下。”程衍躬身作揖,悦色道,“两位殿下此番莅临,是程某之幸。”
“程公言重了。”高珩微微颔首,“今日程公寿宴,我既受邀,自当前来贺寿。父皇虽不能亲自前来,但也记挂此事,特命我带来寿礼,望程大人福寿安康,长命百岁,继续为朝廷效力。”
“谢陛下,臣自当会鞠躬尽瘁,为陛下和大周效犬马之劳。”
程衍恭敬地行礼谢恩,将高珩一行人请进了府内。
顾寒清身为富可敌国的大财主,想要交好巴结之人自然比比皆是,此刻正被挤在宾客之间不得抽身,看到高珩迎面走来,便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匆忙挤出了人群。
像是老友重逢,二人相视而笑,高珩更是伸手搭在了顾寒清的肩头,看得一旁的程金枝恨得牙痒痒,只想冲上前去将他手给掰下来。
太子殿下驾到——”
突然间,随着一声嘹亮的叫唱声响起,只见一个身着华服,虎目灼灼的中年男人在几名侍卫的护送下趾高气昂地踏了进来,眉宇间与高珩有几分相似,大有不速之客的势头。
程衍包括在场的其他宾客均是一惊,只有高珩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之人,似是早有预料。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程大人,您老人家寿宴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难道程大人觉得,本太子还不够资格为您老人家贺寿吗?”太子半开玩笑地说着,语气却并不友善,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四周,继而将目光落在了高珩的身上,“看来在诸位皇子之中,程大人偏爱的是三弟呀。哟,原来六弟也来啦,也是,从小到大,你就喜欢跟在你三哥的屁股后面。”
“三哥,看来大哥是来找茬的,找你和程大人的茬,顺带连我都不放过。”
高勋偷偷在高珩身边耳语了一句,却不敢正面回击太子,可脸上却已将他的憎恶表露无遗。
“太子殿下多虑了,殿下贵人事忙,日理万机,程某这区区寿宴,又怎么敢劳烦殿下亲自前来?”
程衍表面虽然恭敬有加,可明眼人都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以程衍在朝中的身份,若是能和太子交好,于两方而言都是如鱼得水,可偏偏这二人之间嫌隙已久,更有传言程衍想拉下太子,辅其他皇子上位。毕竟他朝待太子坐上储君之位,于程衍和整个家族而言,只会是场灾难。
“听程大人的语气,这是要对本太子下逐客令了?亏我还精心为您老人家准备了寿礼,看来是白走一趟了。”
太子似笑非笑地说着,一旁的随从已将寿礼端了上来,红布刚掀开,一尊篆刻精美的“寿”字玉雕便映入了眼帘,然而细看之下,这“寿”字竟少了最后一点。
在场的众人见此情形,不由得一阵唏嘘,挑选寿礼最重要就是讨个彩头,寓意康健长寿,谁都看得出,太子分明是借着送礼的名头,想要给程衍难堪。
“哎呀,是本太子太过疏忽,竟没发现这“寿”字竟然缺了最后一划。”太子夸张地作出了内疚之态,“还望程公可千万不要怪罪,待我回去,一定好好惩戒雕刻这樽玉石的匠人。”
正当所有人都在静候程衍的态度时,一直冷眼旁观的高珩突然接口道:“大哥,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块玉石的质地应当是软玉之首的和田玉。”
“原来三弟也懂玉石啊。”
“略知一二罢了。”高珩淡淡一哂,“既然这“寿”字少了一划,那添上便是,大哥无需太过自责。”
“什么?添上?”
还未等大家有所反应,高珩眸色一沉,已拔出佩剑指向玉雕,随着剑尖一阵轻缓有力的转动,玉雕上的玉屑纷纷掉落,只片刻工夫,再看时,一个完整的“寿”字就已跃然眼前,那后来添上的一划,丝毫没有突兀之感。
“程大人,寿字已成,望您寿山福海,人寿年丰。”
“三哥,干得漂亮!”
“谢燕王殿下赐字。”程衍笑意盎然道,“殿下竟有如此技艺,我等实在佩服。”
周围响起一片掌声,就连报以“仇视”之心的程金枝也不禁为之所动,心生赞叹,抱着看戏吃瓜子的心态,随手就拿起一块糕点尝了起来。
“没什么,只因软玉易雕琢,若是换做坚硬的翡翠,我也无能为力。”高珩收好佩剑,继而看向脸色不悦的太子,“这都是托了大哥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