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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兵?”
高珩听闻眸色猝然一深,眼中掠过一抹猜忌的神采,继而不以为意地眉角轻挑。
“今日刮的是什么风,竟然能让衡王殿下远道而来,只为助我大周一臂之力?”
面对高珩话中并不友好的弦外之音,元鹏并没有在意,而是沉下一口气不疾不徐道。
“唉,不瞒燕王殿下所说,其实说句实话,国与国之间向来都是利益至上。贵国和这些西北部族结怨已久,早晚都有一战。原本我父王是准备坐山观虎斗,只做个看客,若还能坐收渔翁之力,那更是何乐而不为?”
他说到此处,唇角的笑意逐渐散去,转而有所顾虑地凝目注视着高珩,眉峰微聚。
“可是在下却听熹儿派人传信来说,贵国怀疑是我们在背后支持这些西北蛮夷,企图暗箭伤人,这未免…就有些太冤枉人了吧?”
听到此处,高珩已然明白,如果南楚不是那些西北部族身后那深藏不露的靠山,就是元熹公主为了向自己证明母国清白,所一心搬来的救兵。
虽然在高珩心中,确实希望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内,一举击退这股纠缠已久的西北部族势力,也好早日回到京城与思念之人团聚,守护一方。
毕竟比起这场明刀明枪的染血厮杀,还有一场没有硝烟,却危机四伏的暗战在悄然酝酿。
可联想到往昔种种因由,和太子与南楚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让他不断在心里劝慰自己,绝不能轻易相信眼前这个敌友难分的别国皇子。
“既然公主已经把话挑明,那本王就有话直说了。”高珩眉睫轻动,眼神忽转锐利,“谁知道衡王殿下表面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慷慨之姿,可心里不是想借此机会将计就计,反客为主?”
听着高珩这番毫不遮掩的质疑之词,元鹏眼中的警觉之色疾闪而过,随即不以为然地朗声一笑。
“哈哈哈,我就喜欢燕王殿下这样直言不讳,干脆利落。可殿下要知道,我今日既然敢只身入你大周军营,自然是问心无愧,若是真想要耍什么花招,岂非是自寻死路?”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毕竟这场战局事关天下风云和我大周颜面,本王不得不小心谨慎。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衡王殿下莫要见怪。”
高珩心中虽生出了几分动摇之意,可语气还是透着冷硬和淡漠,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妥协。
“况且如今的战局之所以僵持不下,并非因为我方军力有限,寡不敌众,只是在互探虚实,寻找更能出奇制胜的计策。如果真要不顾一切地硬拼到底,我们也照样能将他们驱逐出迟霞关,对我大周俯首称臣。”
“燕王殿下的威名和实力,当然毋庸置疑。可是俗话说的好,众人拾柴火焰高,这天下大势孰强孰弱,你我心中自当自知肚明。这些西北蛮夷背后的靠山如果真的坚不可摧,也就不会躲在暗处偷偷摸摸,行这种卑鄙之策。而且我听说燕王殿下素来爱惜将士,既然有可以避免损兵折将的办法,又何必非要浪费时间,牺牲多余的性命与之周旋呢?”
元鹏轻飘飘地说着,继而眼波流转,走到帘帐前抬手撩起一角,凝目望向了天际那轮被夜雾笼罩的皎皎孤月。
“况且我想,与其对着天边这轮明月遥寄相思,殿下一定也希望,能够早日班师回朝,得见佳人吧?”
第五百零四章 寒风满楼
“罢了,如果不是为了我那个死心塌地的傻妹妹,我又何必远道而来费这番心思?就像当初明知供出太子盗用官银一事会损我大楚威严,却还是不忍心看熹儿难过一样。虽说若我们两方联手,这场战局可谓志在必得,但是我们大楚本无必要担此风险。殿下此刻如果还是心中存疑,这种吃力不讨好之事我当然不会勉强,这就先告辞了。”
对于元鹏这番听起来略有不满,却将心比心的诚挚之言,高珩没有急于表露心声,而是暂时收敛态度让元鹏先行离去。
随后便一路派人尾随其后,想要摸清他的底细再做决断。
他不是冷漠无情之人,在他心里,始终还是愿意相信元鹏和元熹公主的兄妹深情。
却不知道,打从自己奉命出征西北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在元鹏和太子的掌控之中。
这些西北部族本就与大周怨结已深,又因为天性使然,各个都是桀骜不驯的狂妄之徒。即使多次被驱逐出境,却仍旧不愿意轻易俯首称臣,稍有振作,便会对边境肆扰再三。
而今突然有一方国家势力愿意协助他们一同打击对抗仇敌,还答应只要合作愉快,事成之后便能得到迟霞关外的十余座大周城池,这是何等令人难以抗拒的条件?
虽然面对这样从天而降的喜事,各部族首领一开始都是将信将疑,唯恐有诈。
可就在元鹏轻描淡写地道出一句——“周国太子身上流的是楚人的血。”之后,他们便不再多加揣测,而是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虽然高珩没有当面表现出动摇之意,但是他有把握,只要用程金枝作为要挟和牵引,即使是他这样素来睿智沉着之人,也会因为心中所爱,而失了理智,乱了分寸。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大抵就是这个道理。
而正如元鹏所料想的那样,如果说他当时在营帐中所说的那些话只是让高珩稍有动容,那真正让他作出同意向南楚借兵决定的,还是因为程金枝。
就在元鹏离开大周军营之后的第二天夜里,便从京城传来急报,说燕王府遭遇刺客,程金枝被偷袭受伤,大受惊吓,恐有性命之忧。
毫无疑问,这个人前来传信之人,是太子刻意安排,想要让高珩自乱阵脚的。
而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对于和程金枝分隔两地,既不望也不可及的高珩而言,无异于是一个惊心的噩耗。
在冲动的促使之下,他来不及思索这其中的古怪之处和他人别有用心的可能,只是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平息这场战争,尽快赶回京城。
消息传回宫中,周帝表面上虽然点头同意,还刻意派人向楚王以示谢意,显两国邦交之友好,可心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既然此次有南楚相助,再加上有燕王殿下和陈将军坐镇赤羽军,还不把那群西北蛮夷打得落流水,溃不成军,再也不敢犯我大周分毫。”
“说的是啊,不过提到南楚,这可得归功于燕王殿下的面子,若非殿下娶了那位南楚公主,这楚王可不是省油的灯,岂会这么好心答应借兵相助?”
“那可不是?不过说起来,燕王殿下和这些楚人的关系还真是非同一般,看来是觅得了一个大靠山,往后就连太子,恐怕也不敢动他了。
“……”
虽然他总是劝慰自己,当初是他极力逼迫高珩娶元熹公主,并非高珩真有什么不臣之心。
可是随着身边某些人时不时有意无意的煽风点火,这位向来疑心深重的帝王,却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一阵胡思乱想的猜忌之中。
再加上前段时间关于太子身世一事的流言蜚语,让他很难不把野心勃勃,随时准备伺机而动的南楚,和自己这个锋芒渐露的儿子联系在一起。
自古以来的功高盖主之人,无论你是朝臣也好,皇子也罢,落入坐拥天下的帝王眼中,总是那样锥心和碍眼。
而在燕王府,程金枝本就在为之前有不明身份之人闯入而心有余悸。
在听闻此事之后,她的第一反应是大为诧异,紧接着陷入了一阵忐忑不安的担忧之中。
到最后,高珩得南楚相助,可以早日得胜归来的喜悦,反而显得微不足道了。
自己明明写过密件,告知他要再三小心南楚的一举一动,可是如今不仅不见高珩回信,竟然还得到了他要联同南楚一同对抗西北部族的消息。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不合常理,处处透着一种不能言明的古怪之感,只让人觉得心烦意乱。
程金枝逐渐开始意识到,一定是某个环节出现错误,甚至被人动了手脚。
否则按照高珩孤傲清高的个性,再加上自己字句警惕的提醒,又岂会和敌友难分的南楚联手?
然而她如今和高珩分隔两地,即使着急,却也是有心无力。
太子在骊山上依旧毫无动静,赵皇后也在皇宫中相安无事,比起从前那些接二连三的明枪暗箭,程金枝一点也不喜欢这种令人不安的平静。
甚至,在这些裹挟着平静外衣之下的假象,一度让她以为,是自己杞人忧天,猜错了那几张纸片残渣上的内容。
“南楚”和“谋反”这一对词,可能根本就风马牛不相及。
只是这样自我安慰的想法,在前去调查送信路线的沈均回来之后,便彻底消失无踪。
因为沈均告诉她,她当初所指派的送信之人,早已在京城之外遭人灭口。
换言之,她所写的那封密信根本没有落到高珩手中,反而极有可能已经被太子所截获。
那些提醒高珩谨防南楚的字句,自然也都一一被敌人尽收眼底。
伴随着气血上涌的震惊,只觉脑中嗡得发出一声巨响。
虽然如今的处境如云织雾,让人身处其中却难辨真假,但是程金枝能感觉到,一场狂风骤雨即将席卷而来。
而她此刻手上剩下的,就只有一张牌。
且这张牌于她而言,可能可以力挽狂澜,却也可能是九死一生。
第五百零五章 一朝倾覆
在得到周帝同意联合南楚共同对抗那些西北部族的允诺之后,原本退居驻守在风林江按兵不动的部族军队像是突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竟然在还未开战之前,就开始在暗中退兵还巢。
当然,这所有变化的背后,都是元鹏奉楚王之命在暗箱操作,诱之以利。
虽然这些部族各大首领同仇敌忾,互相集结,同意替南楚在大周军队面前演一场纷争大戏。
可就在高珩带兵赶到,解陈复和赤羽军之围后,他们就已经逐渐不敌,屈居弱势。
若非高珩行事谨慎,忌惮于他们背后那座深藏不露,却又不可忽视的靠山,恐怕早已揭竿而起,直捣黄龙。
即便不把他们打得溃不成军,却也会令其在短时之内,不敢再入迟霞关半步。
如今若是再与两国联军共同对抗,纵然只是演戏,却也免不了损失惨重。
在忍一时之气可得千秋之利的情况下,他们宁愿选择退避三舍,不战而败,也不愿意冒险对上近在咫尺的泱泱大军。
而察觉到敌方有所撤退的行动后,无论是高珩还是陈复,都逐渐开始愿意相信,南楚出兵协助即使别与目的,却并没有和西北部族狼狈为奸。
毕竟南楚觊觎大周的江山和城池多年,此次正逢西北部族动乱的大好时机,他们若真是那潜藏已久的幕后黑手,又岂会反其道而行,慷慨相助?
更何况,推动这一切形势变化的人,是偶然听到他和陈复对话的,身在局外的元熹公主。
不过即便如此,其实在意识警惕的高珩心中,仍然也会去担心,此刻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敌人用心险恶,用来迷惑自己的假象。
可出于对程金枝境况的担忧,他没有时间再多加思索,心早已飞到了千里之外的大周帝都。
此刻的他并没有想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