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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你为此而内疚。”
程金枝闻言也很是认真地接口道:“是啊,既然这张东西能够被你发现,正说明是你母妃在天有灵,让我们有机会能够替她报仇。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里责备自己,而是让害死你母妃的人受到惩罚!”
“没错,我要替她报仇,我一定要替她报仇!”
高琦双手抓紧膝盖,在口中喃喃着,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改往日的沉静怯生之态,二话不说便要破门而出,幸得被高珩给及时拦下。
“七弟你冷静点!难道你要这样冲到正和宫,让皇后找到机会去父皇面前状告,赐你一个企图行刺的大罪吗?”
“三哥,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可能是被真相打击得太过沉重,高琦的情绪很是激动,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下一秒就要冲动行事。
而在听完高珩这番语气严厉的劝诫之言后,这才终于肩膀一垮,抓着他的手臂埋下头去,无声地流下了眼泪。
“如果你相信我这个三哥,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高珩拧紧眉角,眸色深重地凝目注视着高琦,眼底深处的微光足以震慑人心。
半晌之后,只见他徐徐将头抬起,泪光闪烁的眼眸中精芒微闪,继而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四百七十五章 锥刺入心
原本按照高珩的计划,是想让高琦直接以一个发现者的身份进宫面见周帝,借他之口将发簪中藏有纸卷的一事全盘托出。
高琦在周帝眼中本就是个胆小怕事的无主见之人,他作为景嫔的亲子,从自己母亲的遗物中发现这样事关重大的秘密,第一时间选择来禀报父皇,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况且当下谣言之风盛行,已让周帝对此事心有疑虑,特地暗中派岑风进行隐蔽调查。
那日周帝踏足广陵宫时,慧妃又在他面前刻意提起景嫔,使得这个本是戴罪之身,早已被遗忘在深宫死角的妃嫔,竟成了扎在周帝心中的一根刺。
如今若再趁此时机牵引出这件至关重要的证物,在揭露太子身世的筹码上无异于如虎添翼,足以催化这场即将席卷而来的狂风骤雨。
且值得一提的是,景嫔出身于书本网,为妃之时,她所写的一手好字就一直受到周帝的赞赏,这纸卷上的每个字都有着个人鲜明的特点。
即使他人还不容易分辨,可对于了解景嫔字迹的周帝想必一目了然。
可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就在高琦准备入宫面圣的前夕,周帝却突然趁着高珩被派去视察禁卫军之际,以关心她的康复近况为由召程金枝入宫。
周帝本就不是那种子女眼中的亲切慈父,更多时候都是以一派威严肃穆的帝王形象视人,翻手为云,杀伐果断。
何况自己并非皇家血脉,更不会收到他郑重到“一对一”的嘘寒问暖。
程金枝自认虽然没有什么神机妙算的本事,但也能清楚地察觉到,他在这个时候忽然要见自己,一定还有其他目的。
而正如程金枝所料,在几句如开场白般敷衍的问候过后,周帝似乎并不想卖什么关子,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挑明了话题。
“金枝,朕听慧妃说,你被关在九幽台的那段时日,曾经和已经戴罪多时的景嫔有过接触,这可是真的?”
望着周帝表面和善,实则内藏犀利的眼神,程金枝心中一紧,立刻就意识到,他今日的目的,正是为了太子之事。
可同时让程金枝一头雾水的是,他是从何处得知自己和景嫔之间的渊源?
当初慧妃在周帝面前说起景嫔时,由于那时的程金枝尚未恢复记忆,又为了不让她再卷入其中,重蹈覆辙,所以对此只字未提。
但是慧妃的这些话,毫无疑问触动了周帝心中那根最敏感的心弦。
在之后的几天里,他很快就派人一一查问了当时程金枝入九幽台时所有的看守侍卫。
本来周帝并不想单独召见程金枝,以免打草惊蛇,引发那些盘踞在幕后之人的猜疑。
然而在一番细察之下,很快就有人声称,程金枝仗着背后有高珩和高勋两位王爷撑腰在九幽台中“横行霸道”,曾一度出现在景嫔的囚室前,二人似乎还有所交谈。
“景嫔娘娘啊…。。。”
面对周帝毫不掩饰的提问,程金枝只能先行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犹豫的表情,心中却不禁提高了警惕。
在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无数个回应的对策之后,联想到近来的谣言和那支别有洞天的发簪,于是便准备顺水推舟地面露紧张之意,容色僵硬地点了点头。
“回陛下,确有此事。”
“嗯…你这丫头倒也算诚实,不敢欺君。”见程金枝如实回答,周帝微微颔首,继而转色道,“不过。。。为何朕一提到景嫔,你却脸色突变?既然你们之间有过接触,那是否因为她和你说了什么,抑或是做了什么,让你受到惊吓了?”
周帝此话一出,程金枝已经心中明了,他今日真正的目的,就是想从自己身上找到能够剖开太子身上血缘的突破口。
他如今说的每一句话,问的每一个问题,都是在把自己慢慢引向他层层设陷的疑虑之中。
“恕臣女无礼,虽然臣女并不知道陛下对此事是从而何而知,但说起这位景嫔娘娘,确实给臣女留下了尤为深刻的印象。”
程金枝说着徐徐眯起双眼,言辞间带着几丝迷离而又畏惧的意味,让周帝难以琢磨之余,心中的疑惑也不由变得愈发深重,只想迫不及待地将其释清。
“哦?何出此言?”
周帝闻言眉间一跳,立刻侧过头来目光沉沉地注视着程金枝,眼中顿时薄雾弥漫。
“既然陛下问询,臣女自当一一告知。只是。。。。。。”
程金枝前一秒还说的斩钉截铁,后一秒已经面露难色,处在了一种佯装的犹豫之中。
“只是什么?”
周帝眸色微转,稍稍皱起了眉头,随即突然有所意识,很是大方地摆了摆手。
“你放心,朕答应你,无论你说什么,朕都不会怪罪。”
程金枝闻言先是随声附和地加以谢恩,在抬眼之时,却故作神秘环顾四周,略显夸张地收紧瞳孔。
看得周帝也不禁被程金枝这种刻意渲染的神秘气氛所感染,身子往前凑近了几分。
于是乎,“太子并非皇室血脉”这八个字原本应该让人心灵震颤,大惊失色,可如今落在周帝耳中,却更像是在听程金枝讲述一个笑谈。
“不瞒陛下所说,臣女当时听到这句话,差点没被前夜的饭菜给噎着。”
程金枝的语气带着几分玩味,一面说着一面学做样子抚着自己的胸口,即使心中紧张不已,却也刻意没去理会周帝眼中千回百转的神采。
她就是要给面前这位自以为是的帝王制造一种错觉。
一种自己由始至终,都没有将此事当真的错觉。
如此一来,就能间接替高珩和整个燕王府撇掉一些干系,让疑心深重的周帝也少花些心思在猜忌高珩上。
而周帝多少知晓程金枝的个性,对她有这样的态度也是见怪不怪。
只是无论程金枝是以何种口吻在陈述此事,就足以证明太子身世确实有疑惑。
再联想到慧妃当时所述,那根原本在周帝心中扎着的倒刺,又往心头扎得更深,也更疼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将错就错
“你的意思是,你不相信景嫔和你说过的这些话?”
见程金枝还站在自己面前,周帝稍稍调整繁乱的心绪,故作平静地沉声问出一句,眼中又是一片不可窥探的迷离之色。
“是啊,臣女当然不相信了!”
程金枝闻言急忙故作激动地睁大眼睛,郑重其事地抬高了音量。
“这位景嫔娘娘被关在里头本来就终日胡言乱语,疯疯癫癫的,她说的话本来就不能多听。更何况还是这样的无稽之谈,臣女自然更加不会去理会。”
她先是装模作样地说完,可心里也担心周帝对此并不相信,于是便又面露伤感之色叹了口气。
“唉,不过说起来,景嫔娘娘也是个可怜人,被关在九幽台那种暗无天日之地这么多年,无论是什么人,都会精神失常的。”
“可怜人?”周帝冷冷地闷哼了一声,“她当年为一己私心意图谋害太子皇后,证据确凿,罪孽深重,何来可怜之说?”
虽然明知景嫔极有可能是被冤枉,可如今在程金枝面前,为了能从她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周帝自知不能就这样轻易吐露真相。
然而他的这句话,却正好给了程金枝一个因利乘便的机会。
“这件事臣女听守卫的狱卒说起过,也正因如此,臣女才更不相信景嫔所言。既然她当年包藏祸心,有意对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不轨,如今怀恨在心,再想借臣女之手去构陷二人,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那你现在呢?现在还是不信吗?”
然而听着程金枝这番并无破绽的合理之言,再看着她平静自然的表情,周帝却冷不丁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陛下指的,可是最近在京城所传的那场流言?”
程金枝心头一颤,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忧虑之色,就见周帝点头道:“不错,既然景嫔和你提及过这样的只言片语,你素来心思通透,对此应该有自己的考虑。”
这场谣言人尽皆知,程金枝势必不能摇头装作不知。
却也猜不透周帝这么问,究竟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还是因为对在幕后操纵流言之祸的高珩有所察觉?
若是后者,那她现在所承认的这些话,简直就是在给高珩和整个燕王府挖坑!
原本在周帝问及此事时,程金枝就准备装聋作哑,对关于景嫔所提及的一切都全盘否定。
可一想到既然有人在背后向周帝告密,在他已经知情的情况下,自己若是还故作不知,就更会显得做贼心虚,意图不轨。
在想过种种应对之言后,随着记忆某处的灵光闪过,程金枝目光一沉,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既然陛下都说是流言,又何来信与不信之说?臣女当初也是受过流言之苦的,对这些造谣生事的阴险之举最是深恶痛绝。”
程金枝说到此处突然默不做声,继而低下头去,声音也变得低沉而黯然。
“虽然臣女心里也希望…这件事是真的。”
“你说什么?”
“陛下,臣女既然已经恢复记忆,所有事自然也都清楚记起。”程金枝收紧瞳孔,不疾不徐道,“包括是谁将臣女抓走,威胁殿下成为替罪羊,又是谁,害臣女险些命丧火海,还失去了尚未出世的孩子。”
她的言辞间溢满了悲伤与酸楚,即使的言语中没有提及太子,周帝乍听之下也已然心知肚明。
当初御书房对峙之时,高珩和太子各执一词,皆是两家之言,除了那支沾血的发簪以外,并无能够让人信服的真凭实据。
周帝心里即使气愤失望,至少还会留一半念想去劝慰自己相信并非太子所为。
可如今从程金枝这个当事人的口中说出,着实在他心头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涟漪。
尤其是程金枝眼底深处那仿佛深入骨髓般的哀伤和愤慨,怎么看,都是发自内心的。
在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