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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顾寒清语气冷淡,看也没看她一眼便转过了身。
顾寒清本不是记仇之人,可曾经那场骗局却成了他生命中无法磨灭的阴影。不仅因为他痛失所爱,也因为这场骗局的主谋竟是一直为他所敬重的,被他视作亲眷的张氏所为。
尤其是得知程金枝嫁入王府之后,他便更加难以释怀。他没有当面为难程家让张氏难堪,没有一纸休书休了程素锦,还让她住在顾府供她吃穿已是仁至义尽。无论程素锦如何献尽殷情,如何放低姿态,在他看来,都带着一种面目可憎的虚伪和造作,叫人厌恶。
程素锦望着顾寒清冷漠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红着眼眶道:“从我嫁到顾家到现在,你从来没拿正眼看过我。你一走就是一整年,留我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家里备受冷落,我写了那么多封信给你,每一封都石沉大海。现在你回来了,却连见我一面都不肯,我好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就连可怜我一下都不愿意吗?”
“明媒正娶?”顾寒清侧过身冷笑道,“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明媒正娶的是程金枝,不是你程素锦!”
“可是她现在已经是燕王殿下的女人,是世人皆知的燕王妃了!这是燕王殿下亲口求陛下赐的婚,满朝文武都做了见证。”
程素锦高声呐喊,尖锐的声音散落在风中,一阵阵搅动着顾寒清的心室内壁。
他现在满脑子都在重复同一句话。
“这是燕王殿下亲口求陛下赐的婚。”
“我知道你一时半刻忘不了程金枝,我也承认当初是我做错了。”程素锦近乎是带着哀求的语气。“我们的人生还那么长,我会尽我所能让你慢慢接受我。你能不能给我,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惜顾寒清却对她如此卑微的姿态视而不见。
这一刻,程素锦只觉被人当头浇下一盆冰冷的雪水,寒意深入骨髓,透彻心扉,冻得她体无完肤。
“为了一个已经嫁作人妇的女人,你还要折磨自己多久?程金枝现在心里爱的是燕王不是你,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现实?如果她心里真的还有你,她为什么当初肯答应嫁给燕王!”
“够了!”
顾寒清不耐烦地厉声打断了程素锦的话。他走近几步,注视着程素锦泪光盈盈的双眸,一字一句都无比清晰。
“就算这样,我也不会爱你。”
第三十八章 晴天霹雳
“听说了吗?燕王妃前日到程家回门,送了足足几百只活山鸡,把程家闹得鸡犬不宁不说,连靖国公的夫人都给吓病了。”
“何止是几百只山鸡啊,我听说还送了几十只肥猪和大鹅呢,弄得程家大院儿里臭气熏天,粪便满地,隔了几条街都能听见程家传出的家禽声。程家的下人抓了一天一夜这才给抓干净的。”
“啧啧,看来这位燕王妃还真是厉害角色,回个门都那么惊天动地。我听人说她很早就与程家不和,所以才闹得这么一出,关键连燕王殿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来往后咱们有好戏可看咯。”
“……”
自从上趟程金枝回门把程家闹得鸡犬不宁之后,她如今在全京城可谓家喻户晓,上至贵族下至平民,就连街角卖菜的哑巴李都在拿手跟人比划这位燕王妃的“光荣事迹”。
毕竟程家在京城是有头有脸的侯门绣户,从来都是高高在上,让人望而生畏。此次突然闹出这么个“大乌龙”,还是新晋的燕王妃一手所为,自然任谁都想嚼嚼舌根,掺合一腿。
“金枝你知道吗?你现在可是京城的名人,你给程大人送的那些什么多宝珠,金锣鸡的价格已是水涨船高,供不应求,就连宫里的主子们都指名要尝呢。”
“不会吧,我随口说的你们也信?”程金枝猛咽下一口茶,吃惊地瞪着对面的高勋,“这不仅是欺骗消费者,更是毁坏我程金枝的名声啊,那当初我要是送了程家几十只傻狍子,他们难道也要争着去买?”
自从大婚那日后,程金枝就没再见过高勋,也不敢派人去王府找他,生怕稍有差池一言不合,会让两人从无话不谈的好友变成见面就躲的冤家。
自己本就不擅长处理男女之情,其他事她都可以风风火火,潇潇洒洒地一锅端平,唯独在感情这块儿,她却成了个战战兢兢,畏畏缩缩的二愣子。
幸好此刻高勋若无其事,神采奕奕地出现在面前,二人一拍即合,仿佛又回到了那段畅所欲言,痛快玩耍的日子。
“还有更绝的呢!”高勋绘声绘色道,“我告诉你,今儿早朝的时候,竟然还有大臣问程大人家里的猪和山鸡都吃完了没,你是没看见程大人当时那个脸色,一阵白一阵绿又一阵红,要不是三哥拦着我,我差点当场就笑趴下了。”
“哈哈哈你以为他是变色龙啊?不过还真是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这老头平时威风惯了,这回被人当成笑柄,还不被气个半死。”程金枝重重地放下碗筷,顿时心情大好,“对了,你三哥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他受父皇之命去刑部牢房提审犯人了。”高勋嘴角一僵,眼中的失落稍纵即逝,“怎么?才半日不见你就想他了呀?外头都说你是七月流火,难怪连我三哥这座冰山都能被你融化了。”
“七月流火?那你三哥还腊月飞霜呢,这王府岂不是得冰火两重天了?”程金枝没好气地说着,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今天晴空万里,要不咱们来放风筝吧?”
高勋拍着胸脯神气道:“风筝好啊,我放风筝可厉害了,以前小时候在宫里,没有一个人是我的对手。”
“有没有这么厉害啊?”
程金枝将信将疑地瞟了高勋一眼,招呼身旁的踏雪去拿风筝,才一会儿功夫,踏雪便拿着一只颜色鲜艳的鸟羽状风筝回来了。
“这风筝真好看,这是只什么鸟啊?”
高勋新奇地看着眼前的彩绘风筝,却被程金枝当头浇了盆冷水。
“你什么眼神啊?它明明就是只山鸡。”
高勋不禁眉间一跳:“怎么又是山鸡啊?金枝你没事吧,你和山鸡有仇啊?”
程金枝得意地接过踏雪手中的风筝:“是我那个大娘,她总嫌山鸡命贱,不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可事实证明它能飞,而且我想飞多高,就飞多高。”
她说着便双手将风筝高举过头顶,高勋拉着细线跑了大半个院子,趁风筝迎风之际快速转动线轴,风筝便顺着气流缓缓上升到了半空之中。
“看来咱们晋王殿下没说大话,这放风筝还是有两下子的。”
程金枝望着越飞越高的风筝点头夸赞道。
“那是当然,我这个人从不吹牛,该是什么样它就是什么样?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刮起一阵大风,摇得树枝都沙沙作响。高勋光顾着和程金枝讲话忘记拉紧手中的线轴,等到他回神之时,风筝已经随风倾斜,缠在了院中的那棵大树上。
“你这个人还真不禁夸,一夸你就掉链子。”程金枝故作不满地瞪了高勋一眼,“我可怜的山鸡,明明可以长空万里任逍遥,现在却吊死在这棵歪脖树上了,呸呸,真是一点都不吉利。”
“金枝我不是故意的,你还有风筝吗?我再放一次,这回一定放的高高的,让全京城都能看见。”
见高勋一脸内疚的样子,程金枝扑哧一笑:“你也说山鸡风筝举世罕见,哪还有第二只啊?行啦我没怪你,其实换个角度看,这只山鸡也算是飞上枝头了不是吗?”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高勋叹了口扭捏道,“其实…如果我不是天生就畏高,一定帮你上树给取下来。”
“什么!原来你畏高啊!”
程金枝大叫一声,见高勋连连做出噤声的手势,这才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哎呀,其实畏高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就是上树取个风筝吗?看我的。”
程金枝朝高勋眨了眨眼睛,利索地脱掉鞋子抓着树干就要往上爬,吓得高勋急忙阻拦:“金枝你别开玩笑了,这棵又不是小树苗,你这样贸然爬上去,万一摔下来可不得了了。”
“你们这些皇亲国戚从小就娇生惯养,不食人间烟火,所以这个也怕那个也怕。我七岁的时候为了摘程府后院那棵橘子树上的橘子充饥,一天都要爬好几趟呢,这棵树,还不是小事一桩?”
事实证明,当王府的下人们闻讯赶来解救一意孤行要上树的王妃时,程金枝已经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拿到风筝,坐在树枝上登高远望了。
远处叠起的山峦隐隐绰绰,四面环城,城中楼宇比屋连甍,王气蒸蔚之处,一眼就可寻见昭和宫那冷峻峭立的飞檐。
然而就在这时,程金枝远远就望见西面的天空浓烟四起,大片的浓云聚散在一处,让人隔着几条街都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焦味。
与此同时,一个小厮已经慌慌张张地跑到了树下。
“王妃不好了!出事了!”
程金枝扭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什么事啊?如果是关于那些山鸡的事你还是别说了。”
“不是的。”那小厮的语气很是慌张,“就在刚刚,刑部大牢突遭劫狱,被贼人放了一把大火,咱们殿下今早去提审犯人,如今怕是还在那牢里呢!”
第三十九章 失而复得
车马飞驰在去往刑部大牢的路上,铿锵的马蹄声敲击着地面,也一声声敲击在程金枝的心头。她面色凝重地坐在车内,双手紧紧地交缠在一起,一面在心里祈祷高珩平安无事,一面不停地催促着车夫加快马力。
当听见高珩深陷危境的噩耗传来,程金枝惊得险些从树上掉下来,她三步并两步地跳下树去,即使最后一脚踩空崴伤了脚裸,疼得她龇牙咧嘴,她还是强忍疼痛一瘸一拐地跳出了王府大门。
从再遇顾寒清到欢心出嫁,从堕入死牢到一跃成为燕王妃,她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也尝尽了人间的离合悲欢,然而在燕王府的这段日子,却是她脑海中少之又少的,让她觉得愉快安心的日子。
程金枝已经习惯了头顶那片明净澄澈的蓝天,也习惯了在王府静看花开花落,云舒云卷。她从未想过,如果有一天高珩退出了她的生命,那将是怎样一番光景?
而如今她终于意识到,这样的人生,必然是黯淡无光的。
“金枝你放心吧,三哥武功高强,一定会没事的。”
高勋见程金枝坐立不安便好心相劝,可惜程金枝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见她时不时地掀开帘子望着窗外,脸上写满了焦急之色。
“车夫,你不能再快点吗?人命关天的事啊!”
那车夫回过头为难道:“王妃,不是小的不想快,只是这条街昼市繁忙,人流密集,您也不想小的横冲直撞,伤到无辜百姓吧?”
“这里离刑部大牢还有多远的路?”
“再走半条街转过弯就到了。”
程金枝望了一眼人头攒动的街面,不假思索道:“停车让我下去,快啊!”
“金枝你慢点!”
周围无数道目光灼热了脊背,程金枝拼命地拨开人群,脚上的疼痛因为心中深重的忧惧而变得微不足道。
当初高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