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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他在内殿听到元熹公主和元鹏这番足以让他焦头烂额的言辞,尤其是当顾寒清将这箱不知从而来,时刻危及着他储君地位的赈灾官银搬上大殿时。
他就知道,今日这一劫,自己若是再不出面争取,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
“你说你冤枉?”
周帝容色凄厉地拧起眉角,嘴边划过了一抹嘲讽而又让人胆寒的笑容。
像是在讽刺太子这番虚张声势的无力辩驳,却更像是在嘲笑自己被太子期满蒙蔽多年的愚钝。
“你若是冤枉,你身上的伤分明不是珩儿用剑所刺,你为何要欺瞒于朕?又为何珩儿手中那支程金枝的发簪,与你的伤口如此吻合?就在刚才,衡王和元熹公主说得一清二楚,三年前在渡风关那场和谈,是你用万两黄金换来的!还有这箱官银。。。。。。”
周帝指着面前这箱银锭,说到此处由于情绪波动太大,猛然抬手捂住胸口,双唇打颤。
而他身边的宦官见状急忙上前替他抚背顺气,眼波流转间却很是焦急地望向了殿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半晌之后,只见周帝调整情绪重重地沉下一口气,这才再度抬起苍老的双眸,牙关紧咬。
“还有这箱官银,又怎么会如此凑巧和你的别院扯上关系?”
“父皇,这分明就是有人精心设计的陷阱,想逼着儿臣往里头跳啊!”
太子俯下身来做了一个磕头的动作,凝重紧张的神情之下,眼角更是溢出了一丝畏惧之色。
“事到如今儿臣可以承认,儿臣肩上这道伤口确实不是三弟所伤,而是气不过三弟冤枉儿臣抓走程金枝,多番逼迫,所以自己用身上的锥刺所扎,想要多博得一些父皇的同情。但是有三年前那场谈和,分明是楚人忌惮我泱泱大周天威,自愿撤兵还朝,什么黄金万两,通通都是无稽之谈!”
太子说着侧过头去万般怨恨地瞪了元鹏一眼,满目皆是对他倒戈相向的质问和敌意。
在太子看来,即便有元熹公主道出真相在先,元鹏作为和自己站在一条船上的同盟,也绝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雪上加霜。
“元熹公主对三弟满心爱慕,她到底是如何得到这门婚事,外人不清楚,父皇又如何不心如明镜?她现在是燕王府的人,自然一心会替她的丈夫筹谋。而衡王作为她的兄长,必定也会帮着他的妹妹。光靠这两个楚人的片面之词,父皇又怎能轻易相信?说不准,三弟早就与这兄妹二人勾结,想要对我大周图谋不轨!”
“混账!你堂堂储君之尊,竟然如此口不择言,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周帝闻言一甩袖子霍然站起身来,走到太子面前目光沉沉地注视着他。
“三年前你如此轻而易举地劝服南楚撤兵,虽然朕心中尚存疑虑,却还是满心以为你确实有过人之才,不枉朕将这大周江山托付于你。却没想到,你竟然不惜牺牲朕和大周的颜面,恬不知耻地甘居弱势,以重礼馈之求得一时安宁。而且,还是朕用来救济灾民的救命之财!”
周帝高声斥责着,胸口气息起伏剧烈,抬起一脚将太子踢翻在地,眼中已是殷红一片。
“是朕的错,是朕看走了眼,才会让你这样的孽障来继承这大周江山!”
第三百九十三章 风雨飘摇
由于有高珩和岑风等人的证言,以及太子因为程金枝一事而欺瞒在先。
此时太子这番看似万般恳切的争辩之言落在周帝耳朵里,也就愈发显得苍白无力了。
正如元鹏当时对元熹公主所说,太子当年以万两黄金为礼求得一方安定,这不仅对大周来说是种屈辱,就轻易被钱财所收买的南楚而言,又何尝光彩?
在周帝的认知中,元鹏作为南楚的皇子,自然事事以自己国家的利益和考虑为先。
若非确有其事,断然不会冒险出面污蔑当朝太子,从而去撼动和破坏周楚两方之间刚刚结下秦晋之好的邦交良策,陷自己的国家于不义。
再者,高珩平素里就是个独来独往的孤高之人,一向不喜拉拢权贵,也不会轻易与他人结盟。
况且周帝看得分明,高珩对这门楚人暗中使诈得来的婚事极为不满。
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日内就调转心性,与自己所心怀恨意的楚人有所勾结。
事到如今,就算周帝心中对太子还尚存一点零星的信任和怜悯。
可偏偏现在所有的罪证,都毫无疑问地指向了面前这个他曾经寄予厚望的儿子。
这个大周江山未来的继承人。
“父皇,您不能听信这些人蓄谋已久的污蔑之辞,而不相信您疼爱寄望多年的儿子啊!”
太子忍着肩上的伤痛,有些狼狈地用手撑着对面重新直起身子,爬过去抱住了周帝的大腿,声嘶力竭之下,眼中已是泪光闪烁。
“儿臣自授父王隆恩登上储位以来,日日尽心竭力,虽不能让父皇时时满意,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大周的江山社稷和黎明百姓,为了不辜负父皇的厚爱与期望。无论今日父皇要如何处置儿臣,儿臣没有做过,就绝不会认!儿臣是冤枉的,儿臣问心无愧!”
太子说着突然神情哀婉地声泪俱下,语气恳切凄然不已,让人听来不禁心生动容。
见周帝依旧铁青脸色无动于衷之后,继而调转脸色,容色无比阴狠地瞪向了顾寒清。
“顾寒清,你以为你凭空捏造一个行踪不定的江湖盗贼,就能够替高珩扳倒本宫,陷本宫于绝境吗?你哪只眼睛看见这箱赃银是从本宫的别院中得来的?哼,就算你已经从屠灵司里放出来,却也未必就与这件官银旧案无关,照本宫看,这箱赃银分明是你自己所藏,是高珩指使你拿到父皇面前来贼喊捉贼的吧?”
而面对太子声色俱厉的恶言相向,顾寒清并没有受到丝毫的震慑,整个人依旧平静如初。
只见他眼睫轻动,继而容色冷寂地抬起眼帘,将视线落在遥远的一点上,目光微凝。
“太子殿下,风无极在江湖上大名鼎鼎,是确有其人,殿下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刑部查看卷宗,想必一定能从上面看到此人历年来犯下数桩盗窃之案。而我顾家虽是商贾之家,却从来都继承祖训正当经营,绝不赚取不义之财,每年还会拨一笔善款救济灾民。可能也正因如此,让风无极觉得我们有志同道合之处,所以有幸得其垂怜,将这笔从殿下别院中挖出来的赃银相交于我,希望我能代替当年那些没能得到朝廷救助,而颠沛流离,苦难深重的灾民在陛下面前讨回一个公道,严惩幕后黑手。”
顾寒清说到此处刻意将视线落在怨气逼人的太子身上,眸色深重地聚拢了眉峰。
停顿少顷之后,这才将即将溢出眼眶的恨意收入眼帘,继续不疾不徐道。
“去年草民因为官银旧案一事被关进屠灵司时,风无极就已经有所耳闻。而据草民所知,殿下在西郊那座别院里为了栽培极难种植的九叶昙花,特别铺设了一种叫做十锦土的珍贵土壤。这种十锦土甄选多种罕见的土质混制而成,是历年来西域小国进贡于我大周的贡品之一,是为土种极真。若非皇亲国戚中的上乘人物,恐怕极难得到。而纵观京城上下,除了皇宫的御花园之外,就只有太子殿下的别院里有这种土壤。而这个木箱上所附着的这种泥土痕迹,草民已经刻意找人看过,确实就是这万里挑一的十锦土。”
顾寒清一面说着抬手一面抬手从木箱上刮下了少许的土渍放在手掌中,凝目而视,神情突然变得无比坚定。
“陛下和太子殿下若是觉得草民此话有假,大可再找宫中专事园艺的皇家园丁前来察看。如有半分捏造,草民这条命,甚至是草民背后的这整个家族,都任凭陛下处置。”
话音刚落,只见顾寒清收敛神色,很是郑重地向着周帝俯身埋头,俨然一副视死如归之态。
而他这番有条不紊,且思虑缜密的证言,也让太子脸色煞白,心中猛然一沉,连抱着周帝大腿的手都突然间松弛了下来。
原本恨意昭彰的眼神,像是突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底气,变的涣散而无措。
因为当时将这种十锦土赏赐于他的人不是的不是别人,正是面前的周帝。
“呵,好一个十锦土。”
太子惨然一笑,整张脸因为败局已定而变得狰狞扭曲,眼中更是血丝密布,让人不敢直视。
“高珩,你为了整垮本宫真是费尽心机,竟然会想到在这土上下功夫。”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多行不义,必自毙。”
高珩神色漠然地注视着他,每一个字都说得不带一丝温度,眼中却并没有分毫的喜悦。
照理说,此刻看到被自己所仇恨的敌人成为众矢之的,终于让周帝心灰意冷,他本应该感到一种大仇得报的高兴与欣慰才对。
可不知为何,高珩心里却反而溢满了一种复杂且沉重的情绪。
除此之外,他隐隐意识到,现在还绝不是如释重负的时候。
而正当这样的念头从他的心底刚刚升起,与此同时,只闻从殿外传来了一名宦官急切而略显激动的声音。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和莅安侯赵侯爷在外求见!”
第三百九十四章 深不可测
太子在宫内眼密布,他如今独自在御书房受此困境,自然会有人想方设法去替他联络外援。
赵皇后作为正宫之主,又是太子生母,在他身边倚仗助力多年,对太子而言本该是一场雪中送炭的及时雨。
只是这一次周帝确实对太子大失所望,赵皇后又犯事在先,如今还尚是戴罪之身,就算声泪俱下,哀求哭诉,却也未必能动摇周帝的心意。
然而高珩没有想到,赵皇后此次竟然会带着她久未露面的兄长,莅安侯赵信之一同前来。
而听闻赵信之的到来,原本几乎已经万念俱灰的太子浑身一震,像是在即将沉入湖底的危急关头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眼中更是爆发出了一种炽烈且喜悦的光芒,猛然将深埋在地上的抬了起来。
在这大殿之上,高珩比谁都清楚,这个人的出现,对现在的局势而言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赵信之虽已经退出朝堂,闭关多时,可他毕竟身为国舅又有尊容的侯爵加身,在朝中的地位时至今日依旧难以撼动。
当然,不仅是因为和尚为皇子的周帝年少相识,交情深厚,更是因为他当年助周帝登基功不可没,是当时数一数二的大功臣。
可以说在周帝心中,他有着他人不可逾越的位置,绝非能与一般的大臣相提并论。
此次虽然入宫觐见,可赵信之并没有像其他臣子一般朝服加身,只是穿了一件有别于居家常服的鸦青长袍,整个人仍旧显得很是意态闲适。
他与高珩等人擦肩而过,没有去理会任何人诧异的目光。
在向周帝躬身施礼之后,便面色安然地直起身子,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亦如从前那为数不多的几次照面那样,依旧让人觉得深不可测,难以琢磨。
赵信之身为当朝皇后的兄长,又是太子的舅舅,按理说应当和这母子二人的关系最为亲近。
但是太子在储君之位的这些年,无论大小事宜,他都未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