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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你的意思是…应该选燕王?”
张氏眉角一跳,很是诧异地凑近程衍,收紧了两颊的肌肉。
“比起太子,他确实更能担此大任。”
程衍语气郑重地说着,将视线落在眼前明亮的烛火上,目光微凝。
默然半晌,见张氏一脸的忧心忡忡,他这才收回视线,从椅子振衣而起。
“我也只不过是想想罢了,事到如今,一切恐怕早已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这些年我虽然自以为藏得很深,但是燕王是何等精明之人,不可能丝毫没有一点察觉。若说太子是我刻意想要疏远,那燕王,怕是在刻意疏远我。”
“老爷,我可不这么认为。”张氏有些不悦地抿了抿嘴,出言挑拨道,“我总觉得,燕王之所以对我们程家愈发冷淡,一定是程金枝在旁边吹的枕头风。她有多恨咱们,您是清楚的。”
“是啊,如果当初嫁进王府的,是锦儿或是凝儿就好了。”
程衍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眸色渐深。
然而待他话音刚落,却闻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禀报老爷,您派出去的找三小姐的那些人已经回来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在劫难逃
被程金枝用发簪刺伤之后,太子的人便秘密从宫中请太医到这座宅院中为他进行诊治。
虽然程金枝这一下没有扎到他的心脏,但是因为用足了狠劲,所以伤口被刺得很深,几乎就快要刺穿整个肩胛骨。
虽然不至于会落下什么终身残疾,但是必须要好好修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而且因为肩胛骨与手臂相连,程金枝又恰好刺在右边。
也就是说,在往后数日,太子恐怕连提笔写字这样的简单之事,都无法一个人完成。
而就在太医替他拔出那根染血的发簪时,有那么一瞬间,几乎是筋骨震颤,血流如注,整整染红了大半件衣裳。
疼得太子龇牙咧嘴,面色青白,整个人像是被浸在冰冷的雪水里被刚刚打捞上来一样奄奄一息。
若不是他平时还算身强体健,怕是早就已经晕厥过去数回了。
虽然房中还有其他人在场,但因为实在疼痛难忍,他不仅把请来的太医骂了个狗血喷头,将房内的东西摔了满地,最后竟然还忍不住溢出了几滴眼泪。
他是当朝储君,身份是何等的尊贵,又如何受过这样的疼痛和委屈?
伤口虽然已经经过止血和包扎,但是痛感依旧没有减轻多少。
只是现在一切都还处在关键制胜的时刻,在高珩没有按照自己所说的去付诸行动之前,他根本就无心修养。
况且此刻的太子,内心深处全然都是对程金枝的怒火和恨意,早就已经暗暗起了杀心。
只是在这之前,他还对一件事情尚存疑惑。
那便是自己试图轻薄程金枝时,窗外那个投掷石子的神秘之人,究竟是谁?
如果说这个人企图帮助程金枝,那么他就很有可能也会将程金枝此刻的下落透露出去。
“太子殿下,那个燕王妃竟敢伤及储君之尊,实在胆大包天,不知殿下准备如何处置?”
护卫头领见太子的情绪稍有缓和,便很是殷勤地上前询问,显然已经料到他心中恨意深重,一定不会轻易放过程金枝。
“她现在是不是按照本宫的吩咐,被重新关进那间屋子里了?”
太子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声,见着护卫头领点头应是,便很是严肃地聚拢眉峰,似在思考对策。默然半晌之后,眉宇间的踌躇之色才渐渐淡去,转而被一抹深切的恨意所替代。
让他像是突然间下定决心一般,用着极其阴狠的声音道出一句。
“给本宫放火烧了这间屋子。”
那护卫头领闻言目光一闪,像是一下没反应过来似的,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了一句。
“殿下的意思是。。。。。。”
“这夜深人静,办起事来到底方便一些。反正本宫也没打算让这个女人回去,凭她刚才的所作所为就已经百死莫赎。”
太子目光沉沉地凝滞在一处,在霎那间溢满了复杂的神采,又以极迅之势隐进了眼眸深处。
“既然她这么喜欢放火,那本宫就成全她。”
太子说着轻轻地咳嗽了两声,由于气息的律动牵扯到了刚刚才上过药的伤口,疼得他猛然闭上双眼,手上用力地扯紧了身上的毛毯。
“可是殿下,她怎么说也是燕王妃,这肚子里还怀着燕王殿下的骨肉,这么做…可是一尸两命啊。况且若是被燕王殿下知道,那…那……”
这护卫头领虽然知道太子一定会对程金枝施以惩罚,却没想到太子会如此心狠手辣,竟然要放火将程金枝和她腹中的孩子活活烧死在房间内。
正面露难色地嚅嗫着,却见太子面色不悦地瞟了他一眼,语带训斥道。
“本宫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哪来这么多废话?过了今夜之后,燕王就再也没有资格和本宫做对了。他怕是连自身都难保,还想保护他的女人和孩子?”
太子得意地勾起苍白的嘴角,眉梢一扬,眼中充斥着一股逼人的煞气。
“记住,手脚干净利索一点,在天亮之前给本宫处理干净,都听清楚了吗?”
那护卫头领虽然并不想领命,可碍于太子的权威,只能应下声来,面色犹疑地退了出去。
待那护卫头领走后,太子脸上原本的得意神采却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而是垂下眼帘恹恹地靠在枕头上,眼角流下了一丝失望和黯然的神采。
本来按照他有仇必报的个性,既然程金枝害他受伤又饱受这般疼痛的煎熬。
如今既然能够将她除之而后快,辰时一到,高珩又会亲自去向周帝自揽罪责。
自己这个时候本应该觉得心中畅快淋漓才是。
但是不知为何,他却没有觉得有多欣喜。
甚至在他心底深处,还若有似无地流淌着一抹挣扎和不舍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想对程金枝做得如此决绝。
可是他也很清楚,既然有些东西他注定得不到,那他也绝不想去让别人得到。
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亲手毁了他!
阴冷的夜色中,不断有人穿梭在关着程金枝的这间屋子前,将手中的一一柴火堆在门边。
而屋内,程金枝目光呆滞地坐在地上,脸上的泪痕已经干透,可眼中却依旧殷红一片。
身体重得像是每一根神经都被灌了铅,连每一口呼吸都沉重无比。
自己已经再也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力气去改变些什么了。
这种如此深重的无力感,让她想起了当年被骗婚而错杀刘栋的那个雨夜……
只是她能感觉到,自己这一次,是真的在劫难逃,回不去了。
太子一定不会放过她,绝不会。
曾几何时,程金枝自以为无论陷入什么样的绝境之中,即便在鬼门关走过一遭,最后也能平安无事地化险为夷,顺利脱险。
但是这人生,哪有次次都幸运的好事呢?
她怪自己无能为力,怪自己没有替高珩除去威胁,更怪自己不能保护好她与高珩的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
程金枝浑身颤抖着在口中喃喃着这几个字,泪水又再次溢满了眼眶。
然后用尽浑身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大声地喊出了她最想见到的,那个人名字。
“高珩——”
而与此同时,门外的护卫头领已经点燃手中的火柴。
在犹豫少顷之后,终是将它投入了眼前这一大片干柴之中。
第三百六十五章 雪中送炭
黎明前的黑暗如同浓稠的墨迹一般,将夜空染得更加晦暗沉重。
当希望一个接一个地化作泡影,那种黑暗无边不透半分光亮的感觉,就像是把人逼进了一条无路可走的死胡同,压抑窒闷得难以喘息。
高珩闭着双眸静坐花梨木椅上,修长的手指扶着额头,另一只手中握着程金枝那绣到一半的荷包,浑身都笼罩着一层凝重而又凄凉的寒意。
昏黄的灯光投在他精致的脸颊轮廓上,将他眉宇间那深深的自责与无措映照得更加分明。
萧远的线索断了,即便拿着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威逼利诱,他也坚称不知道程金枝身在何处。
而元熹公主至今未归,跟着她出城的那批人也突然像人间蒸发似的不见踪影。
此刻在高珩心中,对衡王元鹏的疑虑开始变得愈发深重。
他就像是这整件事中最突兀的一个点,无论怎么看,都充满了难以看透的疑云。
只是,这个人此刻也连同所有希望一样隐进了这片黑暗之中,同样无迹可寻。
这诺大的京城,想要在茫茫人海和万家灯火中找一个被刻意藏起来的人,太难了。
“高珩——”
正当一切都在静默无望之时,他像是恍然中听见了程金枝丛远方传来的那声万般无助与眷恋的召唤,让他骤然睁开了双眼。
“金枝!”
高珩呼吸一滞,只觉声音犹然在耳,无比真实,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激动不已。
随即拿起手边的佩剑,迅速地站起了身子。
“殿下,怎么了?”
沈钧原本正站在门边守候,见高珩突然喊着程金枝的名字,急忙一脸关切地走了过来。
“你听到了吗?是金枝的声音……”
高珩神情激动地走到门边,将视线落在面前这片漆黑如墨的夜空中,内心深处能够真切地感受到,程金枝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殿下,您一定是太想念,太担心王妃了,所以才会产生这种错觉。”
“这不是错觉,金枝现在一定有危险,我不能再等了!”
高珩说着毅然握紧手中的长剑,眼中厉芒闪烁,二话不说便要跨出房门。
“殿下,殿下您要去哪儿?”
沈钧见状生怕高珩会为了程金枝而冲动行事,慌忙抽身挡在了他的面前。
“当然是去找太子。”
高珩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便不再多加言语,心中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
“殿下,万万不可,殿下莫要冲动行事!”
沈钧闻言不由屈膝下跪,双手抱拳,言辞恳切道。
“殿下您若此时去找太子,必然会把事情会闹大,到时候不仅事情会难以收拾,就连王妃恐怕也有性命之忧啊。”
“沈钧,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太子的心思你难道不了解吗?”
见沈钧加以阻拦,高珩深知他也是出于一片忠心,于是便沉下一口气稍稍缓和了情绪。
“即便我答应替他在父皇面前认罪,他也未必会让金枝平安无事地回来,他的目的不仅只是找一个替罪羔羊,他是想除掉我,除掉整个燕王府。我若是此次顺应于他,必然会被父皇落罪。那往后就不仅是我这个燕王,就连金枝,我的孩子,还有整个王府上下都要受到连累,你明白吗?”
如今的高珩虽然满心都在担忧程金枝现在的处境,但他也深知一盘棋局,一步错步步错的道理。
即便此刻急不可待,心烦意乱,却还是会对以后作出长远的考虑。
在高珩看来,哪怕他现在拿剑抵着太子的脖子逼他交出程金枝,将事情闹大。
也好过受他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