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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云飞,字鹏起,浙江山阴(今绍兴)人,武进士出身,是一位武艺高强的爱国将领。在一八三八年任定海镇总兵后,每日操练人马,严守海防,从不松懈。当年其父死于原籍,云飞按例回乡守制。守制,就是守孝。封建统治者规定,当官的父母死后,允许回乡守制三年,以报父母养育之恩。就在葛云飞离开定海的第二年,英军司令乔治就领着侵略军攻陷了定海,知县自杀,百姓逃散,把定海血洗一空。葛云飞在家乡听到这个消息,放声痛哭。他面对寡母,跪倒在地,悲痛地说:“母亲,常言说,尽忠不能尽孝,尽孝不能尽忠,忠孝难以两全。眼下,洋鬼子侵我定海,黎民涂炭。儿身为总兵,守土有责,儿想提前返回驻地,不知母亲意下如何?”他母亲也是个明白人,知道儿子的心情,便点头同意了。葛云飞到父亲坟前叩别回来,脱下孝服,换上征袍,重返定海县。
这时,原两江总督伊里布因媚外卖国,已被革职,由裕谦接任。葛云飞回到定海后便抓紧时间,拜会了新上任的两江总督。
裕谦,系蒙古镶黄旗人,博罗忒氏,字鲁山,嘉庆进士。此人比较正直,做事很有魄力,热爱国家民族,反对外来侵略,极力主张抗战,颇受军民拥护。到任后奏请添铸火炮,建造战船,积极操练车兵,加强沿海防御。对伊里布、琦善等人卖国媚外,裁兵撤防,特别愤慨;对林则徐深表同情;对葛云飞赤心爱国,也很赏识。他听说葛云飞守制未满即返回定海,特别高兴,热情地接待了他。裕谦告诉葛云飞说:“定海乃镇海的门户,至关重要,你一定要把守好。洋鬼子虽然走了,还有回来的可能,千万不要疏忽大意!缺少什么,尽管找我。”葛云飞很受感动:“有制军大人给我撑腰,卑职就无所顾忌了。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裕谦听了,长叹一声:“当前国势不振,内有权臣挡道,外有洋夷侵略,纵然皇上英武圣明,然手大捂不住天哪!正需吾辈尽忠报国。我和你一样,已把个人安危置于度外。前途艰难,任重道远,你我都应好自为之呀!”葛云飞点头称是。次日告别,返回定海。
葛云飞返回定海的消息传开,全县百姓无不欢欣鼓舞:“葛总兵回来了。”“咱们定海有保障了。”“再也不怕洋鬼子了。”人人奔走相告。
有一次,葛云飞视察海防回来,一进城就被老百姓围住了,男女老少争向葛总兵诉苦。有个老先生哭诉着说:“洋鬼子上次黎明进城,逢人便杀,见人就斩,黄童白叟无一幸免。我当时正在乡下讨债,才保住了这条老命。回家一看,全家九口人都被洋鬼子杀死了。最惨的是我那五岁的小孙孙,被洋鬼子劈为两半,喂洋狗了!”又有一个年轻人说:“定海失陷那天,我藏在树上,亲眼看见洋鬼子抓了二十多个妇女。其中还有我的表妹,年仅十三岁。洋鬼子把她们赶进知县衙门,都被他们活生生地糟踏死了。第二天,把尸体扔得满街都是!”还有人说:“我亲眼看见,洋鬼子抓住百十多人,用铁丝穿透肩骨,一串一串地被带到西关,往他们身上倒洋油,点大火烧;有的人挣扎着跑出去,被洋鬼子抓住,砍掉双脚,又扔回火堆中,都被烧死了……”老百姓说着说着,都放声大哭起来。葛云飞听罢,气得毛发倒竖,肝胆俱裂,把嘴唇都咬破了。他问道:“当时官兵都干什么去了?”“这……”大家都不敢说。后来,有个胆大的壮年汉子说:“官兵?早他娘的跑了。有的官兵不但不打洋鬼子,还趁火打劫,抢老百姓的财物!”又有人说:“别提官兵了,给咱大清国丢透了人!我亲眼看见守备刘大人,领着五十多个官兵向洋鬼子叩头求饶。结果,还是被洋鬼子用刺刀扎死了。”
葛云飞听着百姓的申诉,一阵阵感到内疚,他把淌出来的热泪擦掉,抱拳说道:“父老乡亲们,兄弟姐妹们,大家受苦了。国家不幸,黎民涂炭,定海受难,其罪都在葛云飞身上。若不因父丧守制,或许能好一些。这次葛某回来,愿竭尽全力保卫桑梓,以补前过。望官民携手,上下一心,把定海守好,大家看如何?”“赞成!”“大人有用我们之处,只管吩咐!”
裕谦的支持,老百姓的鼓舞,给了葛云飞无穷的力量。他经过认真的视察,制订了一个周密的设防方案,申报给两江总督裕谦。半个月后裕谦就批准了,还调给葛云飞三千人马,二百门火炮;又派来两名总兵——一名叫郑国鸿,一名叫王锡朋,给葛云飞当助手。
郑国鸿,字雪堂,湖南凤凰人,世袭云骑尉出身,原任浙江处州镇总兵,五十六岁;王锡朋,字樵慵,顺天府宁河(今属天津市)人,武举出身,曾任安徽寿春镇总兵,后会同江南提督陈化成防守吴淞,现年四十二岁。
这两位总兵,文韬武略兼备,勇气忠心填膺,都是著名的武将。葛云飞高兴极了,亲自出城迎接。三位总兵相见,十分亲热,并马入城。
次日,三位总兵一同巡视了海防。经过商量,他们决定在定海县东南的海口处设要塞一座。修五里长墙一道,高一丈五,厚丈八,每五步设一炮眼,用沙石、三合土筑造,在高处筑瞭望楼四座,高十丈,设专人轮流守护,白天用彩灯传递信号。由葛云飞带精兵一千名驻守要塞;竹山门地势险要,敌兵易于在此登陆,所以,也修筑要塞一座,置火炮五十门,由总兵郑国鸿带着一千二百人扼守;在定海县西,有一带山峦,名晓峰岭,是定海县的屏障,在此设兵营三处,大炮五十门,由王锡朋带着一千人驻守。新任的定海县知县刘大全,率兵五百守卫县城。其他官兵由副将赵昆山统领,巡逻放哨,做机动用。
葛云飞把防务和兵力部署完毕,立即动手修筑防御工事。把老百姓都组织起来了,青壮年负责担石运土,妇女老人负责放哨、送水、送饭。三位总兵边指挥边参加劳动,军民一心,昼夜奋战,那真是钢梁磨绣针,功到自然成,仅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工程就告竣了。葛云飞大喜,先向裕谦报告,然后联欢祝捷,定海军民笑逐颜开。葛云飞不敢麻痹大意,日夜操练人马,时刻警惕着敌人的侵犯。
在一八四一年九月二十六日,英国侵略军的舰队果然来了。璞鼎查坐在旗舰上喝着咖啡,面前摆着中国地图,手里拿着放大镜,查看定海形势。看了一会儿,他那蛤膜嘴角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心里说:这里防守不力。乔治上次来时,如入无人之境,他捞了很大的油水。我这次来,一定要超过乔治!
“报告!”军事参谋的洪亮声音,把璞鼎查吓了一跳。他收敛了笑容,正色问道:“什么事,少尉先生?”“报告总司令,距定海只有二海里了,是停泊还是……”没等那个少尉说完,璞鼎查把桌子一拍:“进攻!进攻!今天晚上,我们要在定海县城过夜。你懂吗?”“是!”少尉转身走了,向舰队传达了总司令的命令。这时,英军舰队散开来,摆出个进攻的阵势,旗舰居中,炮舰在前,主力舰列在左右,护航舰居后,向定海沿岸发起了进攻。只见大炮喷着火舌,浓烟由少变多,密集的炮弹,呼啸着落在海滩上,海水、沙石飞向天空,又四散开来。军舰的马达声越来越响,宁静的定海县霎时沸腾起来。眼看着敌人的炮船就要靠岸了,敌主力舰已经放下了登陆艇,洋兵们张牙舞爪,准备登陆。突然,定海要塞的大炮咆哮起来,一排排炮弹,准确地击中了目标,敌人的三只炮舰中弹起火,浓烟滚滚。敌舰开始倾斜,敌军尸体横空,又掉进海里,刚放下来的登陆艇,被炸得粉碎,沉入海里去了。侵略军做梦也没想到,在这弹丸之地,竟会遇到这么严重的打击。仅用了三十分钟,敌人的第一次进攻就被击退了。
璞鼎查坐在旗舰上,气得脸都变色了,不停地挥舞着两只拳头,又骂参谋,又骂船长,吓得军官们都不敢抬头。璞鼎查大吼道:“我命令,再次进攻,一定要登陆!听见没有?一定要登陆!”侵略军经过一阵紧张的部署,用更大、更猛的火力进行反扑。
这时,葛云飞正站在瞭望楼上指挥战斗。他头顶红铜盔,身披铁索连环甲,腰系牛皮带,佩带着一口纯钢加重的刀,双手举着望远镜,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脸上不时闪着喜悦的红光,嘴里不住地喊着:“命令左翼开炮!打!狠狠地打!”司旗兵按命令摆动着红旗,接着,就是一阵密集的炮声。葛云飞从望远镜里看见,敌人的两只炮舰起火沉没了。“打得好!”葛总兵兴奋地喊叫着,他的亲兵们也都笑了。
“咚!咚!咚!咚!”从敌舰上传来一阵急促的炮声,“轰隆隆隆”一排炮弹落在海岸,葛云飞脚下颤动了几下。“报总兵大人,长墙南段被洋鬼子炮火轰倒了十丈多长,我军有五十多人伤亡!”葛云飞毫不犹豫地说:“掩埋尸体,抢救伤者!命令千总刘仁,速把缺口用沙土袋堵住。”“是。”命令很快就传下去了。
接着,又有人禀报说:“启禀总兵大人,洋鬼子登陆了:““啊?!”葛云飞大吃一惊,举起望远镜往海滩上观看,透过浓厚的硝烟,就见影影绰绰有些黑影在晃动,果然有一队洋鬼子登陆了。葛云飞急转身下了瞭望楼,健步如飞跑到长墙后面,从士兵手里夺过一门三百斤火炮,双手端起炮尾,一转个儿,对准了登陆的敌兵,“咚!咚!咚!”就是几炮。炮弹在敌群中炸开了花,直炸得敌人血肉横飞,尸陈海滩。有几个没死的,磨身就跑,刚跑到登陆艇前,“咚!咚!”又挨了几炮,连人带船,一起见上帝去了。
主将亲自参战,极大地鼓舞了官兵的士气,越战越猛,终于打退了敌人的第二次进攻。
天渐渐黑下来了,从敌舰退去的方向,只有一些稀疏的枪炮声。又过了一会儿,完全恢复了平静。天被乌云笼罩着,不见星星,不见月亮,黑得可怕。长墙内外,死一般的寂静。要塞里的官兵们,正抓紧机会用饭休息。葛云飞一面布置抢救伤员、打扫战场,一面指挥官兵和民团抢修工事。他还下了死令,严禁灯火和喧哗,以防暴露目标。一队队的人群摸着黑运送炮弹,修补工事,擦拭武器。人人都在紧张地、默默地工作着。
再说璞鼎查。他两次进攻都失败了,损失了军舰五只,登陆艇数艘,官兵死伤两百多人。这个自以为横行无忌的侵略者,第一次受到重创,气得他暴跳如雷,伤透了脑筋。舰队刚退到安全的海面上,他马上召集会议,部署拂晓的第三次进攻。各舰的舰长、副舰长、指挥官、参谋、副官,在旗舰的会议室内站了四大排,一个个垂头丧气,鸦雀无声,垂手恭听璞鼎查的训话。璞鼎查的嘴角喷着白沫,嘶哑着嗓子咆哮着,会议室里回荡着他的回音:“你们马上回去,做好进攻准备。我再重申一遍,明日上午一定要登陆,要登陆!先遣队要听从鲁克上校的指挥!”鲁克把腰一挺:“一定完成总司令交给我的使命!”璞鼎查眼露凶光说道:“鲁克先生,我要用全部的炮火支持你,你必须在七点钟以前登上陆地,在九点整,定要占领面前这座要塞。这是命令,要无条件地执行。否则,你就不要回来见我!”“我一定为阁下效劳。”“不,不是为我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