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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秦日纲和他的心腹刘大鹏、宁建成,也商议军情。他们商议了好长时间,韦昌辉拍着秦日纲的肩头,笑着说:“伙计,明天就要分手了。你准备怎么干?”秦日纲咧着大嘴说:“这还用问?兵发丹阳,攻打妖头张国梁呗!”北王笑着说:“你呀,真是个土命人——心实。仗吗,自然要打的,我问你的意思是,在打仗之余,你准备干些什么?”“这个……”秦日纲用大手摸着后脑勺,不解地望着韦昌辉说,“打仗之余,就是吃饭睡觉呗!”“哈哈哈哈!”北王笑得直淌眼泪。片刻过后,突然韦昌辉止住了笑声,二目凌厉地盯着秦日纲说:“不要忘了,你现在是燕王身份,不是个只知打仗的武夫。有些事情,你也该动动脑筋啦。眼前的形势,摆得这么清楚,难道你就没有觉察吗?”秦日纲说:“有点,我看杨秀清是有意把咱们支走,这里边有文章!”“对喽!”北王说,“往下说,往下说!”秦日纲傻笑了一下,接着说:“前几天的庆功宴上,他做得有点太过分了,从古到今,哪有臣下抢万岁的酒喝?他这么干就犯下了欺君之罪,难怪天王气成那样,要不是咱们紧劝,说不定会闹出什么大乱子呢!”韦昌辉冷笑道:“善恶到头总有报,恶人自有恶人降。我看他兔子尾巴——长不了啦,天王决不会饶过他。真要有那么一天,嘿嘿,就该咱哥儿们打腰提气了。”秦日纲说:“北王,你说能有那么一天吗?”韦昌辉满有把握地说:“不但有,而且为期不远了。你在丹阳一面作战,一面要留心京里的变化。懂吗?”“嗯。”秦日纲点头。韦昌辉往前探探身子,贴着他的耳朵,说道:“记住,把兵准备好,以待应变!”秦日纲为难地问道:“兵好办。不过,到时候我该怎么做呢?”“听我的。”韦昌辉说,“到时候我也会回来的。”“太好了!有你在,我心里就踏实了。”北王一招手,把许宗扬叫到跟前,命令说:“给我挑选可靠的勇士三千人,快船二百只,随时听我调用。”“遵命。”韦昌辉又把北殿尚书安秉昌叫到跟前,说道:“我走后,北府的事就交给你了。记住,京里若有风吹草动,要随时向我禀奏。”“是!”“还有,尽量别写书信,以防万一。”“是!”他们又分析了一番,直到二更时分,方才散去。
次日——也就是翼王登程的那天——下午,北、燕二王也先后离京。
八月的天京,闷热闷热的,使人格外烦躁。东府的望云楼上,却别有洞天。怎么?飞檐翘厦遮住了阳光,一阵阵过堂风,吹在身上,十分爽神,入夜后,更是凉爽宜人。尽管如此,杨秀清却心如火烧,一阵阵冒汗。此刻,他正一个人呆在屋里,苦思冥想,筹划着一件大事:按着他的意图,三王远离京师,天京内外已换成了东府的部队。几十座城门,所有的交通要塞,码头哨所,都牢牢掌握在他手中。可是,还有几个人使他放心不下。为了实现他的夙愿,不得不特殊慎重。他想取代洪秀全,成为太平天国的最高主宰。就要排除一切阻力,必要时,将采取暴力手段。他首先考虑的是洪秀全,这个出身山村的教书先生。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实际上,他早已取代了洪秀全的一切,只是名义上没有改变罢了。从庆功宴上表明,洪秀全虽然对他不满,却不敢指名点姓顶撞他,充分体现了他的无能和对自己的畏惮,他手中无兵无将,是可以任意摆布的。杨秀清脑子一闪,又想到洪宣娇身上。这个女人很厉害,不是个软弱可欺的人。可是,她毕竟是个女流,又无实际兵权,还能掀起大浪?至于蒙德恩、洪仁发、洪仁达之流,不过是土头土脑的乡巴佬,更谈不到话下。国舅赖汉英吗,倒是应该防备的。对付这样一个有职无权的人,有一百人足够了……杨秀清想来想去,又想到胡以晃身上,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个人喜怒不形于色,深沉老练,文武兼备,在京威信很高,是个危险人物,半年前,他又受封为豫王,文官之首,位列朝班,是举足轻重的。不过,却看不出他亲谁远谁,也看不出他与谁有连手的事情。对自己吗,不近不疏,不卑不亢,真是个难琢磨的人。为此,他决定考验他一次,最好是能把他拉过来,以为己用。否则,就把他干掉。
杨秀清有点脑袋发胀,在楼上溜了几圈,然后又站在楼窗前,向外眺望。但见神秘无边的苍穹,密麻麻的星斗,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他想:天上真有上帝吗?究竟在何处?那座美丽的天堂又在何方?人世间的一切,每个人的心理,他都知道吗?我现在想什么,他也知道吗?杨秀清胡思乱想了一阵,突然又想到远在京外的三王身上。他首先想到的是北王,他对韦昌辉一向没有好感。他无非是个土财主乡巴佬,浑身上下都是贱肉媚骨,举止行为都充满了好商市侩的习气。这个人奸诈狡猾,虚伪阴险,笑里藏刀,根本不配当王,甚至连一名伍卒也不够。他是怎样爬上高位的呢?噢,对了,他有钱,是靠万贯家财换得王位的。不过,他对自己还是十分恭顺的,打他他不恼,骂他他不嫌,多少年来始终如一,从不计较个人恩怨。可以肯定,一旦自己有登基那天,他是不会反对的。这种人有奶便是娘,墙头草随风倒,哪边风硬随哪边,无须多加忧虑。秦日纲吗,是个大老粗,剽悍凶猛,对国家大事却一窍不通。对付这样的人是极容易的,略施小计,管叫他死无葬身之地。杨秀清最怕的还是石达开:这个人胸藏锦绣,腹有良谋,文能安邦,武能定国,聪明机智,刚直不阿。从种种事情表明,他是不会同意自己称帝的,一切阻力都会出在他的身上。尤其他统率重兵,握有实权,实在是一大死敌……
杨秀清为这件事伤透了脑筋,挖空心思也没有良策。最后,他假设了几个方案:
一,逼洪秀全退位,名正言顺取之而代,造成既定事实。你石达开再有本领,也难以把我推倒。
二、武力相待,一决雌雄。目前实力对比,是不如石达开的。可是,我有天京之固,长江之险,他又能奈我何?他前有坚城,后有清兵,腹背受敌,孤立无援,完全处于绝地;那时,我再派能言善讲之人,向他陈说利害,许给他高官厚禄,多赠金银财宝,还怕他不俯首就范?
想到这里,杨秀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紧缩的五官舒展开了。他喝了几口蜜汁,吃了一点水果,顿感轻松舒畅。他一看时间还不晚,便向外边喊了一声:“来人!”一个俊俏的女官应声而入,跪倒请旨。杨秀清说道:“把侯尚书叫到这里来。”“遵旨!”女官转身而去。
时间不大,随着一阵脚步声,侯谦芳走进房中,恭恭敬敬给杨秀清磕了三个响头,杨秀清赐他平身,问道:“京里可有什么变化?”侯谦芳躬身道:“一切正常。”“天王在干什么?”“回九千岁,咱的人不断送来消息,说天王病了五六天,最近刚复原,成天藏到谢妃房里,作诗下棋。有时候,还听方妃唱小曲。天王起得晚,睡得早,并无其他举动。”“嗯!”杨秀清满意地点点头说:“告诉咱们的人,要严密地监视,随时禀奏。”“是!”杨秀清又问道:“有什么人进出天王府吗?”侯谦芳道:“三天前,洪宣娇去过一次。与天王一起用了晚饭,谈的都是家乡的事情,没有涉及朝政;还有,国宗洪仁发,前天中午到里边去过,他吵着要修什么欢乐楼,叫天王拨给他几万银子。天王不允,还与他吵了一顿。此外,就没有人去过了。”杨秀清又问道:“赖汉英在干什么?”“赖国舅新纳了一房夫人,模样很俊美。他整天呆在府里,与新夫人鬼混。”“胡以晃呢?”杨秀清提高了声音,显得格外重视。“回九千岁的话,豫王多病,整天呆在府里,诊脉用药。”“有谁与他来往吗?”“没有,没有。”杨秀清沉吟片刻,又问道:“你看胡以晃这个人怎么样?”侯谦芳道:“卑职肉眼凡胎,看不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我发现他很谨慎,也有些古怪,很少与外人接触。”“你说,他能为咱们办事吗?”“这……”侯谦芳支吾了半天,没有说话。“有话你就说吗,说错了也不要紧。”“回九千岁,我看这个人不可靠,最好别在他身上打主意。”杨秀清冷笑道:“他是豫王,又是文官首领,怎能不打他的主意?顺我者生,逆我者亡。我倒要试他一试!”侯谦芳道:“敢问九千岁,如何试探?”“你附耳过来。”
杨秀清与侯谦芳定下一条毒计,要考验胡以晃。
第五十五回 杨秀清逼封万岁 洪秀全暗设牢笼
野心膨胀人发懵,
成败利害看不清。
汗马功劳化泡影,
身败名裂留骂名。
杨秀清和侯谦芳计议多时,把主意打定。侯谦芳急忙下去准备,杨秀清这才款衣就寝。
这天,豫王胡以晃正在府中闷坐,突然有人禀报:“东王有旨,请豫王过府议事。”胡以晃马上更换朝服,乘马来到东府,到配殿候旨。
片刻过后,一个女承宣进来说:“九千岁浩谕,请豫王到望云楼谒见。”胡以晃听了,深感不解。原来,这望云楼属于内苑,乃东府禁区,外臣是不得而进的。东王在那里召见,所为何故?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随女承宣来到望云楼下。
东殿尚书侯谦芳正在这里等候。一见胡以晃,忙抢步施礼:“卑职迎接王驾千岁。”胡以晃把他扶起,说道:“侯尚书免礼,在下担当不起。”胡以晃深知,侯谦芳是杨秀清眼里的红人,又是东王的耳目,是有名的“逻察”头子。别看他职位不高,却执掌着东府大权。因此,一般人是不敢得罪他的。“请豫王登楼,九千岁等着您呢!”侯谦芳说罢,在头前引路,胡以晃跟着他走进望云楼内。
他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只见“脚下是红木地板,上面铺着一寸多厚的西洋地毯。金线盘花,绣着山水风景。墙壁上贴着黄缎子,上绣九龙戏水的图案。头顶上是雕花的天花板,画着日月星辰。每隔五步,就挂着一盏八角缕金玻璃灯。千门万户,曲折迂回,神秘而又庄严。到处都闪烁着珠光宝气,好像置身于富丽堂皇的迷宫之中。一对对天仙似的女官,静悄悄地在两旁垂手肃立。要不是眼睛动弹,几乎与死人无异。
胡以晃跟随侯谦芳,穿过一间宽阔的大殿,开始登楼了。他们踩着富有弹性的地毯,顺着红木雕花扶手,盘旋而上,一直登上五楼。
“豫王到——”值日班的女官,一个接一个地传呼着,声音圆润悦耳。胡以晃停在大厅门口,整冠抖袍,等候传见。侯谦芳先进去请示,然后走出来向豫王摆手。胡以晃迈步走进大厅,但见这是一间六角形的建筑,淡蓝色的窗帘,遮住了充足的阳光。面南背北安放着宝座,四扇洒金屏风挡在后面。这只宝座能靠、能躺,又能随意转动,是由几个英国人所制造。据说,它价值万金,是大国的珍宝。大厅中摆着中、西两用设备,浮雕、壁毯、塑像、沙发、转椅、八仙桌、乌木凳、朱砂瓶、金银器皿、陶瓷彩绘、名人字画,琳瑯满目。天花板上,挂着鎏金水晶嵌宝的莲花灯,造型独特,名贵豪华。即使是清宫里,也难有这样的珍品。最使人醒目的是,迎门放着的那架西洋大钟:高有丈二,形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