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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文元:你以后还有几十年的路要走。你一定要沿着毛主席的革命路线走!
潘国平;我记住了。
张春桥的接见,姚文元的接见,使潘国平又“抖擞”起来。不过,此人如同一个捧不起的刘阿斗,居然又干起偷鸡摸狗的事。他并不把王洪文放在眼里,对这位“副主席”说了许多不逊之词:“王洪文算什么!在‘工总司’成立大会上,有人要揪他,他吓得发抖。在安亭,看到火车停下来了,别人都冲上了铁轨,他才上去!哼,他倒成了‘副主席’!”
这些话,很快就有“小兄弟”向王洪文报告。潘国平攻击“中央领导”,这还得了!
于是,当王洪文回上海“调查研究”时,对潘国平问题作了“指示”。
以下是一九七五年十月十六日叶昌明关于潘国平的审查报告的原文:天水同志:送上洪文同志对潘国平问题的两次指示,请阅。关于我和沈涵同志报告中提出拟对潘作留置审查一事,我又请小廖同志(即廖祖康——引者注)向洪文同志请示,据小廖昨天下午电告洪文同志的意见,对潘要批判从严。可把潘的材料整理一下,向常委介绍一下。批判先在常委中进行,以后再扩大。对潘的问题的材料,虽然大部分是可信的,但可能有些部分或有不确实的地方。为防止被动,所以对潘的批判从严,形式上不要搞得太紧张(指不要在民兵指挥部留置——原注)。小廖向洪文同志请示可否采取把潘留总工会,不让他回家去,便于他一面交代问题,一面学习,洪文同志同意这个意见。
根据这些精神,今天下午,我又找部分总工会常委研究了实施办法,经大家讨论提出下列意见:(1)先在部分常委的小范围内与潘接触二、三次,追查他的问题,要潘老实交代自己所有的问题。拟在下星期二〔二十一日)上午开始与潘接触,一星期内告一段落。
(2)再下星期起在全体总工会常委范围内潘对进行批判。也批二、三次。潘有一些攻击中央领导同志的言论(此处的“中央首长”指王洪文——引者注),不在这个范围内批判,以免扩散。
(3)与潘开始接触后,即把潘留宿在总工会。允许他自己去食堂吃饭,不允许外出,请民兵指挥部派七同志分三班看护(不以民兵名义——原注),同时我们组织人员进行调查材料,并去潘家,在他老婆在场下作适当的检查,获取有关材料。
待对潘的审查结束时,再将情况和处理意见报市委审批,特此报告。如有不当请批示。
马天水看毕叶昌明的报告,在上面写了批示:“请秀珍同志审阅。”
王秀珍在她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儿,算是“圈阅”。
看在当年“副司令”的面上,潘国平还是被保下来了。
张春桥、姚文元对潘国平问题,说了如下的话。
张春桥说:
“小潘,我们是仁至义尽了吧!我一直劝你。直到现在,我对你还抱有希望。
“你过去没有受过严格的无产阶级教育。就是在部队里两年,也是不怎么样。这次大浪潮把你推到前面,但你没有懂得什么叫革命,就觉得了不起了。想想在安亭的时候,你是‘工总司’的首席代表,来跟我谈判的。当初造反的时候,在‘工总司’创立的时候,你是有功劳的。这跟陈独秀一样,主席说在写党史的时候,还得把他写上。我们是马克思列宁主义者,是尊重历史的。希望小潘也能自重,爱护自己这段历史。”
姚文元也恨铁不成钢似的说了一番话:
“小潘,你的坏习气太深了!你的旧的习性,要来一个彻底的改造。春桥同志的讲话,我是同意的。
“小潘,我们是把你当作体现政策的人。对于你自己来说,还有一个主观努力的问题。阶级斗争规律是无情的,你怎么也想不到的事却常常发生。”
张春桥意犹未尽,补充道:
“在‘文革’初期,那些围攻‘工总司”的人,总是集中力量攻击你们两个司令,说潘国平是阿飞,王洪文是坏人。当时,我曾一再为你们辩护过。现在,洪文同志很争气,成了党的副主席,没有谁再敢对他说三道四。你潘国平要争一口气!你的堕落,不仅仅是你个人的事情,也影响’工总司‘的声誉,甚至影响洪文同志的声誉!“
又是“批判”,又是劝说,张春桥、姚文元、王洪文对潘国平真的是“仁至义颈!
保这个“副司令”,也就是保“工总司”的声誉,保王洪文的声誉。
对于那个“二兵团”的头头耿金章,王洪文本来恨透了他。一九六七年二月二十五日,王洪文设下圈套,在上海国棉三十一厂抓捕了耿金章。在杨浦区公安分局关了两个多月,张春桥下令释放耿金章,王洪文这才不得不把耿金章放掉。耿金章在砸“联司”时出过力,一度与王洪文的关系有所改善。
不过,耿金章稍稍恢复元气,又要与王洪文为敌。
王洪文第二回定计捉耿金章:那是一九六七年秋,忽然来了两辆大卡车,坐满了“工总司”造反队员,前来接耿金章,说是“工总司”要成立党支部,王洪文要他去开会。会议地点在上海警备区支左办公室。
就在这时,王承龙打电话密告耿金章:王洪文要抓你!
支左办公室的一位处长,也把紧急情况报告了张春桥。
当耿金章来到会场,王洪文接到了张春桥电话,不许他动手。耿金章在那个处长保护下,从后门出走。
不久,耿金章又一次被王洪文派人绑架,抓到浦东去。消息传出,耿金章那“二兵团”的常委范建华坐小轿车赶去,说是“市革委”要开紧急会议,耿是委员,务必出席,这才把耿拉上小轿车溜走。耿金章躲到上海漕河泾的上海第八人民医院里,伪装成病人,这才把王洪文派出追捕他的人甩掉了……王洪文三抓耿金章的消息,传入张春桥耳中。张春桥劝王洪文对耿金章实行怀柔政策,给他一官半职,不要弄得太僵。
王洪文听从了张春桥的意见。于是,从一九六八年十一月起,耿金章在“上海市革命委员会”科技组里弄到一官半职。
耿金章对王洪文毕竟耿耿于怀。到了一九七一年五月,王洪文把耿金章“下放劳动”,让他回上海纸浆厂去。
一九七三年初,在落实“老造反”政策时,张春桥说了一番话:“耿金章的错误是严重的。他主要是犯了象王明、陈独秀那样的分裂主义的错误。
这几年,他通过劳动、学习,对自己的错误已有所认识。他属于‘知名人士’,不用不行。……“好在王洪文已在中央立足,小小的耿金章再也构不成对他的地位的威胁。于是,给了耿金章以”上海市总工会委员“的头衔。
这时的耿金章,早已失去当年与张春桥、王洪文对着干的那股犟劲儿。
一九七三年四月二十三日,耿金章给王洪文、王秀珍写了一封充满仟悔之意的信:洪文、秀珍二同志:你们好。上海市工会第五次代表大会已经胜利闭幕了,这是毛泽东思想的伟大胜利,也是毛主席革命路线的又一伟大胜利。
这次我能参加大会,并作为上海市总工会第五届委员候选人,内心感到十分激动。
回顾自己在文比大革命中犯了不少错误,辜负了党和群众对自己的希望……为了今后更好地干革命,恳切地希望洪文同志、秀珍同志在百忙中能接见我一次,并严肃地帮助我,指出我的缺点和错误,使我在今后的工作中少犯错误或不犯大错误。
战友耿金章
1973。4。23。
人是会变的。这时候,耿金章眼中的王洪文,已是“中央首长”;这时候,王洪文眼中的耿金章,只不过是条可怜虫。“胜者为龙,败者为虫。”成“龙”的王洪文,哪里还愿“接见”那“虫”一般的“战友”耿金章?!
这年十一月,耿金章又写一信:
春桥、洪文、秀珍同志:
你们好!
十一月二日春桥同志的讲话,对我触动很大。有几个晚上睡不好觉,反复对照自己、检查自己,思想斗争很激烈。首先体会到毛主席和市委领导对我们新干部的关怀爱护,心里感到十分温暖。……张春桥用红色铅笔,在耿金章的信上写下批示:“请秀珍同志告耿,信收到,希望他说到做到。
春桥“
如此这般,耿金章这位“知名人士”,成了王洪文的“统战对象”。王洪文给耿金章安排了一个“七品芝麻官”;上海市轻工业局基建组副组长。
此后,王洪文倒常常提到耿金章。他抽着烟,以一种傲岸的神情,谈论耿金章。王洪文把耿金章树立成一种特殊的典型,为自己的脸上贴金。因为他作为“接班人”,正需要耿金章这样的特殊典型,来证明自己正是具备了毛泽东所说的接班人的条件:“不但要团结和自己意见相同的人,而且要善于团结那些和自己意见不同的人,还要善于团结那些反对过自己并且已被实践证明是犯了错误的人。”
原来,耿金章成了王洪文的“反对过自己并且已被实践证明是犯了错误的人”!
第十三章 建立“第二武装”
飞回钓鱼台
“回上海,就象出嫁的女儿回到了娘家!”正在北京闲得无聊的王洪文回到上海,心情变得舒畅。
说是“调查研究”,其实,他也是为了躲避邓小平。当他回到上海的时候,正是邓小平在北京大力整顿的时候。
虽说天天烟来酒去,王洪文在上海犹如一个“快乐的王子”,其实他的内心空虚、痛楚。人在上海,心在北京。他毕竟是中共中央副主席,他时时关注着邓小平在北京的一举一动,巴望着有朝一日把邓小平赶下台。
他在上海,尽量摆出中共中央副主席的架势,做出“调查研究”的姿态,不过,他也终究无法把心中的忧烦遮得严严实实。
一九七五年九月十八日晚十时,当王洪文在王秀珍陪同下,来到上海国棉三十厂“视察”,短短几句话,他吐露了自己的天机。
这家工厂正在建造新厂房。陪同参观的应五妹,对王洪文说:“等新厂房建成以后,请你再来看看。”
这本是很普通的一句客套话,却勾起王洪文对以后能否再来该厂的一番感叹:“到时候再看吧。可能来得了,也可能来不了!”
“如果我来不了,无非是两种可能性——一种是修正主义上台,我会坐牢,来不了;也可能是我自己犯错误,给打倒了,来不了!”
这么一大堆的“可能性”,是王洪文内心世界错综复杂的折光。他倒是在一九七五年九月十八日——离他倒台前的一年,已经预料到自己可能“会坐牢”。
不过,在王秀珍和应五妹听来,愕然不知再说点什么好。也正因为这样,王洪文的那几句话被写入该厂的接待记录之中,成为从王洪文心灵中泄漏出来的准确的“忧患信息”。
王洪文在上海的三个半月中,他所下榻的上海东湖宾馆与北京钓鱼台之间,几乎无日不通话。
九月,张春桥告诉王洪文“好消息”;毛远新担任毛泽东的联络员!
毛远新是毛泽东的侄子,是江青的亲信。他成为中共中央政治局与卧病之中的毛泽东之间的联络员,显然加强了“四人帮”的力量。毛远新在毛泽东面前多次汇报,邓小平的整顿,就是否定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