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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你们一走,我在纪刚那里也呆不长了,人一辈子不就是图活得个痛快吗?我们找个地方一藏,娶上几个老婆,天高皇帝远,那包黑子又能拿我们怎样。”
“那我们去哪?”
“这你放心,地方我早想好了,我们去铁山湖,那里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到那里我们可以再联络一些江湖上的朋友,只要是不愿受官府管束的,我们都可联络一下,那包黑子真要是来打我们,我们也不怕他。”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走呢?”
“事不宜迟,马上就走。”
展昭在窗外全听明白了,原来这个云十爷不是个好东西,竟然勾结匪盗,看来这柳三变和云十爷是早已有预谋的,可怜那巡府纪刚还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
“我得去告诉纪刚,让他发兵速来擒拿这两个要聚众谋反的贼。”
展昭从后院出来,一路疾行,去巡府纪刚那里,可他不知道,他刚从八方出来,柳三变就带着几十个人走了。展昭还是晚了一步,这才惹出了后面的大麻烦。
这儿是个小村落,没住几户人家,扳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仅有的几户人家,务农为生,庄稼人仅仅靠双手劳动,养活一家老小,知足而常乐。
这是一家野店,店不大,可是它就坐落在这唯一的一条路的路边,是来往行人客商所必经之途,所以,尽管店小,生意不错。
说生意不错,那是人家掌柜的知足,一天下来能掐个温饱,够爁口,不饿肚子,也就够了,人家不是指望赚上几成,大把大把的银子往里收。
提起座儿,说来可怜,他这个野店也不过三张破桌子,几条板凳儿,几条板凳里还有两条是三条腿的,坐的时候还得留神,不然非摔个四脚朝天不可。
店里卖酒,外带几味简单的酒菜,不喝酒的吃菜,有大碗大碗的凉水,喝个够,不要一文钱。
所以,与其说是个卖酒食的店,不如说它是个供来往行人客商歇脚的地方。
这么一个地方,生意再不错,能指望它赚多少?
就拿如今来说吧,正晌午日头毒得能烤出人的油来,这条路上一眼望过去,都到了头儿了,看不见一个人影儿,店里也不过才坐了三个客人。
再有人就是田里的庄稼汉,三五个人有的挥锄翻土,有的坐在地里歇晌,尽管都是满身大汗,可是人家谁会上他这儿来?家就在附近,再说也舍不得钱啊!
就这么三个穷人,已经够掌柜忙的了,切这端那,手忙脚乱,真要是一拥多少桌,座儿上几成,那还得了,他也就这么个野店的命了,其实人家也就没指望能赚多少嘛。
掌柜的手忙脚乱不说,偏就有好添忙的,就在这节骨眼上,店里又进来一位。
这位跟前三位不一样,前三位都是粗壮的中年人,一看装束打扮就知道是江湖儿上的爷们儿,这位则是长袍马褂儿,俊逸白净非常斯文,典型公子哥儿读书人。
公子哥儿读书人就是公子哥儿读书人,这种天儿,难得他长袍马褂穿得上身,可是怪了,那三位大把大把的汗,浑身衣服水淋似的都湿了,连掌柜的都热得鼻尖上冒了油,可他别说汗了,居然半点汗星儿都没有。
许是,读书人深懂心静自然凉之道吧。
这位一进店,立即迎来了那三位的六道目光,倒不是因为他没出汗,而是这条路上还没见过这么俊逸不凡的人物,就算看这,既然是这种装束打扮,不是坐轿,就是乘车,再不也该有匹坐骑代步,怎么也不该是凭着两条腿走来的。
掌柜的可没觉得他怎么特别,进门来都是客人,江湖道上的爷们儿更不好惹,招呼招呼,可是只动嘴,不动身,人忙着切这端那呢,分不开身子。
公子哥儿是读书人,读圣贤书的人都有修养,人家没介意,不在乎,自己找张桌坐了下来,还微笑说:“不要紧,我不急,你慢慢来。”
人白净,这一微笑,连那口牙都是既白又整齐的。
好不容易,掌柜的忙完了,把那三位的一一端上了桌,他进来招呼公子哥儿,那三位等了半天,酒一倒,筷子一拿,也就要开吃。
公子哥儿他没理已经到了他桌边的掌柜的,突然对那三位说了话:“三位能不能稍候一下?”
那三位一怔,都停了手,好不容易才从他身上移往面前桌上的六道目光又投射了过去。
掌柜的也微一怔,可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没接话。
只听公子哥儿又说话了,他居然这么说:“三位稍候一下,听我跟掌柜聊两句……”
哪有这种事儿?这又是为什么,他要跟掌柜的聊,关人家吃喝什么事?他爱聊就聊他的,干吗拦人家吃喝?
那三位也怪,就六道目光望着他,没一个吭声儿,没一个问,可也没一个动筷子,显然听了他的。
倒是掌柜的想说话,可是公子哥儿没给他机会开口,公子哥儿又微一笑,还是冲那三位道:“因为我略懂医道,知道这种太急吃喝,会坏肚子伤人……”
敢情是为这?
他解释了,不知道那三位满意不满意,因为那三位仍没一个开口,没一个动。
掌柜的抓住机会说话:“您这位……”
开口没成一句,只三个字。
只三个字就够了,好一口道地的川话。
公子哥还是没让他说下去,硬把他的话截了。
“掌柜的开这个店多久了?”
掌柜的忙道:“开了不少年了。”
公子哥儿道:“平常看店照顾生意的,不是掌柜自个儿吧?”
好好儿的,问人家这个干什么?不是不能问,而是这时候问不着嘛,简直怪事!
怪事不是,偏就碰上了怪人有耐性听,那三位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听着呢。掌柜的道:“不,多少年了,这里里外外,全忙我一个人儿。”
公子哥儿“啊哟”一声道。
“真瞧不出,也真为难掌柜了,只是既然这么多年一直只忙着掌柜一个,掌柜的你是位熟练的好手了,怎么今儿个在座的不过三位,掌柜的你怎么就手忙脚乱顾不过来了呢?”
掌柜的脸色微一变。
那三位只互望了一眼,仍没别的动静。
可是,这里,公子哥儿又开了口:“或许是我这个初到贵宝地的人大惊小怪,不知掌柜的你跟你这个店透着稀罕,就是你们这儿种庄稼的也跟别的地儿不同。人家别的地儿,种庄稼的下田,都是一早,一晚,我从来没见过,晌午顶着大太阳在田里干活的,而且锄来锄去只在一个地儿,既不像锄草,也不像翻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掌柜的脸色又变了,这回不只是变一变,而是连变了好几变。
那三位又互望了一眼,也只是又互望了一眼,仍然没别的什么动静。
公子哥儿笑了,微一笑之后又道:“行了,我话说了不少,三位的燥热劲儿也应该过去了,可以吃喝了,请吧!”
终于可以吃喝了,那三位马上有了动静了,三位里的一位,三十多岁的个,浓眉大眼,红红的一张脸,关老爷似的。他拿起酒壶来斟了一杯,然后举起了杯,但却不是冲两个同伴,不是冲公子哥儿,而是冲那位掌柜的:“大热天儿,掌柜的忙了半天,挺累了,我敬掌柜的一杯!”
这种客人难得,其实这也是人情世故,人家掌柜的忙了半天了,即使人家是做这个生意赚这个钱的,这头一杯让人家喝了,以慰辛劳,做客人的吃不了亏,不但吃不了亏,掌柜的心里一舒服,就算这回不给你少算点儿,也一定特别殷勤热络,菜给你弄好点,酒多打点儿,肉多切点儿,这不还占了便宜嘛?
哪知人家掌柜的也懂礼,闻言见状,脸上是一脸笑意,笑道:“不,不,哪有这个理,吃喝端上桌,到如今您三位动还没动过呢,我怎么能喝这头杯酒?再说我也不会喝酒,好意心领,您三位还是自请吧!”
人家话说得明白,不能喝,也不会喝。
应该就此作罢,可以算了。
哪知浓眉大眼,一张红脸的那位死心眼儿一声:“不,这一杯,掌柜的你无论如何要喝。”
他端着那杯酒站了起来,就要向着掌柜的走过去。
就在这时候,公子哥儿又笑了:“这位,别难为掌柜的了。他又要忙了,又有客人上门了。”
又有客人上门呢,哪儿呢?
那三位,连掌柜的也算上,都扭头往外看,门口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
那三位,还有掌柜的,都不免私自诧异,也就在他们暗自诧异这当儿,人来了,真来了,门口人影晃动,一下出现了四个。
不是别人,赫然是刚在田里顶着大太阳的那几个庄稼汉,满头满身是汗,衣裳都湿透了,可说是浑身上下没一点泥星儿,一个个也一脸的阴冷剽悍色,就是没有庄稼汉那朴实敦厚像。
人家公子哥儿没说错,一双耳朵也比他们听见得早。
那三位禁不住投过一瞥、带点儿惊异,也包含着敬佩!
掌柜的可找着解围的了,笑了,可却笑得阴冷狰狞:“你们来得正好,咱们这生意是做对了。终于碰上点子了,该开市了。”
“咱们这些生意。”敢情掌柜的跟几个庄稼汉是一伙的。
开野店跟种庄稼的怎么会是一伙:“不用说,这几个庄稼汉一定有‘暗股’”。
四个庄稼汉一听掌柜的这么说,马上动了,四个人闪步跨了进来,各一挥腰,挣然龙吟,他们四个,手里各多了一把剑——软剑。
公子哥儿“哈”地一声大笑了:“好嘛,拿锄头扶犁的手,玩起兵刃来了,没想到贵宝地武风这么强,居然种田不忘练武啊。原见四位顶着大太阳在田里干活,浑身汗湿衣裳,让我发觉得盘中之餐,的确是粒粒皆辛苦,可是,如今,我对四位就不能不另眼相看了。”
掌柜的又冷笑道:“少废话了,看你们也都不是江湖泛泛之辈,咱们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一辈子,官家借独山湖一带办点公事。希望江湖上的朋友离那一带远一点儿,别惹祸上身。你们要不是往独山湖去的,马上站起身,出门踏上回头路,我绝不为难绝不拦,要是有打算往独山湖去的,想改变心意也可就此回头……”
公子哥儿一笑道:“掌柜的,你这几句话不算不是好话,可是你说的是不是嫌晚了点儿?”
掌柜的道:“不晚,我答应让你们就此回头。”
“晚了!”公子哥儿道:“这里我这个好管闲事的来的是时候,要不然,这三位喝了你这要命的断肠酒,这四位进来把人们三位往田里一扛一埋,你这话说给谁听啊?再说,那些已经被埋进土里的,听过你这些话么?”
掌柜的脸色又变了,变得益发阴冷狰狞:“好朋友,你何止不是江湖道上泛泛之辈,简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好罢,就算我走眼了,那么依你该怎么办?”
公子哥儿微一耸肩,道:“掌柜的你既然打开了天窗,我也不能不说亮话了,我是要往独山湖去,而且也不打算站起身,出门踏上回头路,至于他们三位,我就不知道了,也管不了。”
只听浓眉大眼,一张红脸那位豪笑一声道:“朋友,你自己把自己看得那么够,怎么好从门缝儿里看我们三个?我们三位跟你一样,要往独山湖去,也不打算起身,出门踏上回头路。”
公子哥儿道:“三位既然也有这个心意,那只好任由三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