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智化说:“俺就替你干点。”他哈下腰正替那人锹时,只听王工头儿说:“上来吧,吃饭了。你难道没听见梆子响吗?”
黑妖狐说:“没大理会,怎么刚作会儿活就吃饭呢?”
王老大说:“我告诉你,每逢梆子响是吃饭,若吃饭用了一筛锣时间,就该做活了。天天如此,顿顿如此。”
智化说:“是的,俺知道了。”
工头王大带智化到吃饭的所在,叫他拿碗盛饭,智化猛然盛了碗饭,大口小口地吃了个喷鼻儿香。
王大在旁边见他只吃饭不吃菜,就告诉他说:“王老二呀,你怎么不吃咸菜呢?”
智化回答:“怎么还吃那东西呢,不刨工钱吗?”
王大说:“你只管吃,那是不用买的,白吃不要钱。”
智化说:“俺不知道呀,敢情都是白吃的。嘿!有咸菜,吃得更香。”一天三顿,都是如此。
到了晚饭散工时,王工头儿在紫禁门按名点数发钱,一人给一份。智化随着众人,拿着六十钱,回到黄亭子,见了裴福说:“爹呀,俺回来了,给你这个。”
裴福说:“吃了三顿饭,还给这么多钱,真是大运气了。”
王头儿说:“明天早上我还从此经过,你还跟我去吧!”
智爷说:“是,我听老爷吩咐好了。”
裴福说:“叫你老费心了,你老太好了,好人一生平安呀!”
王头说:“没什么,不必客气的!”说完回身走了。
智爷询问裴福乞讨情况如何,裴福告诉他:“今日比昨日容易多了,行人见你不在跟前,都可怜我们,施舍得多。”三人彼此欢喜,到了无人之时,又悄悄计议,说这一做工倒合了机会,只要探明日值库便可动手了。
他们三人顺利在黄亭子里渡过夜晚,到了次日,智化又时内院做活。到了吃晌午饭时刻,大家吃完了,略略歇息一会儿。只听大声一阵喧哗,智化不知为着何事,左右留神,那边有一群人仰面往上观看,智爷也凑了过去,仰面一看,原来树上有个小猴儿,项带锁链,在树上跳跃。又看见有两个内相公公,急得只是搓手,口中言语:“这可怎么好?算了吧,不要笑了,你们只顾大声小气的嚷,嚷得里头听见了,叫洒家担不是,叫主子瞧见了,那才是个大乱子呢!这可怎么好呢?”
智化瞧着,不由自主地顺口说:“这有什么,上去拿下来就是了。”
内相听了,刚要说话,只见王头儿说:“王老二,你别呀!你就做好你的活就完了,多管闲事有什么好处呢?你上去万一拿跑了呢?再者倘或摔了下来呢!这会不是闹着玩的。”
刚说至此,只听内相说:“王头儿,你也别呀!洒家待你满好的。这个伙计,他既说能上去拿下来,还有什么办不成的,干嘛不让他去做?你要是这么着,你这工头儿也就提防着吧?”
王头儿哪敢得罪宫内的公公,连忙赔罪说:“老爷别怪我,我是怕他不能拿下来,反把猴子惊跑了,倒耽误事。”
内相说:“跑了就跑了,也不与你相干。不拿下来主子不饶我呀!”
王头对公公百依百顺,满面陪笑说:“是的,老爷,你只管支使他好了,我不管好了。”
内相对智化说:“伙计,托付你上树给洒家拿他下来吧。”
智爷说:“俺不会上树呀!”
内相回头对王头说:“你看如何?全是你闹的!他立刻不会上树了!今晚上散工时,你这里做活家伙别想能不丢的。”
王头儿一听着急了,连忙对智爷说:“王老二,你能上树,你就上去给这老爷下来吧,不然,晚上我的铁锹镢头不定丢多少,我怎么能交待下去呢?”
智化说:“老爷,俺先跟您老说下,上树去不定拿得住拿不住,你老不要见怪。”
内相说:“你只管上去,跑了也不怪你。”
智爷因为挖河时,没穿鞋,光着脚甲儿,双手一搂树干,把两腿一蜷。“赤”“赤”“赤”犹如上面的猴子一般。谁知树上的猴子见了人上来,便连窜带跳逃到树梢之上。智爷且不管它,先找了个大树权坐下,明是歇息,却暗暗的四下里看了方向。那猴儿蹲的树枝儿多细,如何禁得住人呢?“
王头儿捏着两把汗,又怕拿不住猴儿,又怕王老二有闪失,连忙拦住众人嚷嚷说:“众位只能瞧,莫乱说,你们越说,他在上头越不得劲儿。”听了王头儿的话,众人方才安静了。
智爷在上面见猴子蹲在树梢。他便端详一番找了个斜权,窜奔到伴权上面。那树枝儿连身子乱晃,众人在下面瞧着,个个担惊。智化喘息了一阵,等树枝儿稳住,他将脚丫儿慢慢的一抬,够着搭拉下来的栓在猴子脖子上的锁链儿,将指头一扎紧,拢住锁链,又把头上的毡帽摘下来作个兜儿,脚指钩住树枝一拳,往下一沉。猴子在上面蹲不住,吱吱哇哇一阵乱叫,掉将下来。智化用毡帽一接,猴儿正掉在毡帽里面,黑妖狐连忙将毡帽沿儿一折,又用铁链捆好,衔在口内,两手倒爬树干顺流而下,毫不费力,众人无不喝彩。
智化将猴子交与内相,内相眉开眼笑,说:“叫你受累了。你贵姓呀?”
智爷说:“俺姓王排行老二。”
内相回手在兜肚内掏出两个一两重的小元宝儿,递与智爷说:“给你这个,你别嫌轻,喝碗茶吧。”
智爷接过来一看,问内相说:“这是干什么玩的?”
王工头儿接话说:“这是银锞子。”
智化说:“要它干嘛用?”
王头说:“这个能换出钱来。”
智爷说:“怎么这铅块也换得出钱来?”
内相听了笑着说:“那不是铅,是银子,能值好几吊钱呢!”又对王头儿说:“洒家看他真诚实,明天你给他找个轻松活儿,洒家还要单敬你一杯呢!”
王头儿说:“老爷吩咐,小人哪敢不听,何用赏酒呢?”
内相说:“说给你酒喝,洒家不是撒谎,你可不许分他的份儿。”
王头说:“小人不至于那么下作,他坐高爬梯,担惊受怕得的赏钱,小人怎忍心分他的!”内相点了点头,抱着猴子去了。
这里众人仍然作活,到了散工,王头儿同智化到了黄亭子,把得银子之事,对裴福说了,裴福欢天喜地,千恩万谢,智化又装傻说:“爹呀,咱有了银子,治他二亩地,盖上几间房再买他两头牛吧!”王头儿连忙拦住他说:“够了,够了!算了吧,还要买牛买驴,你这二两来的银子,干不了这些事,真没见过世面。治二亩地,几间房子,二两银子统共拢儿够买个茅驴蛋的了,尽搅混!明日我还是一早来找你。”
智爷说:“是的,俺在这里恭候您吧!”
王头儿说:“是不是?刚吃了两天饱饭,有了二两银子的家当儿,立刻就撒起京腔来了,你就恭候着吧!”说笑着走去了。
到了次日,一同进城,智爷仍然拿了铁锹,要作活去。王头说:“王老二,你且搁下那个。”
智爷问:“怎么你不叫俺用了?”
王头说:“这是什么话!谁不叫你用了?连前几个,我为你吃了两三个闭门羹,你先在这儿看堆儿,要不这样,待会儿内相公公来了,又得找我麻烦的。”
智爷说:“俺看着这个不做活,也给饭吃呀?”
王头说:“照旧吃饭,仍然给钱。”
智爷说:“这倒好,什么也不干,吃饱了,净墩腰,还给钱儿,这倒是钟鼓楼上的鸽子了。”
王工头说:“看看你,又说傻话了。我告诉你说,这是轻松活儿,省得内相老爷来了……”
刚说至此,只见内相果然悄悄的来了。恰是昨日的小内相,捧着一个金丝盒子。上面嵌着宝石蟠桃花样的小盒子,笑嘻嘻地说:“王老二,你来了吗?”
智爷说:“早就来了。”
内相又说:“今日干什么活儿?”
智爷说:“叫俺在这儿看这些货料、工具呢!”
内相说:“这就对了。我们老爷怕你还干重活,一来叫我瞧瞧,二来给你送些点心吃,你自己尝尝吧。”
智爷接过盒子说:“这挺硬的怎么吃呀?”
内相哈哈笑道:“你真呕人!倒是打开呀,谁叫你吃盒子呢!”
智化打开盒子,见里面皆是细巧炸食,拿起来品了品,又闻了闻,仍然放在盒内,动也不动,将盒盖儿盖上。内相问他:“你为什么不吃呢?”
智爷说:“咱有爹,这样好的东西,俺拿回去给爹吃去。”
内相听了这话,笑着点头,说:“咱爹不咱爹的,我倒不挑你,你是个好人,很有孝心,即是这样,连盒子先搁在这儿,过些时辰我再来取。”
到了午间,只见昨日丢猴儿的内相,带着曾来送吃食的小内相,二人一同前来。王头看见了连忙迎上去。只听内相说:“王头儿,洒家听说你让王老二看堆儿,很好,今天我来给你这个。”
王头儿接过一看,也是两个小元宝儿。忙客气说:“这又有什么呢,份内的事,还让老爷您费心。”连忙谢了。
内相说:“什么话呢?说给你喝酒,焉有空口说白话的吗!王老二在哪儿呢?”
王老头儿说:“他在那儿看堆儿呢!”连忙冲着智化叫道:“王老二,老爷要见你呢!”
智化说:“做什么活呀?俺在这儿看堆呢!”王头儿给他使眼色,并说:“你这儿来罢,那些东西不用看着,丢不了的。”
智化过来,内相对他说:“听说你很有孝心,早起那个盒子呢?”
智爷说:“在那里放着还没动呢!”
内相说:“你拿来,跟了我去。”智爷到那里拿了盒子,随着内相,到了金水桥上,只听内相说:“咱家主人让我谢你,我见你人满好,就又给你装了一匣子小炸食,你拿回去给你爹吃,你先把那盒子的快吃了吧!”小内相打开盒子,叫他拿衣襟兜着吃。
智化一边吃,一边说:“好大的一座庙呀!盖的虽好,就只门口儿短个戏台。”内相听了,笑得前仰后合说:“你呀,难道在乡下就没听说过皇宫内院,竟会拿个皇宫当大庙。要是大庙,岂止短个戏台,难道门口就不该有个旗杆吗?”
智化说:“那边不是旗杆吗?”
内相笑着说:“那是忠烈词和双义词的旗杆。”
智化说:“这个大内殿呢?”
内相说:“那是修文殿。”
“那这是后稿阁吗?”
“什么后稿阁呢,那是耀武楼。”
“那边又是什么去处呢?”
“我告诉你,那边是宝藏库。”
“这就是四值库。”
“哦。”
“俺瞧着这些房子全是盖的四边垂直的呀,没有歪的呀。怎么单说它四值呢?”
“那是库的名儿,皇老爷定的,不是盖的四边直不直,你瞧那边是缎匹库,这边是筹备库。”
智爷暗暗将方向记明,又故意地说:“这些房子盖得虽好,就只短了一样儿。”
内相说:“短什么。”
智爷回答:“各房上全没有烟囱,是不是?”
内相老爷听了,笑个不停说:“你真呕死人。笑得我肚肠子都断了,你快拿了匣子回去吧,洒家也要进宫去了。”
智爷见内相去了,他细细的端详了一番,方携了匣子回来。到了晚间散工,回到黄亭子,见裴福,说了经过,裴福又是欢喜,又是担惊。等到二鼓时刻,智爷扎缚停当,带了百宝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