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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作霖秘传-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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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勋章。他蓬头垢面,气愤地在室内踱步。窗子的玻璃被打坏,一地的玻璃碴子,室内的桌椅则全被掀翻。
  承宣官赔着笑脸,将一杯茶放在桌上,客气地说:〃章先生请喝茶。〃
  那疯子道:〃老子不喝茶!我已经绝食多日啦!你去叫袁世凯立刻来见我!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承宣官道:〃大总统正在召见重要客人。〃
  章疯子抡手杖将茶杯砸个粉碎,高声骂道:〃什么重要客人?难道就我不重要?叫他立刻见我!我要问他为什么派兵警监视我?为什么限制我的自由?我要袁世凯还我自由!袁世凯!袁贼!你包藏祸心!你误国欺民!你奸猾诡诈世无二人!〃
  那疯子高举手杖,吓跑了承宣官,疯子也不理会,继续边骂边掀翻桌椅。
  张作霖站在窗前正在看时,章疯子抡手杖将张作霖面前的窗玻璃砸碎,吓得张作霖急忙闪开。
  张景惠摇着头,佩服道:〃这个人疯得够邪乎啊!〃
  张作霖道:〃这个人可不是啥疯子,肯定是个重要的人物。要不是个重要人物,在总统府这么闹几个脑袋也没了。〃
  张作相指着新华门外站着的几个便衣侦探,点头认同:〃对!肯定是个大人物,门外那几个人就是跟这疯子来的。〃
  三人聚在一起,张景惠忍不住问张作霖:〃你快说说袁世凯对你咋样了?〃
  张作霖眯了眼睛,想了想,道:〃袁世凯可不好逗!叫你吃不准摸不透。〃
  张作相道:〃那奉天都督的事你提没?〃
  张作霖长叹一声:〃我提了两回他都不打笼。〃
  张作相傻了眼:〃那咱白来啦?〃
  张作霖拍了拍张作相的肩膀,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一点也不白来!我摸透了他的心思,他不任命我当奉天都督,往后我也知道咋对付他。〃
  张景惠郁闷地开了口:〃你看他是个啥意思?〃
  张作霖嘿嘿冷笑,继续看着室内,好像对招待室传来砸玻璃声特别有兴趣,把话题岔开了:〃国民总统府的门房叫个啥?承宣官!他是皇上啊?皇上的门房才叫承宣厅。还有那个紧着张罗开国会的宋教仁,八成叫他给收拾了!你们都听见那个疯子骂他啥了吧?〃
  张景惠道:〃嗯,兴许他是要想当……〃
  张作霖使了个眼色,示意张景惠低声:〃别在这疙瘩说了。〃
  张作霖叫过高金山、于文甲,吩咐他们先回客栈,带上自家的卫队赶紧往前门火车站赶。他们随后就去前门火车站会合。说完,看了看袁世凯给的金表,嬉笑道:〃还能赶上开奉天的火车。赶紧回去,看住了咱们的老窝。〃
  居仁堂袁世凯的办公室里,袁克定正拿着电话筒朝接电话的一方吼叫道:〃派警察把所有的报馆都围上,见着违令的报纸就全部没收!烧毁!所有的警察都去!别的事都不干啦!〃
  袁克定刚刚放下电话往外走时,电话又响,他走回来接电话,一听,汗又淌出来出来:〃你是哪个门的承宣官?什么事?章太炎?!嗯,嗯,嗯。你们先尽量稳住他!我马上去禀告大总统。〃
  袁克定放下电话往外走,正巧袁世凯走进来,忙上前汇报:〃爸爸,已派出去警察,把所有报馆都监视起来了。〃
  袁世凯不置可否,在大厅的椅子上坐下。
  袁克定定了定神,又禀报:〃新华门的承宣官刚打来电话,说章太炎在新华门大闹,把招待室给捣毁了!还不断高声叫骂大总统是贼,是包藏祸心!还把您奖给他的总统大勋章拴在扇子上当扇坠,以示轻蔑。〃
  袁世凯摸着椅子上的椅把,笑道:〃这个章太炎是受不了我对他的软禁,找上门来吵闹,以为我会怕,就放他出北京。〃
  袁克定攥紧了拳头:〃把他抓起来杀了算啦!〃
  袁世凯吃惊地看着袁克定,好像不认识他一般:〃什么,杀章太炎?!你知不知道杀一个海内名士,要给自己树敌多少吗?那不只是多少万敌军,会引起全社会的公愤!你怎么就不长脑子哪?〃
  袁克定受了斥责,甚感委屈:〃您给他官他不当,给他钱他把钱摔到送钱人的脸上,您说咋办?总不能容他老是这样败坏您的声誉啊!〃
  袁世凯用手杖指着袁克定气得说不出话,又想,自己这个儿子,再骂也不开窍,懒得再说,当下道:〃他不是著名的经学大师吗?马上把他转移到龙泉寺去,然后在报上发一条消息,说章太炎隐居龙泉寺,为了精心钻研他的佛经《瑜伽师地论》和《成维实论》,谢绝外人造访。要多派侦探看守。他的花费不限。他打人,骂人,绝食,随他便。不管他怎么闹,绝对不能让他离开北京一步!〃
  袁克定掏出笔记本,用笔记下来,马上笑颜逐开:〃我都记下来了。〃
  袁世凯又道:〃蔡锷近来有没有可疑的行为?〃
  袁克定倒有点高兴起来,仿佛一直等着父亲问这个话题,道:〃蔡锷成天待在妓院里,和一个叫小凤仙的混在一起,意志很消沉,可不是辛亥年间那个叱咤风云的义军总指挥了,爸爸对他倒可以放心……〃
  袁世凯跳了起来,用手指着袁克定鼻子骂:〃放心,放什么心?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没听说过咬人的狗才不叫不龇牙?你知道蔡锷的城府有多深……蔡锷这个人比张作霖要可怕千万倍!吃喝嫖赌谁不会,你这就对他放心啦?你是我的长子,我才把最机密的事交给你做,可你却叫我这么不放心。唉!〃袁世凯发作了一阵,觉得胸口闷,太阳穴跳个不停,只好仰坐在沙发上喘粗气。
  袁克定又惊又惧,道:〃爸爸您别着急,别生气。我哪做得不对了,爸爸告诉我,我照您说的去做就是了。〃
  袁世凯道:〃我现在是能告诉你,我死了以后谁来告诉你?〃
  袁克定道:〃爸,您别这么说!我知道错了。〃
  袁世凯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实在是恨铁不成钢,换了一种和缓的口气说:〃为父我不怕你做错什么事情,只怕你不是做国君的人才啊。咱们袁家的子孙如果不出人才,得到爱新觉罗家的这份天下也是守不住的。人家爱新觉罗家族是夷族侵入中华,还传了十帝啊!咱袁家可不要像秦、隋两朝一样二世而亡啊!〃
  袁克定忙立正,正色道:〃不能!爸爸,绝对不能!〃
  袁世凯反问:〃怎么个不能?〃
  袁克定自信地说:〃咱们的北洋军最强大!很快就能消灭民党!再说大多数中国老百姓是谁有权、有势力就听谁的。只要能活着就不造反!有的活不下去也不造反,好整治……爸爸,我说错了?〃
  袁世凯笑了起来,道:〃话虽没错,但现在的中国可不好整治啦!民国建立不过一年,全国就成立了100多个政党,出了几百家报刊,比春秋诸子百家还要热闹啦!临时约法、总统选举法、议会制、责任内阁,这样闹下去,中国真的要民主啦!〃
  袁克定迟疑道:〃爸,这种局势该如何整治哪?〃
  袁世凯阴沉着脸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要不惜使用任何手段,还能挽救啊。你看这全世界,除了美国、法国,哪个国家没有皇帝?孙中山那帮民党太天真啊,想着学美、法两国?差的太远啦!〃
  袁克定连忙附和说:〃爸您说得太对啦!现在最要紧的事情……〃
  袁世凯道:〃宋教仁杀了……国会解散,废除孙中山订的临时约法,我订个宪法,我是终身总统!总统继承人要由我指定,就是不能叫老百姓选举,这样天下就是咱袁家的!但是,立继承人我是一定主张要立贤不立长的!〃
  这时,袁世凯的正室于氏拿着一盒人参走进办公室,喜滋滋地说:〃大人,这是张作霖送的人参,上面还有四平街药铺的价签,一万两千块银元啊!〃
  袁世凯露出讥讽的笑容,扭过头去。于氏却没有察觉,还在问:〃怎么煎给你吃啊?〃
  袁世凯摆了摆手,道:〃交给老三,她们高丽人煎人参煎得好。〃
  袁世凯闭上眼睛,好一会儿,转过头对袁克定说:〃你记好了……你亲自到政事堂去办:奖给张作霖一级总统大勋章和五万银元。提升张作霖为护军使,品阶等同督军。命令二十七师调往内蒙古驻防。〃
  袁克定道:〃都记下来了,爸爸。〃
  袁世凯走向后楼,于氏正要离开,被袁克定叫住了。袁克定道:〃娘,我有事求您。〃
  于氏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流露出慈爱的目光,柔声说:〃什么事啊?〃
  袁克定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憋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爸刚才说要废了我!〃
  于氏失声叫了出来:〃啥?废了你?你爸要咋样废了你啊?〃
  袁克定索性一口气竹筒倒豆子,说道:〃娘,我爸要废储!就是不叫我继位,不叫我接班,就是不立我当太子啦!明白了吧?娘,不立我当太子,娘就当不上正宫娘娘!娘就更没啥地位了……娘这回一定要跟我爸闹!死活不能答应废我!〃
  于氏拉住袁克定的手,走到一边的柱子下,打量了四下无人,才悄悄说:〃你爸不立你还能立谁呀?〃
  袁克定沮丧地摇了摇头,道:〃我看出来了,爸想立二弟克文。〃
  于氏〃嗯〃的一声,点头说:〃克文有才学,能写会画,听说不少人来求他写的字,拿出去都能卖钱哪。你爸还说过你腿不太好……〃
  袁克定愤愤不平道:〃克文他见天跟一帮狐朋狗友在窑子里头鬼混!我爸知道吗?再说我不但是长子,我还是娘您生的,我是嫡出!他克文不但是次子,他还是姨太太生的!……〃
  于氏吃了一惊,一下捂住了儿子的嘴:〃克定!这话可不敢说!你这话要是你爸听见,他一准废了你不说,还要把你打入冷宫!〃
  袁克定道:〃我说的是实情啊!〃
  于氏摸着袁克定的胸口,含着眼泪说:〃实情也不能说!这么多年了,娘有一肚子的话,都没处说去。今天话说到这啦,你也是娶妻生子的人啦,娘就跟你倒倒多年的苦水……你知道为啥娘生了你之后就再没生养?〃
  袁克定道:〃不知道,娘,到底咋回事?〃
  于氏一脸酸楚:〃你还不满周岁,你爸就把娘打入冷宫,再没跟娘同过房!〃
  袁克定困惑地问:〃为啥啊?娘?〃
  于氏咬了咬牙,把这么多年一直藏在心中的苦水倒了出来:〃就为了一句话!有一天要出门,我梳洗打扮换了件花袄,叫你爸看好不好。你爸说:'好啥,打扮的像个马班子!'我一听就来气了,咱老家管妓女叫马班子!我就顶了你爸一句说:'我不是马班子!我有姥姥家!'你爸一听,气得起身就走了,从此不再跟我同房!〃
  袁克定好奇道:〃就说这?是啥要紧的话呀?〃
  于氏解释道:〃我说有姥姥家就是说我有娘家,是明媒正娶的大太太。可你爸是姨太太生的,他说我故意揭他的短儿!人家都说两口子打架都不记仇,为一句话,你爸就这样嫉恨人,你爸的心有多狠!〃
  于氏说到这里,想起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忍不住小声哭泣起来。
  袁克定握住于氏的手,阴阴地笑道:〃要心狠咱就都心狠!他要立二弟,我就把二弟杀了!〃 于氏惊恐瞪大眼睛:〃你说啥?〃
  北京城西长安街上。这天,天气热得出奇,大毒的日头挂在天上,一辆马车由西往东跑。张作霖、张景惠、张作相坐在车上。张作霖反复看着金表,一边喊道:〃赶车的!你快点赶!〃
  车夫嘿嘿笑道:〃几位爷,这马跑得不慢了。〃
  张作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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