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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乐N对崔君说:“尹真人的石匣子在你所管辖的郡里,你为什么总去打开它呢?现在我奉了上帝的命令,召你来查问这件事,你说可怎么好?”崔君连忙告罪说:“我像个又聋又瞎的凡人,根本不懂得打开尹真人的石匣是犯了神仙的大忌,触犯了天律,我的罪是很重的。但法典中有三种不问罪的规定,不知者不怪,可以宽恕。如果您能赦免我,我一定会改过自新的。”吕諲说:“上帝的命令很严历,我这小小的阴曹地府的司官怎么敢违抗上帝呢?”说罢就叫来一个管理文书档案的按掾官,叫他查一查崔君的卷宗。过了一会,按掾官来向吕諲报告说,“经查阅卷宗,崔君在人间还可再作五任官,还有十五年的阳寿。现在根据上帝的旨意,把崔君的寿命减去十三年,并取消他的全部委任不再作官。”崔君听后又忙谢罪,又向吕諲求情说,“我和您生前是好朋友,今天我自己得了罪,老朋友就不能宽恕我一次吗?”吕諲说,“折你的寿命削你的官职,这是你的命运,在数难逃。但我可以想办法让你在人间再做两年官,不过只是代理的职务,然而薪俸是很高的,这就是我对你尽的最大努力了。”崔君赶快拜谢。刚说完,忽然周围涌起了云雾,有一道红光从天而下。吕諲,庭掾和仆役们都惊慌地站起来说,“上帝的天符来了!”吕諲忙请崔君到另一个屋里暂避一下,崔君从门缝中向外偷看。见吕諲戴上了官帽手执笏板,率领着庭掾衙役们站在院子两边,个个都低头拱手。这时云里有一个人,穿着佩有金鱼袋的紫色官服,手拿一张文书宣读上帝的圣旨。宣读完了,吕諲和庭掾跪拜,接过了圣旨以后,那使者就驾云而去,很快就不见了。吕諲就请崔君出来坐下,打开天符看。吕諲一面看一面感叹地哭了,问崔君说,“你认识元老三吗?”(元相国排行老三,名叫元载。)崔君说,“我和元载是朋友,那时我们都还没有作官。”吕諲说,“元载这次是犯了大罪,连他的亲属都要被牵连处死了。唉,真是太可怜可悲了。我和元载虽然是朋友,却没有一点办法救他,只能为他悲痛叹息了!”说罢又哭了起来。然后,吕諲就派了官员送崔君还阳。崔君再三拜谢后,和那官员一同上路。他们来到自己的府宅后,崔君看见自己的尸体正停放在床上,全家人正围着哭泣。那官员领着崔君,让他俯在自己的尸体上,崔君的魂灵和肉身立刻合为一体,就复活过来了。崔君的家人对他说,“你已经死了三天,郡里已将你的死讯向上司报告,你的官职自然就免了。”崔君就赶快整理行装,全家赶到四川,把自己死而复活的事报告了四川的首长崔宁。崔宁就让崔君当了个代理副使的官,但月薪很高,每月二十万。当时元载正在京里担任国家的要职,崔宁和元载是朋友,书信来往很多。崔宁听了崔君说他在阴间看见元载犯了大罪会株连九族的情况,非常怕自己受到元载的牵连而获罪,就派了个亲信带着五百两金子赶到京城,贿赂了元载身边的人,把他给元载的一百多封信都买了回来全烧掉了。过了一个多月,元载果然因罪被抄家遭到重罚。
两年之后,崔君也死了,这正像他在阴间时吕諲为他安排的一样。
刘 溉
彭城刘溉者,贞元中,为韩城令,卒于官。家甚贫,因寄韩城佛寺中。岁未半,其县丞窦亦卒,三日而寤。初窦生昼寐,梦一吏导而西去,经高原大泽数百里,抵一城。既入门,导吏亡去。生惧甚,即出城门。门有卫卒,举剑而列。窦生讯之,卫卒举剑南指曰:“由此走,生道耳。”窦始知身死,背汗而髀栗。即南去,虽殆,不敢息。俄见十余人立道左,有一人呼窦生,挈其手以泣。熟视之,乃刘溉。曰:“吾子何为而来?”窦具以告。曰:“我自与足下别,若委身于陷阱中,念平生时安可得?”因涕泣。窦即讯冥途事,溉泣不语。久之又曰:“我妻子安在,得无恙乎?”窦曰:“贤子侨居韩城佛寺中,将半岁矣。”溉曰:“子今去,为我问讯。我以穷泉困辱,邈不可脱。每念妻孥,若肘而不忘步。幽显之恨,何可尽道哉!”别谓窦曰:“我有诗赠君,曰:‘冥路杳杳人不知,不用苦说使人悲。喜得逢君传家信,后会茫茫何处期。’”已而又泣,窦遂告别。未十余里,闻击钟声极震响,因悸而寤。窦即师锡从祖兄,其甥崔氏子,常以事语于人。(出《宣室志》)
贞元年间,彭城人刘溉在韩城当县令,死在任上。他的家很穷,家人只好暂时寄居在韩城的寺庙里。不到半年,这个县的县丞窦某也死了,过了三天又苏醒过来。据他说,他有一次白天睡觉,梦见来了一个官员来领他上路往西走,经过高山大河,走了好几百里,来到一座城下,刚进城门,领他的那个官员就不见了。窦生十分害怕,就又回头走出城外。城门有很多举着刀剑的卫士站在两旁,窦生就向他们问路。一个卫士用剑指指南面说,“往南面走就是活路。”窦某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立刻吓得双腿发抖冷汗淋漓。赶快往南奔去,虽然累得要死也不敢歇一口气。正走着忽然看见有十几个人站在道旁,其中有一个人叫窦某的名字,并拉着他的手就哭了起来。窦某仔细一看,原来竟是已死去的县令刘溉。刘溉问道,“你来这里作什么?”窦某就说了详情。刘溉说,“我从和你分别以后,就像掉进一个陷井里,就是想看见平生的友人也不可能了。”说罢又哭。窦某就向他打听阴间的情况,刘溉只是哭不说话,好半天才问道,“我的妻子和孩子怎么样了,还平安吗?”窦某说,“他们都借住在韩城的寺庙里快半年了。”刘溉说,“你回人间后,替我问候他们吧。我在阴间受尽了折磨,常常思念妻子和孩子,像胳膊忘不了两腿一样。阴阳两界生离死别的悲痛,真是苦不堪言啊!”临分手时,刘溉说,“我赠你一首诗吧:‘冥路杳杳人不知,不用苦说使人悲。喜得逢君传家信,后会茫茫何处期!’”说罢又哭了起来。窦某告别了刘溉,走了不到十多里时,忽然听见一阵很响亮的钟声,吓了一跳,就苏醒过来了。窦某是师锡的本家哥哥,他的外甥崔氏的儿子,常常向人说起窦某游阴间这件事。
朱 同
朱同者,年十五时,其父为瘿陶令。暇日出门,忽见素所识里正二人云,判官令追。仓卒随去。出瘿陶城,行可五十里,见十余人临河饮酒。二里正并入厅(“厅”原作“匡”,据明抄本改。)坐,立同于后。同大忿怒,骂曰:“何物里正,敢作如此事?”里正云:“郎君已死,何故犹作生时气色?”同悲泪久之。俄而坐者散去,同复随行。行至一城,城门尚闭,不得入。里正又与十余辈共食,虽命同坐,而不得食。须臾城开,内判官出。里正拜谒道左,以状引同过判官,判官问里正引同入城。立衙门,尚盘桓,未有所适。忽闻传语云:“主簿退食。”寻有一青衫人,从门中出,曳履徐行,从者数四。其人见同识之,因问:“朱家郎君,何得至此?”同初不识,无以叙展。主簿云:“曾与贤尊连官,情好甚笃。”遂领同至判官,与极言相救。久之,判官云:“此儿算亦未尽,当相为放去。”乃令向前二里正送还。同拜辞欲出,主簿又唤,书其臂作主簿名,以印印之。戒曰:“若被拘留,当以示之。”同既出城,忽见其祖父奴,下马再拜云:“翁知郎君得还,故令将马送至宅。”同便上马,可行五十里,至一店。奴及里正,请同下马,从店中过。店中悉是大镬煮人,人熟,乃将出几上,裁割卖之。如是数十按,交关者甚众。其人见同,各欲烹煮。同以臂印示之,得免。前出店门,复见里正奴马等。行五十里,又至店。累度二店,店中皆持叉竿弓矢,欲来杀同。以臂印示之,得全。久之,方至瘿陶城外。里正令同下马,云:“远路疲极,不复更能入城。兼求还书与主簿。云,送至宅讫。同依其言,与书毕,各拜辞去。同还,独行入城,未得至宅,从孔子庙堂前过,因入廨歇。见堂前西树下,有人自缢,心并不惧。力(出《史传》,明抄本此处空一行,应有缺文。)
朱同的父亲是瘿陶县令,他十五岁时,有一天无事出门玩,忽然看见平时很熟的两个当里正的人跑来说,“判官让我们带你去。”朱同就慌忙地跟着走。出了瘿陶城,走了约五十里,看见十几个人在河边喝酒。两个里正过去坐在正坐上和他们一块喝酒,让朱同站在他们身后瞅着。朱同大怒骂道,“你们这两个里正真不是东西,怎么敢这样对待我?!”里正说,“你已经死了,何必还像你活着时仗着你爹是县令呼三喝四的!”朱同一听自己死了,就哭了起来。朱同哭了半天,喝酒的人散了,就又跟着里正走。他们来到一座城前,城门还没开,进不去。这时里正又跟十几个人在一起吃饭,虽然这次让朱同坐下来了,却不给朱同东西吃。不大会城门开了,一个判官走出来,里正就在道旁拜见了判官,把解送朱同的公文和朱同一起交给判官。朱同向判官见了礼,判官就让里正领着朱同进城。来到衙门前停留了一阵,正不知该做什么时,衙门里面传出话来说主簿大人已经吃完饭了。不一会就有一个穿青袍的官员走出衙门口,很随便的趿拉着鞋慢腾腾地走,后面跟着好几个仆役。这位主簿认识朱同,问道,“这不是朱家的公子吗,到这儿来作什么呀?”朱同起初不认识主簿,不知说什么好。主簿说,“我曾和你父亲是前后任的县令,我们是很知心的朋友呢!”说完就领着朱同去见判官,极力替朱同求情想救他出阴间。过了半天判官说,“这个少年的阳寿还没尽,应该放他还阳。”说罢就让刚才送朱同来的那两个里正送他回去。朱同拜谢后刚要走,主簿又叫住他,在朱同的臂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并盖上了主簿的印章,并说,“如果在回去的路上被谁拘捕,你就把臂上我的名字和印章给他们看。”朱同出了城,忽然看他祖父的仆人下马拜见说,“你祖父知道你被放回阳间,特派我来给你送马。”朱同就骑上马,走了约五十里来到一个店前,里正和仆人请朱同下马,一看店里尽是些大锅,锅里正在煮人肉,煮熟了就捞出来放在案子上切割着卖,里里外外好几十人都在干这营生。这时店里的人看见朱同,就抢着要把朱同下进汤锅烹煮,朱同忙把臂上的印给他们看,才免了下汤锅。再往前走了五十里又到了有店的地方,经过两个店,店里都是些拿着叉子棍子刀箭的人,要杀死朱同,朱同又给他们看臂上的印才得幸免。走了很久,终于来到瘿陶城外。里正让朱同下了马,说,“我们一路奔波,实在太累了,就不进城了。请你给我们主簿写封信,就说我们把你送到家了,我们好交差。”朱同就按里正的要求写了回信交给他们,互相拜别。朱同一个人进了城,没到家之前从孔子庙前路过,进去歇歇脚,忽然看见庙堂两面的树上有一个人上吊,心里也没感到害怕……(原文下缺)
郜 澄
郜澄者,京兆武功人也。尝因选集,至东都。骑驴行槐树下,见一老母,云,善相手,求澄手相。澄初甚恶之。母云:“彼此俱闲,何惜来相。”澄坐驴上,以手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