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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北魏有个人叫阳雍,系河南洛阳人氏,兄弟六个,均以受人雇用、出卖劳动力为生。阳雍从小就孝敬父母,远近闻名。父母双亡,阳雍将他们埋葬之后,一直思念不已,常常伤心落泪。于是,他把房子和地全卖了,迁往北边缺水的地方,在一个大道旁的陡坡下面住下来。他天不亮就起来车水,送给过往的行人,而且还给他们补修鞋子,一律免费。就这样,他一直坚持数年,从未松懈。天神变成一个书生,向他问道:“你为什么不种菜自己吃呢?”阳雍回答说:“没有种子。”天神给了他几升菜种,阳雍大喜,便种进了地里。结果,长出来的根茎变成了白璧,叶子变成了钱。天神又说:“你为何不娶个妻子呢?”阳雍回答说:“我的年纪大了,没有人肯嫁的。”天神说:“你向名门之女求婚,一定能成。”
有一家姓徐的,属右北平郡的大户。他们有个女儿,所作所为颇有些名气,好多来求婚的她均未相中。阳雍请了个媒婆去试探一下。开始,徐氏女淡淡一笑,认为阳雍太轻狂,或者说太无知;后来得知他多行善事,便对媒婆开玩笑道:“如果他能送来一对白璧,一百万钱,我就嫁给他。”第二天,阳雍就把这些作为聘礼送上门去。徐氏女一看,大惊,只好嫁给阳雍做了妻子。他们一共生了十个儿子,全都德才兼备,俊美非常,担任过宰相、公卿等要职。眼下,右北平郡里众多姓阳的人家,都是他的后代呵。
钱 祐
会稽余姚人钱祐,夜出屋后,为虎所取。十八日乃自还。说虎初取时,至一官府,见一人凭几坐,形貌壮伟,侍从四十人。谓曰:“吾欲使汝知数术之法。”留十五日,昼夜语诸要术。祐受法毕,使人送出。得还家。大知卜占,无幽不验。经年乃死。(出《异苑》)
会稽郡余饶县有个叫钱祐的人,半夜到房后解便,被一只老虎叼走了。想不到,十八天之后,他又自己回到了家中。他说:“老虎把我叼走后,来到一座官府,只看见有个人凭案几而坐,仪表堂堂,高大伟岸,仅侍从就有四十人。他对我说:‘我想让你懂得算命之法。’于是,留我住了十五天,天天夜以继日向我传授算命之要领。我把这算命之法学成之后,那人派人将我送出大门,我才得以还家。”从此,他对占卜算命那一套十分精通,没有不灵验的。他又活了好多年才死。
徐 郎
京口有徐郎者,家甚褴缕,常于江边拾流柴。忽见江中连船,盖川而来,迳回入浦,对徐而泊,遣使往云:“天女今当为徐郎妻。”徐入屋角,隐藏不出。母兄妹劝励强出,未至舫,先令于别室为徐郎浴。水芬香,非世常有。赠以缯绛之衣。徐唯恐惧,累膝床端,夜无醻接之礼。女怒遣之使出。(怒遣之使出五字原作然后发遣。据明抄本改。)以所赠衣物乞之而退。家大小怨惜煎骂。遂懊叹卒。(出《幽明录》)
京口城有位徐郎,家中十分贫困,一次到江边捡大水冲下来的柴禾,忽然看见上游出现几只大船,顺着江面漂来,径直调转船头进了入浦口。船行到徐郎对面停下来,派人来到他身边说:“天女今天想做你的妻子。”徐郎吓得躲到墙角,隐藏起来不再露面。母亲、兄长、妹妹又是劝说又是鼓励,徐郎才勉强走出来。未等上船,先有人奉命在别的屋里为他沐浴。沐浴的芬香无比,非人世间所有。然后,又送给他一套深红色的绸缎衣服。徐郎唯唯喏喏,恐惧不已,在床头整整跪了一夜,晚上没有行夫妻之礼。第二天,天女愤怒地把他赶了出来。他把那套衣物还给天女,便匆匆告退。一家老小对他又是责骂又是埋怨,都感到十分惋惜。这种折磨,使徐郎为之懊丧、哀叹,不久便死了。
丁氏妇
淮南全椒县,有丁新妇者,本丹阳丁氏女。年十六,适全椒谢家。其姑严酷,使役有程,不如限者,仍便笞捶,不可堪。九月七日自经死。遂有灵响,闻于民间。发言于巫祝曰:“念人家妇女,作息不倦,使避九月七日勿用作。”见形,著缥衣,戴青盖,从一婢,至牛渚津求渡。有两男子共乘船捕鱼,仍呼求载。两男子笑,共调弄之,言:“听我为妇。”言:“当相渡也。”丁妪曰:“谓汝是佳人,而无所知。汝是人,当使汝入泥死。是鬼,使汝入水。”便却入草中。须臾,有一老翁,乘船载苇,妪从索渡。翁曰:“船上无装,岂可露渡。恐不中载耳。”妪言:“无苦。”翁因出苇半许,安处(处下原有不字。据明抄本删。)著船中,径渡之,至南岸。临去语翁曰:“吾是鬼神,非人也,自能得过。然宜使民间粗相闻知。翁之厚意,出苇相渡,深有惭感,当有以相谢者。翁速还去,必有所见,亦当有所得也。”翁曰:“愧燥湿不至,何敢蒙谢。”翁还西岸,见两少男子覆水中。
进前数里,有鱼千数,跳跃水边。风吹置岸上。翁遂弃苇载鱼以归。于是丁妪遂还丹阳。江南人皆呼为丁姑。九月七日不用作事,咸以为息日也。今所在祠之。(出《搜神记》)
在淮南郡全椒县里,有个人刚娶了个妻子,娘家在丹阳,姓丁,年方十六岁。她丈夫姓谢,婆婆颇为严厉、冷酷,拿她当奴仆一样使役好些日子,但稍不如意,便棍棒抽打。她苦不堪言,于九月七日这天上吊自尽了。随即,这位丁氏女便常常在村子里显灵。有位巫师祷告说:“感念民间女子,一年四季辛苦劳作,从今以后,可以在九月七日这一天停工歇息。”后来,人们看见了丁氏女身形。她穿着青白色的衣服,戴青伞,跟着一个婢女。他们来到朱渚津求渡。这时,有两个男子坐在一只船上撒网捕鱼,那丁氏女向他们呼喊求助,欲登船过江。那两个男子相视一笑,调戏她说:“只要你顺从听话,做我们的老婆,我们才能把你送过江去。”丁氏女说:“说你们是好人,而我却一无所知。你们如果是人,就让你们入泥而死;你们是鬼,就让你们掉进水里。”那两个男子们吓得急忙躲入草中。须臾,又有一个老头载着芦苇乘船而来,丁氏女请他帮忙。老头儿说:“船上没有铺垫,怎么能让你们坐在船板上呢?恐怕不能载你们了。”丁氏妇说没关系,老头儿就拿下一半芦苇,把她们安置在船上,径直向对岸渡去。到了南岸,临别时她对老头儿说:“我是鬼神,不是人呵。我自己当然能够过江的,但却想见见世面,看看人间的一些丑态恶行……承老人家的厚意,把自己的苇子卸掉而让我上船,这使我深为惭愧和感动,应当用什么来报答你才是。老人家快撑船而返,必有所见,也一定会有所得的。”老头儿说:“惭愧!这船上潮湿闷热,怎敢蒙谢?”他撑船回到西岸,看见那两个男子漂在水上,又向前走了几里,只见有数千条的鱼儿在江边跳跃,被风一吹,全都落到了岸上。老头儿随即扔掉芦苇,载着满船的鱼儿回家了。
于是,丁氏女又回到丹阳,江南人都喊她“丁姑”。九月七日不用干活,都把这一天当作休息日。现在,那地方已经盖起了一座祠庙。
阿 紫
世有紫姑神。古来相传是人妾,为大妇所嫉,每以秽事相交役。正月十五日,感激而死。故世人以其日作其形,夜于厕间或猪栏旁迎之。祝曰:“子胥不在,(是其婿名也。)
曹姑亦归去,(即其大妇也。)小姑可出戏。“捉者觉重,便是神来。奠设酒果,亦觉貌辉辉有色。即跳躞不住。占众事,卜行年蚕桑。又善射钓。好则大儛,恶便仰眠。平昌孟氏恒不信,躬试往捉。便自跃穿屋,永失所在。(出《异苑》)
世上有位紫姑神。自古以来,人们都传说她本是人家的小妾,遭到了正妻的嫉恨,总是让她干那些最脏的活。正月十五日这天,她由于过份激愤犯心病而死。所以,人们都在这一天作出她的摹拟像,然后等到夜里拿着它到厕所或猪圈边迎候,并且还要祝祷说:“子胥不在,曹姑亦归去,小姑可出戏。”子胥是她丈夫的名字,曹姑是正妻的名字。提着摹拟像的人感到忽然有些沉重,便是神来了。于是,大家忙着祭设酒肉瓜果,同时也觉得那摹拟像熠熠生辉,真像要活了一般,当即便手舞足蹈。接着,开始占卜各种事情,如当年的桑情如何,蚕茧是否丰收等等。然后,把牺牲挂到前面,用射钓占卜。如果射中了,大家就狂舞起来;如果没有射中,人们便回家睡觉。平昌县孟氏总是不相信,躬腰上前试着用手去捉,结果跳穿了屋墙,她本人也不见了踪影。
卷第293 神三卷第二百九十三
神三
度朔君 蒋子文 葛祚 虞道施 顾邵 陈氏女 王表 石人神 圣姑 陈敏
费长房 胡母班 张诚之度朔君
袁绍在冀州,有神出河东,号度朔君,百姓为立庙。庙有主簿大福。陈留蔡庸为清河太守,过谒庙。有子名道,亡已三十年。度朔君为庸设酒曰:“贵子昔来,欲相见。”须臾子来。度朔君自云:父祖昔作兖州。有人士母病往祷。主簿云:“君逢天士留待。”闻西北有鼓声而君至。须臾,一客来。着皂单衣,头上五色毛,长数寸。去,复一人着白布单衣,高冠,冠似鱼头,谓君曰:“吾昔临庐山,食白李,忆之未久,已三千岁。日月易得,使人怅然。”君谓士曰:“先来南海君也。”士是书生,君明通五经,善《礼记》,与士论礼,士不如也。士乞救母病。君曰:“卿所居东有故桥,人坏之。此桥所行,卿母犯之。能复桥,便差。曹公讨袁谭,使人从庙换千匹绢,君不与。曹公遗张郃毁庙。未至百里,君遗兵数万,方道而来。郃未达二里,云雾绕郃军,不知庙处。君语主簿:”曹公气盛,宜避之。“
后苏并邻家有神下,识君声,云:“昔移入胡,阔绝三年。”乃遣人与曹公相闻:“欲修故庙,地衰不中居,欲寄住。”公曰:“甚善。”治城北楼以居之。数日,曹公猎,得物,大如麂,大足,色白如雪,毛软滑可爱,公以摩面,莫能名也。夜闻楼上哭云:“小儿出行不还。”太祖拊掌曰:此物合(物合原作子言真。据明抄本改。)衰也。“晨将数百犬绕楼下。犬得气,冲(冲原作衰。据明抄本改。)突内外。见有物大如驴,自投楼下,犬杀之,庙神乃绝。(出《搜神记》)
袁绍在冀州的时候,河东出了一个神人,自称度朔君,老百姓为他建了一座庙,庙里还有位主簿和大供桌香炉等。陈留县的蔡庸当时是清河郡太守,一次途经此地便进庙拜谒。他有个儿子叫蔡道,已经死去三十年了。度朔君设酒宴招待蔡庸,对他说:“你的儿子早就来了,想与你相见。”一会儿,蔡庸的儿子来了,度朔君自语道:“他的父亲和祖父当年在兖州当州牧。”有个人因为母亲病重前去祈祷。主簿说:“度朔君正和天上的神仙见面。”这时,只听西北方一阵敲响度朔君回来了。一会儿进来位客人,穿黑单衣,头上长着好几寸长的五色毛。他走之后,又来了一个穿白单衣的客人,戴着高高的帽子,那帽子像鱼头似的。
这人对度朔君说:“我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