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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不顾盼。费悚立俟命,久而无报,疑其不可也,即以相国书授阍者。刘发缄览毕,慢骂曰:“郑某老汉,用此书何为?”劈而弃之,费愈惧,排闼而入,趋拜于前,刘忽闵然顾之,揖坐与语。日暮矣,刘促令排店,费曰:“日已昏黑,或得逆旅之舍,亦不及矣。乞于厅庑之下,席地一宵,明日徐诣店所。”即自解囊装,舒毡席于地,刘即拂衣而入。良久出曰:“此非待宾之所,有阁子中。”既而闲门,锁系甚严。费莫知所以,据榻而息。是夕月明,于门窍中窥其外,悄然无声,见刘令自持篲畚,扫除堂之内外。庭庑陛壁,靡不周悉。费异其事,危坐屏息,不寐而伺焉。将及一更,忽有异香之气,郁烈殊常,非人世所有。良久,刘执版恭立于庭,似有所候。香气弥甚,即见云冠紫衣仙人,长八九尺,数十人拥从而至。刘再拜稽首,此仙人直诣堂中,刘立侍其侧。俄有筵席罗列,肴馔奇果,香闻阁下。费闻之,已觉气清神爽,须臾奏乐饮酒。令刘令布席于地,亦侍饮焉。乐之音调,亦非人间之曲。仙人忽问刘曰:“得郑某信否?”对曰:“得信甚安。”顷之又问:“得郑某书否。”对曰:“费冠卿先辈自长安来,得书。”笑曰:“费冠卿且喜及第也,今在此邪?”对曰:“在。”仙人曰:“吾未合与之相见,且与一杯酒。但向道果早行,即得相见矣。”即命刘酌酒一杯,送阁子中。费窥见刘自呷酒半杯,即以阶上盆中水投杯中,疑而未饮。仙人忽下阶,与徒从乘云而去。刘拜辞呜咽,仙人戒曰:“尔见郑某,但令修行,即当相见也。”既去,刘即诣阁中,是酒犹在,惊曰:此酒万劫不可一遇,何不饮也。“引而饮之,费力争,得一两呷,刘即与冠卿为修道之友,卜居九华山。以左拾遗征,竟不起。郑相国寻亦去世,刘费颇秘其事,不知所降是何真仙也。(出《神仙感遇传》)
费冠卿是池州人,进士及第后,将要回故乡,临行向相国郑余庆告别。郑相国一向与秋浦县刘县令友好,费冠卿此行他很高兴,托费冠卿捎书信给他。亲手书写满满一张纸,封上以后交给费冠卿,告诉他说:“刘县令久在名场,之所以没有考中进士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偏激直率,不被时俗所容。他舍弃科甲而就任卑微的官职,你应该好好对待他。”费冠卿趁机请相国在信的末尾略批几句关于他的品行的话,以相国所荐这个因由为贵,对他能稍加照顾。相国认为可以,就打开信函批了几行,又加封如初。费冠卿到了秋浦,先向刘县令投进名片,刘县令阅过名片就丢到桌子上,根本不回话。费冠卿在外悚立等候消息,很久也没有回复,就怀疑刘县令不许可,就把郑相国的书信交给守门人。刘县令打开信函看完,谩骂说:“郑某老汉,用这封信干什么?”就把信扯碎扔掉了,费冠卿更加疑惧,就推开大门进去,快步向前施礼,刘县令忽然怜悯地看看他,揖让他坐下说话。天色晚了,刘县令催他去找店房,费冠卿说:“天已昏黑,或许来不及找到旅舍了。我请求在厅庑之下,在地上睡一夜,明天慢慢找旅店。”就自己解开行囊,把毡子打开铺在地上,刘县令当即拂衣而入。过了很久,刘县令出来说:“这里不是待客的地方,有个阁子可住。”然后关了门,锁闭很严。费冠卿不知这样做的原因,就靠在床上歇息。这天晚上月光明亮,费冠卿从门缝中往外探看,外面静悄悄地没有声息,看见刘县令亲自拿着扫帚簸箕,扫除大堂内外。庭院走廊台阶墙壁,无不全都扫遍。费冠卿觉得这事奇异,就端坐着屏住呼吸,不睡觉等着。快到一更天,忽然有奇异的香气,浓烈得不同平常,不是人世所有的。很久,刘县令拿着手板恭恭敬敬的站在院子里,好象等待什么人。这时香气更浓烈了,就看见戴着云冠穿着紫衣的仙人,有八九尺高,由几十人簇拥跟随而来。刘县令拜了两拜又行稽首礼,这个仙人直到堂中,刘县令站在他身旁站着陪着。不一会儿,有筵席摆设出来,美味佳肴和奇异水果的香气一直传到阁下。费冠卿闻到香气,已经觉得神清气爽,一会儿,堂中又奏乐饮酒。仙人让刘县令在地上铺上席子,也陪着饮酒。乐曲的音调,也不是人间之曲。仙人忽然问刘县令说:“接到郑某的信了吗?”刘县令回答说:“接到信很安心。”过一会儿,仙人又问:“接到郑某的信了吗?”刘县令回答说:“费冠卿先辈从长安来,接到信了。”仙人笑着说:“费冠卿且喜及第了,现在在这里吗?”刘县令回答说:“在。”仙人说:“我不该和他相见,且给他一杯酒。只要向往道术及早修行,就能相见了。”就让刘县令斟酒一杯,送到阁子中。费冠卿窥见刘县令自己把酒喝了半杯,立即拿台阶上盆子里的水倒进杯中,他就起疑心而没喝。
仙人忽然下了台阶,与随从的人们乘云而去,刘县令下拜辞别呜呜咽咽,仙人告诉他说:“你见到郑某,只让他修行,就能相见了。”仙人走后,刘县令就到阁子中,看到酒还在,吃惊地说:“这种酒万劫(佛家称天地形成至毁灭为一劫)都不能遇到一次,为什么不喝呢?”就把酒拿过来喝,费冠卿尽力去争,喝到了一两口,刘县令就与费冠卿作了修道之友,选择九华山居住。朝廷以左拾遗征召,也没有赴任。郑相国不久也去世了。刘费二人对那些事很保密,人们不知道那次降临的是什么真仙。
沈 彬
吴兴沈彬,少而好道,及致仕归高安,恒以朝修服饵为事。尝游郁木洞观,忽闻空中乐声,仰视云际,见女仙数十,冉冉而下,迳之观中,遍至像前焚香,良久乃去。彬匿室中不敢出,既去,入殿祝之,几案上皆有遗香。彬悉取置炉中。已而自悔曰:“吾平生好道,今见神仙而不能礼谒,得仙香而不能食之,是其无分欤?”初,彬恒诫其子云:“吾所居堂中,正是吉地,即葬之。”及卒,如其言。掘地得自然砖圹,制作甚精,砖上皆作吴兴字。
彬年八十余年。后豫章有渔视云,颇类于彬。谓渔人曰:“此非尔所宜来,速出犹可。”渔人遽出登岸,云入水已三日矣。故老有知者云:“此即西仙天宝洞之南门也。”(出《稽神录》)
吴兴人沈彬,年轻的时候就喜欢道术,等到辞官告老还乡回到高安,总把朝修服食药饵当作大事。他曾经游历郁木洞观,忽然听到空中有乐曲声,仰视云端,看见几十位女仙冉冉而下,径直到观中,逐个到神像前焚香,很久才离去。沈彬藏在室内不敢出来,女仙走后,他进殿祷告,看到几案之上有仙人遗留的香料制品。沈彬把它全部拿放置香炉中。不久,他自己后悔地说:“我平生好道,今天见到了神仙却不能尽礼拜见,得到仙香却未能吃它,这是我没有缘分吗?”当初沈彬经常告诫他的儿子说:“我所居住的堂中,正是吉地,我死之后就葬在这里。”等到他死后,他的儿子就按他说的去办。把地掘开发现一个原来就有的砖圹,制作很精美,砖上都制有吴兴字。沈彬八十多岁逝世。后来豫章有个打鱼的人,把生米投到潭中捕鱼,不知不觉地走远了,忽然进入一个石门,光线明朗,走了几百步,看见一个白胡子老头,仔细一看他,很象沈彬。老头对打鱼的人说:“这里不是你所应该来的地方,赶快出去还可以。”打鱼的人急忙奔出登上岸,别人说他入水已经三天了。过去老辈人有知道情况的人说:“这就是西仙天宝洞的南门啊。”
卷第五十五 神仙五十五
寒山子 轩辕弥明 蔡少霞 郑居中 伊用昌
寒山子
寒山子者,不知其名氏。大历中,隐居天台翠屏山。其山深邃,当暑有雪,亦名寒岩,因自号寒山子。好为诗,每得一篇一句,辄题于树间石上。有好事者,随而录之,凡三百余首,多述山林幽隐之兴,或讥讽时态,能警励流俗。桐柏征君徐灵府,序而集之,分为三卷,行于人间。十余年忽不复见,咸通十二年,毗陵道士李褐,性褊急,好凌侮人。忽有贫士诣褐乞食,褐不之与,加以叱责。贫者唯唯而去。数日,有白马从白衣者六七人诣褐,褐礼接之。因问褐曰:“颇相记乎?”褐视其状貌,乃前之贫士也。逡巡欲谢之,惭未发言。
忽语褐曰:“子修道未知其门,而好凌人侮俗,何道可冀?子颇知有寒山子邪?”答曰:“知。”曰:“即吾是矣。吾始谓汝可教,今不可也。修生之道,除嗜去欲,啬神抱和,所以无累也;内抑其心,外检其身,所以无过也;先人后己,知柔守谦,所以安身也;善推于人,不善归诸身,所以积德也;功不在小,立之无怠,过不在大,去而不贰,所以积功也。
然后内行充而外丹至,可以冀道于仿佛耳。子之三毒未剪,以冠簪为饰,可谓虎豹之鞟,而犬豕之质也。“出门乘马而去,竟不复见。(出《仙传拾遗》)
寒山子这个人,不知道他的名姓。大历年间,隐居在天台县翠屏山。那里山很深邃,正当暑天还有雪,因此也叫寒岩,隐居者于是自己起个号,叫寒山子。寒山子喜好作诗,每得一篇一句,就题写在树间石头上。有好事的人随即把它记录下来,共三百多首,多数是叙述他幽隐的雅兴,有的是讥讽世态,能警醒劝戒世俗之人。桐柏征君徐灵府,把这些诗搜集起来并且作了序,分为三卷,流传于人间。十余年后,寒山子忽然不再出现。咸通十二年,有个昆陵道士叫李褐,性情偏激急躁,喜好凌辱别人。忽然有个贫士拜见李褐讨吃的,李褐不给他,又加以叱责,贫士唯唯而去。几天以后,有人骑着白马带着六七个白衣人来拜访李褐,李褐以礼接待他们。来客就问李褐:“还记得我吗?”李褐看看他的形体相貌,乃是前些天来过的贫士。他迟迟疑疑地想要向客人道歉,但心里惭愧没说出来。来客忽然对李褐说:“你修道还不知道它的门路,而又喜欢凌辱俗人,什么道能有指望?你略知有寒山子吗?”李褐说:“知道。”来客说:“就是我呀。我当初认为你可以传授,现在知道不可。
修生之道,除去嗜好和欲念,啬神抱和,所以没有牵累之事;对内抑制自己的私心,在外检点自己本身,所以没有过错;先人后己,懂得柔和安守谦让,是用来安身的办法;好事推给别人,不好的事归于自身,是用来积德的办法;功不在大,立之不懈,过不在小,改掉它不迟疑,是用来积功的办法。这样做了以后,内心修行充实而又外有丹药到来,所期望的道就在仿佛之间。你的三毒没有翦除,虽然用冠簪作为装饰,可以说是虎狼之皮而猪狗之质。“
出门乘马而去,终于没再见到他。
轩辕弥明
轩辕弥明者,不知何许人。在衡湘间来往九十余年,善捕逐鬼物,能囚拘蛟螭虎豹,人莫知其寿。进士刘师服,常于湘南遇之。元和七年壬辰十二月四日,将自衡山游太白,还(明钞本还作过。)京师,与师服相值,师服招其止宿。有校书郎侯喜,新有诗名,拥炉夜坐,与刘说诗。弥明在其侧,貌极丑,白鬓黑面,长颈而高结喉。中又作楚语,喜视之若无人。弥明忽掀衣张眉,指炉中古鼎谓喜曰:“子云能诗,与我赋此乎!”师服以衡湘旧识,见其老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