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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其弟固不信,宁有是事?让之至迟旦,揭箧,取此文书帖示弟。弟捧而惊叹。即掷于让之前,化为一狐矣。俄见一美少年,若新官之状,跨白马,南驰疾去。适有西域胡僧贺云:”善哉,常在天帝左右矣!“少年叹让之相绐,让之嗟异。未几,遂有敕捕,内库被人盗贡绢三百匹,寻踪及此。俄有吏掩至,直挈让之囊检焉。果获其缣,已费数十匹。执让之赴(”赴“原作”越“,据明抄本改)法。让之不能雪,卒毙枯木。(出《乾鐉子》)
唐朝神龙年间,庐江的何让之到洛阳去,赶上一个三月三,就去登老君庙,俯视洛阳城中人们游春衣帽纷呈车盖连连的景象。庙的东北二百多步的地方,有三四个大坟丘,当时叫做后汉诸陵。所以张孟阳《七哀》诗说:“恭文遥相望,原陵郁膴膴。”原陵就是光武陵。
有一座陵墓上独特地长着几棵枯柏,那下边是盘石,可容下几十人坐在那里。那里现在坐着一位老头。这老头的神态相貌与一般老头不大一样。他的眉毛、鬓发都白了,穿的是当时最时髦的布料做成的衣裤,头顶乌纱,抱着膝向南了望。他吟诵道:“野田荆棘春,闺阁绮罗新。出没头上日,生死眼前人。欲知我家在何处,北邙松柏正为邻。”何让之又望见一位贵戚。这位贵戚的车子金翠辉映,前后有几十个如花似玉的婢女,她们衣袖相连地说笑着从徽安门里走出来。贵戚来到榆林店。又望视中桥南北。垂杨在高空飘拂,繁花在上苑开放,紫禁宫中绮丽的小路上,车子轧乱了香尘。何让之正在感叹歇息,踽踽独行,已经惊讶前面吟诗的老头不是非常人。老头忽然又吟道:“洛阳女儿多,无奈狐翁老去何。”何让之急忙上前想要捉住他。只见他倏地就跳进坟丘里了。何让之也跟了进去。坟丘里很昏暗,看不清东西。何让之追赶的那个老头已经恢复了原形。于是就有一只狐狸跳出来。狐狸的尾巴上有流星一样的火花。何让之也退到玄堂外边来。门东有筵席,已经空了。何让之看到席上有一张几案,几案上有红色小杯、笔墨之类的东西,还有一帖文书。文书的纸全都是惨灰色的,上边的文字已经不能辨认。现将略微可辨的记在下面。其一是:“正色鸿焘,神思化代。穹施后承,光负玄设。呕沦吐萠,垠倪散截。迷肠郗曲,霨零霾曀。雀燬龟冰,健驰御屈。拿尾研动,袾袾晰晰。□用秘功,以岭以穴。柂薪伐药,莽榤万茁。呕律则祥,佛伦惟萨。牡虚无有,颐咽蕊屑。肇素未来,晦明兴灭。”其二是:“五行七曜,成此闰余。上帝降灵,岁旦涒徐。蛇蜕其皮,吾亦神摅。九九六六,束身天除。何以充喉,吐纳太虚。何以蔽踝,霞袂云袽。哀尔浮生,栉比荒墟。吾复丽气,还形之初。在帝左右,道济忽诸。”题目是:“应天狐超异科策八道”。后边的文字特别繁杂,难以详细记载。何让之得了这一书帖,很高兴地把它揣起来。于是他就跳出墓穴。几天之后,河北岸同德寺的和尚志静来拜访何让之。志静说:“前两天你得到的坟丘里的文书,不是你能用的,留下是不祥的。那个人与天界来往密切,可以左右中国的祸福。你要是一定能把文书退还给他,他给你的酬谢也不会少的。那个人对我说,‘我已经准备了三百匹绢,想要赎回这帖书。’怎么样?”何让之同意了。第二天,志静拿来三百匹绢送给何让之。何让之收下之后,就欺骗志静,说那文书已被别人借去了,得过几天把它要回来就可以归还本人。何让之又把这事对朋友讲了。朋友说:“这个志静和尚也是妖物,为什么要还给他?收他的那些绢,只要不承认就行。”后来志静来取文书,何让之全不承认,既不承认志静送来过绢,也不承认自己有什么文书。志静也没说什么便走了。一个多月以后,有一天,何让之的弟弟来了。他这个弟弟在东吴,兄弟分别已经一年多了。弟弟和他说家事的里里外外,说得很有道理。夜间,兄弟俩床挨床睡在一起。过了五六天,弟弟忽然问何让之:“我听说这地方有很多狐狸作怪的事,真有这样的事吗?”何让之就讲了那件事,自夸地说:“我在一个月前,曾经得到野狐狸的一帖文书,现在就在我这儿。”他弟弟根本不信,说:“难道有这样的事?”何让之等到天要亮的时候,打开箱子,把文书拿出来给弟弟看。弟弟捧着文书惊叹。立即就扔到何让之面前,变成一只狐狸了。不一会儿有一位俊美的年轻人,象个新官的样子,骑着一匹马向南飞快地奔去。恰好有一个西域的胡人和尚祝贺说:“好啊,常在天帝左右啦!”那年轻人慨叹何让之欺骗他。何让之觉得奇怪。不久,就有朝廷的捕快来到。内库里被人偷走三百匹绢,捕快们是寻踪追到此地的。顷刻就有官吏突然闯进来,直接拿何让之的口袋来检查,果然查到了那些绢。绢已经用去几十匹。捕快们捉拿何让之赴法。何让之说不明白,终于死如枯草朽木。
沈东美
唐沈东美为员外郎(太子詹事佺期之子)。家有青衣,死且数岁。忽还家曰:“吾死为神,今忆主母,故来相见。但吾饿,请一餐可乎?”因命之坐,仍为具食。青衣醉饱而去。
及暮,僮发草积下,得一狐大醉。须臾,狐乃吐其食,尽婢之食也,乃杀之。(出《纪闻》)
唐朝,沈东美是员外郎,他家里有一个婢女,死了已经几年了,忽然有一天回到家里来说:“我死了之后变成神,现在想念主母,所以就回来看她。但是我很饿,给点东西吃可以吗?”于是就让她坐下,还给她准备了饭。婢女吃饱喝足就走了。到了傍晚,家僮从一个草堆下面,捉到一条喝得烂醉的狐狸。不一会儿那狐狸吐了,吐出的食物全是那婢女吃过的食物。于是就把狐狸杀了。
杨伯成
杨伯成,唐开元初,为京兆少尹。一日有人诣门,通云吴南鹤。伯成见,年三十余,身长七尺,容貌甚盛。引之升座,南鹤文辨无双,伯成接对不暇。久之,请屏左右,欲有密语。乃云:“闻君小娘子令淑,愿事门下。”伯成甚愕,谓南鹤曰:“女因媒而嫁。且邂逅相识,君何得便尔?”南鹤大怒,呼伯成为老奴:“我索汝女,何敢有逆。”慢辞甚众,伯成不知所以。南鹤迳脱衣入内,直至女所,坐纸隔子中。久之,与女两随而出。女言今嫁吴家,何因嗔责。伯成知是狐魅,令家人十余辈击之,反被料理,多遇泥涂两耳者。伯成以此请假二十余日。敕问何以不见杨伯成?皆言其家为狐恼。诏令学叶道士术者十余辈至其家,悉被泥耳及缚,无能屈伏。伯成以为愧耻。及赐告,举家还庄。于庄上立吴郎院,家人窃骂,皆为料理。以此无敢言者。伯成暇日无事,自于田中,看人刈麦,休息于树下。忽有道士,形甚瘦悴,来伯成所求浆水。伯成因尔设食。食毕,道士问:“君何故忧愁?”伯成惧南鹤,附耳说其事。道士笑曰:“身是天仙,正奉帝命,追捉此等四五辈。”因求纸笔。杨伯成使小奴取之。然犹惧其知觉,戒令无喧。纸笔至,道士书作三字,状如古篆。令小奴持至南鹤所放前云:“尊师唤汝。”奴持书入房,见南鹤方与家婢相谑。奴以书授之。南鹤见书,匍匐而行,至树下。道士呵曰:“老野狐敢作人形!”遂变为狐,异常病疥。道士云:“天曹驱使此辈,不可杀之。然以君故,不可徒尔。”以小杖决之一百,流血被地。伯成以珍宝赠馈,道士不受。驱狐前行,自后随之。行百余步,至柳林边,冉冉升天,久之遂灭。
伯成喜甚,至于举家称庆。其女睡食顷方起。惊云:“本在城中隔子里,何得至此?”众人方知为狐所魅,精神如睡中。(出《广异记》)
杨伯成在唐朝开元年初的时候,是京兆少尹。一天,有一个人来到门前,通报说叫吴南鹤。杨伯成接见了他。这个人三十多岁,身高七尺,容貌挺象样。入座之后,吴南鹤的文辞巧辨能力天下无双,杨伯成接对不及。过了一会儿,吴南鹤请屏退左右,要秘密说什么。屏退左右之后,他就说:“听说你女儿美貌贤惠,特来求婚”杨伯成十分惊愕,对吴南鹤说:“女孩子靠媒人传媒才能出嫁,况且我们是偶然相识,你怎么就能这样呢?”吴南鹤大怒,叫杨伯成是“老奴”,说:“我要你女儿,你还敢不顺从?”他说了不少傲慢的话。杨伯成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吴南鹤直接脱去衣服,走进里边去,来到女儿的住处,坐入纸隔子中。
过了些时候,他和女儿一块走出来。女儿说:“现在我已经嫁给吴家了。为什么要生气责怪呢?”杨伯成知道是狐狸精作祟,就让十几个家人一齐去打吴南鹤。没想到反被人家收拾了。多次被对手在两耳上涂泥。杨伯成因此请假二十多天。皇上问为什么没见到杨伯成,大伙都说他家正为狐狸烦恼。皇上诏令学习道术的道士、术师十几个去到杨伯成家,全被两耳涂泥并上了绑。无奈只好屈服。杨伯成感到羞愧、感到耻辱,于是他又向皇上请了假,全家回到家乡的田庄去,在庄上。家人偷偷地骂吴南鹤,都被收拾了。因此没有敢再说的。杨伯成困暇之余没事做,就亲自来到田间,看人家割麦子,正在树下休息,忽然来了一位道士。
这道士身形挺瘦削,是来向杨伯成要水喝的。杨伯成于是就给他准备了一顿饭。吃完饭,道士问:“你因为什么发愁?”杨伯成怕吴南鹤听见,趴在道士耳边小声说了这件事。道士笑着说:“我是天上的神仙,正奉上帝的命令,追捕四五个这样的妖孽。”于是就让找纸笔。
杨伯成让小奴去取。但是还怕吴南鹤知道,警告他不要大声说出去。小奴把纸笔拿来,道士写了三个字,样子象古篆。道士让小奴拿着这三个字到吴南鹤面前,说“尊师叫你!”。小奴拿着三个字进屋,见吴南鹤正与婢女玩笑。小奴把三个字交给他。吴南鹤见了这三个字,趴在地上往前走。来到树下,道士呵斥道:“老野狐敢变成人样?”吴南鹤于是就变成狐狸,非常难看。道士说:“天府驱使这些东西,不能杀它们。但是由于你的原因,不能白白作罢,可用小木棍打它一百下。”打完之后,流血满地。杨伯成把珍宝送给道士,道士不收。道士赶着狐狸在前边走,自己跟在后边。走了一百多步,来到柳林边上,就慢慢地升上天去,过了一会儿就不见了。杨伯成非常高兴。甚至于全家庆贺。他的女儿睡了一顿饭的时间才醒来,吃惊地说:“我本来在城里的隔子里,怎么能到这来?”众人这才知道,被狐狸迷了,精神就象在沉睡之中。
叶法善
道士叶法善,括苍人。有道术,能符禁鬼神。唐中宗甚重之。开元初,供奉在内,位至金紫光禄大夫鸿胪卿。时有名族得江外一宰,将乘舟赴任。于东门外,亲朋盛筵以待之。宰令妻子与亲故车,先往胥溪水滨。日暮,宰至舟旁,馔已陈设,而妻子不至。宰复至宅寻之,云去矣。宰惊,不知所以。复出城问行人。人曰:“适食时,见一婆罗门僧执幡花前导,有数乘车随之。比出城门,车内妇人皆下从婆罗门,齐声称佛,因而北去矣。”宰遂寻车迹,至北邙虚墓门。有大冢,见其车马皆憩其旁。其妻与亲表妇二十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