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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曹操才可能把她赎回来。
曹操跟蔡邕是忘年之交,曹操担任议郎的时候蔡邕也担任相同的职务,他们二人曾经是同事,蔡文姬当时顶多四五岁,而曹操已经二十多岁了,说曹操跟蔡文姬从小青梅竹马那纯属无稽之谈。
曹操很敬重蔡邕,对于蔡邕的死他一定会觉得很可惜,如果蔡邕有儿子,他一定会设法找到,加以培养。
但蔡邕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蔡文姬小的时候曹操可能见过她,对她有一定印象。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蔡文姬流落到匈奴人那里并不是一件多么重大的事,也许没有太多的人知道。曹操之所以又得到了蔡文姬的消息,可能与一个人有关。
这个人就是卫觊,他受曹操之命协助钟繇处理关中事务,目前是钟繇的得力助手。
卫觊字伯儒,著名的法律专家、书法家,河东郡人,也出自于河东郡卫氏家族。他字伯儒,蔡文姬的丈夫叫卫仲道,他们之间极大可能存在联系。
汉末取名基本上都是单字,说起来这还是王莽改革保留下来的唯一成果,王莽当年规定取名字只能用单字,所以我们看到汉魏时期的人名里除复姓以外很少有两个字以上的。
卫仲道的名字叫什么不知道了,仲道是他的字。古人取字常以“伯、仲、叔、季”来区分长幼,卫觊跟卫仲道极可能是兄弟,卫觊是老大,卫仲道排行第二。
卫觊长年在关中一带工作,离南匈奴人很近,他可能也在打听蔡文姬的下落,经过不懈努力,终于打听到了。他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了曹操,并请求把蔡文姬接回来。
当时南匈奴人已经归顺于朝廷,如果直接去要人会让南匈奴人很没有面子,影响民族团结,于是曹操想出了一个办法:把人赎回来。
这揭示出两个事实:一个是蔡文姬不可能是左贤王的妻子,要是那样估计曹操会打消把蔡文姬接回来的念头;另一个是,蔡文姬可以“赎”,说明了她的身份,在南匈奴人内部,她可能连正式户籍都没有,身份与奴隶差不多。
曹操派周近为使者前往南匈奴,用大量黄金加上一对玉璧去赎蔡文姬。给了这么多钱,南匈奴人觉得面子很足了,于是同意放人,但儿子不能带走。
不太清楚蔡文姬离开南匈奴时的心情,想必既有即将得到自由、回到故乡的喜悦,更有与亲骨肉就此分离的痛苦。
但是,蔡文姬还是毅然回来了。
蔡文姬回来后曹操亲自接见了她,应该在北征乌桓归来之后到赤壁之战前这一段时间。对于这个很有名气的才女,大家都想一睹她的芳容,但是对蔡文姬而言,坎坷的人生际遇和刚刚经历的骨肉分离之痛,让她什么都不再想了,只求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
在她的请求下,曹操把她安置在她的故乡陈留郡。蔡文姬三十五岁时,在曹操的安排下,她嫁给了屯田校尉董祀,这是蔡文姬的第三次婚姻。现在似乎总算安顿下来了,可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了,但命运还没有把蔡文姬捉弄够,她又遇到了灾祸,结婚第二年丈夫董祀就犯了法,按律当死。这一回蔡文姬真急了,她跑到邺县面见曹操求情。
当时邺县的铜雀台刚刚修好,曹操在这里大会宾客,有人报告说蔡文姬求见,曹操很高兴,对大家说:“蔡伯喈先生的女儿就在外面,诸位想必早已听说过她的才名,今天就让你们见见她!”
这是一个冬天,外面十分寒冷,蔡文姬走进来时,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她光着脚,蓬头垢面,一进来就跪在曹操面前,声泪俱下,为丈夫求情。这让曹操很为难。曹操执法很严,他讲求执法公平,董祀的罪行确凿,判决文书都已经发出去了,怎能轻易更改?曹操说:“按说的确值得同情,可公文已经发出,又怎么办呢?”
蔡文姬叩头不已,请求道:“明公马厩里好马有万匹,虎士如林,为何怜惜累着一匹马,而不救人一条命呢?”
曹操想到蔡文姬这一生确实可怜,就破例下令免除对董祀的处罚,派出快马将已送出的文书追回。
曹操让人给蔡文姬准备了头巾鞋袜让她穿上,又问了她一些事。
蔡文姬的父亲蔡邕是著名的藏书家,曹操问:“听说你们家原来有很多书,不知道你还有多少印象?”
蔡文姬说:“先父给我留下了四千多卷书,流离涂炭,已经没有保存下来的了。根据我自己的记忆,也只能保留四百来篇。”
曹操很惊讶,这果然是个才女,记忆力如此惊人。曹操说:“我给你派十个助手,你来默背,让他们抄写出来。”
蔡文姬说:“男女之别,于礼有所不便。请赐我纸笔,我自己来写。”蔡文姬硬是凭借着记忆,把数百篇文章默写了出来。
蔡文姬和董祀生下了一儿一女,有人说他们的女儿嫁给了司马懿的儿子司马师,这其实不对。
司马师确实娶了蔡邕的外孙女,但不是蔡文姬所生。据考证,蔡邕有两个女儿,蔡文姬还有一个姐姐或妹妹,她嫁入了著名的泰山郡羊氏家族,丈夫叫羊衜,在曹魏时期当过上党郡太守,他们的女儿嫁给了司马师,即后来西晋的景献皇后。
他们还有一个儿子更厉害,就是日后大名鼎鼎的军事家羊祜。
在司马氏掌权的时代,羊祜负责统筹对孙吴的战事,他发现并重用一代名将杜预,最终完成了灭吴的大任。
羊祜的妻子是夏侯渊次子夏侯霸的女儿,夏侯霸有个堂妹嫁给了张飞,张飞的女儿又嫁给了刘备的儿子刘禅,并被封为蜀汉的皇后。
蔡邕死得很孤单,他没有想到他的后人跟这么多名门旺族都能扯上关系。
蔡文姬留世的作品有《悲愤诗》和《胡笳十八拍》,在文学史上有很高的地位。她死于何年不详,但愿她有一个安详的晚年吧。
【五、最后一个老“愤青”】
北征乌桓归来之后,曹操遇到的事一个接一个,送走了郭嘉、仓舒,杀了华佗,接回了蔡文姬,办完这些事,他总算可以吁一口气了。
他还有大事要办,这件大事就是南征。
早在这一年正月里,也就是他刚刚北征返回邺县城的时候,就下令在邺县修筑一个人工湖,叫做玄武池,用来训练水军。
只为了征讨襄阳的刘表,似乎还用不着太多的水军,看来此番曹操是想连江东的孙权一块办了。
那可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可惜当时的曹操正沉浸在北征胜利的喜悦中,对此认识并不够。
曹操是这一年六月当上丞相的,次月他便下令南征。
北征乌桓历时近一年,准备工作做了不止三年。此次南征的对手如果把刘表和孙权一块算上,实力将何止是乌桓人的十倍以上,他却只准备了半年,这是一个不太好的征兆。
郭嘉已死,曹操身边首席谋士的位置暂时还没有人能够补上。尽管有人看出了问题,但在这样重大决策上都感到吃不准,也不敢轻易谏言。
据《三国志荀传》记载,曹操跟荀商量南征的方案,荀建议:“现在北方已经平定,荆州肯定会备感压力,也会有所防备。可以在宛县、叶县一线大张旗鼓地进军,速度不宜太快,同时从另外的小路秘密疾进,以出其不意。”曹操认为有理。
由此可见,荀也是赞成曹操南征的。
曹操于是亲自率主力由邺县南下,直指襄阳的刘表。
这一趟南下应该路过了许县,曹操在这里作短暂停留,由于在这里有过不愉快的经历,曹操不想去拜见献帝刘协。根据朝廷的制度,作为朝廷重臣的他带兵在外打仗,在向天子辞行的时候要享受一次“交戟而行”的待遇,也就是由天子的卫士用铁戟叉在脖子上推着到天子面前,以示没有异心。
当年他南征张绣前曾经历过这令人恐惧的一幕,吓得他脊背上立刻冒出了冷汗。不过,那只是例行了一次公事,他没有遇到危险。
现在就很难说了,曹操不敢保证刘协一定不会借此向他下黑手。董承事件之后,他与天子的关系就相当冷淡,并且据他的情报显示,天子经常跟身边几个人嘀嘀咕咕的,虽然大多数情况下是研究学问,但谁知道他在谈经论道之余会不会有什么图谋。
根据报告,跟天子最谈得来的有两个人,一个是荀悦,他是荀的堂兄,此时担任天子的高级秘书(侍中),他是个书呆子,跟天子所谈的话题主要集中在经学和本朝历史上,他曾经受天子之命撰写了一部本朝的史书,名叫《汉纪》。
另一个人是孔融,此时担任皇家事务部部长(少府卿),这个人让曹操越来越感到讨厌,他跟天子也很谈得来,他们谈的可不都是学术话题。
郗虑原来担任光禄勋卿,跟孔融平起平坐,曹操废三公之制后,任命郗虑为御史大夫,成为三公之一,是孔融的上级。孔融对此不加掩饰地表示了不满。
曹操常驻邺县,许县的一举一动就交给郗虑来监控,重点就是像孔融这样跟天子走得比较近的人。曹操路过许县,自然要把郗虑秘密召来问问情况,郗虑刚受到孔融的嘲讽,正要报复一下,于是说了孔融一堆坏话。
这把曹操长期以来对孔融的不满全部勾了出来,曹操让郗虑整理一下孔融的材料报上来,等候处理。
郗虑马上把举报信整了出来,他不愧是郑玄的高足,把孔融所谓的劣迹整理得很到位,但凡能给孔融判上十年八年的地方,他一个没漏,中间还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欲置孔融于死地。
《后汉书孔融传》引述了郗虑整出来的黑材料,归纳起来其中列举了孔融的四条罪状:
第一条:“少府孔融,过去在北海国,看到天子遇难,就招募徒众,意欲不轨,他曾经说:‘我是圣人之后,即使君临天下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何必卯金刀?’”“卯金刀”是繁体的“刘”字,说孔融早在北海国当国相的时候就有造反的意思,这一条估计没有多少人会相信,孔融没有那么大的抱负,他连北海国相都当不好,哪敢谋反?
第二条:“后来又与孙权的使者暗中来往,对朝廷进行诽谤。”从官渡之战后到赤壁之战前,孙权一直表面臣服于朝廷,经常派使者到许县来,孔融倒是有很多机会跟孙权的使者接触,但有没有上述问题,这谁也说不清。
第三条:“孔融身为朝廷部长级官员(身为九列),不遵照朝廷礼仪,经常戴个秃巾,穿着很随便的衣服在宫廷里走来走去(秃巾微行,唐突宫掖)。”孔融有大名士的作派,别人开会穿正装打领带,他偏偏爱穿穿夹克和牛仔裤,这种情况完全可能。
第四条:“跟狂士祢衡在一块胡说八道(跌荡于言),说什么‘父之于子,有什么亲情可言?只不过是情欲的产物而已;子之于母,也是一样,就像一件东西被放在筐里,拿出来以后就没有关系了’。他与祢衡互相吹捧,祢衡说孔融是‘仲尼不死’,孔融吹祢衡为‘颜回复生’。”孔融跟祢衡的关系尽人皆知,曹操不喜欢祢衡,但并没有治他的罪,孔融跟他交往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至于人家喜欢互相表扬一下,似乎也不关别人的事。
上面这四条罪状里,第一条根本已无从查证,推断起来恐怕是子虚乌有;第二条含含糊糊,似有似无;第三条可能属实,但属于小问题,批评教育即可,用不着大做文章;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