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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明知故问。”说罢便吻上其脖颈。
左齐只觉浑身一阵颤粟,再欲推他气力已有些不济,便只能卯着劲喊道:“千澈,你放开我……”
“都这光景了,如何能放?”
“我不明白,你做这些又是为何?”
千澈停住了动作,抬起脸来神色茫然的看向他,随即又用极稀疏平常的口吻说道:“我做这个,自然是因为喜欢你。”
左齐陡然的睁大了眼,讷讷道:“喜……喜欢?”
“嗯,喜欢。”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翌日清晨。
贴身服侍千澈的侍人总管得知国主昨夜是在太子殿过的夜,于是一早就命了人前去伺候洗漱。两名宫女隔着门轻声问了几句,见屋内一直无人应达遂又沿着行廊一间间问,直至问到最后一间却依旧无人应对。两人只道是国主睡得太沉,便扒着门缝一间间找,待扒到书房的门缝时,才见榻上果真有人,并且还是两人。
两名宫女相互使了个眼色,便心照不宣的候在门外了。
因一会儿还需同几位大臣商讨要事,两人醒后碎碎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各自将衣服穿妥准备出屋。不料才将门打开就看见门外站着两名侍女,一个端着盆水,一个托着茶盏。
‘哐啷’一声,水盆落地,溅了两人一鞋的水。
那侍女还未反应过来,只瞪大了眼怔怔看着两人,她身旁的那个倒机灵些,忙的将她拉跪下: “奴才们一时手滑,惊扰了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千澈摆了摆道:“无妨,再去打盆水来。”
两人这才如获大赦,忙的起身打水去了。
看着他不以为意的样子,左齐秀气的弯眉立时蹙了起来,表情稍有些不满。
两个侍女走着说着,只听这个道:“看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好在咱陛下向来对奴才们宽厚,若遇了别个,你我今日少不了一顿罚。”
那个回道:“这怎能怪我,起先只以为屋里的是哪个妃子,怎知竟是他。”
这个道:“倒也是,只怪你进宫得晚,早些年咱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常与左相的三公子同榻,这是宫里面人尽皆知的,想来此等事历代也不少有,不过左三公子是何等身份尊贵的人,即便与陛下有些什么,明里也不敢有人说三道四,且在背后指指点点罢了。”
那个笑着道:“我倒不觉有什么,就我看啊……咱陛下与左相的公子倒是意外登对,一个神采英拨风流潇洒,一个温润如玉清新俊逸,可不比宫里的莺莺燕燕强得多。”
这个忙得去捂她的嘴,小声道:“你个死丫头竟满口胡说,当心被人听了去定要割你舌头。”
那个吐了吐舌头,知是自己多话,便也掩嘴不语了。
渠国官吏向来是以世卿世禄制,因左季昀与其长子次子死后,御史大夫一职自然是由左齐接替。三月丧期一毕,左齐便同朝中其它官员一样,身着朝服每五日一朝。因近来与各国同盟之事,三公九卿几乎日日都需进宫,商定何时出兵,需出兵多少,以及粮草战车需置备的数量诸如此类云云。
自然,既要出兵便要有主将,东西南北四郡,各有前后左右四大将军驻守,但有征伐无疑是从这四将当中挑选。众人七嘴八舌讨论一阵,将四大将军的优劣逐一分析,有的说前将军胆识过人亦有奇谋,绝对是当仁不让的军中主将;有的说后将军以一敌百时常飞身入敌阵取其主帅首级,往往不战而胜,此战亦非他不可;自然也有说左将军与右将军好的,总而言之,这四人都是骁勇善战的猛将,选谁都不会有错。
然而千澈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现下见时机已熟,便将此想法同众朝臣说了。众人听闻皆是一惊,忙忙跪了一地,直呼道:“陛下,万万不可啊……”这当中喊得最大声的非祁明与叶一表莫属,左齐只是同着众人一道跪下,什么也没说。
是夜。
方才送走陈太仆这会又来了个祁太尉,说的事情无疑还是早上未劝妥的,千澈耐着性子听他将君主亲出的种种弊端道尽,时而点头赞许,时而附和几句,但就是不表态,任祁明急得直跺脚。
千澈见手上的奏单已阅得差不多,便道:“天色已晚,爱卿应当多保重身体,早些回去歇息才是,若有什么事明日再议也不迟。”
闻言,祁明连叹几气,不得法便只能先回去,想着明日多集结几位重臣,再合力劝谏劝谏,也总比他一人强得多。
待祁明走后,侍人又报:“御史大夫求见。”
千澈一挑眉:“宣。”
行礼毕,千澈问道:“左卿深夜前来,可也是为朕亲出一事?”
“是。”
“可是要劝朕莫去?”
“并不。”
千澈同一旁侍人使了个眼色,那侍人会意便忙的摆手将殿内一干人等屏退了,接着自己也退出殿去,并随手将门给合了。
“你既不是来劝我的,势必是有什么想法,现下无旁人,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说着就往他身边去。
左齐抬首迎上他的目光,一脸严肃道:“你要去我不拦你,唯独有一件事,你今日必须应我。”
“什么事?”
“带上我。”
千澈嘴角又是一扬:“好。”
莫说他穆玄擎今时对漠南之地鹰瞵鹗视,即便他克已守分不侵略他国,此战千澈也必亲出之。况且如今国恨家仇并在,又岂有龟缩不前之理?昔日穆玄擎加之于他两人身上的屈辱,还有锦儿们的死无一不是他一手促成。虽说此去艰险重重,是胜是败还未可知,但他绝做不到只翘首等待,势必要亲上战场,或被穆玄擎杀了,或他将穆玄擎杀了。
渠国这才安稳了数月,祁明与叶一表立时又成了托孤大臣。因新君主膝下尚无子嗣,世袭一制自然就无法进行,然而也不可无后着,这便秘立了千惔为储君,若他此去不归,渠国今后便交由千惔之手。
祁明与叶一表免不了又是一番老泪纵横,更有耿言直谏的几位大臣以死相劝,或是要撞柱,或是求赐毒鸠一盏白绫三尺,吵吵嚷嚷的,千澈的耳根连着好几日都未清静过。后来也算是看明白了,无论他们如何死谏,势必都在要死国主眼前,既是如此,索性闭门不会,任凭他们闹去。
祁明最终还是妥协了,惴惴不安的将遗诏收好,接着便一心去调度出征所需的军马。渠国近几十年虽无外战内战,但国主圣明,向来思远忧近,安逸之时也不忘演武修文。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七万大军一听国主要御驾亲征,个个犹如嗷嗷猛虎,士气锐不可挡。
千澈只是与大军同行,主将自然另有人选,将东郡的左将军调派过来担任主帅,西郡的右将军则任为副帅,两人骑下各有猛将数名,此次皆被带了国来。虽未倾巢而出,倒也算是当下渠国的最强阵容。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话说出征那日,七万余众汇聚于洛河城外,而百姓们纷纷出城为大军送行,犹如蜂屯蚁聚其景蔚为壮观。他们不仅首次目睹如此景象,更得以一睹国主今日真颜,依稀记得当日的皇子澈还是个朱颜绿鬓的小小少年,而今日已是一国之主,身披皮甲,头戴钢盔,好不英姿飒爽。
旗幡迎风招展,甲胄兵戈之声不绝于耳,文武百官依次走出城来为其送行,千言万语尽化作几行清泪,只得磕头行跪礼,只盼望国主能早日归来。待锣鼓齐鸣,时辰已至,以千澈与众将领为首,七万大军紧随其后,车骑雷起,殷天动地,立时尘土飞扬。
行军数日已至他国边城,只见城门大开,其国主被众朝臣簇拥于城楼之下,原已等待多时,只等着渠国大军的到来。
如此走了一个月,穿越过漠南诸国,各方派遣的兵马依国情而定,多则几万,少则几千。因计划两月内到达往往只敢整休片刻,待人马汇聚一处便又即刻起程。正如千澈意料之中,待行至漠南边境,大军人数已有二十万余。
成霍见故人遵行昔日承诺而来,岂有不迎接之理?只不过眼前的二十万大军,并非他一小城所能承载,这便调派国内兵士百姓,于城外安置大军。
车马劳顿了两月,又是从南面远道而来,军中将士不免有些水土不服的。成霍见此光景,便将身体不适的接入城中,由太医们悉心照看,虽说是急症,但调养几日,也不碍于能上战场。
当夜,千澈领着诸国主帅于城中议事,成霍自然也在,眼下商讨的正是如何越过荒漠,只听其中一人道:“攻打朔国,势必要穿越荒漠,粮草自是无虞,只是这水……”
另一人道:“末将正有此虑,话说这荒漠纵横四百余里,骑兵尚且需要三四日,更何况是徒兵,没个七八日也到不了。二十万人七八日所需的水太过量大,荒漠之中尽是沙石,用马车运送太不切实际,若都又由士兵自带,本就是负重而行,不免过于吃力。”
成霍道:“众将军无需多虑,小国虽不富裕,但因久居荒漠之境,免不了要来回穿越,而往往驮物之事都是由骆驼代劳,不瞒诸位,国中现在少说也有千只骆驼,这运水一事便迎刃而解了。”
千澈道:“想来此地不乏有熟识地形的,荒漠之中自有明珠,若真到了水源匮乏之际,少不得要靠它。”
成霍淡笑道:“不错,莫说国内年长之人,即便是我,入了这荒漠也能寻得绿洲,想来渠国国主数月前也曾在漠中走了一遭,对地理倒也了解一些。”
一提起数月前的事,千澈与左齐不免回想起楠儿,心下怫郁不免收了声,只一言不发的听他们几个继续往下讨论。
其中一人道:“因这穆玄擎平日得罪的人太多,北面各国都不愿鼎力相助,只聊表心意随意凑数,据探子来报现下他才集结了区区十万兵力,于我等二十万大军面前,还不杀他个片甲不留。”
另一人道:“将军此言差矣,我军本是远征,作起战来自然尽不了全力,况且北面的蛮人个个体态健硕,想将他们一举击败,并非易事。”
那人因被驳了话,立时涨红了脸,微怒道:“你说这话我便不爱听了,一路行来你也见了,我军士气高涨,哪个不是嗷嗷猛虎,分明是你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这个道:“有勇无谋非良将,历代两国之战不乏有以少胜多的,若只一味自恃过强而轻敌,少不了要吃败仗。”
那人跳脚而起,指着他鼻子道:“说我不是良将,你且去打听打听,我驰骋沙场十几载,可有吃过败仗?倒是你,怎就没听过你有何战绩,莫不是安逸了太久,见眼下要打仗这便吓得不行了?”
被骂的不是别人,正是渠国的主帅刘威。那人说得倒也不错,他虽是左将军镇守西郡,可渠国几十年来并无战争,被其如此一说,倒未有话可反击,只得怒瞪着眼看他。
渠国副帅吕战道:“将军说得极是,想我与刘将军驻守边郡这些年,确是从未逢过战事。奈何是他国惧我渠国之国威,不敢贸然进犯,我等倒想同将军一样,为争个弹丸之地上上上沙场立些军功,也算是不枉此生从戎之志了。”
前半段听得倒还顺耳,然后半段分明是在指桑骂槐说他们国不如渠国强大,只能以兵戈来巩固河山。本就是性急之人,闻得此言不免要发作,千澈见势要打起来,这才按下主副两帅,并厉声朝他们喝道:“尔等放肆。”
见他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