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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在平整宽阔的道路上行进,那种感觉不像是在打仗,反而像是在度假。
突然,巨大的声音在汽车附近响起,汽车猛烈摇晃,车内的女兵不知所措,纷纷大叫起来。等到车停稳的时候,外面传来大声的呵斥,有人命令车里的人放下武器出来。惊慌失措的女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第一个人放下武器举起手下车后,其他人纷纷效仿。
这便是讨逆军誓死讨伐丁放后的第一次交火,只是交火地点不在敌人的土地上,而在许氏领地距离边界线五公里处。正在测试火炮的许氏士兵们不幸把炮弹打到讨逆军的车队里,随后像是发现新世界般一拥而上,气势汹汹地缴了友军的械。
后来,听说在韦氏与郑氏的边界线上也发生了类似的乌龙事件。被战争警报弄得神经兮兮的边境军队到处发现“敌人”。
把从获这些女兵领出去的人是从澈,他代表明榕到这边向许氏的边防军人要人。
“胆小鬼!”
这是从澈见到从获以后的第一句话,他那模样像是恨不得在从获脸上唾一口。
“爸让我告诉你,立刻回到战场上去。河源郑氏的嫡系,要么胜利,要么战死!”
从获问从澈要去哪儿,从澈信誓旦旦地说他要回许城保卫父亲,这是讨逆军的心脏所在,关乎战争的胜败,是必须豁出性命去做的事。
然后,从澈就回许城去了,与他同行的还有好几个因为胆小被“开除”的女兵,从获因此被编入别的队伍中。
从获带着武器跟随队伍到了许城许氏与河源郑氏的交界处,那里有一条不宽的河,水流很急。河的名字叫“大湾江”,从获当然不会想到这条不知名的小小河流然后会成为这场战争具有象征意义的战场。
讨逆军的士兵们隐藏在许氏一侧茂密的丛林里,这是大湾江上游一个绝好的渡口,周围隐蔽的环境可以让一支军队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达对方的地界上。讨逆军本来也打算这么做的,但他们的侦察兵到达渡口时,发现丁放的军队已经占领了对岸,正准备渡河。根据这个情况,讨逆军的指挥官决定在许氏一侧的丛林里埋伏起来,等敌人渡河到一半的时候就开枪。指挥官一再强调,听到他的枪声再开枪。
从获猫在一堆灌木里,她试图瞄准那些“敌人”。她发现敌人也是跟自己这一边长一样的人,如果那些子弹穿透他们的身体,会发生什么呢?她只开枪打过靶子,没打过人,甚至连活物也没有打过。她突然有些后悔,心扑通扑通地跳,手心在出汗。她倒是没有想到后退,只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全无把握。
敌人已经上了渡船,在五声岛,能过河的除了桥梁就是这种堪称原始的渡船。海运业被禁止,船舶也是不被允许制造的。
讨逆军的士兵,每个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指挥官看着对岸的敌人,握枪的手在出汗。他计算着敌人的行程,生怕错过了那个到达“一半”的时候。他还没打过仗,这将是他作为指挥官在战场上的第一枪。
所有人都屏息静气,静静地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有人却耐不住了,只听“砰”的一声,枪声已经在许氏领地一侧的丛林中响起。指挥官愣了一秒,确定不是自己失手开的枪,他看见听到枪声的敌人迅速下了渡船往回跑,赶紧骂骂咧咧地命令讨逆军开枪。一时间,枪声大作。
从获本来在灌木从里,她瞄了瞄,发现前面全是己方士兵的身影,只好站起来,结果只立起半个身子,脚上忽然一痛,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仆倒在灌木从里。有子弹擦着她耳边的灌木飞过,呼痛声从不同的角落里传过来,血腥味毫无预兆地弥漫开来。
指挥官骂骂咧咧的声音断断继续地传来,从获可以明显感到己方的热情随着交火而迅速下降,而敌人气焰高涨,渐渐压制住了讨逆军的火力。她抱住手里的钢枪,没法儿在这开枪。她想往前,脚上的痛让她失去前进的动力。她蜷缩成一团,用手摸了摸痛处,没有血。还好,不是被子弹弄伤的。
枪声由密密麻麻逐渐变得稀稀疏疏,从获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说:“你还好么?”
她发不出声音,只是睁眼看了看,看到一个年轻而模糊的面孔。然后,身子悬空起来,落到一个硬物上。硬物奔跑起来,丛林的景色在眼前迅速划过,外面宽阔的水田出现了。从获松了口气,眼前的景色逐渐模糊,变成了沉沉的黑色。
这是讨逆军与叛军(不久以后,这个成为支持丁放的军队的通用代称)的第一战,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讨逆军初战失利,叛军度过大湾江进入许氏领地,直接威胁讨逆军西南前线指挥部。而此刻,许氏边防军近距离观望着,他们没有接到出击的命令。
☆、杀戮
“喂,你一个女孩子,跑到战场上做什么?”
从获清醒后,只是对那个救了她的年轻士兵说了声“谢谢”,之后便沉默不语。年轻士兵却不甘于如此沉默,,开始刨根问底。
“我问你话呢?”
看从获不答,年轻士兵抬高了声调。空旷的原野里,似乎传来了回声。
“好吧,你不说就算了。给你说说我的经历吧。”
年轻士兵坐在地上,背对着平山的方向,面朝大海,他说:“我叫丁一期,很不幸跟丁放那混蛋一个姓。我老家在河口,父母经营着一个小商铺,日子倒也无忧无虑。去年,老领主过世,丁放那混蛋掌了权,小老百姓没感到什么不一样,仍旧过自己的日子。可是有一天,一帮穿军装的人跑到店里来,拿枪指着我父母,说他们给许城的郑氏兄弟提供物资帮助,违反了军事管制期间的规定。他们没收了我们家的所有财产,把我们赶出了家门。”
丁一期抬头看着夜空,天上的星星在眨眼。
“从那时候起,我们痛恨那个叫丁放的人。我们一家逃到许城,听说郑氏兄弟筹建讨逆军准备打回河源,我就参了军。结果,真可笑,第一仗就打成这样。”
他苦笑着,扭头看了从获一眼,发现从获正认真的听他说这些,立刻受到了鼓舞。
“你瞧瞧,这样一支军队,要如何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所谓叛军作战?叛军可是用河源郑氏老家主的心血浇灌出来的,一转眼就成了被人的军队。讨逆军还没有叛军那么好的待遇呢,他们凭什么给郑氏兄弟卖命?”
他自己做了回答:“如果是我这样对丁放有着仇恨的人,也许离开队伍还会回去。可这样的人有多少呢?”
从获听着丁一期的分析,不由染上了悲观的情绪,她缓缓开口说:“我跟你情况相似。所以,爸妈要我到战场上来。”
“这爸妈也真狠心。”
丁一期忍不住抱怨道,他看了看从获的脸,皱眉,“看样子,你的年龄不大吧。”
“十八,已经成年了。”
“什么!”
丁一期惊叫一声,骂道:“河源的男人还没死绝呢!让一个年轻女孩儿跑到战场上送命是脑子进水了吧!”
从获淡淡地说:“忘了告诉你,我姓郑。”
丁一期瞪大眼睛,打量着从获,“你……”
“我叫郑从获,去年死的是我爷爷,今年死的是我小叔。”
“你就是……”
丁一期一轱辘爬起来,看着从获,久久说不出话来。
“疯了,都疯了!”
终于,他想到了个词,他在原地转了几圈,骂道:“姓郑的人,都是狠家伙。”
丁一期说对了一半,从获是这么想的。她不在意,或者从未认为这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她是河源郑氏的嫡系,生来就知道有些人难以和平共处。
“接下来怎么办?”
从获问,对这个救了她性命的人还是有几分好感的。
“去哪儿,是个好问题。”
丁一期喃喃道,他问一直坐在地上的从获:“你的腿能走路吗?”
从获看了一眼手上的腿,说来惭愧,这不是由子弹造成的伤,而是在混乱中被某个激动的讨逆军同伴意外踩到的,对方大概直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踩到过什么吧。她以手撑地,试图站起来,过程异常艰难,丁一期出手帮了她。
“骨头没断,修养几天就好。”
丁一期单手扶着从获,待从获站稳后,他走到从获身前半蹲下,反手拍拍后背,如命令一般开口:“上来吧。”
从获犹豫着,她从未与任何一个异性如此亲密,之前是事发突然还可接受,现在呢?她尝试迈出那只手上的脚,一阵算不得剧烈的疼痛立刻传过来。
“上来呀。难道你还想爬回去?”
丁一期头也不回地催促,自然没有看到从获脸上的窘迫。
终于,从获还是伏到丁一期背上,那一路奔波后混合的味道让她不由自主皱眉。
“上来一点,抱住我的脖子。”
按照对方的命令,从获在那具救过她性命的身躯上动了动,双手伸向丁一期的脖子,微微接触了对方的肌肤。
“枪不要拿着,挂在我的脖子上。”
从获依言而行,她现在不可惜军用背包的丢失,那样会增加这个人的负担。
“我们去哪儿?”
“去寻找大队。我就不信,讨逆军真的一败涂地不可收拾了。”
踩着星光,吹着凉风,二人缓缓前行,在下半夜的时候找到了讨逆军的野战医院。从获的脚伤得到了处理,医生说痛上几天就好。
由于叛军过江后追击讨逆军向许氏领地腹地推进,野战医院不得不匆匆转移。没有得到足够休息的从获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搂着钢枪跟着野战医院走,不时遇到小股叛军的袭击。
据传来的消息,刚刚见到国境叛军的平民还好奇地拍照,后面遭到叛军开枪扫射,才将这股好奇之心打压下去。许氏的边防部队终于不再袖手旁观,他们加入对丁放叛军的战斗,给不断退缩的讨逆军西南前线指挥部一个喘息的机会。叛军受到了阻击,前进速度放缓。
“许家军终于出手了。”
丁一期递给从获一个罐头,由于战事在许氏领地边界上暂时陷入胶着状态,野战医院得以停下来喘口气。
“这帮混蛋,刚开始看着我们挨打,现在让他们尝尝子弹的滋味。”
丁一期咬了一口干粮,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对于许氏边防军的做法,从获只是觉得奇妙。许氏、韦氏宣布给与讨逆军支持,给与讨逆军大片的国土作为支撑点,却对过境的丁放叛军视而不见。无论如何,一国的军队未经允许进入另一国,就应当视为侵略。她由此思考许氏和韦氏对讨逆军的支持能达到何种程度。
“你的腿能走了吧?”
丁一期瞄了一眼从获受过伤的那条腿,那可是有他这几日来不分日夜照料的功劳。
“嗯。”
从获吃着罐头,点头。处于这种特殊情况下,她愿意接受战友的帮助,但不代表她那薄薄的脸皮由此变厚了。
“那就好。”
丁一期的神色有些奇怪,从获没注意。
零星的枪声忽然从树林那边传过来,有人大喊“敌人来了”,野战医院立刻乱成一团。这里最多的是伤兵,其次是医生,并没有足够的战斗人员。何况,这几日的奔波中,趁机溜走的士兵不在少数。
敌人不到十人,他们从树林里从出来,端着枪气势汹汹地叫喊着。为数不多的讨逆军士兵站到敌人和野战医院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