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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有人压低了声音,“赵磊那个老板最近发了一笔横财,一千两银子啊,赵大眼红,推搡间这才……”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这番话李佑城没有听见,他正专心致志的和小葵联络感情,攻克了这孩子,以后才有更多的机会接近楚寻香。
萧爻和慕云深倒是全听见了。慕云深声色不显,仍是端着一小盅的桂花银耳汤在慢慢的喝——但其实这种矫揉造作的喝法,更像是“品”。
“……”萧爻的胸口堵得慌,连带着碗里的冰糖肘子也索然无味。
现在还在太谷城中,李佑城又是远近闻名的铁面无私,如果让他知道这件事和慕云深有关,两个人必然撕破脸皮。萧爻倒不担心慕云深,他就算掉进龙潭虎穴里,吃亏的也只能是龙和虎。
“李大人说这太谷城晚上巡防严密,不知道这白天?”
慕云深好不容易一勺一勺的喝完了汤羹,又细致的擦了擦嘴,这才开腔。
李佑城冲小葵做了个鬼脸,暗地里塞给她一把剁碎了的小姜糖,分出神来搭理道,“白天也不松懈,但来来往往的商客多的是,很容易浑水摸鱼……哎,你是萧爻的朋友,又是威远镖局少当家,不用那么客气,大人什么的,我也听不惯。”
慕云深随即从善如流的改了口,“那李大哥准备何时送我们出城?”
放在话里的迫切,字里行间里更多的却是从容不迫。一张桌子上五个人,也只有李佑城和小葵天真浪漫,不生嫌隙。
“吃完了饭就出城,这个时候城门最多的就是人和马车……你们也不要紧张,有我在,不会出事。”
李佑城停下了私底下的收买动作,往萧爻那边靠了靠,像是有话要说,却又很为难,吞吞吐吐了好几次。
“怎么,后悔昨天晚上说的话,要将我擒拿归案了?”萧爻现在吃什么都不是个滋味儿,有些怄气的捣鼓着自己那份桂花银耳汤——银耳原本就炖的的稀烂,被他这一搅,黏糊糊的拉成丝,越发显的清甜。
话一出口,萧爻就后悔了。口不应心的是慕云深,李佑城却是那种一诺千金的人物,别说这儿八经许过的话,就是无意开的玩笑,他也能一板一眼的做到。
李佑城倒不见得放在心上,骂了他一声,“贼小子,你李大哥是那种人吗?”随后才把心里堵的那句话说出来了。
他压低了声音,几乎算是附在萧爻耳边道,“造反这件事我不同意,但我也不能看着萧老将军株连九族,以后……若是以后……”
萧爻没有等他将话说完,反手抄起桌上的那壶酒给他和自己倒满,笑道“我知道,各为其主,生死由命。”
这一杯酒之后,情谊不断,但两条路,谁都不会回头。
李佑城喝的干脆,他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伤春悲秋刚生了点苗头也能被活活气死,所以生死别离在他眼里都是人生常态,没什么诗啊赋里写的隐晦缠绵。
这边正酝酿着“壮士断腕”的悲壮,楼底下忽然传来锣鼓鞭炮声,跟迎亲似得,由远及近,轰轰烈烈的响,就差几声唢呐应和了。
几个大人围着桌子满腹心事,只有小葵一个趴在窗口,她不是个凑热闹的孩子,都觉得这场面大的过分了。
门庭大街上黑色官袍的人乌压压站了两排,把“闲杂人等”全部隔开,有些不明状况的行人和商贩还探头瞧着,想知道轿子里的是哪位大官。
——是哪位大官值得一城大小所有官员都迎了出来。而且显然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匆匆忙忙唯唯诺诺的,有的连官服都没收拾齐整。
小葵跟在楚婷的身边,见过的人遇过的事远远多于同龄人,这孩子心思细腻,当即就觉得情况不对。
“师父师父……好像是京城来的大官。”
“什么?”李佑城几乎是从桌子上跳过去的。
他是段赋的侄子,虽然脾气拗了点,但面子大,基本上京里来人都会先通知他一声,由他安排接待。
但这轿子里的人来得十分突然,别说他,恐怕没有这讲排场的锣鼓和鞭炮,整个太谷城也没人知晓。
大户人家的轿子和马都很讲究,不是市面上随便可以买来的,连规格颜色都通常不变,熟悉这些的一看就能看出底细来。
李佑城刚露了个脸,连忙背过身贴墙站好,心里暗道,“不好”。
这轿子里的人是——段赋!
他的脸色一变,接下来的几个人都从窗户口看见了那顶堂皇富丽的轿子,萧爻吓的赶紧把窗户一关,差点砸到自己的鼻子。
早几年,段赋伪君子的面具戴的天衣无缝,堂堂太宰一品大员,居然要了个监军的来做,跟着萧故生三月有余,风里来雨里去的作威作福,但凡眼没瞎也没被他折腾死的,都记得这顶轿子。
可惜段赋做的这些事很有手段,明面上从不胡来,暗地里可劲儿使绊。那三个月万箭穿心,马踏为泥的人是平时三年有余,最后还是萧故生实在吃不消了,跟皇上磕头嗑出来的苟延残喘。
堂堂一国戍边的将军,从皮肉里把傲骨抽出来扔在一边,脑门儿都磕破了,跪在宫门前餐风饮露,只求来了一道圣旨,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那时候要不是萧爻死命摁着他娘,老早改朝换代了。
可奇怪的是,慕云深似乎也认识这顶轿子。
他的脸上带着点若有所思,只是眼神轻微变了变,若放在平时,谁也看不出来,可惜现在萧爻的注意力有一半恒定放在他的身上,别说一个眼神了,就是掉了根汗毛,萧爻也能数得出来。
“看见那两排黑官服的人了吗?那是段赋的直属,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个个武功高强,像是江湖人。”
朝廷里的事,萧爻没有李佑城知道的清楚,而李佑城虽然是段赋的亲侄子,向来张口闭口都是直呼其名,也不愿和他有过多牵扯。
李佑城冷哼了一声,又道,“段赋手下这些人跟宫中的侍卫一样,也不知道圣上是怎么想的,给他这么大的权利。”
方才关窗户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楼下几个人都耳聪目明的很,其中一个退回段赋的轿子旁,低声和他说了什么,轿子纹丝不动,似乎不将这些蝇头百姓的胆颤心惊当回事。
“喂。”萧爻用手肘顶了顶慕云深,“想什么呢?段赋来了,城里必然沸反盈天,要想出去可不简单了。”
慕云深没开腔,只是低着头,好像在看地上干涸了许久的油渍。
他这幅样子拿出来,几乎就是到了油盐不进的时候了,把自己和外界硬生生的隔开,哪怕现在萧爻敲锣打鼓的说要给他娶媳妇儿,慕云深也能云淡风轻的回报一个感激的笑容。
“你过来。”慕云深忽然抓住了萧爻的手。
他天生的骨血凉,指尖碰到萧爻的时候,后者猛地一个激灵,还没砸吧出里面其他的味道,便被拽得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出了雅间。
楚婷想拉住他,被萧爻的一个眼神安抚下来。
外面的那一通响,客栈里的活人基本上都出去看热闹了,二楼的大堂零星两个人,慕云深拽着萧爻站在角落当中,也落个清净,没人打扰。
以慕云深的力气,本来是很难拖动萧爻的。不会武功,又缺乏锻炼,但一来萧爻没有真的抵抗,二来猝不及防,都在角落里站好了,整个人还没回过味儿来。
要知道慕云深最恨肢体接触,现在却又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连这些“恶习”都改了?
“我有件事要跟你说。”慕云深道。
萧爻闻言,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儿,纨绔子弟的吊儿郎当也去了一半,剩下一半与生俱来的,萧爻也没什么办法。
“怎么了?段赋不会也是你的熟人吧?”
慕云深摇了摇头,且不论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萧爻先松了一口气。
“我有些事瞒着你。”还没等萧爻开口问,慕云深又道,“但我现在还不能说。”
知道你不能说,全天底下就你的秘密多……萧爻心里头过了把反嘲他的瘾,这才道,“那你把我拉出来是为了什么?”
“段赋这个人阴晴不定,黑白两道通吃,他手上的权利就算是赵明梁也比不得,所以有些事一定要求他不可。”慕云深好像没听到萧爻的问题,顿了一下继续道,“当年……大概六七年前,逍遥魔宫的宫主曾经和他有一比交易,楼下的那些黑衣人,都是出自逍遥魔宫。”
“但本意是用这些人来牵制段赋,但我方才看了一眼,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替换,恭顺拘谨的很,恐怕段赋的势力已经不止朝廷那么简单了。”
赵明梁就是萧爻口中的皇帝老子,慕云深却好像习以为常的称呼本名,萧爻的心里突了突,不接话茬,反而定定的看着他,像是要把这层皮剥下来,瞧瞧里面装的是谁。
“我不关心这些事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我只问你一句,你是威远镖局的少当家吗?”
第30章 第三十章
萧爻问的是威远镖局的少当家,而不是“慕云深”这个名字,别人听不出里面的蹊跷,在慕云深的耳中却无异于一声炸雷。他知道萧爻已经联想到了他的身份,这一页也终于被翻上了台面。
幸而萧爻随之打了个哈欠,也没继续追问下去,转而又道,“段赋这个人我爹经常提起,我也曾见过,确实不好对付,你有办法?”
不管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他怀疑的那样,萧爻也笃定他有办法,好像天塌下来,这副羸弱的身体都能找到撑天的神柱和补天的彩石。
“像段赋这种人,经手的利益往来太多了,不可能桩桩件件都记得,但这些人脉关系,能用到的时候,也没见他落下谁。”慕云深轻轻吐出了一口气,他方才胸膛里被这口气压的发疼,心也跟着猛跳了两下,这时方觉得头重脚轻,紧张之后有些昏沉。
话音不断,慕云深却缓缓闭上了眼睛,想尽快恢复过来,“也就是说……”
“他那里肯定留着账本……就算不是账本也该是类似的东西。”萧爻见他脸色发白,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像要倒下,但脊梁骨却挺的笔直,心里暗暗恼恨自己刚刚逼问急了,想伸手扶住他,又怕被他拒绝。
萧爻局促的在一旁等着,想等慕云深缓过了这一阵,谁知眼前的这个人不打算放过他,也不打算放过自己。
“……威远镖局的少当家一个月前已经死了。”慕云深连唇上的血色都褪尽了,说话声很轻,要不是萧爻专注的盯着他,根本听不见。
“什……”预料已久的答案,但从慕云深的口中说出来,萧爻仍是觉得头脑发懵。
他的喉咙里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撑在桌子上的手猛然用力,“砰”一声,木屑四溅,又在□□的皮肤上划出了伤口。
“是你杀的吗?”萧爻又问,他的眼圈微微发红,鲜血淋漓的掌心颤抖着,若是慕云深点了头,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动手。
慕云深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先呆了一下,随后脸上三分笑,嘲讽的开了口,“是又如何?你要杀我,你能杀我?”
他正问在点子上,虽然与萧爻青梅竹马的是威远镖局的少当家,但这一路生死来去的是眼前这个人,一颗心分成两半,毁了哪一头,萧爻都疼。
“我不杀你……”萧爻忽然笑了,凄凄惨惨的挂在脸上,“我跟秦叔保证过,要让你平平安安。”
他原本就是一张娃娃脸,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