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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同桌吃饭的不是一人,不可能他们串通起来谋害安杰。如此说来,真正的下毒之人,就像是林媛所猜测的那样,在安家!
闻言,安以香眉头紧蹙,眼睛咕噜咕噜转了一通,突然,她使劲儿攥紧了椅子把手,眼睛也瞪得老大,望着端茶进门的罗美妍吼道:“你,回房去!”
罗美妍下意识地身子一颤,手一抖,淡黄色的茶水洒出来,滚烫滚烫的热水落到白皙的手背上,她竟是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似的。
安杰没想到母亲突然变脸,急忙站起身来赶到媳妇儿身边,将她手里的茶杯接过来,心疼地为她吹着红红的手背。
看到儿子这不争气的样子,安以香更是气得胸口起伏,脸色苍白,颤抖着手指着两人,嘴唇一张一合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屋里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林媛夏征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走呢,还是该留下来看即将上演的婆媳大战。
正在这时,一个儒雅的人影走进来,先是抱歉地看了林媛夏征一眼,而后走到安以香身边,柔声安抚道:“忘记答应了我什么?怎么又生气了?”
一直脾气火爆的安以香在见到此人后,神色立即平定下来,隐约还有一丝委屈:“成郎,杰儿,杰儿他……”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
来人正是安以香的丈夫李家成,他原是邺城李家的二公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安家入赘。不知道的都以为是李家攀高枝儿,想要安家扶持自家产业。但是也就只有安以香才知道,他放弃李家公子的身份,都是因为她。
见到李家成的一瞬间,林媛终于明白为什么安以香那样性子的女人,会生出安杰这样的书生气息浓重而又温润的儿子了。原来这一儿一女,一个随了安以香,一个随了李家成。
李家成看了看儿子儿媳,又看向林媛二人,抱拳道:“让两位见笑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些家事要处理,还请两位……”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却是十分明显。
林媛夏征二人十分聪明,哪里看不出这其中还有一些内情?且不说下毒之人是不是罗美妍,总归都是安家的家事,他们两个外人确实不好在场。
夏征也拱了拱手,郑重道:“安家主,李老爷,安公子中毒之事,本不应我们插手。只是,此事发生在我香满楼,而我香满楼的声誉又因此受损,还请两位处理之后,给我香满楼一个交代才好。”
相比于安以香的脾气直爽,李家成更像是一家之主。
“夏公子放心,只要查出犬子中毒一事与贵店无关,我必当亲自登门造访,为贵店正名。”
得了他的应允,林媛夏征二人相携离开。只是在经过门口安杰夫妻二人时,安杰突然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那眼神里包罗万象,实在是分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去茅房的小林霜也在他们出门的时候蹦蹦跳跳的跑来了,林媛牵了小妹的手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刚上马车,林媛就拉住了小妹的手急急问道。
小林霜得意一笑:“那当然,我林霜出马还能发现不了问题?”
被小丫头这得瑟的笑逗的一乐,方才的阴郁也一扫而空。
“好了,不跟你们开玩笑了。”小林霜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正襟危坐道:“我趁带我出去的那个丫鬟姐姐不注意,溜到了后堂,发现大姐你让我看的漂亮姐姐在发呆,我突然出现把她吓得连手里的菊花都掉了。至于那些菊花……”
“怎么样?菊花有没有毒?”林媛急急追问。
小林霜想了想:“没毒。但是我总感觉那些菊花有问题,而且那个漂亮姐姐拿着菊花在发呆,好像,好像有点纠结,嗯,对,就是纠结。”
发呆?纠结?难道真的是罗美妍?有毒的是那些菊花?可惜,还没有给安杰把脉,不知道他到底中了什么毒。
夏征手指在小桌上敲了敲,眉头紧紧蹙在一起,轻声道:“恐怕安家还有一些不能让我们知道的家事,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安心等着客人登门了。”
“不错,我猜,应该不会等很久。”林媛勾唇一笑,给了夏征一个只有两人才看得懂的眼神。
客人登门?什么客人?
小林霜狐疑地看了看大姐和夏征,实在是猜不透这两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迷。
驻马镇,刘丽敏检查了最近几天新酿的酒,十分满意的夸赞了几位新来的酿酒师傅。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这些酿酒师傅的技艺真不是吹的,个个都是以一顶十得好手。孟同不知道珍惜,真是他的遗憾。
跟师傅们聊了会儿,刘丽敏就去酒窖查看贮存的酒了。这酒窖还是听了林媛的建议,在地下新开的,别说,地下藏酒真的比地上的酒更有味道。
刘丽敏最骄傲的就是酒窖深处藏着的那几坛子状元红了,每次来酒窖,她都要亲自检查一番才放心。只是今日,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刘丽敏刚下到酒窖里就闻到了一股异常浓郁的酒香,若不是这几个月她已经浸淫酒水多时,对酒味儿有了一些免疫力,只怕此时她已经被这满满的酒香给醉倒了。
“有坛子漏酒了?”这么大的味儿,如果真的漏了,可不是一坛两坛的事了,至少得七八坛子了。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酿制的酒水就这么白白地流干了,刘丽敏的心里就疼得直抽抽。
“肯定干活的小伙计偷懒,没把酒坛子封好就搬了进来。哼,浪费了这么多酒,看我怎么罚你!哎呦呦,心疼死我喽!”
刘丽敏一边念叨,一边顺着酒架子一排排地检查过去,可是检查了好几排都发现没事。更奇怪的是,她越是往里边走,这酒味儿就越大。
刘丽敏不禁又担心又纳闷,担心的是,越往里,存放的酒越是极品,若是不小心流了出来,那她的损失就更大了。纳闷的则是,她几乎每天都会过来检查一番,怎么之前没发现这些极品酒水泄露了呢?
正寻思着,刘丽敏秀气的小鼻子动了动,这味道愈来愈浓重了,压迫地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看来漏酒的源头就在这里了!
刘丽敏急急转过酒架子,在看清眼前一幕时,突然惊呼一声,忍不住后退两步,身子咣的一声撞上了酒架子,撞得架子上的酒坛子忍不住叮当作响。
这,这是漏酒了吗?这明明是进了偷酒贼了!
只见眼前的空地上,零二八七地倒着几个空空的酒坛子,一个身着白衣的俊美男子正闭紧了眼睛仰倒在酒水之中,他美如妖孽般的脸颊上红扑扑的,红如血的唇似笑非笑,嘴角还挂着几滴晶莹闪亮的酒水。显然,这男子是喝醉酒睡着了。
但即便是睡着了,男子的姿态依然是风流倜傥的,即便身边都是乱丢的酒坛子和遗留满地的酒水,他依然给人一种不染尘俗的风姿之感。
若是一般人见到如此美如谪仙的男子,定然会被他的容貌所倾倒。但是,刘丽敏好像天生是个美男绝缘体,在看到此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乌七八糟的醉汉,而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抬起脚丫子冲那人的大腿上狠狠地踢了一脚。
只是。
刘丽敏在抬脚的一瞬间突然顿住,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想起下酒窖时,酒窖的门是完好无损的。既然如此,那这个偷酒贼是怎么进来的?
“完了完了,这家伙定然是个高手!我要是冲动地一脚丫子下去,岂不是自寻死路?”刘丽敏咬咬唇,庆幸这家伙醉酒醉的深沉,竟然没有警觉到身边已经有人进来了。
她慢慢后退了几步,将角落里用来捆酒坛子的绳子小心翼翼拿起来,先捆了某人的两只脚。
一边捆,刘丽敏一边在心里不住赞叹:“这他娘的是男人的脚丫子?除了大了点,跟女人的脚有什么区别?哎呦呦,真想扒下他鞋来好好看看这脚丫子!”
正捆着,那人似乎动了动,刘丽敏胳膊一僵,两只手托着某人的脚丫子一动也不敢动,两只眼睛也紧张兮兮地盯着某人精致的睡颜,直到感觉自己的两只手都麻木了才轻轻吁了口气,继续捆脚丫子了。
“虽然你的脚长得挺漂亮,但是谁让你偷喝了我的酒呢?别怪姐姐心狠。哎,算了,谁让姐姐懂得怜香惜玉呢,给你捆得松一些好了。”
刘丽敏垂着头自言自语,手上也不放松,一勒一捆,就把某人的两只脚丫子紧紧地捆到了一起。她没有发现,某人原本好看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嘴角也跟着一撇。
捆好了脚,再打算去捆某人的手腕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把仅有的绳子用光了。
“哎呦,笨死了。”看着那被绳子捆得像只粽子似的脚踝,刘丽敏一拍脑门,“忘了留绳子捆手腕了!”
四下找了找,发现酒窖里再也没有其它能够绑人的绳子之类的东西了,刘丽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一咬牙,就要撕裙摆:“万一你趁我出去找绳子的功夫逃了怎么办?不行,你要是逃了我找谁赔银子去?罢了罢了,就用姐姐的裙子给你捆手腕得了。姐姐这裙子可是昨儿刚做好的新衣裳呢,你到时候还得赔姐姐一条新裙子才行!”
小手刚碰到自己的衣服,刘丽敏眨了眨眼睛直摇头:“不行,这孤男寡女的,我要是再把裙子给撕烂了,我这名声还要不要了?虽然我不打算嫁人,可是也不能因为一个偷酒贼就自毁声誉!”
眼珠子转了转,刘丽敏看着某人白如雪的衣衫,嘿嘿一笑,蹲下身去,一把将他长袍的前摆扯烂了。
“虽说你长得挺好看的,但这品行实在是不行,用你自己的衣服绑自己的手腕,也不算欺负你。啊对了,你这衣裳是用来绑你自己的,可别想着让姐姐我给你赔衣裳啊!”
一边念叨着,刘丽敏一边把扯下来的衣摆扯成长条,而后将他手里拿着的那只极品状元红的空酒坛子心疼兮兮地放到了一边:“我这酒藏在了最里边,居然也能让你给翻出来,你这鼻子是属狗的吗?怎么这么灵?哼,偷了我的酒,那就甭想走了!看我不使劲把你捆起来,让你想溜也溜不了!”
“你放心,只要给我酒喝,你就是拿着棍子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刘丽敏一边埋头捆着某人的手腕,一边哼了一声:“还给你酒喝?少做梦了!不是我吹嘘,现在我这酒可是驻马镇上最好的酒水了,哪里是想喝就能喝的着的?要不是你偷偷摸摸进了我的酒窖,我才……”
刘丽敏絮絮叨叨了老半天,突然噶一声停了下来,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起来,就连绑绳子的手指头也不知道打弯了。
刚刚,是有人跟她说话吗?谁?谁?
还用问谁吗?这个酒窖里,除了她和眼前的漂亮偷酒贼,还有别人吗?
刘丽敏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各种王洋大盗的狰狞嘴脸,她不敢抬头了,她怕一抬头就被某人一刀抹了脖子,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可是,她到底该怎样脱险啊?
刘丽敏此时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在见到偷酒贼的第一时刻就冲出去喊人?要不是她贪恋银子担心这家伙趁机逃跑,她的酒钱打了水漂,她何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危险的境地?
她时而后悔,时而震惊,都忘了自己的手上还托着某人如玉的双手,甚至因为某人的皮肤十分滑腻,她都情不自禁地摩挲了起来。
这一摩挲,把某人给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