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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想,宅院,田地,还有”
朱厚照还没说完就被焦适之打断,站在他面前的清俊青年眉眼满是无奈,“皇上,我又不是在向您讨要物件,只是想让您答应此事罢了。这么些年下来,我还是有些积蓄的。”
朱厚照摸摸下巴,“不行。”
“我说那些几个内阁的心思鬼成那样,怎么对你就毫无怨言,原来是我想漏了这茬!现在在外人眼里,刘瑾或许都比你混得好。就我上次抄他家那会儿,搜出来的银子都有五六万,你就是说说你全副身家的银两有这么多吗?”朱厚照的一顿抢白令焦适之哽住,他下意识地避开这个话题,“皇上无需如此。”
“那不行。”
朱厚照斩钉截铁地说道。
接连两个不行让焦适之苦了一张脸,早知道刚才他就不要多嘴说那么多话了,现在皇上的心思被勾到这里来,真不知道皇上会做出何事。
不,焦适之在心里默了一下,他太知道皇上会做何事了。
“适之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朱厚照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稍微破坏了俊美的模样,却更显得放诞不羁。
焦适之扶额,叹道:“皇上,我还是宁愿吃亏点。”
索性皇上这个想法刚过不久,就迎来了年关。
焦适之守在皇上身边,亲眼看着他封笔,然后把这些事物令司礼监好生保管起来,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
宫内的年味儿挺足,奈何今年皇上与张太后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年夜饭吃得有点膈应。正德帝早早就回了乾清宫一个人待着,并没有往年陪伴着过完这个整年。
面对着焦适之的劝谏,正德帝眉眼淡漠,“她已经把张家的人招进来了,倒没什么要紧了。”
焦适之内心一涩,对皇上说道:“既如此,今夜还请皇上陪我守夜吧。”
不是我陪你。
而是你陪我。
“好。”朱厚照眉间的坚冰悄悄化去,那漆黑的眼眸波光微动,犹如雪山上刚融的冰雪,被洒落的碎光温暖,柔和得不像话。
往年朱厚照都是与父皇母后一起过除夕,偶尔有那么一两次可以偷溜出来,又很快被人寻回去,想来这也是他莫大的缺憾了。
认识适之这么多年,他竟是从未同他一同经历年末到新年这样一个重要的节日。
朱厚照还未登基之前,焦适之在每年这段时间也是得回去焦家那边待上几天,与焦君两人相对无言,连吃东西都觉得会牙疼,又哪里能体会得到过节的气息。到了皇上登基之后,焦适之倒也不需要回去了。
然而他仍旧是一人。
朱厚照需要陪伴失去伴侣心情不佳的张皇后,宫中各处的宫人对他都战战兢兢,别说敬陪末座了,就连坐下一同吃饭也是不敢的。
因而这两年焦适之都是在侍卫所陪着轮值到除夕夜的侍卫度过。
朱厚照自然不满,意欲带着他一同参加,却被焦适之按下不同意。那段时间张太后情绪脆弱,焦适之不想雪上加霜,至于第二年他也早早就避开了。
正德帝再如何强势,总不能硬逼着焦适之陪同他去,如此这般,他们竟是从来都未一起跨年。
皇上动了心思,下面的人便开始忙活起来。今夜乃是除夕,本该是最忙活的时候,然而延续着弘治帝的习惯,朱厚照只是给重臣们赏赐菜肴便罢,并没有举办宴会的想法。宫内主子又少,每年的年节倒不是那么多事情。
今年御膳房那边本来都停火了,接到乾清宫那边的要求差点没吓死,把几位做菜的师傅房间里揪出来,连忙把拿手的功夫儿都全部使了出来,不敢有丝毫怠慢。
赶急赶忙总算是把一桌菜都做完交到乾清宫的提膳太监手上,累得够呛的厨头抹着汗说道:“今年是咋回事?乾清宫怎么叫膳了?”
管着御膳房的老太监慢悠悠地用烟斗敲了他的脑袋,并未点燃的烟斗在他手上能耍出花儿来,“上面人是什么心思,别猜,别想。老老实实干活不就成了?”
厨头憨厚地摸了摸脑袋,被人拉走了。
老太监对身边人吩咐道:“以后再不能如此散漫了,每天晚上都必须留人守着。”
“是,是。”
乾清宫,后院月色如水,满庭院的银光洒满,甚至不需要有烛光辉映,便足以看清所有的事物。朱厚照兴致高昂地令人在此摆了桌佳肴,令人把酒窖里的梨花白起了几坛子出来,笑眯眯地对焦适之说道:“这种酒虽后劲足,然滋味倒是不错。”
焦适之轻笑道:“今夜怕是得舍命陪君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适之,我可不是君子呀。”朱厚照调笑般地冲着他眨眨眼,随后拍开了坛口的封条,亲手为两人斟满酒盏。
焦适之双手举起酒盏,话中带笑,“皇上,祝您新的一年里事事如意,再无担忧之事。”这话异常俗套,却是焦适之内心的真实写照。
他喜欢皇上一生平平安安便好。
朱厚照低头闷笑了两声,起先苍茫,渐渐带着直抒胸臆的畅快,他单手以酒盏碰上焦适之的,朗声说道:“既如此,我也祝适之,年年岁岁有今朝!”
两人同时畅饮,喝光杯中酒,继而对视长笑,仿佛一年的晦气都被洗涤了。
一来一往间,两人竟都喝了不少酒。
焦适之面色微红,暗道不能再喝下去了。这酒后劲足,再喝下去容易发醉,他正欲如此提醒正德帝时,却见地上已经躺倒了几个坛子。
焦适之深深叹了口气,刚才皇上定然偷喝了。平日里朱厚照还算有毅力,虽喜欢喝酒,却很少品尝,今日倒是喝了个痛快。
喝酒后的朱厚照是完全放松的,他半撑着身子坐在桌边笑眯眯地看着焦适之,右手用筷子在其中一盘软软的大胖包子上戳了戳,“焦适之,就像是这个包子。”
莫名其妙像包子的焦适之:为何大年夜居然还做包子?
朱厚照用筷子尖端戳了又戳,力道不大,却持之以恒地把包子皮给戳破了,内里黑红色的豆沙都顺着被戳破的口流淌出来,甜腻腻的香气飘溢出来。朱厚照受香味所惑,夹了另一只包子,恶狠狠地咬掉了大半个。
焦适之不知为何莫名觉得身上好痛。
“皇上,这包子哪里像我了?”他无奈问道。
朱厚照点了点那已经渐渐冷透的豆沙,眯着眼睛说道:“包子皮是软的,心里是黑的。”
焦适之无奈,叹气着说道:“皇上,我自认我这心还算是干净的。”
“当然是干净的。”微醺的正德帝大手一挥,同意了焦适之的话语,焦适之眉眼刚流露出疑惑,就听见他说道,“可还是黑的!”
焦适之也不理了,黑的就黑的吧,他看着对面青年渐渐朦胧的眼眸,轻声说道:“皇上,您还是别喝了,时辰不早了,还是安歇吧。”
“我,不。”朱厚照口齿伶俐地吐出这俩字,单手抬起一坛酒,仰头就倒,焦适之急了,欠身上去抢,朱厚照往后暴退七八步,姿势依旧。
溢出的酒液从朱厚照的脖颈处滑下,沾湿了他的衣襟,那泛白的液体带着醇香的酒味,在庭院内弥漫开来。转眼间焦适之与朱厚照接连交了几次手,朱厚照提着酒坛长啸一声,“痛快!”
焦适之停下动作,看着皇上放纵不羁的模样,扶额道:“皇上,您真的醉了。”
朱厚照把手里的酒坛随手往后抛,扑身上前,在破碎声中扑到焦适之身前,睁着朦胧双眼看他,许久后点头,“嗯,我醉了。”
焦适之不住叹气,伸手扶住这位估计天旋地转的主儿,听着他迷迷糊糊地问道:“适之,你怎么一直在转?”
焦适之高深莫测地说道:“是您的心在转。”
“哦。”朱厚照消停了一会儿,乖乖点头。
趁着这个时机,焦适之示意宫人收拾东西,他带着皇上回寝宫,刚走了没两步路,焦适之就觉得怀中一重,就见皇上睁着大眼睛乖巧地看着他,“适之我走不动了,抱我。”
焦适之看着皇上眼里的期待,叹气,继续叹气,试图与皇上讲道理,“皇上,您看我这身板儿抱得起您吗?”当然可以,焦适之不过是想哄还未醒酒的天子罢了。
朱厚照翻身从焦适之怀里站起来,认真地思考了片刻,在焦适之视线中点了点头,还没等焦适之高兴起来,他就见正德帝几步上前,两手一抄把他给抱起来了!!!
“皇上!”
焦适之在正德帝还未成行时便挣扎过,然而醉酒后的朱厚照力气甚大,一下子就把人抱在怀里了,焦适之的脸贴着正德帝湿乎乎的宽厚胸膛,就听到他说,“没关系,适之抱不起来我,我抱着适之也是可以的。”
焦适之:……可我真的不需要,谢谢!
正德帝的力道焦适之是体会过的,力大无穷不说,还强硬得要死,稍有动作便猛地被收紧力道,令他无施力之处。眼见着已经被抱进寝宫,焦适之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
乐华在旁边见证了全过程,乐呵呵地派人去把庭院那片狼籍给收拾了,然后亦步亦趋地跟在皇上身后,皇上醉酒做的事情他虽看到了,然而十分淡定,皇上难得几次喝醉的时候,他也是亲眼目睹了皇上撒酒疯儿的过程。
焦大人辛苦啦。他在心里喟叹。
辛苦了的焦适之被朱厚照径直放到床上,然后转身就开始与衣服缠斗家,焦适之见状只能上去帮忙,扬声让人备水。朱厚照嘟哝着不要,顺利把被酒液沾湿的衣裳褪下,赤裸着上身的朱厚照转身来给焦适之脱衣服,骇得他往后一翻,两人又在宫内游斗起来。
一刻钟后战果出来了,焦适之的外衫被正德帝一把扯下,焦适之看着自己狼狈的模样,再看对面笑眯眯的皇上,“皇上莫不是在装醉?”动作这么灵敏,着实令焦适之不解。
朱厚照站在原地,歪着脑袋看着他,手里还拽着那件可怜巴巴的衣服。焦适之的视线到了几眼,又渐渐放下疑窦,看来是他想多了。
他走到皇上面前,正打算帮皇上整理一下,让宫人帮他沐浴,岂料还没等焦适之伸出手去,正德帝便先拉住焦适之的手腕,径直往床榻而去,然后拉着他同摔倒在床上。
嘴里清楚地吐出俩字,“睡觉,我困。”
焦适之转动着手腕试图与正德帝讲道理,朱厚照眉头一皱,用力把人扯到怀里,一把抱着他翻了个身,焦适之就被拉着靠在皇上赤裸的胸膛上,耳朵贴着砰砰跳动的旋律,焦适之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后,焦适之大窘,拼命往后挣动,朱厚照闭着眼睛搂得更用力,迷糊着说:“适之,困,睡觉。”
焦适之欲哭无泪,好歹皇上您放开他啊!
乐华途中听到声响进来过一次,然后在焦适之先生求助的眼神中又乖巧地退下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焦适之:……
呵,呵。
次日清晨,朱厚照在一股笼罩着额头的疼痛中醒来,觉得眼皮都几乎撕扯不开,长长地嗯了一声,他半挣扎地欲抬起右手,却发觉根本抬不起来。他愕然侧过身去,就见焦适之枕在他胳膊上,正皱着眉头地睡着,似乎并不安稳。
朱厚照怔愣住了片刻,昨晚的某些片段涌入脑中,先是疑惑,后是窃喜,眼中一下子泛上笑意,整个人又重新倒下来,侧身看着仍在睡梦中的青年。
他脸上不知为何带着点可怜兮兮的样子,朱厚照即便不知道昨晚如何,端看今天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