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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月华以前,只当丘君素是一个极其严厉,铁面无情之人。
可是她如今,一听得丘君素的那几句话,心中也不禁恻然!
只听得端木红道:“师傅,我早……已经……想过!”
丘君素道:“红儿,我也早知你不是如此绝情之人,你既已想过,仍然非死不可,我自然也不再来劝你了,你自己去吧!”
青燕丘君素话一讲完,便掉转身去,向外闪出丈许。
端木红泪如雨下,向前踏出一步,叫道:“师傅!”
丘君素立定身形,但是却并不转过头来,道:“除非你打消死意,否则还叫我作甚?莫非还嫌我不够伤心吗?”
端木红呆了半晌,双腿一曲,向着丘君素,便跪了下来。
只见她向着丘君素的背后,叩了杬个头,道:“师傅,我一知道他并不爱我,我便了无生机,我明知此举,有负你十数年养育之恩,但是我实在忍受不了再活下去的痛苦了!”
丘君素长叹一声,道:“红儿,我并不怪你,只盼你死后,不再有痛苦,这样我就高兴了!”她说话之际,仍然不转过身来。
话一讲完,又听得她一声长叹,双目垂泪,向外疾闪而出!端木红仍然跪在地上。直到丘君素的背影,望不见了,她才缓缓地站了起来。谭月华心中暗忖,端木红当真不愧是一个多情已极的女子。
她的遭遇,和自己虽略有不同,但是却同是苦命人!
照这样的情形看来,她分明是要和六指琴魔,去拚上一拚了!
和六指琴魔去硬拚,甚至于不是什么1凶多吉少!而是必无幸理之事!
谭月华想到此处,心中又忽然想起,丘君素所说的话,确是不错,自寻死路,当然是再也愚蠢不过的事,反正是一死,除死无难事,何如和敌人去拚上一拚,尽管明知不敌,也是好的!
谭月华一想及此,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向外,走了出去。
她走出了四五步,便低声叫道:“端木姑娘,端木姑娘!”
她一开口,端木红便倏地转过身来。
两人对望了好一会,端木红才冷冷地道:“你来作什么?”
谭月华只觉得一阵心酸,珠泪纷垂,道:“端木姑娘,我们同是苦命人,你何必这样对我?”
端木红道:“你有人爱你,什么苦命?”
谭月华歉道:“端木姑娘,我比你命更苦!你只要你所爱的人,回心转意,便可以有极其美满的结果,但是我……我却……不能和自己心爱的人结合,不是比你……更苦么?”
端木红呆了半晌,道:“你说得不错,你见我有什么事?”
谭月华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她的身边,紧紧地拉住了她的手,道:“如今我们两人,都感到活着一点乐趣也没有,不如去死,一了百了来得好些,是也不是?”
端木红默然点了点头。
谭月华道:“刚才,我已听得你们师徒两人的对话,端木 子,咱们不如一起到至尊宫去,要死也一齐死!”
端木红凄然一笑,道:“好哇!”
谭月华也反常地笑了一笑,道:“端木妹子,若是我们,能将六指琴魔除去,当然是死而无憾,但这当然是不可能之事,就算不能,我们反正是要求大解脱的人了,还在乎什么,你说是不?”
端木红道:“当然是,谭姐姐,你放心,我自己已然寻了七八次死,连师傅也对我灰了心,除非……唉,我死志实是不能改了!”
谭月华叹了一口气,忽然道:“吕公子可知你内心如此悲怆?”
端木红点了点头,道:“他知道的,我第一次寻短见,便是他救我的。”
谭月华道:“当时他怎么说?”
端木红“哈哈”一笑,道:“他说没有法子,他根本不爱我!”
讲到此处,她顿了一顿,又异样地笑了一阵,道:“谭姐姐,我说你是个大傻瓜,他如此爱你,你何必一定不肯接受他的爱情?”
谭月毕长叹一声,道:“端木姑娘,若是如今,又有一个多情公子,表示爱你,你心目中已然有了爱人,能否爱他!”
端木红道:“自然不能。”
谭月华道:“这就是了,我也不能,我爱的另有其人……”
两人一齐长叹了一声,并肩向外走去。一路之上,她们两人,也不再交谈。天明时分,两人已然出了山。她们两人,才一出山,来到了官道之上,便见远处,尘头大起。她们连忙隐身在路侧,只见杬四十骑,尽是武林高手,向前飞驰而出。那些人,谭月华和端木红认出,皆是至尊宫中的人物。只不过她们不知那些人,是六指琴魔派出去追寻火弦弓和黄心直的。
她们等那些人驰过,才又向至尊宫而去,第二天早上,已然来到了中条山附近。
谭月华道:“端木 子,我们虽然冒着必死之心而来,但是也不必硬闯进去送死,你说可是?”端木红点了点头。
谭月华道:“我们不妨,等到夜晚,再到至尊宫去。”
端木红道:“其实也是一样,多等一天,多受一天痛苦。”
谭月华看出端木红的伤心程度,实是较自己,尤有过之!
可是,她却从未曾听得端木红,有一言半语,埋怨吕麟的!
当下,两人在山中,休息了一天,到夜色渐暗时,便向至尊宫驰出。
没有多久,便已然来到了那个闸口附近。
只见闸口之旁,有两个中年汉子守着。两人连忙身形放慢,悄悄地向前掩去。
两人借着野草掩遮,已然来到离那闸口,两丈开外之处。可是那守在闸口的两个大汉,却还是了无所觉。
端木红和谭月华两人,心中不禁都觉得十分奇怪,因为这一道闸口,乃是通向至尊之宫的第一道关口,当然守闸的人,也是高手。可是,两人已然来得极近,何以那两人竟未曾觉察?
谭月华深恐对方已然发现了自己的踪迹,只是故作不知。
因此,她向端木红作了一个手势,便停了下来。只见两个大汉中的一个,打了一个呵欠道:“什么人还敢上至尊宫生事,我们守在这儿,也是白守!”
另一个道:“不错,不如坐下来的好。”
两人一面说,一面便坐了下来。
谭月华和端木红两人,趁他们讲话之际,又向前掩近了丈许。
这一来,离得那两个大汉更近了,谭月华看得十分情楚,那两人眼神散而不聚,分明是七八流的小毛贼,全然不堪一击。
谭月华本来还在攘疑,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事,除非两人的武功,深湛已极,已然到了不露皮相的程度,可是听他们的谈话,却又是些拦路打闷棍等的下杬滥毛贼行径。
两人伏了好一会,端木红低声道:“谭姐姐,这两人是什么路数?”
谭月华低声道:“我也正在奇怪,说他们是高手,实在不像,但是六指琴魔手下,高手如云,实无理由派出这样的两个人,在此现世!”
端木红道:“我们老是不现身,也不是办法,待我先现身出去看看!”
谭月华道:“好,我为你掠阵。”
端木红身形一长,便已从草丛中站了起来,那两个大汉,竟仍然未觉!
端木红向前走出了两步,“喂”地一声,道:“你们两人是谁!”
那两人才慌忙跃起,其中一个,因为动作太急了些,几乎跌倒,狼狈之极,端木红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至尊宫中的高手,都上哪里去了?莫非合该自己,此行有成吗?
那两人站定之后,上上下下,向端木红打量了几眼,才挺胸凸肚装模做样地,喝道:“来者何人?”
端木红又向前走了几步,道:“我问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那两人拍了拍胸口,道:“我叫毛荣,他叫周虎。”
端木红一笑,道:“你们在至尊宫中,位居何职,是殿主还是座主!”
周虎吃了一惊,道:“殿主座主,哪有我们的份!”此际,端木红已然可以肯定,那两个人,只不过是小毛贼而已!
她连忙身形展动,向两人直欺了过去,两人大惊欲避时,端木红手起处,已然向毛荣疾抓而出!那毛荣一避未曾避开,已然被端木红紧紧地抓住了胸口,端木红一抖手,将毛荣直提了起来,一个转身,将毛荣向周虎撞了过去!
只听得两人,闷哼了半声,头和头已然相碰,“砰”地一声响,两人的天灵盖,尽皆陷了下去,七孔流血,死于非命!
谭月华此际,也忙走了出来。
端木红道:“谭姐姐,这两人死了吗?”
谭月华向两人一看,道:“自然死了?”
端木红奇道:“难道至尊宫中,有了什么变故不成?”
谭月华心中也是奇怪,道:“我们且先闯进去看看再说!”
两人各自飞起一脚,将毛荣和周虎两人的尸体, 入了草丛之中,便向前走去,一路之上,竟一个人也没有遇到。
两人开始,还掩藏身形,后来,索性大模大样地向前走去。
不一会,巍峨壮丽的“武林至尊”之宫,已现在两人的眼前。
只见宫门口,冷清清地,一个人也没有,大门也紧紧地闭着。
谭月华呆了一呆,道:“莫非六指琴魔,还未曾回来吗?”
第二十章 光团救险 暗器杀凶徒
端木红已听得谭月华约略讲起过她在莲花峰上,和六指琴魔相遇一事,道:“就算六指琴魔未曾回来,也不应该人声全无啊!”
谭月华道:“没有人更好,我们毁了他的巢穴,也好稍煞他的威风?”
两人商议了一阵,索性由石阶走到了门前,伸手推了推,宫门紧锁,两人后退了丈余足尖点处,身形已疾拔而起己跃过了围墙,落人宫内,只见所有房屋,都门窗紧闭,实是不像有人。两人循着路,一直向前走去,兜了一个圈子,一个人也未曾发现,又来到了大殿之上,大殿之上,因为门窗紧闭,是以显得十分黑暗,两人刚想先从大殿开始,将至尊宫打一个稀烂,然后再放一把火,将整座至尊宫烧成平地。
可是还未曾动手,便听得那石台之上,一人冷冷地道:“你们两人,好大的胆子哇!”
端木红和谭月华两人,一齐吃了一惊,退后丈许,仰头向上看去。
只见在石台之上,站着一男一女两人。那两人,尽皆形如鬼怪丑陋之极,谭月华一见,便自认出,那两人正是当年自己奉了东方白之命,前往鬼宫去救吕麟时,曾在鬼宫与之见过一面的毛太婆和鬼面太岁刘独两人,这两人独来独往,武功诡异,也是邪派之中,颇是厉害的人物!
谭月华和端木红两人,进了至尊之宫后,一个人也未曾遇到,心中虽然奇怪,但是却一心以为六指琴魔,未曾回来。因此,她们胆子甚大,绝未作遇到敌人打算。如今,毛太婆和刘独两人,陡然出现,两人却又不由自主,吓了一跳,以为那是六指琴魔做下的圈套,令她们入彀的。
因此,两人连忙又后退了丈许,四面一看,都又不见有人。
只听得毛太婆又阴恻恻地一声冷笑,道:“难得你们还肯前来送死!”
只见她一面说,一面钢拐一点,“叮”地一声,整个人,已然从石台之上,飞掠而下,在将要着地之际,钢拐先到,“叭”地一声,拐尖直插入地上,半尺有余,身形已然稳定!
同时,只见鬼面太岁刘独,突然伸手,在一面皮鼓之上,敲了起来。
鼓声“砰砰”,像是撞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