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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麟心头不由得大惊,连忙又向后跃出,道:“我确是不知,你们逼我,也是无用!”
那四个瞎子一停步,沉声问道:“你不知火羽箭在何处,又为何来夺我们的火弦弓?”
吕麟苦笑了一下,道:“四位也没有火羽箭,为何也夺了人家的火弦弓?”
那口个瞎子呆了一呆,各自附耳,低声交谈了几句,一人道:“你胆敢在咱们手中来夺宝,本来难以放过你。但我们相信你所说,火羽箭已不在通天秘道中一事是实,你免了我们秘道之行,裁也免你一死,去吧!”四枝长竹,一齐挥出,一股排山倒海似的力道,涌了过来,吕麟身不由主间,又被涌出了杬丈来远近。
而那四个瞎子,身形晃动间,却已然向相反的方向,掠了出去。
吕麟刚一站稳身形时,那四个瞎子,早已隐没在黑暗之中不见了。
吕斟呆呆地站了半晌,心中暗忖,这一来,不要说追不上,便是追上,也是无用。
那四个瞎子,既然从那尼姑庵中出来,只怕和庵中尼姑,大有关系,而且,师傅也在尼姑庵中,何不回去,先找师博商量一下?
他并不知道,此际,玉面神君东方白,早已然离开去了。
他一想到要回到尼姑庵去,眼前便立即浮起了谭月华带着那样欣喜的神情,扑向东方白怀中的情景来。他几乎没有勇气,向前跨出一步!
他呆呆地伫立了好久,才感到如果再耽搁下去,可能永远找不到那四个瞎子,因此,他才一步一步,回头走了出去。等到走出了里许,他才加快了脚步,一直向那庵堂驰去。没有多久,他已然回到了那庵堂的门口,在门口,他又呆了一会。
在他呆立在门口之际,他只听得庵堂之中,传出了嘤嘤的哭泣之声!吕麟一听,便可以辨出,那声音正是谭月华所发!
他心中更是一呆,已然举了起来,待要推门而入的右手,也僵在空中不动。只听得谭月华一面哭,一面道:“师傅,我所有的经历,已然全和你说过了,你也明白我何以要将他逼走,师傅,你还不能收录我吗?”
接着,便是一个十分苍老祥和的声音,正是那老尼姑所发,道:“不能!”
谭月华道:“为什么不能?”
那老尼姑道:“在我和你这样年纪的时候,也曾受到过重大的打击,想要隐身佛门,但如今想来,却只觉得可笑!”
谭月华的声音中,充满了茫然不解之意,反问道:“可笑?”
老尼姑道:“自然,佛门广大,人人可入,但是你自己再想想,你心中无佛,只想不见世人,又何必定然要藉佛门隐迹?”
谭月华叹了一口气,道:“如此说来,我是不堪剃渡了?”
老尼姑道:“如今看来,你心未静,实是难入佛门!”
谭月华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师傅,那么我明日一早,便离开此处了。”
那老尼姑却道:“你心中既然爱着玉面神君,何不现在就去?”
谭月华痛苦地道:“我虽然爱着他,但是我如今,身子已属他人……”
吕麟听到此处,心中如同刀割一样,他心知这件事,老尼姑也没有办法再多给她指点,便一伸手,将门推了开来。
吕麟一将门推开,便发现在黯淡的灯光之下,谭月华站在那老尼姑的面前,而那老尼姑则仍然是坐在蒲团上面,双眼微闭。
谭月华抬起头来,陡地看到了吕麟,本来已然其白如纸的面色,更是变得惨白无比,身子也在微微发颤,不自由主,向后退了一步。
吕麟不等她再有若何动作,便立即道:“月姐姐,你必需听我说完!”
谭月华尖叫道:“你快走!”
吕麟只是站在门口,道:“我不走,师傅呢?”
谭月华此际,心中实是一片空白,不知道如何才好,她只叫道:“走!走!”
吕麟吸了一口气,身形一晃,便已来到了谭月华的身边。
谭月华刚想要闪身退了开去时,吕麟右手一抬,已然五指如钩,向她的右臂抓去,谭月华身子一缩,便已向外避去,吕麟只是将她的一只衣袖,“嗤”地一声,撕了下来!
吕麟连忙向前踏出了一步,道:“月姐姐,师傅呢?”
谭月华转过身去道:“他走了,你也走吧!”
吕麟忙道:“他到哪里去了?”
谭月华的声音,在微微的发抖,道:“我不知道!”
吕麟忙又道:“月姐姐,师傅既然不在,如今也不可能去找也,有一件极 要的事,要你帮忙一下!”
谭月华痛苦地挥了挥手,道:“你去吧,我什么忙也帮不了你!”
吕麟尽量使得自己的声音,听来不要那么激动,道:“月姐姐,这件事非你帮手不可,我一个人万万办不成,你没有看到我已然受了伤吗?不论你心中如何悲伤,如何不想见我,但是如今,你却非和我一起,将这件事做妥不可!”
吕麟的话,今得谭月华好一会不出声,才无力地答道:“什么事情?”
吕麟忙道:“你得小心!月姐姐,你快振作起来,敌人就在我们的身边!”吕麟的话,果然令得谭月华倏地转过身来!
吕麟向她望去,只见她面色虽然惨白,神情也含有太多的沮丧,可是她秀眉微扬,身形挺直,却已然有了几分,在那件令她伤心欲绝的事情尚未发生之前,陡遇强敌时的模样!吕麟心中一喜,手中的紫阳刀陡地一翻,刀尖已然向那老尼姑,直指而出!
谭月华吃了一惊,道:“你干什么?”
吕麟紫阳刀刀尖,在离老尼姑胸前半尺处,陡地停住。
那老尼姑也在此际,睁开眼来,眼中精光堪然,望住了吕麟。谭月华深知吕麟为人,也知道他的动作,定有理由,因此踏前一步,已然和吕铭并肩而立。
只听道吕麟道:“老师傅,晚辈斗胆,有一件事要请教!”
那老尼姑现出了一个淡然的微笑,对于那柄就在她胸前羊尺的紫阳刀刀尖,视若无睹,低宣佛号,道:“什么事!”
吕麟道:“刚才,在你庵中走出去的那四个白衣瞎子,他们是什么人?住在什么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
那老尼姑面上仍然带着那种漠然与世无关的神气,道:“这四人确是曾来我庵中,但是他们是什么人,住于何处,我不能说!”
吕麟虽然未曾得到自己所要的回答,但是他心中却也不禁一阵高兴!
因为他从那老尼姑的口中,听出那老尼姑,对于这四个瞎子的来历,是知道的,只不过不肯说而已!他连忙又道:“老师傅,你一定要说,因为事情,和整个武林的命运有关!”
他一面说,一面已然收回了紫阳刀来。
那老尼姑却摇了摇头,道:“我不说便是不说,施主休得多缠,带了这位姑娘走吧,这几日来,佛门清静之地,也给你们扰得够了!”
谭月华听得吕麟如此说法,忙道:“可是和六指琴魔有关吗?”
吕麟道:“不错,那张火弦弓,已经落在四个瞎子手上,我刚才已几乎可以将弓夺到,但结果却受了伤,那四个瞎子的来历,唯有这个老尼姑她才知道,是以我要问她!”
谭月华向那老尼姑看去,只见那老尼姑已然双目微闭,入起定来。
她在这个庵堂之中,已有好几天,自然知那老尼姑武功极高,乃是力外奇人,她既已说了不说,自然不会肯说,也没有法子可以逼她说出来。
她想了一想,道:“你怎么知道她会知那四个瞎子的来历?”
吕麟道:“刚才我……我……”他本来想将自己和东方白一起来此的事,说上一遍,但一转念间,却终于只是道:“刚才我看到那四个瞎子,从这里走出去的!”
谭月华侧头一想,低声道:“我们走吧!”
吕麟忙道:“月姐姐,事情还没有结果,我们怎能就走?”
谭月华却只是道:“我们走罢!”
一面说,一面远向吕麟,使了一个眼色。吕麟心知谭月华定然有主意,只得道:“好,我们走!”谭月华向那老尼姑行了一礼,便和吕麟两人,出了那个庵堂。谭月华一出庵堂,便只是向前疾行,吕麟急急地跟在后面,走出了杬二十丈,谭月华才停了下来,吕麟忙道:“月姐姐──”
吕斟只叫了一声,谭月华已然冷冷地道:“这件事,因为事关重大,你又独力难办,所以我才愿意助你一臂之力。除了这件事以外,其它什么事都不谈,你要是一开口,我立即离去!”
她讲到此处,便停了下来。吕麟颓然道:“好,但是 ──”
这一次,他仍是讲到一半,便被谭月华打断了话头,道:“事情完了之后,你不要再想和我见面了。”
吕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中实是难过之极,但是他也知道,追回火弦弓事大,因此便道:“那你知道这四个瞎子的来历吗?”
谭月华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我可以有办法,打听得到!”
吕麟喜道:“当真呢?”
谭月华点了点,道:“你在此处等我,将伤口包扎一下,我暂时离去一次,约莫两个时辰,便可以回来,你不可走远!”
吕麟一听,不由得吃了一惊,忙道:“月姐姐,你到哪里去?”
谭月华道:“我只是到最近的小镇上去走一遭 你放心,我一定回来的。”
谭月华的话,吕麟自然相信,但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谭月华要独自离去,吕麟却是大为犹豫,好一会,才道:“月姐姐,你可一定要回来的啊!”
谭月华望着地上,道:“当然!”
她话一讲完,身形展动,便已然向外面,疾掠了出去,转眼之间,便已然隐没在黑暗之中不见。吕麟叹了一口气,撕下一幅衣襟,找着了一个山溪,将伤口上的血污,洗了干净,敷上随身所带的伤药,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等候谭月华。
谭月华说过,约莫要去两个时辰,在吕麟来讲,那两个时辰,简直比两年还长!
好几次,他几乎已然要肯定,谭月华是不会再回来的了!
但他却又在心中,驳斥了自己的这一想法,他相信谭月华。谭月华既然答应和他一起为寻回火弦弓而出力,当然不会言而无信。
也正因为如此,他想到谭月华刚才所说,寻回了火弦弓之后,便再也别想见她一事,当然也是谭月华极其坚决的真心话。吕麟想到了这一点,心中又不禁感到了一阵莫名的惆怅!
他患得患失,忧心忡忡,侯在深山之中,好不容易,看见已然过了将近两个时辰,天色也已然亮了起来,才见到有一条人影,飞掠而至,吕麟连忙迎了上去一看,果然是谭月华回来了!
吕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道:“月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他一面说,一面却闻得一股酒肉香味,向谭月华的手中一看,只见她提着老大的一只竹篮子,在竹篮之中,放着一大葫芦酒,还有一整只卤猪头,肉汁 自一滴一摘地往下掉着。
吕麟心中,不禁大是奇怪,忙道:“月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谭月华道:“你跟我来!”
她一面说,一面又已然向外,走了开去,吕麟连忙跟在后面。
不一会,已然来到了刚才吕麟到过的山溪旁边,谭月华便停了下来,拣了一块石头坐下。吕麟又问道:“月姐姐,咱们可是在等什么人吗?”
谭月华像是不怎么爱说话,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