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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红幽幽地点了点头,道:“好。”
接着,只见她勉强一笑,伸手将玉盒,接了过去,揣入怀中。
吕麟又退了回来,目视谭月华,谭月华道:“该我拣了!”
端木红忙道:“月姐姐,你随意拣,拣到了东西,也不要送给我!”
谭月华笑道:“我才不送人哩,我要这柄匕首,装在铁练上使唤!”
赫青花立即道:“好!这是松石匕,虽不能断人兵刃,世上却也没有什么,可以将之毁去,而且,昔年苗疆的长臂神魔,还曾费了四年光阴,将之放在七十三种奇毒的毒汁之中炼过,只消擦破对方一点皮肤,毒便深入,绝无幸理!”
谭月华一听,不由得“啊”地一声,道:“原来这样厉害?”
赫青花忙道:“好啊,越厉害越好!”
谭升望了赫青花一眼,道:“月华,你要记得,非到万不得已,不可以之伤人!”
谭月华唯唯以应。
这时候,地上的宝物,还剩下两件,一件是那块圣金,还有一件,便是看来如同蜡制成也似,蓝色的果子。谭升向端木红道:“端木姑娘,那果子叫作青冥果,功效无穷,一时也难尽言,你一起要了吧!”
端木红也不再客气,忙道:“多谢三位前辈恩赐!”
她俯下身来,将那块“圣金”,系在腰际,将青冥果也揣入怀中。
六件宝物,俱已各得其主。
东方白道:“如果钓魂叟竟已平安出了通天秘道的话,地煞网自然在他手中,除了六指琴魔之后,这张网要归端木红姑娘?”
赫青花道:“这个自然。”
吕麟忽然又长叹了一声。 这时侯,众人取得了火羽箭,又分了宝库之中的宝物,正在兴高采烈之际,而吕麟却忽然发出了一声极其忧郁的长叹之声。
而且,在吕麟的那一下长叹之后,众人尽皆紧锁双眉,默然不语。
因为他们,俱都知道吕麟长叹的原因。而他们此际,也是心事重重!
因为,众人俱都想到,接之而来的,自然是要设法除去六指琴魔。
但是,只有火羽箭,没有火弦弓,又怎能达到这个目的?
众人呆了半晌,吕麟才道:“师傅,谭伯伯,我们到了中条山附近,暂且勿露行藏,由我先到至尊宫内,去找黄心直!”
东方白摇头道:“不必多此一举了!”
吕麟道:“对黄心直晓以大义,只怕他也肯听我的话的!”
谭月华道:“麟弟,你还不知道黄心直的为人,叫他做什么都可以,但六指琴魔是他的父亲,你要叫他做伤害他父亲之事,只怕万难如愿!”
韩玉霞急道:“那我们莫非算了不成?”
七煞神君道:“当然不能就此算了,总有办法的,我们且到了至尊宫附近,再作道理!只是至尊宫已经毁去,六指琴魔自然更加小心防范,我们要小心不露行迹才好!”
若论武功,他们这几个人在一齐,已然可以称得上普天之下,未有敌手。
但是六指琴魔的“八龙天音”,却是恒古以来,武学之巅,任何武功再高,也难逃脱“八龙天音”之祸,所以他们还是不得不小心!当下,一行八人,便向中原进发。
到了有人之处,便立即乔装改扮,分头赶路,每隔两天,聚上一次。
一路上过了两个来月,并没有生出什么事来,已经到了中条山附近。
在这一个多月来,八人每一次碰头,都商议如何可以取得火弦弓。
但是以八人的智力而论,却是想来想去,想不出一个结果来。
因为,要取得火弦弓,不外是两个法子,一是巧取,一是硬抢。
想说服黄心直,要他交出火弦弓来,众人都知道,那简直是没有可能的事。但如果将黄心直骗出至尊宫来,八个人将他围住,不容他施展绝顶轻功,硬将火弦弓抢了下来的话,自然可以,但是众人,又知道这样做,等于是害了黄心直。
黄心直于他们,都有数次相救之德,如果不是黄心直,他们八人,早也在“八龙天音”之下伤生了,又何待今日!
所以,他们虽然明知这个办法,可以取到火弦弓,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提出这样的一个办法来。
那一天,傍晚时分,八人先后来到了离中条山麓,只不过五六十里的地方,他们在一个小山谷中,集齐之后,尽皆默然不语。
谭升和东方白两人,背负双手,来回踱了好一会,才低声交谈了几句。
东方白转过身来,道:“我们自从上次,毁了至尊宫,远走西域之后,至今又已半年,在这半年之中,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变化,不得而知,看一路上的情形,六指琴魔,已经重建至尊宫,防范也一定更加严密,我与谭兄两人,先去探看一下究竟,你们在此相候,不可乱走!”
东方白话才一讲完,韩玉霞便已叫道:“大家一起去!”
谭升沉声:“不可!人多了,反为不便,我们去去就来,再一齐出动!”
韩玉霞心中,虽然不愿,但既是七煞神君谭升如此说法,她却也不敢违抗。
只听得赫青花道:“这主意本来不错,但我又何必留在此处?”
谭升忙道:“若是你走了,他们几个孩子在这里,只怕有事。”
赫青花笑道:“你当他们远是小孩子不成?要就大伙儿一齐去,要就咱们三个人去!”
谭升和东方白两人,彼此互望了一眼,心想三个人去,总比大家大齐去好一些,便点头道:“好!”又向吕麟等人,吩咐了不准乱走,三人身形展动,迅即出了山谷,隐没在暮色之中!
谭升等三人,走了之后,出谷中又静了下来。 端木红缓缓地在坐着的青石之上,站了起来,在谷中踱步。
在来到此地的一路之上,端木红竭力避免,和吕麟讲话。
她知道,吕麟心中,有很多话要向自己说,要向自己,表示他心中的歉意。但是端木红却不愿意给吕麟以这样的机会。
她并不是不想令吕麟心头上的负担减轻些,而是她自己,心头上的创伤,已经太深了,不能再深一点,再深一点的话,她将没有法子忍受了!
刚才,她看到吕麟向她望了几眼,像是要走了过来,因此她便立即走了开去。
她走开了两三丈之后,隐约听得吕麟,发出了一下长叹。
端木红让暮色包围着自己,两行热泪,又已经夺眶而出。
这许多天来,当着众人,她绝不现出心中的悲痛来,但是,一当她一个人独处的时侯,她却忍不住要偷偷地哭泣。
天色越来越黑,她喜欢天黑,因为天黑,人家便不会发现她是在哭。她不愿意任何人知道她在哭!那一晚,天色阴沉,一黑了下来之后,星月无光,实是伸手不见五指,端木红只听得谭翼飞的声音,从四五丈开外处,传了过来,道:“端木姑娘,你在哪里?”
端木红连忙止住哭泣,道:“我就在这里。”
谭翼飞道:“可别走得太远了!”
端木红答应了一声,她想辨认出谭翼飞等四人,在什么地方,但是因为天色实在太黑暗了,是以辨别不出来。
她只是隐隐约约地听得他们四个人, 在唧唧哝哝地低声交谈!
端木红的心头之上,又不禁袭上阵阵绞痛。
谭翼飞和韩玉霞,吕麟和谭月华,四人当然分成了两对,紧紧地靠在一起。
然而自己呢?除了黑暗在自己的身旁之外,还有什么陪伴着自己?
她茫然地又向前走出了丈许,心中突然想起谭翼飞刚才的话来,不要走得太远。自己为什么还要和他们在一起,触景伤情呢?
她一想及此处,向谷口处望去,四周围只是一片黑暗,但是她却记得谷口的方向。
她知道,如果此际,趁着黑暗,就此离去的话,一定无人发觉。
她起先,决定不告而别,但是继而,却打定了主意,要独自向至尊宫去!她慢慢地,轻轻地向外走去。
没有多久,她感到自己已经出了山谷,前面四五里开外处,有灯火明灭,她一提真气,便向前疾掠而出!一口气掠出了二十来里,心中才觉得好过了些。 这时候,乌云不如刚才那样浓密,月光从云隙中透了下来,已可看清一点景物。
端木红来到了大路上,仍是一直向前飞驰,没有多久,已经可以看到山影耸天,端木红的心情,也不禁为之紧张起来。
她算了一下,自己离开了那个小山谷后,已经足足驰出了四十来里,如今,离至尊宫,应该已不会太远了,所以她便将脚步,放慢了下来。
没有多久,她转过了一个山角。
本来,四周围只是黑沉沉地,什么也看不到。
可是,在一转过了那座峭壁之后,眼前的景象,顿时为之一变!
只见前面五六里处,火光冲天,老大一堆,像是整座森林,在着火燃烧一样,而在里许开外之处,便有两排红灯,直通向那蓬火光之处!
端木红定了定神,仔细向前看去,不禁为之呆了半晌!
她已经看清,那一大堆火光,并不是有什么地方失火,而是一圈广达数百丈的大火把,正在熊熊燃烧之故。
在那一大圈大火把之中,还有许多一圈又一圈的小圆圈,算来火把之多,不下千余个,将那数百丈方圆的范围,照耀得如同白昼。
而就在那数百丈方圆之内,建有一座巍峨宏伟之极的大宫殿!
端木红本来,曾到过至尊之宫多次,原来的至尊宫,已经尽宏伟之能事。
但是如今在眼前的这座宫殿,比起未被东方白炸去的至尊宫来,却不知又伟丽了多少。
只见那座宫殿的主体,乃是一座大石台,那石台,广可二三十丈,一级一级的石级,一时也数不清有多少级,在每一级石级之上,都亮着明晃晃的火把,依稀还可以看出,火把之下,人影晃动,在四面皆是石级的情形之下,也不知有多少人守卫!
而在石台之顶,约莫还有七八丈方圆之地,则造着一座宫殿。
不问可知,那宫殿一定是六指琴魔所住的了,黄心直也有可能,住在上面。
除非是胁生双翼,否则,要到达那座宫殿,非要由石台上的石级走上去不可。
而夜晚那么多火把,日夜都有那么多人守卫,要想混了进去,而不为人所知,实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如今看来,石级之上的人影,来来回回,都十分有秩序,想来东方白等三人,只怕也未曾得手,而知难退却了。
在那个大石台之旁,则是许多房屋,那当然是至尊宫中的高手所居。
围着那许多房屋,便是那一大团火把。不要说要不为人所知,上到石台的上面,便是要进那一团火把,也不是易事!
端木红看了半晌,心中不禁长叹一声。
照这样的情形看来,即使是黄心直愿意将火弦弓交出,或是众人硬着心肠,要在黄心直身上,强抢火弦弓的话,也是难以达到目的。
因为,除非是黄心直自己出来,否则,要见他一面,亦无可能!
端木红一路前来,并未曾遇到东方白等三人,此际又不见动静。
她心想三人一见到这等情形,一定不会贸然从事,会退了回来,再从长计议的,自己不妨等三人退回来之际,向他们说明自己的心意,从此分手,因此她也就伫立不动。
怎知等了约莫大半个时辰,眼前却仍然一点异动也没有!
端木红的心中,不禁大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