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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楚是病态的,他获得快感必须要和痛感联系在一起,折磨与愉悦是同一条路,他需要通过极大的羞辱获得享受,受到折磨令他感到“狂喜”。他深知这是不道德的,而在把身体的使用权还给郁宝之前,他只不过想要真正体验一次。
苏维安是个出色的“民间心理学家”,他看了很多心理学的相关书籍,他将谢楚催眠,让他真实地感受屈服于权力,在欲望中沉沦,同时让他记得,“我爱你”就是他所追求的结局。
而他中途的催眠则一点效果都没有,只是为了让谢楚不要回头,继续坚持,找寻那根本就不存在的底线。
而解脱的另一面,象征着永远离去。
苏维安早就在等这一天了吧,等他自己放弃生的机会,谢楚嘲笑他的处心积虑,也懒得和他争了。
苏维安欺骗了郁家兄弟,也骗了谢楚,他告诉谢楚要战胜欲望,却不告诉他,当他历经了这一切,纵身从桥上跃下时,那一刻,他就会被邪恶和罪孽捕捉,他会不再畏惧自己的消亡。
有那么一刻,谢楚是很想努力活在这个世上的。他拜师易成群,只想让人看到他身上的闪光点,他想努力地活着,所以当时才那么痛苦。他还想过如果自己可以表现得更好,是不是留下来的人就是他。他在那段时间频繁地清醒,看着睡在身边的人,却什么都不能说。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没有人能理解他的,他的记忆断断续续,这一片,那一片,连不到一起,分辨不清自己是否是主人格,也没资格将身体占据。反正他已经尝到了人间极致的狂喜,明白自己再活着,会对所有人造成无可挽救的伤害。
他想,自己的离去应该不会给章思俨带来任何困扰。
如果有机会——
下辈子他想做一个完完整整的人,那时再见。
谢楚闭上眼,他的眼前有一束光柱,一旦离开光柱,他将永远离开这里,归于沉寂。
他知道,没有人会想听他的故事。
“郁宝?”
“我大哥是不是叫我了。”黑暗中一道声音响起。
谢楚不再有不舍,他离开了光柱。
郁春和眼前的人慢慢睁开眼,目光无比澄澈。他看着自己的弟弟,脸色缓和了许多。
郁宝激动地扑到了他的怀里:“大哥,我好想你……”
郁春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无比温柔。
“以后不会有人伤害到你,我这就带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①。引用《文学回忆录》木心
第35章
衡光的员工最近都没有见到他们的工作狂老板出现在公司; 几个小的工作群里都在悄悄讨论,他们是不是就此解放了……
“会不会是回集团了啊?”正是午休时间,几个同事在休息区小声道。
对他们来说,章思俨就是下来渡劫的,拯救了半死不活的公司后还要回去继承家业,哪能留在这种地方。正当他们说着,就看到旋转门转了起来; 不苟言笑的章思俨大步迈了进来,直接到了电梯门前,何助理跟在后面打开电梯门; 两个人先后进去了,动作一气呵成。
“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同事甲摇了摇头:“老板最近情绪不太对劲。”
同事乙:“怕是被家里逼婚了。”
同事丙:“这是不是无论你多优秀,家里总有一个担心你结不了婚的妈?”
同事乙:“最惨的是我们这种不优秀的还被逼婚。”
同事丙:“别说了,老铁; 心疼。”
章思俨是没空管员工们怎么编排自己了,他进了空旷的办公室; 在一面墙前停下。墙上挂着那副玻璃罩里的玫瑰,玻璃透亮,连反光都无比的逼真。
他喜欢美的东西,喜欢带刺的玫瑰; 更喜欢把它们的刺拔光,将它们握在手上。直到现在章思俨才发现原来谢楚送给自己的画是有深意的,玻璃罩将他们隔开,令他只能远远观望。他在派人调查谢楚背景的同时试过投入工作; 可根本无法投入。当日谢楚掉下高架桥的那一幕还时刻浮现在他脑海,令他无数次梦中惊醒,身边可以搂着的人已经不在。
谢楚不是回宿舍了,不是他打个电话就能叫回来的,章思俨回想起以前自己的态度,苦笑都笑不出来。以为谢楚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品,现在才明白,原来一切都不是这样。
他知道谢楚和郁春和之间一定有什么关系,至于为什么找重病的人装作他父亲,他暂时还不清楚。一切未知对他来说都不那么重要了,他只想见谢楚。
“老板,那边传来了消息说郁春和回了T市。”何助理看完手机后急忙报告,章思俨像是没听见一样,伸手去抚摸那朵玫瑰的枝叶,目光像注视着心爱的人。
随后,他收回手,说道:“订机票吧。”
“好的。”
何助理要出门时突然想起来什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鼓足勇气说了:“老板,当初我找人裱画时看到画布背面有署名。”
“嗯?”章思俨不明所以。
何助理道:“可那个署名是叫……周容嫣。”
他知道谢楚莫名其妙的消失让老板陷入困窘之中,特别想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摇醒,在他这外人看来谢楚也没什么好的啊,怎么就能让一个好好的人意志消沉。
章思俨听到那名字后也有些疑惑,他知道谢楚并不擅长超写实主义油画,这幅画难道是谢楚从别的地方买给他的?
章思俨对于追求真相的欲望并没有那么强烈,他甚至有一种预感,这种真相不会是他想要的。他知道为了规避风险,就应当忘记这一段经历,然而已身不由己。
两天后,T市。
章思俨出现在景澜轩总部大楼里,而且是预约过的。本以为郁春和并不会见他,谁知道过程比想象中顺利。一路来到他的办公室,章思俨仍旧十分镇定,有秘书帮他推开门,他进门后,首先看见的就是坐在沙发上玩手游的谢楚。
很棒。他茶饭不思一连这么多天都没睡好,谢楚竟然还在玩游戏!章思俨快要昏厥,他预料到接下来的场面也许是自己无法控制的,可他还是来了。
“章先生。”郁春和坐在办公椅上微笑,并没有客套地让章思俨先坐下。
“宝宝,先进里面休息会儿,大哥有客人来了。”郁春和扭头对玩得投入的弟弟说道。
郁宝不知遗传了谁的手残属性,从头到尾都在被队友骂,现在委屈得不行,急需大哥的抱抱安慰。但看大哥确实有要紧事的模样,撇了撇嘴,看了章思俨一眼,扭头走向一旁休息室。
“谢楚。”章思俨下意识喊了一声。
郁宝没理他,反正也不是在叫自己。
“别喊了。”郁春和直接道:“他不是谢楚。”
章思俨没再说话,他知道谢楚有些不对劲,心中也隐隐有个大致的猜想,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他站在那里,半晌才说:“那我能见他吗?”
事情比郁春和想象中要复杂一些,谢楚还没有彻底消失,他们通过查阅资料也知道多重人格治愈困难,后继人格一旦形成极难消灭,最好将他们整合。郁春和了解谢楚的痛苦,知道他承担了所有不愉快的经历,实在不忍心再让他们的郁宝跟着承受一遍。而一开始谢楚也说过,他愿意消失,郁春和索性试一试。
不知道最终的结果是好是坏,现在他怎么可能让章思俨出现再诱导谢楚回来,郁春和毫不犹豫地拒绝,并且反问道:“你有什么资格见他?”
“我……”章思俨想说他喜欢谢楚啊,在神情冰冷的郁春和面前,再难开口。
“毕竟是我们找上的你,所以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事实上郁春和还是气不过,也只能反复催眠自己说章思俨亏待的是谢楚。相比之下他的二弟郁景明就比较冲动了,非要搜集证据送章思俨去坐牢,被他拦下来了。
郁春和也不是什么圣人,就算他们不用法律的武器制裁章思俨,也要用道德击垮他,要他余生都活在无尽的悔恨中。
“我只是想见他。”章思俨重复道。
“你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不知道他为何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他受过的苦难,你看到的就只有你愿意相信的样子,是,当时的谢楚家境普通,四处欠债,可你就能随便折辱他人格?”
不能。
“在你心里他只是一个没有背景没有钱的穷学生,你可以随便羞辱他,不把他当人看,可你知道为什么他会成这样吗?你没有考虑过,你想的只是怎样满足你那变态的心理欲望。我知道对于你来说彻底征服一个人会带来快感,然后呢?你要把他变成你的奴隶,永远跪在地上仰望你?”
不是这样的。
“哦,又或者你现在想开了,浪子回头金不换了,觉得你自己以前不是人了,知道自己错了,然后就开始道歉、弥补、送花送衣服送表送车,送那些对你来说屁都不是的东西来安慰人,你真的觉得有用吗?”
没有。
郁春和的质问声越来越大,振聋发聩,迫使章思俨清醒。这些事情都是他做过的,连狡辩都不需要有。现在后悔早已经来不及,他又向谁忏悔呢。
“我知道……”
“你不知道!”郁春和突然站了起来,他看了眼那边紧闭着的休息室的门,又将目光继续放在章思俨身上,对于这种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富二代他是向来看不起的,而眼前的人更让他觉得无比的可笑。
“你知道谢楚是怎么来的?你知道郁宝小时候经历过什么?你知道他病得多严重?你知道个屁!”他再一次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顺手抽出一份文件夹扔在章思俨身上。
章思俨从未遭受过这种对待,文件夹砸在他前胸又掉到了地上,而他只是弯下腰将它捡起来,打开来看。
文件夹里只有一张复印的A4纸,上面是一份旧报纸的版面,时间是九年前。标题上大字写道:“饶西庄发生恶性杀人案,妻子深夜挥刀砍向丈夫。”
通过那些小字,章思俨看到了一个看起来很遥远的新闻。妻子有精神病史,深夜发疯将丈夫砍死随后剁成肉馅,声音持续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十二岁的儿子来到他们的卧室,跑出家门到了邻居家,邻居看着那杀人犯拿着刀一身血冲出来,才慌忙报警。
章思俨的手开始颤抖,他用仿佛不是自己的声音说:“这个和谢楚没有关系,我要见他。”他话音刚落文件夹就再次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啪的一声,好像打了谁一个响亮的耳光。郁春和用那种既怜悯又有些嫌弃的目光看他,他说:“有时我也真羡慕你们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至少——不会那么痛苦。”
郁春和说这话时是有些温柔的,记忆中他们的母亲也十分温柔,长发及腰,身上带着一股温暖的阳光味道,刚开始他知道自己有一个弟弟,比自己小两岁,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景明。妈妈说春和景明是要永远在一起的,要互相依靠。再后来郁春和有了最小的弟弟,小小一只的,睡在那里很安静。
那时他已经九岁,是个懂事的大孩子,也知道父母总是吵架。那一阵妈妈总是哭,宝宝也在摇篮里哭,可妈妈不让任何人碰他,连家里的月嫂都不能靠近。郁春和他感觉到自己十分无力,也只能眼看着这一切发生。
那天阳光很好,他和景明结伴被奶奶接回家,自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妈妈。她歇斯底里砸东西叫着的模样已经将更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