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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梅将盛满骨头汤的瓷碗端给袁征。这骨头汤,主材是猪的筒子骨,加花生,莲藕,还有山药,以及姜葱等作料,是姜梅在家里用罐罐煨了两个小时才煨出来的,看得王勃都有些嫉妒了,酸溜溜的说那袁老头真是因祸得福,早知道他哪天也去碰碰瓷好了。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再说,我不是叫你先喝一碗嘛,是你自己不喝的!”当时,女人娇媚的瞪了他一眼说。
“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汤里面的那份情谊,却是千金不换,万金难买!哪怕那袁老头有亲生儿女,也不见得会这么伺候他。要是我那天出了什么车祸,不知道有没有这种福分哟——”
“不准说!小勃,不准说这种胡话!”王勃还没说完,姜梅一把捂住他的嘴,满脸惊容的道。
“好了,不说不说,我就是开个玩笑嘛?”王勃将女人搂在怀里安慰。
“可不能开这种玩笑!”姜梅正色道,俏脸前所未有的严肃,“会应验的!以后千万别说了!”
“嗯,不说!”
袁征一边美美的吃着姜梅给她炖的骨头汤,一边跟姜梅和王勃寒暄。姜梅来过几次,和袁征已经很熟悉了,袁征主要的谈话对象便落在了王勃的头上,问他多大了,目前在干什么,平时都有些什么喜好……搞得跟公安局查户口似的。王勃很不想理这个色眯眯的老家伙,但是看在姜梅的份上,还是耐着性子,一五一十的说了,心头想,反正自己跟这老色鬼的缘分也就几个小时,就当去敬老院献爱心吧。
这袁老头个子不高,肚子也不大,但胃口却出奇的好,把姜梅给他提过来的一大桶骨头汤连肉带汤的吃了个精光,连骨头里面的骨髓都用筷子掏出来吃了。喝完汤的袁老头拍拍自己鼓胀的肚子,心满意足的道:
“真不错!小姜呐,你这炖汤的手艺真的是绝了,鸡汤,鸭汤,骨头汤,各有各的味道,各有各的好,要是以后谁娶了你,那真的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哟!”说这话的时候,袁征的目光不经意的瞟了眼王勃。王勃脸皮厚,对袁征意有所指的话毫无所觉;但是他旁边的姜梅听了,却是有些心惊胆颤,俏脸红红的冲袁征说:
“袁伯伯,你过奖了,我的手艺很一般的。”
姜梅去外面的水槽洗袁老头的碗筷和保温桶去了,袁老头开始跟王勃聊天,聊什么人体的奇经八脉,阴阳五行。不久,姜梅拿着洗干净的碗筷和保温桶回来,袁老头便结束了刚才的玄谈,笑嘻嘻的冲姜梅道:“小姜呐,你去护士站帮我要点纸笔,我写点东西,要不要得?”
“有啥要不得的?袁伯伯,我这就去帮你拿!”姜梅转身出门,给袁老头拿纸笔去了。
“呵呵,这年头啊,像小姜这么善良的人已经不多了。我那闺女,要是活到现在,怕是也有小姜这么大了。”袁征看向姜梅离去的背影,目光柔和,带着一种浓浓的亲情。王勃听了,立刻有些吃惊,因为姜梅说袁征无儿无女,他就以为对方真的是没有儿女,不成想原来对方也是有子嗣后代的,不过因为某个他不知道的原因没了。
姜梅离开后,袁老头继续把话题拉回他刚才的玄谈。王勃也开始多少正经了些,但心头也是当龙门阵听,他连中医都不相信,就更别说袁老头嘴里更玄的那些东东了。
几分钟后,姜梅去而复返。
“袁伯伯,给,这是你要的纸笔。”姜梅将一支圆珠笔和一张a4白纸递给袁征。
“好的,谢谢你哈,小姜!”远征笑着道谢。
“不客气,袁伯伯。”姜梅说。
袁征又把目光看向王勃,笑呵呵的说:“小王呐,你能帮我去外面称半斤炒胡豆嘛?无聊的时候我好用来哄嘴巴。”
“那个,袁伯伯,我去帮你买吧,让王勃在这里陪你聊天。”姜梅知道王勃没有帮人跑腿的习惯,立刻说。
“不碍事,你表弟是小伙子,小伙子跑得快!”袁征说,依然笑眯眯的看着王勃。
尼玛,还真把我们当佣人了?王勃见对方指使完姜梅又来指使自己,心头有点不高兴了,感觉这老色鬼实在是得寸进尺。
不过,今天是姜梅的主场,他不想让女人难堪,僵笑着点了点头,说:“行,袁伯,我这就出去帮你称炒胡豆。您老还真是老当益壮,连炒胡豆都嚼得动。我就不行,怕崩坏了牙!”
“呵呵,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华夏中医博大精深,里面固然有很多糟粕,但也有不少现代科学解释不了的妙用。我七老八十了还嚼得动炒胡豆,跟我一直用祖上的方子养生很有关系。对了,那个小王,现在卖炒胡豆的少了。没有炒胡豆,瓜子花生也行。”袁征说,只当听不懂王勃略带讽刺的的双关语。
第1118,方子
王勃在中医院附近转了一圈,问了好几家小卖部,都没卖什么炒胡豆的,不得已,最后只有称了半斤五香瓜子和半斤炒花生提上去向袁老头交差。他感觉这老家伙就是名堂多,故意消遣自己。
回到病房,王勃见袁老头正在跟姜梅叽叽咕咕的耳语,袁老头说得很小声,两人挨得也很近,袁老头每说一句,姜梅就红着脸的点点头,一副羞涩的模样。
“这老色鬼,趁老子不在又在调戏老子的女人!”王勃心头腹诽,他已经认定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完全就是在装神弄鬼,趁机接近姜梅,打姜梅的主意。
“袁伯,你要的炒胡豆没了,给你称了半斤瓜子和半斤花生。”王勃把两个小塑料袋搁在袁征病床的床头柜,面色平静,具体来说应该叫有些冷。
袁征全当没看见王勃给他的冷脸,笑呵呵的道谢,却全然不提给王勃钱的事。半斤瓜子加半斤花生也就几块钱,王勃倒是不差这点钱,但是一码归一码,这袁老头是叫他帮忙买,不是叫他送,按照通常的人情世故而言,是应该把他垫付的钱还给他的,至于他要不要,那是另外一个问题。
袁老头不说钱,王勃也不可能真的去要这几块钱,但心头对这老家伙的评价却更低了,心想,以后是不能让姜梅再来看这老色鬼了,这老东西花言巧语,脸皮又厚,又特会奉承人,弄不好姜梅被他卖了都要帮他数钱。
王勃回来后袁征又笑眯眯的跟王勃闲扯了几句他的阴阳五行,阴阳交泰之类的玄说,随后就让两人离开,去忙自己的事。自从这老头毫不客气的把他和姜梅当仆人使后王勃的心头就对其有了不少抵触,早已经坐得是磨皮擦痒,每一分钟都感觉漫长无比,闻言后当即便站了起来,说:“那今天就这样吧,袁伯。我和我姐改天有空再来看你。”
“不用不用!你们不用来了,我过两天也要出院了。就这样,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享受到了比好多有儿有女的老人还多的温情。小姜,小王,你们去忙自己的事情,不用搭理我这个身子已经埋了大半黄土的糟老头!”袁征摇着头,摆着手,笑眯眯的说着客气话。
装,狗//日的继续给老子装!王勃心头不屑。
姜梅提起自己的保温桶,跟袁征挥手道别,说着以后再来看他的话。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来了,小姜,已经够麻烦你和小王的了。”袁征继续客气,或者在王勃的眼中叫做假打,等到姜梅和王勃走到病房门口,快要离开的时候,袁征突然高声提醒:
“那个,小姜,不要忘了我刚才对你说的那些话哟!”
“我……我记得的,袁伯伯。”姜梅的俏脸刹时一红,拉着王勃的胳膊,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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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下楼,走出住院部的大楼。外面已经是薄暮时分,夜幕快要将临。一直到两人双双钻进王勃停在路边的奥迪a6,他这才开口:“梅梅,那袁老头刚才给你摆了些什么,我看他一副装神弄鬼的样子。”
“没……没啥……”姜梅有些慌乱,脸上的红晕又浮了起来,感觉自己这话实在是毫无说服力,又期期艾艾的说,“他就是……就是给我写了一个方子。”
“方子?啥方子?”
“就是……就是一个养生的房子。”姜梅的俏脸更红了,仿佛抹了一层红酒。
“噗——”王勃扑哧一声,正准备加油起步的他一个急刹,“养生?这你都信?他会养生就不会把自己养到医院来了!还有,他是不是还叫你去某个他指定的药房去抓药啊?而且这药还不便宜啊?”一听什么养生,王勃脑海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就是后世那些满天飞舞的养生广告,什么养生秘笈,食疗进补,然后,心头随之就冒出了一股滔天的怒火: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好你个老不死的,好心当驴肝肺,骗人骗到老子头上了!
“袁伯伯进医院又不是因为生病,是我撞的嘛。”姜梅说,“袁伯伯是给我介绍过药房,不过不是一家,而是好几家。他说他这方子是祖上流传下来的,到他已经好几代了。他祖爷爷的祖爷爷曾经帮过一位御医的忙,人家为了感谢他祖爷爷的祖爷爷,就给他开了一个……养……养身方。这么多年来,他们袁家一直将其视若珍宝,秘不示人,传男不传女。为了保密,去抓药的时候,也不在一个地方抓,而是分几家,一家几味药。袁伯伯之所以给我写几家药房,就是这个意思。至于其他的药房,也不是不可以去抓,不过他这药方有几味药异常珍贵,一般的药房不是没有,就是容易买到假货,所以还是推荐我去他常去的那几家试试。”姜梅一听王勃的语气就知道王勃不信,赶忙解释。
还御医?还传男不传女?套路深,这老家伙的套路还真尼玛深,一环套一环!
不过现在看姜梅一副明显信进去的模样,王勃也不好直接反驳,只是问:“梅梅啊,你真信那老色鬼会开方子啊?”
“别那么说人家!袁伯伯都快七十了,你怎么能那样说人家啊?”姜梅瞪了王勃一眼,又说,“一开始我也有些怀疑,不过袁伯伯说得头头是道,还拿他自己当例子。”说道这里,姜梅瞟了眼王勃,想起了前不久袁征的话,脸色又红了起来,“我感觉,就是……就是相信一下也无妨嘛。哪怕被骗一次,也算学回乖;但万一真的有效呢?那咱们不是捡着了,是吧?”
就是头头是道的人最不可信!王勃扁了扁嘴,心头腹诽,嘴上却说:“随你了。试试可以,不过,梅梅,一旦感觉身体有问题,立即停药,咱们现在不缺那点钱,但是万万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说到最后,王勃的脸色已经是难得的严肃起来。
“我,我懂得的。”姜梅小声的道。
拿到药方的姜梅兴奋得很,今天就想试试,让王勃开车领她去抓药。王勃看到女人一脸积极的样子,心头虽然不以为然,但还是不忍拂其意,只好满足女人一回。他本想随便找个中药铺抓完了事,姜梅却说还是分开抓好,万一这秘方真的金贵呢?
“哪有那么多秘方啊,还是人家白送,不要钱的!”王勃苦笑着摇了摇头。
“反正我觉得袁伯伯人很真诚嘛,不像是骗人的。”姜梅说,掏出那张被她折成四方形的a4纸,细细的瞅起上面几个药铺的地址来。
“你看哪个骗子不真诚?不真诚的人能够骗人吗?”
“……”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按图索骥,照方子抓药。袁老头给姜梅的药方一共提供了四个药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