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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到的菜肴也并非完全没有用处。
虽然亲朋们都已经离去了,但自父亲手术出院后回家至今,左邻右舍们都帮了不少的忙。再加上这次父亲后事处理过程中有不少乡亲自发前来相助,也许这些相助之人最终获得了五十元的微薄报酬,但从感情上来讲,我们还是有必要再对他们表示表示的。因此,母亲和我一致决定,今天晚上将所有帮过我们家忙的左邻右舍尽皆请过来吃上一顿以示我们的感激之意。
与宴请朋友们不同,这顿晚宴并非正式,再加上人数有限,最多四桌,因此,我们决定这次就不用家宴了,有我们自己人动手。这样一来,也能节省下一笔开支。当然,我们家所请家宴也是熟人,乃是本族一个远房后辈。所以,人家倒也客气,知道我们今天晚上要宴请宾客,因此特地留下桌凳。他的这一慷慨之举,为我们省却了不少麻烦。否则,我们就得要四处借用桌凳了。
与昨晚的正餐相比,今天晚上虽然人少了许多,但毕竟还有四桌,因此还是需要些人手忙活的。在此关键时刻,就显示出亲疏之别了。我们家的人自不必说了。除了我们之外,婶婶自然是推卸不掉,跟需要守夜的那几晚一样,所有的菜肴依然有婶婶掌勺。堂嫂自告奋勇地打杂,而母亲则负责往锅灶添柴。再加上姐姐和老婆帮忙洗碗碟、端菜啥的,其实也已经能够忙得过来了。但,偏偏,与我家关系较好的几位妇女一定也要帮帮手。当然,这些天来,这几位妇女同志对我家的帮忙也是最多的。不管我们如何劝说都不行。到后来,她们就直接反客为主,搞得姐姐和老婆反倒像客人一般没什么事好做了。
由于各式菜肴都是现成的,因此根本就不需要太多的准备。在晚饭时分将近的时候,就由叔叔、堂哥和我分头去将预先约好之人请过来吃饭了。
这一顿就只是为了加深与左邻右舍的乡亲们之间的感情,因此吃得比较随意,席间,气氛也是相当融洽。直到晚宴将近,母亲、婶婶以及帮忙的那几位女同志才围在厨房的小圆桌上就着多余的几样菜肴将就着吃了起来。
总的来说,虽然多备的菜肴确实多花了一些钱,但其发挥出的凝结乡亲间感情的作用就不是金钱所能衡量的了。所以,我之前才会认为“多到的菜肴也并非完全没有用处”。
这一晚,是我感觉有生以来睡得最香的一次。第二日起床之后,我又继续忙碌了起来。因为,必要的扫尾工作还未能全部完成。我这个人并不习惯欠债,所以首先想到的就是将所拖欠的各种款项与别人结清。
今天一早,做家宴的就过来拉桌凳了。我在表示感谢的同时传达出现在就要与其结清账目的意思。
那人一听,立即客气地说道:“都是自家人,急什么?你先去忙其他的事情吧,等什么时候有空了再与我结账。”
我知道他说的乃是故作大方之词,但不管怎么说,听了之后,我还是感觉心中一阵温馨。“哥(那是因为他比我年龄大,所以我才如此称呼。在我们村,有很多人实际上是比我辈分低的,但由于他们年龄比我大上许多,所以见面之时我一般都会客气地称呼一声‘哥’),该忙的都已经忙的差不多了。现在,将还欠的账结清了,我也好去上班。”
听了我的话,做家宴的就不再坚持,赶紧坐到桌旁,并将随身携带的账本翻开。
见状,我就知道面前这位实际早就有了趁着过来收桌凳的时机结账的打算。也许你会觉得这种人很虚伪,其实,那也只不过是很多中国人所喜欢的为人处世的一种方式而已。倘若,那时我真说“等等再结账吧”,那么他也会就此同意的。只不过,从内心深处来说,他更希望当时就将账目结清。因此,倒也不能说他就是虚伪的。
做家宴的当着我的面,将他所记的账单一一算给我看。在得出总数之后,他让我再核实一下,看看他有没有什么算错的地方。在确实无误之后,正待我将钱如数给他之际,他却坚持要跟我家所记的账目再核对一遍。
“哥,有这个必要吗?难道你的为人我还信不过?”我当即一边表态一边将两千多元的现金递过去。
但,做家宴的却坚决不收。他义正言辞地说:“我做事向来都是清清楚楚的,从不留闲话给别人说。我记得,每次送肉过来的时候,你家都会有人记账。你将那账本拿来对一对,如果确实没有什么问题,那么我再收钱也不迟。”
我知道,他说的是我老婆。其实,我们所结之账,可不单单是做家宴的费用,还包括之前宴请守夜之人时往其购买猪肉的钱,以及在正餐之时向其购置的排骨钱。因为,做家宴的那人同时还兼做猪肉买卖。我见他实在坚持,无奈之下,只得将老婆和堂哥叫来。在他们确实猪肉、排骨的数目和价格以及每桌饭菜的劳务费完全对得上之后,那位做家宴的方才欣喜地接过他所应得的报酬。
虽然表面来看,做家宴的似乎给主家增添了少许麻烦。但,这种故意增添麻烦的方法却是他的精明之处。正是通过这样的麻烦,方才证明他的诚实之处。做生意最大的诀窍就是“以诚信为本”,只有诚信经营,生意才会越做越大。经过一通核对之后,他在主家心目之中就会深深地留下一个“诚实”的良好印象。以后,主家再有事,或者主家的亲朋有事,人家才可能因为他的“诚实”而再次光顾他的生意。
第274章 坚持端饭
与做家宴的结账之后,我就来到小店。在办事的时候,所缺的零零散散的一些东西比如油盐酱醋、灯泡之类的,我们都是直接从小店里拿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大项就是十来条香烟。当然,十几条香烟是远远不够的,但人家小店乃是小本经营,当时就只有那么多。其它短缺的香烟是我们从市区买来的。这所有的杂七杂八的物品加起来,也已经将近两千元了。
将所欠款项全部还清,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所借之外一一还清。当然,按照风俗,每还一物之时,不管多少,我们都得要包上红包。
待扫尾工作处理得差不多时,我们就必须要回市区了。不管怎么说,孩子的学业总耽搁不得。在这个时候,我们就面临了一个新的难题,那就是母亲的安置问题。
依着我们的意思,干脆全家人包括母亲在内都去市区。不过,母亲却坚决不同意。母亲说,她要在家坚持天天为父亲端饭。“端饭”也是我们这里的风俗之一,就是在亲人过世之后的一段时间之内(一般是从过世到断七或者上家族祠堂为止),要每天早、中、晚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到牌位之前让刚刚逝去的亲人享用。这所准备的饭菜都要是逝者生前所爱之物。比如说父亲生气好酒,所以,每顿饭除了备上父亲所喜爱的饭菜之外,还得为父亲沾上一大杯白酒。
我们曾经劝说过母亲,说现在时代不同了,风俗也有所不同,很多人家子女都是有工作的,因此根本就不可能有空在家专门“端饭”。现在,一般人家都是将袋装食品直接供在牌位之前。这样,直到不用“端饭”之时,都无需更换,既省事同时还解决了实质问题。
此时,母亲的固执就体现了出来。她说什么也不同意如此敷衍父亲。这当中有母亲对父亲的深厚情谊的成分在内,当然也与母亲顽固的封建迷信思想有关。按照封建迷信的说法,在供奉先人的时候,一定要上热菜热饭。只有蒸腾而上的热气,才能表明先人们在享用美食。反过来说,如果没有热气,那么先人也就无法品尝后人所供奉的美食了。
母亲是个没有文化的人,因此她接触外界信息的途径少得可怜。也正因如此,母亲一旦接受了什么观念,想要再去改变就千难万难了。就比如这供奉先人时的诸般讲究,我们是抱着有时间就按照风俗来办的想法。倘若没时间,那么将就一下也没什么。因为,我们并不认为过世的先人真能够享受到后人所供奉的东西。但,母亲就不同了。她对这些风俗是深信不疑的,因此,无论如何她也不敢改变古例从而让那边的父亲忍受饥饿之苦。事实上,在我们的印象之中,父亲生前确实最不喜欢吃饭晚点,那就更不用说哪一顿没得饭吃了。
虽然母亲显得有些愚昧,但对她的心情,我们这些做子女的还是能够理解的。因此,我们并没有强求母亲非得跟我们一同去市区不可。当然,我们想让母亲去市区同住,也是出于替母亲着想的考虑。毕竟,父亲刚刚过世,母亲心情一定非常难受。如果有我们陪伴在侧,不断劝说或者通过谈论别事打打岔岔,那么母亲的心情肯定会好上许多。再者说,我们也怕母亲一个人呆在老家会感觉孤单。一个人在家,无人交谈难免会胡思乱想。想父亲生前的种种想得多了,难免就会悲从心来。越想越悲伤,越悲伤越想,这种恶性循环是我们最不希望看到的。因此,起初的时候,我们才会想方设法地劝说母亲随行。最终,在母亲的坚持之下,我们不得不败下阵来。但,其实,我们心中对一人在家的母亲还是相当不放心的。
在我们同意之后,母亲就有意无意之间透露出“自己一人在家晚上会有些害怕”的意思。我们知道,新的问题出现了。而且,在我们回市区之前还必须要妥善处理好这个问题。否则,作为子女,我们有怎能心安地离去呢?
我们该怎么办呢?实际上,最好是大家都留在家里陪伴母亲。但很显然,这是不现实的。因为,我们都要上班,同时还得接送孩子上学、为孩子做饭等等。可是,如果我们不在家陪同母亲,那该如何解决这个难题呢?这绝对是个伤脑筋的问题。
反正,晚上绝不能让母亲一人呆在家中,否则一旦惊吓出个好歹来该如何是好?不让母亲一人住,那就必须要有人陪同。我们没空陪同,那就只能请其他人帮忙了。冷静下来之后,我很快就找准了正确解决问题的方向。
找别人帮忙,至关重要的就是找谁了。一般人,谁会愿意帮你这个忙?即便是人家愿意了,但我们能放心得下那人晚上与母亲同住吗?所谓人心隔肚皮,不是关系亲密到一定程度的,就很难完全信任。因此,找别人帮忙的关键点,就是要找到一个愿意帮忙且完全信得过的人。这样的人选其实已经相当之少了。
正在我为人选问题为难之际,还是母亲提醒了我。母亲说,这些天三舅将不外出打工,会一直呆在家中。三舅是母亲的亲哥哥,而且光棍一条,没有子女的拖累,在不外出打工的情况之下,确实能够来我家陪伴母亲一段时间。三舅跟母亲乃是兄妹关系,因此由三舅陪着母亲,我们自然能够完全放心。所以,在母亲的提醒之下,我立即就将目标锁定在了三舅身上。
虽然我知道三舅不可能会拒绝,但出于礼貌,我还是象征性地打电话征求了一下三舅的意见。果然不出所料,三舅一口就答应了下来。终于,我们全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解决了母亲一人在家害怕的问题之后,我们方才没有后顾之忧地重返市区。虽然,在老家仅仅呆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但这其中实在是经历了太多太多。自此之后,我们完全与父亲阴阳永隔。虽然只不过短短不到十天的时间,但对于我们来说,却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