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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会一直帮忙托着木棺。在快到大门的时候,就得分出两人并率先出到门口,然后一人站在一侧等候。也就是说,在出门的那一刹那,这托木棺的主力三人是最最吃力的时候。当然,考验最大的就是“背托棺首”的那人了。因为,在那一刹那,棺首的全部重量就完完全全地压到了他一人身上。只要他坚持着略一迈出大门,那么等在两旁的两位抬棺材的人就会立即伸出双手托起棺首以减轻他的负担。
父亲所提及的那次,就是在木棺出门的那一刹那发生了意外。紧靠在“背托木棺”的两人被分出来之后,“背托木棺”的那人立即就感觉背上一沉,顿时就有些脚步不稳。但本是因为自己“自势力大”,所以才占据了这一最最重要的位置。考虑到自己的颜面,最最重要的是那时的他已经是箭在弦上。所以,他只能咬牙苦撑。泰山般的重量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只是本能地迈开双腿往前走去。每挪动一分,他就感觉自己的双手和背上的重量重上一份。就在跨越门槛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脚被门槛绊了一下,还是因为力竭而导致脚步虚浮,他突然踉跄了一下,然后就失去了重心,双膝一软,整个儿往前栽去。
当时,站在门外的,有一个就是父亲。父亲见势不妙,与另一人赶紧上前一步,双手用力,及时地托住了棺首。父亲与另一人可谓反应敏捷了,否则,倘若慢上一步,那人很可能就会整个儿被压于木棺之下。但,即便是这样,那人也因此而闪了腰并失去了再抬之力。在那一刻,父亲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勇敢地接替了那人的位置。
父亲说,正是由于这次意外,所以那家人的祖坟就出了问题。后来,那家人接连出现了好几次倒霉的事情。而“背托棺首”的那人,自闪了腰后,腰疼的毛病就一直没能好得了。不管如何治疗,都不行!甚至,用当时最先进仪器都检查不出毛病出在哪里。但,那人的腰就是一直疼着。父亲曾唏嘘,当时,如果那人不是“自势力大”而将“背托棺首”的活儿让给自己的话,那么他也就不会遭受那无妄之灾了。
因此,“出棺”是白事过程中相当重要的一个环节,绝不能出任何意外。否则,不仅出意外的人要倒霉,连带着主家也跟着要倒霉。
虽然有小推车分担了绝大部分的重量,但抬棺材的人也并未因此而放松警惕。他们必须要保证木棺能顺顺利利地出到门外,在此过程之中绝不能有任何磕磕碰碰,当然更容不得小车失去控制而横冲直撞了。在简单的分工之后,八个抬棺材的人终于开始行动了。
围观的以及前来参加葬礼的亲朋好友们皆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因此不用旁人吩咐,自认为能够帮得上忙就全都自动上去帮忙。一时之间,小推车四周就围满了人。我早就跟一众抬棺材的强调过了,在“起棺”的时候,绝不能“拖”或者“拉”。他们也知道,因此见众人过来,就立即忙不急跌地跟众人解释相关注意事项。
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有这么多人的帮忙,小推车出得倒也相当稳当。而且,在前面的人就只是稳着小车并不断调整小车的方向,绝不往前拉拽小车。出了大门,有一个小小下坡。这个时候,站在小车前方的,就会反方向撑住木棺,以阻止小车陡然急速下滑而失却了控制。
第268章 声势出殡
在众人的齐心合力之下,木棺顺利地来到了门外的晒场上。此时,楼板车早就等在了外面。司机在抬棺材众人的指挥下将楼板车上的吊臂给伸了过来。众抬棺材的迅即将象征性绑着的抬杠解下来,然后用绳子将棺材给固定到吊臂之上。司机在一众抬棺材的示意之下,开始启动吊臂将木棺给吊到敞篷的车厢之内。
待木棺居中停稳之后,一众抬棺材的就一跃而上,均匀分成两拨坐到木棺旁边。紧接着,就是鼓乐齐鸣。在军乐队的哀乐声中,楼板车就缓缓往前开动了。
在我的引领之下,一众亲朋好友纷纷站起身来,然后徐徐跟到楼板车后。作为父亲唯一的儿子,在整个过程之中,我自然是走在最前边。如果儿子众多,那么走在最前面的就只能是长子了。
当然,这里的“走在最前面”,仅仅是指所有参加葬礼的亲朋。事实上,我们是不可以走在棺材前面的。在整个过程之中,最最劳累的可能就数我了。其他人可以空手,但我却不能。我不仅要带着哭丧棒,同时还要用托盘带上父亲的遗像和牌位。可怜我只有两只手,双手端着托盘之后,就再也腾不出手来提哭丧棒了。于是,无奈之下,我只得将哭丧棒夹于腋下。夹得紧了,腋下会被压得生疼;夹得松了,又怕哭丧棒会从腋下滑落。这种紧也不是、松也不是的痛苦,极大地影响了我端着托盘的双手。因此,没多长时间,悬着且一直用力的手臂就渐渐变得酸疼了起来。
我们是一直沿着水泥大道而行的。按照机动车的速度,本可以一瞬间就开到田里。但司机却不能这么做。虽然请了机动车辆,但却必须还得按照老规矩来办。倘若司机不管不顾地先行将木棺给装到田里,那么就违背了本地的白事风俗。司机尽量将机动车的速度放慢,以便后面的我们能够紧紧跟在后面。
在拖拉机的轰鸣和军乐队的震天哀乐声中,很快水泥大道的两侧就汇集了不少瞧热闹的人群。万众瞩目的除了那高居在楼板车上的大大木棺之外,就要数披麻戴孝的我了。当然,披麻戴孝的并非只我一人,但你别忘了,我手中还端着那独一无二的托盘呢!托盘之上的照片和牌位,在放置的时候也是颇有讲究的。照片和牌位的正面一定要朝向外面。这样木棺过后,迎面看来,围观众人首先见到的就是父亲的遗容和父亲牌位上所书写的姓名。
现在想来,如此做法还是有些道理的。人活了一辈子,一旦咽气之后,就难免会被人们从视野之中逐渐淡化。作为亲人,自是不希望这一现象的出现。因此,在办后事的过程中,才会想方设法地吸引众人的注意,以期众人能够更好、更长时间地记住自己已然过世的亲人。所以,白事的隆重,除了表明世人对死亡的畏惧之外,还充满着自己对亲人的深切怀念之情。父亲的出殡,之所以会选择水泥大道,说到底最主要就是为了吸引更多人的注意。既然是水泥大道,那沿路自然就都是家居密集处,听闻拖拉机的“突突”声和军乐队的鼓乐喧闹声,能够忍住不出来瞧上一眼的绝对是少数。因此,一路高调行来,就必然会吸引众多瞧热闹之人的目光。看到父亲的遗像,看到父亲的姓名,他们就会不禁想起父亲过往的种种。这也算是村里人对父亲的最后一次怀念吧。我想,这次声势浩大的出殡,最大的意义就莫过于此了!
以往,在没有机动车的情况下,抬棺材的就绝不像现在这般悠然自得了。过去,在火化还未被人普遍接受的时候,所抬的棺材中装着就是实打实的一个人了。虽然有八人,但木棺加上死者,分担到每个人肩上的重要也是不轻。更何况,出殡的时候,选择的可不是直线距离,而是选取的人气最旺的一段路。一般情况之下,这样的路都要比直线距离远上许多。因此,想一下子将木棺抬到田里,那是完全不现实的。于是,在出殡的过程之中,将木棺放下来暂时休息就变成了常态。现在,虽然很多人家都会请机动车帮忙,但路途中装模作样的休息却是被延续了下来。
为了纪念先人,这路途之中的声势向来是颇受重视的。因此,我那当兵的干哥哥就不断对坐在楼板车上的抬棺材的众人说道:“不要你们出力抬吧,难道声音还能不出吗?”“都给我声音放大点!一二三!”于是,一众抬棺材的就扯开嗓子拼了命的打起号子来。那架势,绝对比真正抬棺材的号子声要洪亮许多。据说,在出殡途中,这号子声越洪亮,将来,棺木中躺着的那位的后人们也就会越兴旺发达。我觉得,这样的说法无非就是为了激励抬棺材的将打号子的声音尽量放大一些以吸引更多人的注意。事实上,抬棺材的那声震四野的呼喊声的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因为,一路之上,我见到了越来越多的围观之人。
从我家到墓穴,中途总共停下来歇了三次。当然,对于抬棺材的来说,这样的停歇完全就是装装样子的,因为,自始至终他们就全都坐在楼板车上。连走路都不需要,哪里用得着休息呢?但,这样的停歇对我来说,就显得很有必要了。因为,我在端着托盘的同时腋下还得夹着哭丧棒,那种难受的程度就可想而知了。因此,每逢休息的时候,我的反应就是最快的一个。
只要楼板车一停下来,我就会以最快的速度绕到楼板车的前方,然后将托盘反向放于地上。所谓“反向”,就是要将照片和牌位的正面朝向自己。接下来,我就在托盘之前朝向木棺跪伏于地。其他一众亲朋则纷纷于我身后跪下。休息结束时,我先行站起,然后再反过来端起托盘并让于路边。待楼板车过去之后,我再率领着一众亲朋徐徐跟上。
第269章 放正木棺
走走停停、跪跪拜拜,终于,我们来到了田边。那时,正好是上一季农作物收完且下一季农作物还未种之时,大块的农田一片空旷,就如同一个天然的巨型露天广场一般,可以随意来去。因此,抬棺材的只是指明了一下方向,然后司机就朝着墓穴径直开了过去。
虽然没有庄稼,但那毕竟是农田,可不像水泥路那般结实,负重如此之多的楼板车一进入其中,轮子立即就下陷许多。好在,这楼板车乃是农村专用的负重拖拉机,其轮胎上的印痕非汽车可比。在加足马力的情况下,具有深深印痕的轮胎不断地扒动那虚浮的泥土,倒也能缓缓前行。只是,在浓烟滚滚和虚泥四射的情况之下,我们已经无法再跟在楼板车后而行了。
与楼板车保持足够的距离,我重新选择了一条道路,然后就率先往墓穴方向走去。如此空旷的田野,可以说本就没有路,也可以说处处都是路。因此,跟在水泥道上不同,原本齐整的出殡队伍已经开始变得凌乱了起来。有些人依然跟在我的身后,有些人认准方向后就另辟蹊径,有些人离得足够远于是就干脆循着楼板车那明显的轮迹而行。虽然不能说是漫山遍野,但原本集中的队形已经分散得很开了。
当我来到墓穴近前的时候,楼板车司机正启动着吊臂在一众抬棺材的指挥之下将木棺一点一点地、缓慢地放入深坑之中。可以看出,此时,无论是司机还是抬棺材的都显得非常谨慎。终于,木棺完全进入到了深坑之内。
司机从车上下来,走近了一看,立刻就露出微笑并对我说道:“真是太好了,居然一次性成功,而且位置还如此之正。这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有生以来,我还是第一次碰到。”
听了司机的话,一众抬棺材的也尽皆露出欢喜之色。看样子,这放木棺也是有些考校的。从众人的神情,我就不难判断出,如同父亲这般一次性放正木棺的,应该是件大大的好事。也许你会认为,这放正棺材又有何难,又何必看得如此之重呢?其实不然,别说司机无法看到坑中的情形,即便是看到了,想操纵吊臂将那么巨大的木棺放于深坑的正中也并非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