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的这个愿望注定是无法实现的。
我再次来回走动了起来。因为“困”实在是太厉害了,所以其实我前后两次走动的时间间隔并不长。果然,我的精神又再次恢复了清明。不过,这次我没有立刻就坐下来,而是拿起一叠黄纸,就着“引魂灯”点燃,然后放到冰棺之前的坛子之内。
这个坛子是专门用来焚烧纸钱的。坛子是陶做的,上下一般粗细,只是开口处略比下面小一些。如果不用坛子而是直接放在地上焚烧,那么一来,地面会被烧成黄色,从此之后这个颜色就再也无法去除,二来,焚烧的灰烬也必然会四处纷飞,到时候整个屋子里就会被飞灰所笼罩。因此,使用坛子的好处就不仅仅是保护地面,同时还能有效地避免飞灰四散。当然所使用坛子的坛口不能太小,因为太小了,坛子内部空气不足,就会导致纸钱难以充分燃烧。我们所使用的坛子的坛口只是比下边略小一点,这既能有效地保证纸钱的充分燃烧,同时在空气对流的作用下,飘飞到坛口上方的飞灰就只局限在一个狭小的范围之内,当对流消失之后,这些飞灰十之八九最后还会落于坛内。
经过一天的实践,其实我已经充分掌握了在坛内点燃纸钱的诀窍。说起来很简单,那就是一次性不能放太多的黄纸,否则会造成空气不足而生出浓烟。一般,在我焚化纸钱的时候,都是只见火光不见烟的。不过,现在情况有所不同。这次,我在初步点燃黄纸之后,就有意地往坛子内多塞了一些黄纸。立刻,浓烟滚滚。我将脸凑到浓烟飘飘处。顿时,就被呛得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在浓烟的刺激下,我感觉双眼已经很难再睁开了。不过,这次,可不是因为犯困。在剧烈咳嗽的同时,我已经泪眼朦胧。确实忍受不了了,我才将脸挪开。又一次狠狠咳嗽了一下,擦了擦被烟熏出的泪珠,睁开双眼,我所看到的是充斥于整个屋宇的滚滚黄烟。于是,我赶紧再点燃了一张黄纸,放入坛子内,在大火的引领之下,黄烟终于渐渐消失。没多长时间,屋子就再次恢复了清明。
此时,已经神清气爽的我,不禁心中一阵窃喜,因为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十分有效的驱“困”之法。刚才的滚滚浓烟无疑给“困军团”来了个迎头痛击,一下子就将它们打得屁滚尿流。“嘿嘿,看你还敢不敢嚣张!”可惜,我的得意并未能持续太久。因为,如此的“治困”之法,毕竟是治标不治本的。没多长时间,在卷土重来的“困军团”的强势反攻之下,我的上下眼皮就再次开始打起架来(“上下眼皮打架”,本地方言,乃是一种形象的说法,打架其实是指上下眼皮不断交合于一处,表示犯困到快要支持不住而进入梦乡的地步)。
正在我竭尽所能、痛苦不堪地与“困”作着斗争的时候,三舅来到了我的身边。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并示意我到楼上去休息。
第217章 真的来了
“三舅,还是你休息吧。我年轻,几天不睡没事,撑得住。”我自然不忍心让上了年纪的舅舅通宵不睡替我守夜,于是说道。
“我上半夜已经睡过了。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成天到晚的不休息,身体哪能吃得消?你爸的事,现在可少不得你。去睡吧?”
我听三舅说他已经睡过了之后,就特地留意了一下。看到他那有些发红的惺忪睡眼,我自能判断出,三舅果如他自己所说,是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于是,我说出几项特别需要注意的事情后,就上二楼休息去了。
虽然睡得很晚,但第二天我还是一早就起床了。以最快的速度洗漱之后,我第一个想到的事情就是为父亲送早饭。昨天的教训是深刻的,因此,我已经特地叮嘱了又叮嘱做饭的:无论是早上的粥还是中午的米饭,千万千万要将出锅的第一碗留给父亲。过来帮忙的,皆是四十以上的农村妇人,她们对白事之中的很多奇特的风俗大多有所耳闻,因此对我的郑重叮嘱非但不会有丝毫的责怪,还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赞赏之色。众妇人相当配合,今早,在我送饭之前,她们绝不肯任何人开锅盛粥。
由于第一时间想到并送出了第一碗稀饭,因此今天早晨倒未出现头痛之感。如果我的头痛真是因为父亲所致的话,那么我倒情愿自己能够再次出现头痛的现象。因为,虽然头痛的感觉让我不喜,但倘若这变成父亲精神联系我的信号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现在想来,父亲在时,那颇具威严的叱责也显得格外亲切了起来。可惜,如今,再想让父亲因为不满而对自己咆哮也都已经变成了奢望。想到这里,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与内心的绞痛相比,昨日的头痛就显得可爱了起来。当然,我不会因为想要头痛,而就会在送饭一事上有所马虎。不管这送饭是否真的能发挥其应有的作用,但最起码我会用自己的认真和谨慎来表示对父亲的无限怀念。也许,传统祭奠先人的方法,多少都带有封建迷信的影子在里面。但,我觉得,即便是再坚定的无神论者也无需对此作过多的排斥,毕竟,如果不是通过这样的方法,那么久而久之,我们很可能会逐渐淡忘自己的先辈,从而成为一个忘祖忘宗的被世人所唾弃之人。
送饭之后,我就寸步不离地守在父亲身边。每逢有人过来祭奠,我必定第一时间下礼。我可不想失了礼数。当然,我也时刻在留意着路边的动静。我想,今天早晨,我们单位的同事应该会到的。
我跟昨日一样翘首以盼,终于,我接到了同事的电话。原来,他是问到我家具体怎么走的。我先是问了一下,他们现在已经到了什么位置。根据他所描述的那张桥的特征,我就知道,接下来的路已经相当好走了。
我家门前的水泥路乃是我们这个村的主干道。随着新农村的建设,不仅绝大部分人家都能够与水泥路相连,而且还有部分路段已经撞上了路灯。所谓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路灯已经不是城市的专利了。当然,农村跟城市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因此不可能像城市那样做到路灯的全覆盖。像我们村,装路灯的,就只是村委会门前大道的这一段。大概有两三公里长的样子。
为什么说接下来的路已经相当好走了?那是因为,同事打电话的时候,刚好到了开始出现路灯的那段。于是,我简单地提醒道:“你让司机沿着路灯一路往西。不超过两公里,当你们看到路西门口搭有雨棚的那家就是了……”
又来人了,因此我没有再做解释就挂上电话,赶紧接待、下礼去了。
我估摸着,也只两三分钟,单位的同事应该就会到了。因此,我知会堂哥张罗人手泡茶等待。我的同事也会如同姐姐的同事那般,简单的祭奠之后,就会打道回府。如果等他们来了再泡茶的话,那么必然会因为水温过高而无法喝下,因此我才想到让人帮忙先倒下来凉一凉。
已经过去五分钟了,还是没看到同事们的身影。在我有些疑惑的时候,电话再次响起。原来是因为走叉了,所以才再次打电话来询问正确路径。为什么会走叉呢?这也跟我在情急之间,没能将有些细节说清楚有关。从桥那边往我家而来,确实主要是一路往西的。但其中也有两个往北的小拐弯,最长的不会超过一百米,然后再拐过来往西。我为什么没说,那是因为我预先强调过要沿着路灯了,如果不拐弯的话,那么就不会再看到路灯。想通了此节,我就赶紧跟同事解释了起来。只是,同事怕再次出错,而且车上还坐着单位最高领导,因此就让我干脆过去接上一接。人家是过来祭奠父亲的,虽然当时我很忙,但这样的要求我却不能拒绝。
接他们根本要不了多长时间,因此披麻戴孝的我并没有换衣服。于是,老人就叮嘱我道:“你这身打扮,可千万不能走到别人家里去,知道吗?”这也是我们这里的风俗之一,披麻戴孝,为的是死者。“死”本就是不吉利的事情,因此,当地人才会禁忌披麻戴孝之人进门,否则将会给这户人家带来晦气甚至是灾难。我答应一声,就风驰电掣而去。
在我的引领下,载着同事的中巴车很顺利地来到了我家。我除了下礼之外,还全程陪同着他们。毕竟,这些都是我的同事。当然,按照我们这里的风俗,同事们过来可不仅是祭拜,同时还得带上礼钱。最高领导拿出的是代表单位的公会所出的礼金,其他人则是以个人名义出的礼金。同事之间的礼金,都是象征意义上的一百元。这是常规,我没有推却,将一个个写着名字的信封收下。其实,姐姐同事过来,也是带着礼金的,不过那些信封是由姐姐收的。根据人家所出礼金的多少,待人家有事的时候,我们也会出同样数目的礼金。这就是所谓的“礼尚往来”了。
第218章 世态炎凉
只几个领导坐了下来,跟我浅谈了几句,象征性地喝了两口茶,然后就告辞而去。我一直将众人送上车,待车驶离之后方才再次回到冰棺旁边。
按照风俗,白事礼金是不好带的。估计,这是出于对死者尊重的考虑。既然有些关系,那么你就有必要亲自过来送人家最后一程。如果让别人带,那还不如不来的好。不过,单位同事甚多,不可能恰巧大家同时有空,再者,即便是同来的,一般也是好多人合用一张信封,然后在上面写上各自的名字。既然这样,那么这上面也就不在乎多写一个没空前来之人的名字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同一单位的,特别是大家一同前来的,一般都会出现替别人带礼金的情形。
其实,除了白事之外,现在很多人都喜欢整出点事情来。因为,现在通常流行这样一种观念“人到礼到;人可以不到,但礼却必须得到”。如果有人请到你了,那么即便是你再忙,那也得拖人将礼金给带过去。“带礼金”已经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但也正是因为“带礼金”的流行,才会让很多人惧怕“被请”。毕竟,绝大部分人都是上班族,平常时候谁能有空?因此,对于我们这些工薪阶层来说,时常“被请”,那绝对是个“只出钱不出嘴”的苦差事。不是有这样一对夫妻奇葩,为了省钱而断绝了一切社交活动吗!据说,那是一对在上海的夫妻,有两套房子,也不工作,就靠积蓄过活。当然,他们是属于极端的个例,但从这个个例之中也就不难看出,现在很多人为了利益已经极端扭曲了中华民族几千年来的传统礼仪风俗。这也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吧。
我是个相当怕烦的人,就算是孩子满月、新房乔迁这样的大事也都没宴请亲朋。这一次,过来的同事其实也是比较照顾我的那个领导召集而至的。当然,能够过来的,除了领导之外,皆是跟我关系相对来说比较好的了。他们过来,完全是因为看中了相互之间的深厚情谊。这样的礼尚往来挺好。我一向比较讨厌那种带有别样目的的宴请。一点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就大张旗鼓的人,其实是很让人不喜的。
除了姐姐、姐夫、老婆和我的同事之外,过来的就只是亲朋好友了。这样的局面,想想还是挺让人寒心的。父亲一生之中带出去的人可谓不计其数。父亲临终前时常感慨的那句话——“我只有想着怎么去帮人”,就是对父亲一生的真实写照。父亲的一生确实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