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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于朗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俩还有闲心说这个。”严潇脸色发白,气急败坏地说道。话音刚落,船体就剧烈地震动了一下,接着船头调转,整艘游艇都横了过来。打横的船体并没有影响到他们向漩涡底部继续滑落,同时因为漩涡底部圆周的缩小,水流的转速也变得越来越快,眩晕的感觉开始渐次增强。从驾驶舱的右舷窗举目望去,正好能看到头顶一片闪烁着雷电的苍穹被巨大的漩涡水壁圈在中间。
于朗吹了一声口哨:“好好欣赏一下吧,这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
据说龙卷风的中心是没有风的,甚至连一丝空气都没有,因为周遭气流转速太快把中心的空气都抽走了。这个说法是真是假于朗不知道,但漩涡的中心没有水却是真的。因为那扇开着的门正对着漩涡的中心,于朗伸着脖子只能看到那个巨大黑洞的一边,所有的海水都朝那黑洞灌去,却丝毫不见它有一丝变化。也许那真的是一条通道,就像潘明说的,通向鬼岛,或者地狱。
就在于朗发怔的时候,漩涡之外的海面异变突生。原本浊浪滔天的海面霎时变得风平浪静,就好像虚空中陡然伸出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抚平了狂暴的波涛、收起了风雨雷电、搅散了漫天的乌云。
外面的变化,身处于漩涡内部的三个人虽然无法直接感受到,但猛然变亮的天光令一直盯着漩涡顶端的严潇喜出望外:“天晴了,漩涡在变小。”
于朗抬头向上看去,果然水壁在慢慢消退,也许再过一会儿,整个漩涡就会消失。现在于朗只盼那漩涡赶在游艇到达中心前平息,不然他们依然逃脱不了被吸进去的命运。
此时已是黄昏,夕阳半沉入海,整个海面都闪着粼粼的金光,漩涡一侧的水壁也被阳光照耀得一片通透,宛如一整块上佳的松脂琥珀。
“真漂亮啊!”严潇目眩神驰地嘀咕。
“怎么会是这样?”潘明讷讷自语,不可置信地向上看去,随后脸上浮现出沮丧的神色。显然他那鬼岛入口的推测已经不攻自破了。
外面虽然风平浪静,但漩涡中的水流依然奔腾咆哮着向漩涡底部的黑洞灌去。游艇也依然保持着倾斜的姿势。于朗勉强将身子离开舱壁,走向船舱门,向下张望,突然他脸色大变,惊骇莫名地叫道:“快看,那是什么?”
“是鬼岛吗?”潘明狂喜着冲向门口。
“是地狱。”于朗看到潘明走到门边,眼中凶狠之色一闪而过,猛然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向外面推去。
潘明猝不及防,“啊”的一声惊叫,斜着身子栽了出去。于朗心下一松,刚想说大功告成,却不料舱门摇晃之际,被潘明一把拉住了门把手。虽然整个身子都悬在外面,但没掉下去。
“救我,快拉我上去。”潘明向于朗哀求道。
“或许你该想想自己值不值得被救。”于朗站在门边,冷冷地看着他。
“于朗,求求你,我还不能死,我还要看到妞妞活过来。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再伤害别人,我会帮助你揭穿摩多的阴谋。我知道他很多秘密,你只要拉我上去我就全都告诉你。”
潘明时而声泪俱下地哀求,时而言之凿凿地许诺,时而动之以“利”地引诱。
漩涡中心的黑洞开始逐渐缩小,水流的速度也减缓了许多。
于朗犹疑起来,如果真能把潘明拉到自己这一边,必然是一大助力。其实从潘明之前的所作所为看来,他并非那种毫无人性的凶残之徒,只不过为了女儿才不得不被摩多利用。
“摩多究竟有什么阴谋,说来听听,我看看值不值得救你。”
“他想统治世界,当‘信仰之光’的信徒遍布世界的时候他就会成为真正的神,到那个时候谁也不能杀死他,他会永生。”
“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没有更新鲜的了吗?比如说,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潘明突然沉默下来,少顷低声且快速地说了一个名字。
“什么?”于朗没听清,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一步。
严潇刚刚从骤然的变故中回过神来,看着于朗正走向潘明,大声警告:“不要过去——”但却为时已晚。
只见潘明的整个身子突然如同弓一样弯起,借着摇晃的门板陡地向上一跃,笔直地扑向于朗。
说来复杂,其实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秒。于朗尚未反应过来,双腿已经被潘明牢牢抱住。
原本他就已经走到了门附近,潘明这一抱,平衡立刻被打破,于朗发出一声惊呼,身体猛然向下坠去。潘明自然也不例外,本来他还能凭借着门把手不至于掉落,偷袭于朗也是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却不料这根救命稻草如此不结实,反倒更快地送了他的命。
严潇眼睁睁地看着于朗和潘明掉出去,尖叫着冲过去,却只看到两人落入黑洞的背影。随后那黑洞立刻闭合,还未来得及注入的水流带着强大的惯性猛然撞击在一起,发出犹如爆炸一般的轰鸣。周围的水壁也轰然消散,水流的裹挟力一失,游艇立刻掉落在海面上,恢复了正常的状态。严潇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额头在驾驶台上撞了一个大包,从船舱走出去,海风轻抚,空气清新,夕阳已经全部没入海面,残余的光亮依然将半边天的云霞都染成血红的颜色。
于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沙滩上,猛然翻身坐起,面前是浩瀚的大海,清凉的海风吹拂在他的脸上。他用力地拍了拍脸颊,有轻微的痛感,证明不是做梦。他站起身来,海滩上并没有其他人,不知道潘明掉到哪里去了,他清晰地记得昏迷之前两个人一起掉进了漩涡的黑洞中。那黑洞似乎极深,掉落的过程中惊恐的两人一直相互抱着忘情地尖叫,但直到嗓子哑了他们依然在不断地坠落。
后来他们面面相觑,觉得这样抱着有些尴尬,于是松开纠缠在一起的四肢。周围都是无尽的黑暗,两人一松开对方立刻再也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再后来就是各自坠落,直到于朗因为头痛昏过去。
这地方似乎有些熟悉,于朗环顾四周,当他看到远处青翠的山峦时,脑海中猛地划过一道闪电。
这就是他曾经在梦境中到过的那个小岛,也就是陈德龙口中的鬼岛,没想到潘明的推测竟然是正确的,那漩涡中的黑洞竟然真的是通往鬼岛的入口。
于朗轻车熟路地向那个有着一线天的地方走去,沙滩上依然有一串脚印,和上次在梦境中见到的一样。再次穿过几十米的一线天隧道,眼前豁然开朗,足球场大小的开阔空地,周围的稀疏树林,一条荒草萋萋的小径蜿蜒着钻进树林中,无一不和梦境中的一模一样,于朗甚至有一种依然在梦境中的错觉。
走上那条小径,前行几百米,青石板的台阶隐约出现。于朗站在第一块石板上,皱着眉头踌躇良久,难道还要像上次那样累得精疲力竭才能到达竹楼吗?
“喂——”他朝着无尽的竹林大喊,“有人吗?”当然,回答他的只有竹林中悠悠的风吟。
他吐了口气,只好再次踏上石阶,心里已经做好了一直走到双腿发酸的准备。但令他意外的是只转过两三个弯,那处有着竹楼的坪子就豁然出现在眼前。
于朗惊喜莫名,径直奔向竹楼,正打算找到上次的那个门,却不料刚刚走到近前,一道宽阔的竹制阶梯就自动地翻下来,延伸到他的脚边。
“上来吧,小姐等了你好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突然出现在门口,看着他笑吟吟地说。
于朗一怔,本想问小姐是谁,但想想一会儿便能见到便忍住没问,冲那老婆婆笑了笑,一步一步地沿着那阶梯走进竹楼。
“小姐说你上次回来过一次,不过很快就走了。当时我正在侍弄那几株冠心兰,你知道那东西不好活,梅影草一多就会欺负死它,所以就没见到你。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姓沈,你叫我沈婆婆就好。这一晃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见了,小姐说你去找什么东西了,找到了吗?”老婆婆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末了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于朗此刻却如同坠入五里雾一般茫然,听对方话中的意思,似乎和他很熟悉,可是他却根本就不认识这位沈姓的老婆婆,更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东西。
那老婆婆似乎也没指望他回答,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小姐最近一段时间情绪不好,你不要惹她生气,不然又会有人遭殃了。你不知道上次小姐发脾气,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哎呀,总之你要顺着她,就像你俩以前那样恩恩爱爱的,不要吵架。”
越说越诡异了,于朗开始觉得这老婆婆是不是精神不正常,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喏,小姐就在前面那座楼中,你自己过去吧。”老婆婆努着嘴向于朗示意。
于朗道了声谢,一步一步地向那座竹楼挪去。
说实话,他满心都是疑惑。直觉告诉他这背后一定有很多隐秘,而且和自己有关,可是他却对此一点印象都没有。他还记得上次的梦境中,自己和那位从未谋面的女子说过的那几句不知所云的话,难道说那位女子就是刚刚沈婆婆口中的“小姐”?
虽然是用挪的,但那回廊很短,这么挪了半天也挪到尽头了。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竹楼的入口处了。他漫不经心地向里面望了一眼,然后蓦然呆住。
这竹楼未免太大了。从这边看向那边的出口竟然有种幽深的感觉,就像站在一座占地广阔的宫殿前。竹楼顶部垂下的无数白色幔帐更是增加了空间的层次感。萧萧轻风穿堂而过,层层叠叠的幔帐飘荡起来,宛如梦幻一般。
“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伴着一声幽幽的叹息从竹楼中飘荡出来。
于朗屏息敛气地站在门口,忍不住向里四处张望,却未发现声音的来源。
“这屋子还是你帮我布置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没改变过。”那声音又道。
对方一直说着,于朗只能装哑巴。因为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而且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过来。”
听到对方唤他,于朗只好走进竹楼,然后不断地穿过一层层的幔帐。他突然发现这竹楼中虽然空间广阔得让人惊异,却没什么东西,即便是桌椅床柜等普通的家居用品都没有。脚下尽是厚厚的直没脚踝的地毯,身侧是幔帐,空气中浮动着不可名状的香气。
于朗蓦然觉得这样的场景似乎在哪里见过,然后豁然醒悟,暗道晦气,《西游记》中唐僧每次被那些美艳的妖精捉去,都会上演一出这样的戏码。
循着那声音一直走过去,于朗心底忐忑不已,暗暗祈祷别是一个血盆大口、面如蓝靛、獠牙交错的妖怪就好。正在他惴惴不安之际,清风骤起,面前的所有幔帐都飞舞起来,眼前豁然开朗。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位白衣白裙的年轻女子正嘴角含笑地站在一面开阔的平台处,身后是湛蓝的天空,以及茫然无际的大海。
“苏真,你怎么——”于朗失声叫道,又猛地顿住,那女子不是苏真,但眉眼脸形全都有七八分相似。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于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那女子向于朗走过来,意味深长地问道:“她和我长得很像吗?”
“嗯。”于朗点了点头,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很像。”
女子走到于朗的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嫣然一笑:“看来你并没有全部忘记。”然后突然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苏真是你深爱的女人吧?”女子继续问道。
“呃,”于朗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怔了一下才答道,“是。”
“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