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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耶律成彪并没有被早晨的挫败打击,重新整顿后,于午时刚过,就发起了新的攻城。这一次无巧可取,狄国攻得猛烈,华天将士守得顽强。
耶律成彪这次是铁了心要一举拿下兴平镇,他亲临现场指挥作战,孟擎苍从城楼上看见他的大纛几乎近得快要进入箭矢的射程了。而狄国的投石机、远程重箭令城墙上的华天军士死伤惨重。
在强大的攻势下,狄军很快攻到城下,陆续开始攀爬城墙。华天将士也急了眼,不顾一切的将支到城墙垛子上的长梯用手中长矛推开,用大石头滚下砸落爬上来的狄军士兵。然而离开了墙垛掩护的华天士兵死伤更加惨烈!
孟擎苍明白这样下去,他们是坚守不到晚上的,兴平城很快就会攻破!他再次叫人将香香和非妍送走,非妍却坚决地说道:“爹爹,叫人送逸香走就是。女儿不走,今日城破时,女儿与爹爹同赴死地,咱们父女也有个伴儿!”
孟擎苍心中温暖,对着女儿一笑不再多言,待移目香香时,尚不及开口,香香已抢先道:“侯爷不必说了,我是不会走的!”孟擎苍笑凝着她果然不再开口,只暗自慨叹,不愧是玉珏看上的女子!同时心中坚定了一定要送她二人安全离开的想法。
视线重新看向城下不远处那面黑色的大纛,突然心中一动,转身问香香,“逸香姑娘,我听说你的眼力很好是吗?”“是,侯爷可有什么事情吗?”孟擎苍指着城外那面大纛问道:“姑娘可看得清大纛下的几骑人中,可有耶律成彪?”
香香凝眸细看,只须臾便笃定答道:“有!”“你确定?”“确定。”见过一面的人,香香都能记住,何况耶律成彪她见过不止一次,且昨夜还与他面对面相较许久,是不会认错的。
孟擎苍认真盯着香香,“我听说景阳七年,狄国瑞王耶律野带诺敏公主来华天和亲时,在慧辰园竞技射箭,逸香姑娘赢了诺敏公主?”香香不及回答,非妍已抢着答道:“是的,爹爹没有看见,那诺敏公主骄傲得紧,一心想看咱们华天女子的笑话,不想却被逸香给赢了!”
香香此时已明白了孟擎苍的意思,她微蹙眉叹道:“侯爷是希望我能射杀耶律成彪吗?可惜那么远,我虽瞄的准他,却无力拉开硬弓,若用寻常弓箭是射不到那么远的。”
孟擎苍轻笑道:“咱们或可一试。”然后吩咐下属很快抬了一架□□上来,两个士兵快速将弩机架好。孟擎苍对瞪着弩机一脸惊奇的香香和非妍道:“这是玉珏让王衡特制的弩机,虽然笨重了些,但射程极远,差不多能射两千余步的距离!”
“您是让我用这架弩机射杀耶律成彪?”香香望着孟擎苍,满脸的不可思议。“咱们现在唯有以此一搏,你放心,这弩机是用机括上弦,力道极大,却不必你花费力气,你只需将□□瞄准耶律成彪即可。”虽觉着几不可能,且从未杀过人的香香,看着城墙上不停倒下的华天将士,看着满眼的血雨纷飞的惨烈场面,以及空气中浓浓的血腥气,终于还是决定咬牙一试。
她来到由两个华天士兵扶着的弩机边,一个士兵将弩机的弦上紧,“将弦上至最紧处。”孟擎苍说完,那个上弦的士兵勉力将机簧调至最顶端,听着机簧绷紧的“嘎嘎!”声,让人觉得随时就有崩断的危险。
终于那个士兵停了下来,香香再次看了看孟擎苍充满期许和鼓励的眼神,俯下身去推动弩机瞄准远处那个身影。就在她的手指移动着将要扣动机簧时,一直盯着她的孟擎苍伸过手来阻止了她的动作。
香香有些不解的抬眸望着孟擎苍,孟擎苍问她道:“你可确定瞄准了?可以放箭?”香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后,果断地颌首道:“可以啦。”“好,你走开些,我来放箭。”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百九十七
香香虽不明白他是何意,但也没有多说,听话的移身一旁,与非妍站在一起。孟擎苍并不俯下身躯,只对扶着弩机的两个士兵道:“小心护好自己。”话落手动。“嗖!”“砰!”紧接着两个声响,在箭离弦飞出的瞬间,绷到极限的弩机弦也断了,弹起的弦将孟擎苍的手背上弹出一道血口子。
香香这才明白孟擎苍为何不让她发射那箭了。抬眸看着远处狄军主帅大纛下一片混乱,耳边传来同样看着那里的孟擎苍的声音:“怎样,射中了没有?”“不知道,不过他的身影已经不在那里了。”
“好,有希望!”孟擎苍重新关注着城楼上的激战。已经有少量的狄军士兵冲上了城墙,虽很快被华天军士杀掉,但这样不断的涌上来,最终必然是城门失守,兴平城陷落!
孟擎苍不管非妍愿意与否,叫了张成带着几个护卫一起,强行护送香香和非妍下了城楼。非妍不肯再走,惶急的问着张成,“是不是守不住了?”张成满是血和尘土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声音沉重的回道:“属下也不知道还能守多久,只是狄军不停爬上了城墙,侯爷担心郡主和李姑娘两个女子,是不可以落在狄兵手中的,郡主还是跟属下走吧,别让侯爷分心。”
非妍担心着父亲的安危,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张成无奈,正想挥手将她打晕带走时,香香却抬眸盯着他道:“你听,是不是狄军鸣金收兵了?”张成闻言凝神细听,果然似有鸣金声远远传来,几人相视而笑,齐齐转身跑上城楼,果见除开被杀死在城楼上的狄军,围在城下的大批狄军正缓缓退了回去。
非妍欣喜地奔到孟擎苍身前,“爹爹,狄军退啦?”“嗯!”孟擎苍笑拍着女儿的肩头,目光却极快转向香香,“逸香姑娘,看来你射中了耶律成彪。”香香凝着他手背上的伤口道:“若非侯爷,逸香恐也伤了,侯爷还是将伤口包扎一下吧。”非妍早抽出身上绢帕,小心的给父亲包住伤处。
由于狄军主帅成王被华天的□□射伤,当日狄军再没有发起进攻。是夜,香香用手中的成王令牌,让华天军士乘着夜色冒充成狄军,成功的离开了兴平镇!
坐在马车上,非妍因着兴奋,一直叽叽喳喳的和香香讲着话。眼见着天色都渐亮了,非妍才打起了哈欠,显出困劲儿来。
香香见她闭上眼睛打算睡觉,只好说道:“非妍,我想离开你们了,你也知道我出来,是去找我三哥的。”非妍听了,困劲儿立时过去,瞪着眼睛道:“我都忘了,你别急,我和你一起走,如今爹也脱困了,我可不随他回去。”
香香好不吃惊的说道:“那咱们该走了,你要给你爹说一声吗?”“说了还走得掉吗?”非妍扑闪着眼睫,俏皮地笑凝着香香,“我有法子。”
非妍拉着香香去找父亲,孟擎苍自然不会拦着香香离开,而非妍假说要送香香一程,孟擎苍也明白女儿的想法,虽不放心,可香香身无一点儿功夫防身,她一人长行,沿途又在打仗,确实也不安全。
便装着不知道的答允了她们,本想让张成带人护送她们,可那样目标反而更大,她二人都还机灵,一路随机应变应该还安全一些,因而也不多说,只让张成将两幅精巧的臂弩绑在二人左臂上,并教了二女臂弩的用法,所幸二人皆会射箭,掌握臂弩的技巧倒也极快,二人随依旧穿着男装骑马而行。
要回于滇,她们还是要走兴平镇,如今的兴平镇应该已经在耶律成彪手中了。二人于是格外小心的进了兴平城,可城中景象令二人大为惊怒,城中到处都是狄国士兵,他们任意的杀戮和抢夺着华天的百姓。
二人知道凭自己二人无力改变什么,只能忍着心中怒火,小心的避着狄国士兵穿城而过。就在二人快要到达城门时,一条侧巷子里传出的女人绝望的尖叫声和孩子凄厉的哭声,引得二人相视着停下脚步,并立刻向尖叫声传来的地方跑去。
眼前是六七个狄国士兵正在□□一个妇人,妇人几乎□□地闭着眼睛哭喊尖叫着,旁边是一个两三岁的孩子,满脸的鼻涕眼泪混着血水,大约是被推倒在地上摔的。
这样的场景叫人如何忍得住,香香和非妍几乎同时用臂弩射中了两个正在淫乐的狄兵,待那六七个狄兵反应过来,起身向她们扑来时,香香已一气连伤了三名狄兵,奈何臂弩的箭支细小,只能伤人,难以毙命。
非妍倒是抽出剑来刺杀,香香并不会武功,只射得几箭,便被扑过来的两个狄兵抓住,余下几人一起对付非妍,功夫不高的非妍也很快被擒。
而那被□□的妇人在狄兵与香香二人搏杀时,见身旁有一狄兵被射伤倒地,便捡起他落在地上的腰刀抹了脖子,而她的儿子见母亲脖颈间全是鲜血的倒在地上不动,爬过去摇着母亲渐冰冷的身体大哭不止。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一百九十八
这哭声让已抓住了香香非妍的狄兵心烦,其中一人将从香香手臂上取下来的臂弩对准小童就是一箭,孩子身体中箭,哭声更加大了,于是另一个人也用非妍的臂弩射了他一箭,两个狄兵便如比赛般,你一箭我一箭的,将□□射到那孩童身上,直到将所有□□射完,那个可怜的孩子早没了声气,小小的身体上插着十余只□□,倒在母亲的身边,母子俩的血水混在一起。
香香和非妍惊怒地叫着,却因各被两名狄兵抓住,动弹不得。杀完人的狄兵转身对着香香二人,把玩着手中的□□,其中一人问道:“把这两人也杀了吧?”
“不行,他们手中的□□虽小巧,却与射伤王爷的□□做工一样精巧,咱们将这二人押去王爷哪里,不是功劳一件吗?”众人觉得此人主意甚好,便押了香香和非妍去了耶律成彪的处所。
耶律成彪昨日被孟擎苍的巨弩射伤,虽没有射中要害,只伤在肩胛处,但因□□威力巨大,虽是极远的距离,依旧伤了他的肩胛骨,此时他已住进了兴平镇最好的府第中。
当听得属下来禀,抓了两个善使臂弩的华天人时,正因伤处疼痛而觉着热得心烦的耶律成彪立刻怒声道:“给孤押进来,让孤好好审审!孤会让他们死得很惨!”很快香香和非妍就被推搡着来到耶律成彪的卧榻前。
耶律成彪靠坐在榻上,没有受伤的右手捏着一支小巧的□□把玩细看,果然形状和做工都与射伤自己那支大的□□一模一样,手指不由恨恨的收紧,这该死的一箭,毁了自己的大功,眼见到手的孟擎苍逃脱了出去,老五若再拿下了风府镇,恐怕太子之位就稳稳的是他的了!
漫然抬起眼睛盯着下面两个五花大绑的人,恨不能亲拿了马鞭狠狠得抽他们一顿,方能缓了心中一口恶气!
可是,眼前这人虽然脸上又脏又黑,但那双眼睛好漂亮!接着仔细打量间他很快认了出来这人是谁。
放下手中的小箭,耶律成彪脸上怒色瞬间散去,嘴角上扬。在亲卫们惊诧的关注下,耶律成彪已笑着开口道:“看来明月公主是舍不得孤,竟不肯随孟擎苍离去,反而来兴平寻孤来了!来呀,快给公主松绑!”
“你少臭美了!”非妍揉着手腕上被绳子勒出的痕迹,忍不住冷哧了他一句,耶律成彪的眼风淡淡扫过非妍,“看来你还真是个多嘴的丫头,那日孤打你打的轻了,你是记不住呀!”
耶律成彪淡笑着对一个亲卫道:“孤就将这个嘴快的丫头赏给你,你要好好教教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