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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道路两边的树木枯的只剩下枝干，穆沐来过几次这里，对她要找的郑教授家的15栋怎么走也熟悉的很。
这家属院并没有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里的一栋栋变得比以前更旧了。
郑教授家换了套新的防盗门，门上贴着倒了福字儿，感情还是春节时候贴的。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中年女人声音，“来了。”
门打开，中年女人看到穆沐先是一愣，楞完之后一脸欣喜，“穆沐？”
“师母好。”穆沐对着郑夫人微微颔首。
“咳咳。”里面忽然传出老头的咳嗽声。
不像是真的咳嗽，倒像是带有提示意味的干咳。
穆沐伸长脖子看屋里面，朝里面招招手，“郑教授好。”
她若不是知道里面那带着黑框眼镜，一头乌发，身姿挺拔的男人已经年近六十，她肯定以为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郑教授伸手抚了抚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面无表情，沉声道：“就是知道是你。”
然后转身进了房间。
他这一举动让比他小一大截的郑夫人失笑，想起来，忙对穆沐说道：“快请进吧。”
穆沐脱了鞋进屋。
将郑教授家客厅扫了一眼，家具都换新的了，不过格局还是和许多年前一样，紧凑温馨。
“喝水。”郑夫人给穆沐倒了杯开水，然后又笑着对进了房间一直没出来的郑教授喊道：“老郑，不就你得意门生的女朋友过来了么，用得着那么在意形象吗？”
“没大没小的。”郑教授出来，皱眉训斥了爱妻一句，眼里却含着宠溺。
看着换了装，头发梳的一丝不乱的郑教授，穆沐在心里暗道：知郑教授者非其爱妻莫属。
为人师表的郑教授最在意自己的形象。
宁睿告诉他，郑教授之所以注重保养，在意形象，全是因为他的妻子是比他小了十五岁。
他妻子是他的学生，在那个年代，师生恋是乱~伦，但是他们还是爱了，在一起了。
首次听宁睿说起郑教授和他妻子的故事，她把宁睿的胳膊抱的死紧死紧的，不服道：我们青梅竹马，比他们抛头颅，洒热血的师生恋更美，更让人羡慕。
她想过重新踏入这一片区域，肯定回想起和宁睿的过往，控制不住的。
那个人的目的就是让她踏出这一步，逼着她重拾与宁睿的一切回忆，逼她记起，逼她内疚，甚至是想逼她就范。
宁睿，我迈出的这一步是他想要的吗？
“是，郑教授，学生冒犯了。”郑夫人笑着对郑教授福了福身，然后又道：“我去买菜，你们聊着，穆沐中午在这里吃饭。”
说着移步厨房。
穆沐忙说：“我不在这吃饭，师母你不用麻烦了。”
“你们聊着吧。”郑夫人已经穿上羽绒服到门口了。
郑教授回头看一眼要出门的爱妻，拧了拧眉，“围巾，围巾。”
“哦。”郑夫人又折回来，从挂钩上取下围巾套在脖子上。
穆沐抽一口气，仰头已是泪流满面，表情讶异。
买房子，宁睿从来没有跟她提过这事。
☆、1212。第1212章 最后的战役（五十八）
待大门关上，郑教授才转身看穆沐，“说吧，为什么来找我。”
她和卢伊凡不知道上过多少次报纸，想必她和宁睿没在一起的事儿郑教授也是知道的，穆沐弯弯嘴角，笑的无害，“就是来郑教授家里坐坐，没什么事儿。”
郑教授眼中含着笑意，犀利精明，又问：“宁睿还好吗？”
穆沐摇摇头，如实回答，“不好。”
很不好。
郑教授淡淡的‘哦’了一声，并不惊讶，也不疑惑，仿佛意料之中。
穆沐垂下眼眸，有些羞愧。
‘哎’郑教授忽然叹气，缓缓端起面前的水杯，蹙眉道：“想之前我对他也不错，也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周到，毕业后他竟然连电话都没给我打过一个。”
像是责备，又像是抱怨。
穆沐抬起头，想给宁睿解释，“不是的，他……他……”
却找不到一个理由。
理由不是没有，只是她有愧说出口。
她深知宁睿所作所为，每一样都是为了她。
郑教授疑惑，“他怎么了？”
穆沐舔了舔唇，低头小声道：“都是我不好。”
郑教授是何等精明的人，从开口问第一句话，她就听出来他语语气里隐隐的责斥。
毕竟宁睿是他最看重最得意的门生，说他当年把宁睿当儿子来栽培都不为过。
终于，郑教授摊牌了，“丫头，你知道你错过的是怎样一个人吗？”
他也不是故意要逼这小丫头，使她难堪的。
实在是替那一棵好苗子惋惜。
穆沐的眼眶红了，她将头低的更低，咬着唇，眼泪就快要落下来。
郑教授看着她，不急不慢道：“说出来也不怕让你难过，这世界上恐怕也就一个你是他在意的，你是他的全部，包含了亲情、爱情、友情。”
他是一个经历过轰轰烈烈爱情的人，说这些话并不觉得肉麻。
轻轻一闭眼，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郑教授的话像锥子一样锥在她的心。
她自私的安慰自己，有朝一日他或许也会像她一样爱上别人。
其实心里明白的很，宁睿对她是完完全全的奋不顾身。
他经常宠溺的责备她执拗，实际上他才是执拗的无药可救。
认准了一件事，哪怕知道会粉身碎骨，他也会一头栽进去。
如果当初她和宁睿换位，他哪怕用各种极端的方式救爸爸，都不会选择弃她。
她最鄙视自己的是她竟敢不后悔当初的选择了。
郑教授看了眼穆沐递到手背上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他有些不忍，却又觉得痛快，“他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以他那种性格，留校最合适不过。”
顿了顿又接着道：“可是他连博士都没有读，出国镀金的机会他也不要，他那样的条件啊，难得一遇。”
终于，穆沐克制不住了，哭着求他，“郑教授你别说了。”
她抱着脑袋‘呜呜’的哭出了声。
郑教授这才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但有些话在心里，不吐不快，“丫头，是我自私了，可是我也心疼那孩子，家庭条件不算是大富大贵，但也是高干子弟，却成天把自己宅在实验室里做从外面接的私活，就是为了在警署附近买那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
☆、1213。第1213章 最后的战役（五十九）
穆沐抽一口气，仰头已是泪流满面，表情讶异。
买房子，宁睿从来没有跟她提过这事。
也是，他到底默默的做了多少，为她放弃学业，为她做卧底搜集送他父亲上军事法庭的证据……多到她远远想不到。
他竟然为她们两考虑到那一步了。
又想到他和念惜现在生死未卜的事儿，她越发的痛不欲生，抱着脑袋差点昏厥。
郑教授终究还是不忍了，伸手拍拍她的脑袋，安慰她，“好了，是我老头子太护短了，图一时痛快让你难受，如今已经这样了，你应该好好过，他虽然放不下你，但也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
“老师，对不起。”穆沐低着头，哭着跟郑教授道歉。
是她食言了。
当初她总是死缠烂打的求着宁睿带她来郑教授家里，死皮赖脸的跟着宁睿喊老师和师母。
还很不害臊的邀请他老人家将来去给她和宁睿做证婚人。
她和宁睿的开始，她是始作俑者，是她一步一步让宁睿陷入不可自拔的地步。
是她从小就跟在她屁股后面转，霸着他，占着他。
他是深深地爱上了她，她却负了他。
郑教授停止了说下去，又拽了两张纸递给她，“你也快别哭了，等会你师母回来了还以为我老头子欺负小女生。”
穆沐拿着纸擦眼泪，抽泣道：“我不知道。”
郑教授问：“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是啊，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爱上了卢伊凡是事实。
穆沐垂下眼帘，不断抽泣，“教授，那个……你说宁睿买房……”
郑教授淡淡的道：“在东区警署附近的沐清苑。”
穆沐弯腰致谢，“谢谢郑教授，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可能还要来叨扰教授您。”
说着起身要走。
郑教授也没有要挽留她，只用一个长辈的口气同她道：“丫头，你生活阳光，他心里才会灿烂，让他安心吧，那孩子太让人心疼了。”
自己的得意门生，尽管不常联系，情分还是在的。
这些年，对于那孩子，他也没少了解。
穆沐用袖子胡乱摸摸眼泪，点点头，“谢谢。”
除了谢谢她现在哽咽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进郑教授家卫生间洗了把脸，情绪控制住了，只是眼睛红肿的厉害。
说话带着鼻音，“师母回来替我陪个不是，我这有事儿先走了。”
郑教授慈祥的笑着对她挥了挥手，“去吧。”
穆沐下楼正好碰到郑教授的妻子买菜回来。
“穆沐，你这是要走了？”
穆沐不好意思的笑笑，“师母，我还有点事，真是不好意思。”
看着她红肿的眼睛，郑夫人也没多问，招呼道：“那有空记着来玩啊。”
穆沐点头应着，“嗯。”
郑夫人忽然又想到什么，“对了，我刚才下楼开信箱，有个学生给我寄了两张演唱会的票给我，让我和郑教授去看，老郑肯定不会去的，我也年纪大了不愿意到那种人多的地方折腾，给你们小年轻，你要不喜欢就送人吧。”
穆沐想要拒绝，郑夫人已经把演唱会门票掏出来往她手上塞了。
“师母，你给我也是浪费了，我真的没时间去看演唱会，你还是给邻居或者朋友吧。”
☆、1214。第1214章 最后的战役（六十）
穆沐想要拒绝，郑夫人已经把演唱会门票掏出来往她手上塞了。
“师母，你给我也是浪费了，我真的没时间去看演唱会，你还是给邻居或者朋友吧。”
她把门票推回去，笑起来眼袋肿的更大。
现在她哪还有心思去看什么演唱会。
郑夫人很坚持，“我留着也没有用，这院子里老的老，小的小，谁还跑那么远去看演唱会。”
她硬把票塞给了穆沐，然后快速收回手。
“有空记得常来玩。”
穆沐也不在拉扯，收了不去看也行，就是领了份人情。
将门票随意往口袋里一塞，笑着对郑夫人颔首，“一定还会再来打扰师母的。”
上了车郑夫人对她摆摆手，她回以一个微笑，车子倒出去，转弯向院子大门方向开去。
15号楼2单元四楼某个窗户前站着两个高大的身影，两个同样高高瘦瘦。
一个脸上毫无血色，心疼的目光随着那辆缓缓开出视线的大悍马移动。
双手瘦的只剩皮包骨头，紧紧的抓着窗框，恨不得跳窗而出，去为她擦眼角的泪水。
一个红唇如嗜了血般红艳妖冶，看着开离视线的大悍马，他啧啧摇头，“看看，她有多聪明，一回来就知道来我们两的母校。”
语气不知夸是讽。
说着他含笑的眸子里忽然闪过怒意，“这么聪明，为什么要做抛弃你的蠢事儿呢？”
他转身，恼怒的、不解的、恨恨的看着身边的男人。
看着他一张清瘦的脸，他也是心疼极了的。
忍不住张开双手去抱他。
秦宁睿伸手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