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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赵洁在家吗?”
有位短头发的姑娘警惕的打开大门上的小窗口,看着牟燕然:
“我就是,你是?”
牟燕然:“我是w市的医生,想找你询问点事。”
赵洁又打量了牟燕然几眼,确定她没有恶意,将门打开了:
“说吧,究竟有什么事?”
牟燕然站在院子中,开始询问起来:“前一阵子你是不是在红十字会呆过。”
赵洁顿了一下,点点头:“对,怎么了?”
牟燕然:“听说你本来干得(挺挺)好的,能给我讲讲为什么会在签正式合同前被辞退吗?”
“这是我个人的事,跟你没什么关系。”还是那种冷漠的表(情qíng)。
牟燕然不死心,继续开始追问起来,甚至有意无意提到高建。
牟燕然注意到,在提到高建这两字时,赵洁脸上变了颜色,紧跟着大喊: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根本就不懂你想说什么!”
然后(阴阴)着脸:“请你不要打扰我好吗,我还有很多活要干!”
牟燕然见赵洁话里话外想赶自己走,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
只好留了句:“我把我手机号给你吧,要是想起了什么请一定要对我说!”
赵洁生硬的回答:“不用!”
牟燕然没有办法,只好悻悻然离去。
她实在想不通,为何赵洁一问三不知,明明还表现得异于常人的样子,难道背后真隐藏不可告人的秘密?
牟燕然苦笑一声,踏上了回w市的路途。
汽车一路颠簸,牟燕然正想着心事,售票员在那里喊道:
“到l镇了,有下车的没?”
牟燕然猛然惊醒:l镇,那不是顾北川所在的防汛队最新驻扎的地方吗?
“师傅,请停一下!”牟燕然连忙喊道。
刚刚发动的车辆又停了下来,售票员皱了皱眉:“怎么不早说!”
牟燕然笑了笑了,拿起挎包,很快下了车。
顺着蜿蜒的公路,牟燕然大概走了十来分钟,才走到了l镇。
打听了一下,牟燕然找到了防汛队干活的地方。
顾北川正领着众人干得(热rè)火朝天,灰尘满面。
瞧见牟燕然时,愣了一下,过一会才反应过来。
一丝笑容挂上顾北川面庞,他健步走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牟燕然故意说道:“怎么,我不能来吗?”
“当然可以,就是没打招呼,有些太突然了。”
“你等等,活有个尾巴还没干完,等下收工了,我直接带你去镇上吃饭。”
顾北川说完,又返(身呻)走回了施工现场。
牟燕然就站着看远处干活的防汛队队员,往(日rì)熟悉的(情qíng)景又重回眼前。
可惜自己穿的是高跟鞋,否则一定要下场和他们聊聊天,干干活。
偶有过来拿工具的,见到牟燕然都(热rè)(情qíng)的打招呼:
“牟医生,真是你,刚才站远了都没敢认!”
“最近过得还好吧!”
感受着队员的(热rè)(情qíng),牟燕然也高兴得一一回答:
“我很好,你们呢?”
“小李,又晒黑了,吃了不少苦吧?”
顾北川惦记着早点和牟燕然去吃饭,不自觉加大了督促的力度。
旁边的防汛队员经口口相传,都知道牟医生过来的消息,心照不宣的也加大了干活的速度。
没到半小时就干完了。
顾北川将防汛队集合起来,简单点评几句,就让候希林将队伍带走了。
“想吃什么?”走过来的顾北川轻声问道。
“吃点当地小炒就行。”对于牟燕然来说,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和阿川在一起。
“那好,镇西头有一家小餐馆,做的本地菜十分地道,去那吃吧!”
两人并肩同行。
牟燕然仔细打量了(身呻)旁的男人。
面庞依然是那么俊美,(身呻)材依然是那么(挺挺)拔,只是有些消瘦了,看得出来,他又吃了不少苦。
牟燕然有些心疼,将手挽了上来。
顾北川稍微停了一下,又接着往前走。
两人就这么紧紧贴着,走到了小店面前。
进了屋,点了些小炒,牟燕然和顾北川坐了下来,开始谈论别后的见闻。
牟燕然细细讲述了自己离开防汛队后的(情qíng)景,顾北川认真的听着,偶尔还提提问。
没多久第一道炒菜就上来了,是农家小炒(肉肉),散发出(诱诱)人的香味。
牟燕然使劲嗅了一嗅,问顾北川:“你还记得吗,咱们从孤儿院逃出来以后,曾经路过小炒摊的(情qíng)景?”
“怎么不记得。当时的你就死活抓着我的手不肯走。可是(身呻)无分文,我只好陪着你站在那。”
“是啊,”牟燕然感慨道,“当时咱们就那么停住不走,站在那里直流口水。还是老板见我们可怜,拿出一碗剩菜给了我们,那顿饭,吃得真香啊!”
牟燕然的话勾起了顾北川的回忆。
他比牟燕然整整大了两岁,当时的记忆更清晰,细节处记得更牢。
顾北川想起流浪后期,正值初冬,他记得叶子都变黄掉光,寒风四起,吹得他和燕子瑟瑟发抖。
他们没有固定的地方居住,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多少个夜晚,都是在桥洞或是废弃的民房,找个容(身呻)之所,点起火,两人相拥而睡。
睡梦中,牟燕然因为冷而做噩梦,顾北川拍打着安慰,还忍着寒冷从破被里爬起来,添些柴,让火烧得更旺些。
因为吃不饱穿不暖,小小的燕子瘦得吓人,(身呻)体轻飘飘的。
可是她却没有什么怨言,在她看来,和自己的阿川哥在一起,比什么都要强。
顾北川看着牟燕然,眼光渐渐柔和起来。
小时候的她,跟着自己吃太多苦了。
那些居无定所的(日rì)子,每每回想起来,都像经历过一场恶梦一般。
他和她,都吃够了苦,看着现在事业有成,生活富足的燕子,顾北川才感觉有所安慰。
☆、72。猫爪挠心
本来准备敞开心扉接受牟燕然的顾北川; 又有些动摇了。
自己干这防汛的活; 报酬少; 危险大; 风里来雨里去; 的确不是牟燕然的良配。
想象一下,牟燕然当了自己的妻子,以后就只能在对柴米油盐的斤斤计较中,在对外出丈夫的无限担忧中过(日rì)子。
而这; 是顾北川绝对无法接受的。
顾北川想过离开防汛队,去城里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这样将来对牟燕然也更有保障。
可他却实在舍不得。
舍不得候希林,舍不得小林老李,舍不得那些曾经朝夕相处共历生死的战友们。
牟燕然还在那里讲述着; 顾北川要了啤酒; 给自己和牟燕然各放了一杯。
“来;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为美好的明天; 干一杯!”
酒杯交错,在空中碰出了脆响。
牟燕然谈兴一起; 兴致勃勃的边喝边说:“阿川; 那段(日rì)子虽然吃不饱穿不暖; 可于我却是珍贵的回忆。那是我第一次品尝了什么叫自由的滋味; 虽然苦; 可这苦里却含着甜!”
顾北川难得见牟燕然这么高兴; 就没有打断她,继续听她讲自己的经历。
“……后来我就当了医生,再然后就遇到了你。”牟燕然讲完,把头偏向了顾北川:“别光我说啊,你也讲讲这几年的经历。”
“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当过两年兵,打过几年工,最后就干了现在这活。”顾北川简单讲了讲自己的经历。
牟燕然听得十分不过瘾,她想了想接着问道:“那你当兵几年有什么难忘的事?”
顾北川点了根烟:“难忘的事?我想想……”
烟雾缭绕间,顾北川回忆起军旅生涯。
“要细说起来,还真有。”顾北川顿了一顿,“那时我入伍一年,可以跟着班长单独出任务了。”
“我们四个战士,加上一位司机,运送一批物资去另外一处营房。途中要经过一段戈壁,百里内都荒无人烟。”
“半途中,车子后轮陷入裂缝中,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那条路位于无人区,信号非常弱,手机根本就接不到信号。”
“我们只好停在路边,希望能有车辆经过。可是等了很久很久,天都黑了,连声马达也听不着。”
“我们在车里呆了一夜,又冷又饿。总算等到第二天太阳出来。”
牟燕然听得入神,追问了一句:“后来有车来没?”
“听我说啊。我们带的食物和水都不足。而且来之前我们听过预报,说是未来几天均是高温天气,太阳暴晒底下,地面温度可达五十多度。”
“班长做了决断,背上最急需的物资,带领我们几个向附近的县城走去。那地方说是县城,其实不过跟我们这的镇一般大小。”
“我们所在的地方,如果走,都得走两天才能到。”
“也就是说,我们得在野外过夜。我算是经历过的,倒也不怎么在意。有位城市入伍的战士,夜幕降临的时候,都吓得不敢作声,还是在班长安慰下才平静下来。”
“果然如天气预报所说,白天的戈壁滩(热rè)得吓人。我们刚开始还不停的流汗,到后来嗓子渴得冒烟,脚上像灌铅一般越来越沉。”
“班长鼓励着我们,甚至帮我们背了些物资。我们的水袋基本都空了,可让我们惊奇的是,班长都没怎么喝水,只是偶尔拿嘴唇((舔舔)舔)了一下。”
“那时我也感觉眼冒金星,看着眼前茫茫的路,产生了幻觉,似乎自己要这么永远走下去,却永远也走不完。”
“终于我们把水壶里的水喝光了,怎么倒都倒不出来一滴。班长走了过来,拿出了自己的水,给每人都分了一口。他说,早就告诉我们省着点喝,不听。他只好自己省下来水,就等着关键的时候用。”
“我们实在不好意思去喝他给的水,可那种渴实在让人无法忍受,我们接受了班长的好意。”
“第三天,我们终于走出了戈壁滩,来到了小县城。”
“手机又有了信号,班长将(情qíng)况向连队作了汇报。做完这一切,班长再也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他被送进医院,打了一个星期的吊瓶。医生说,他是因为体内失水过多而导致昏厥。我们这才知道,班长不是自己不渴,而是为我们才如此做的。”
“班长那年年底就走了,临走时,我们几个老兵抱着他痛哭。没有他,也许我们走不出这茫茫戈壁。”
“经历那件事以后,我感觉世间再没有什么事能拦住自己。再碰到困难时,我总是想着那次徒步穿越无人区的经历。”
牟燕然出神的听他讲述,眼睛亮闪闪的。
原来自己的阿川还经历过这些磨难。
难怪无论面对什么,他都一副不慌不忙,(胸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才是最吸引自己的一点。
就着啤酒,这顿小炒两人一直吃到了半夜。
结束时,顾北川问牟燕然:“等下送你去镇上的旅馆住吧!”
牟燕然喝得头有些晕,反应却很快:“不行,我也算是防汛队的编外队员,我要住自己家!”
顾北川无奈之下,只好把她带回了营房。
防汛队住的地方是一栋小平房,没有多少房间。基本上三个人一间房,顾北川的宿舍兼做办公室,他是单独一间。
顾北川紧锁着眉头:“只有一张(床床),要不我睡地下吧?”